#5

明姒确定自己闻到了空气里的酸味。

她暗暗地笑。

结果被他察觉, 视线往下一落,眼里不带桃花了,有点沉, 还有点冷。

梁现这个人,说有多成熟完全谈不上,很多时候还挺幼稚。比如, 那位金发碧眼的男同学走了之后,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明姒打掉他的手,“我是来接你的!”

“我只看到你在机场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她哼声, “说一句话也算?”

刚才男同学离开的时候,眼神十分了然, 明姒稍稍揣测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把她当作了“夫管严”那一类。

都怪梁现, 她风评被害。

“嗯,你亲我一下, 我就大度地不计较了。”梁现勾起唇角, 低下额,碰了碰她的。

男人的气息靠近, 这样的姿势,好像是为了方便她。

明姒稍一抬头, 就能碰到他的唇。

亲完这一下,就像是达成了某个休/战条约。

于是俊男靓女挽着手走在前面,石泰一如既往地跟在后面,虐狗的画面依旧和和美美。

如今梁现的重心基本放在京弘, 梁进宇也被打包扔上了去往异国的飞机,石泰这个保镖挂着“安全助理”的名头,不必随时提高到一级戒备状态。何况,跟着梁现的保镖不止他一个。

但石泰习惯了紧绷的状态,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会把所有人当作潜在的威胁。

他看见不远处的出口那儿,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他似乎在看这边,眼神称不上恶意,但有些复杂。

快要走到那扇玻璃大门,石泰不动声色地预备挡在那人和梁现中间。

却没想到,明姒跟梁现却先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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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颜远骞的那刻,明姒正在跟梁现讨论晚上吃什么,说起来,虽然世上情侣夫妻千千万,在一起约会时,关注最多的好像总是吃和玩。

很没有追求。

她想看电影,还想吃火锅驱寒,梁现正问她在家吃还是去外面。

明姒刚想回答,就看见了颜远骞。

其实粗略扫过去那一眼,她并没有认出他,只是心头奇怪了一瞬——这男的为什么一直看着这边?

那人的相貌称得上帅气,不过显然已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如果有一位模样周正、浪荡的花花公子,年过四十,身材还没发福,大概就长他这模样。

稍不留神,也能骗骗小姑娘。

也是这个初印象,勾起了明姒脑海中仅存的记忆。

她怔忡了一瞬。

梁现的脚步顿住,发觉她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视线也跟着过去,“认识?”

这一声像是唤回了明姒的思绪,她撇开视线,似乎是看都不屑看一眼,声线偏冷,“不认识。”

梁现没说话,眸光沉了沉,再度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有短暂的停滞,时间不长,却好像分秒都走得极其清楚。

最后,颜远骞先迈步过来。

他脸上挂着属于长辈的招牌微笑,极其自然,看着就像是商量好来接他们的一样,“颜……”

“我姓明。”明姒开口打断。

她松开梁现的手臂,脊背挺得很直站着,红唇挑高,眼里却没几分笑意,“你好像叫错了吧?”

颜远骞跟岑心雁离婚那年,明姒不过四岁,同年岑心雁嫁给明正渊,她改了姓,连带着名字也改了。

所以无论是习惯、还是情感上,明姒都不愿意跟颜远骞再有一丝的挂钩。

颜远骞尴尬了一下,不过遮掩得很快,依旧端着毫无破绽的假面。

多年不见,亲生女儿已经在眼前树立起一道铁壁铜墙,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沟通。

最后,他说明来意,直接略过了对她的称呼,“你妈妈还好吗?”

“这不是应该直接问她?”明姒眼梢微挑。

颜远骞:“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明姒弯了下唇角,笑得一如既往得甜,“那大概是她不想见你了。”

“……”颜远骞从她带着嘲意的目光里读出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归于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明姒收了笑,冷眼看着。

“我在国外开了家公司,做的是原石采购这一块,听人说你需要这方面的合作,”颜远骞停顿了一下,“合同可以由你拟定。”

其实颜远骞并不是“听人说”,而是参加慈善拍卖会时,遇到了在多年前在国内做生意时的伙伴,如今致力于做慈善的俞耀德。

拍卖会结束后,两人叙旧。

颜远骞谈及自己目前在做的生意,俞耀德笑道,“到底是亲生的父女,听说你女儿在做珠宝设计,我太太可是她的头号粉丝。”

