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揽

翌日清早。

乔西宁睁开眼,发了一会儿呆后坐起来，点开林述的头像，给他发消息。

【林述，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酒店餐厅还是片场？】

等了两秒,也没等来他像之前一样秒回。

乔西宁瞟了一眼时间,八点多一点。

不应该啊。

林述这个时间点,一般已经醒了,不是在酒店餐厅用餐,就是在片场看剧本。况且,现在也不是方竟平时开始拍摄的时间。

可能，只是暂时没看到。

乔西宁躺回床上,一边等林述回消息,一边有些无聊地点开微博。

想要看看自己断网的这两天,网上有没有开出一片瓜田。

结果。

瓜田没看到,倒是刷到了一张帅裂的高清大图。

——背景是一片漆黑的岩石，顶上有微弱的光。水珠凝聚,要坠不坠地，凝结在岩石边上。

林述背光站着,身形挺拔。

半明半暗间,清隽的脸上，疯狂又阴暗的表情显露无疑。

乔西宁对这一幕印象很深。

当初在影院观看《荒岛行动》的时候,她还发消息说他变态来着。

博主是超话的大粉,更新不过十几分钟，底下的评论就已经好几千了。

乔西宁点开。

【心空（心）这个男人该死的有魅力。黑化病娇狼狗，从此我看的小说都有脸了】

【55555演什么像什么，我求他千万别再演杀人犯了，我真的忍不住为他辩驳！！！】

【这有什么？我甚至愿意为他三观不正！！！！】

……

【你们喜欢他哪儿啊？？？真的是,我昨晚都快昏过去了，结果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前面几条得到很多人的点赞，后面这条，回复评论是最多的。

【让开！我要拿高压水枪呲醒她！！！】

【姐妹，该醒了】

【因为你这句话，林述抱着我又亲又哄解释了半天。】

……

乔西宁弯唇笑了下，切着小号，忍不住跟着凑热闹。

——【林述昨天为我打架了。】

小号是当初追星用的，和林述分手后，空置了好久。

在当时，还混到了个小主持的位置，有不少人认识她。

随手一刷新，原博底下的评论一增再增，隐隐快要破万了。

乔西宁原本也只是凑个热闹。

这个号权重近几年降低了不少，评论又多，估计没几个人会注意到她这一条。

谁知道。

刚要退出微博，重新找林述聊天，消息提示的红点数字却在不断地增加。

以每分钟五六条的速度。

乔西宁懵了。

手指一顿，点开了评论。

【姐妹，你这梦比楼上那位还不现实】

【你说哥哥困觉这倒是有可能，打架真的！！绝对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就问粉ls那么久，除了在电影里面见到他，其余的，哥哥都是一二三木头人，特别寡冷没情绪】

……

还有几个认出了她。

【哇塞小乔你终于！！回来了！！！】

【不愧是当年豪掷千金的小主持！！做的梦都特别不一样！！！】

【姐姐！我是你失散了多年的妹妹啊！你看看我！！】

乔西宁：“……”

在认识林述之前，乔西宁曾经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性情高冷，寡淡自矜，“打架”这样的词汇，和林述实在不搭。

可是。

他好像屡屡为她破例。

之前是一次。

昨天又是一次。

心突然就有些堵。

乔西宁没再多看，也没再多想，退出微博，重新点开和林述的对话框。

十几分钟过去了。

他居然！！

还没回她！！！

放其他人身上，乔西宁或许不上心，觉得正常。但放在林述身上，真的哪哪不正常。

乔西宁刚要继续消息轰炸林述，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竟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还在酒店吗？”方竟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有时间吗？”

“在酒店，有时间，”乔西宁一一回答，“怎么了？”

“林述的房间是在你的隔壁吧？”

提到了林述，乔西宁坐直了身体：“对，怎么了吗？”

方竟:“我找了个人把药送过去，你能不能下来拿一下，然后给林述送过去？”

乔西宁心里一揪：“送什么药，他怎么了？”

“感冒发烧的药，”方竟简单地说，“昨天拍了一场雨中戏，林述下戏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后直接出去了，也没及时处理，加上这几天不是都在拍夜戏吗，休息不到位，病倒了。”

乔西宁一怔。

她突然记起，昨天晚上林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浑身湿哒哒的，额头上都是水。

她去拉他手臂的那一下，也是摸到一手的水。

那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只以为是林述一路跑过来流的汗。

甚至还在心