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颜远骞愣了一下。

他跟岑心雁离婚之后逍遥了好几年,不过都没有留下自己的孩子,毕竟还年轻,玩心未定,有孩子也是累赘。

后来年岁渐长安定下来,才娶妻生子,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

“女儿”这两个字,很久违。

回家的路上,颜远骞靠着车后座,沉默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思索什么。

跟岑心雁的那段婚姻谈不上愉快,她太忙,做不到跟小女人一样时时刻刻围着他打转,他太多情,逢场作戏信手拈来,且乐在其中。发展到后来,颜远骞连遮掩都不屑遮掩,甚至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带着情/妇登堂入室。

有一次不巧,被明姒看到了。

……

后来颜远骞离婚出国,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渐渐把自己曾经结过婚和有过女儿的事遗忘了,依旧做他的情/场/浪/子。

但时隔二十年,被俞耀德这么一提,颜远骞发现自己对于女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三四岁的时候,漂亮可爱,性格娇气,粉粉的一团。

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

说来奇怪,这倒成了他近日最常思考的一个问题。

“颜先生,”明姒重新挽起梁现的手臂,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并不需要什么合同或者合作,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她轻轻一顿,忽然笑了,“说来好奇怪,我没觉得自己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特别能忍的人,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来找我道歉忏悔?”

颜远骞不知道她指的“一个两个”具体是谁,但肯定有他。

而且极尽嘲意。

他感觉不光是做为生父的心,乃至尊严都被刺痛了一下,眼看着明姒要迈开脚步,他急得上前一步。

但是被人挡开了。

“颜先生,”梁现挡在他的面前,动作上客客气气,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要忏悔可以去寺庙,我太太没有义务听你说这些。”

旁边的几个黑衣保镖,也进入了准备状态。

颜远骞这边也带了保镖,但他并不是要把这场见面变成武/力/冲/突。

“太太?”他愣了下,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梁现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身量颀长高挑,那惯会笑的眼睛微微收敛起,给人一种偏冷的距离感,又像是高调地宣誓主权。

颜远骞原本想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出口了。

何况眼前这位“女婿”,对他的敌意明显。

最后,他只是干笑了声,讪讪留下一句,“那她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当然会对她好,”梁现伸出手,扣住她的掌心,对他扯了扯唇角,“但不是受你拜托。”

---

车子开往观澜公馆的路上,明姒都不说话。

刚才她对颜远骞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尖锐、讽刺又冷漠,梁现知道,这是明姒真的在生气。

她那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大小姐脾气,往往只是虚张声势,像这样冷静的态度,反而是真的厌恶对方。

梁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亲她的头发。

因为颜远骞的搅和,两人原本出去看电影的计划泡汤,梁现在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处理,准备在家里做一顿火锅。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明姒把头发挽起来,披起浴巾出来。

洗完澡,她觉得刚才碰见颜远骞的那种阴郁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其实人长大了,对四岁时候的记忆很有限,明姒如今再回想当初撞见他们的场面,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甚至记不清楚,到底是看见了拥抱,还是接吻。

不过那种恶心的感觉,却一直伴随她到了现在。

明姒靠着内置电梯下楼,出了门是一楼的衣帽间,再走过长廊和温泉,才能到厨房。

她好像闻到了麻辣火锅的香味。

梁现在中岛台处理蔬菜,明姒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脸埋在他背后蹭了蹭。

这一路上回来,他试图哄她开心,她都没有搭理。

现在换她做一些讨好亲昵的动作。

幸好梁现不记仇。

他冲干净手,又擦干,才回身抱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提了点起来,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

明姒身上带着刚刚沐浴完的温暖和香气,还有氤氲未干的水汽,混在一起,美好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饿了?”他以为她到厨房来,是馋她心心念念的火锅。

明姒点点头。

“再等一会儿。”梁现放开手,“去沙发看电视。”

“不,”明姒抱着他的腰,抱得更紧,又在他怀里仰起头来,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我要在厨房。”

她声音有点儿软,却不腻不甜,好像带了点轻微的鼻音,羽毛似的扫在人心尖。

梁现心里一动,低下头,声线很低,“撒娇呢?”

明姒又抱住他。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见了颜远骞,情绪低落之余,也更想珍惜梁现。

所以看他一个人做饭都要跑过去粘着。

“你会不会…找狐狸精啊?”明姒从他怀里出来,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不会,我早就说过的。”他低声答。

明姒想起来,在那个赛车俱乐部的时候,他说自己这个人没多正派,不过道德层面还可以。

之所印象深刻,是因为她觉得,梁现这么个看着浪浪/荡荡的大少爷,能说出这种正经话,还挺不多见的。

“那时候你又不喜欢我。”明姒瞄瞄他。

“但是娶了你,我没想过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宝贝鹅子女鹅给我冲!

突然想到要是小孔雀一直不喜欢现现的话,他不就是一辈子的chu男了?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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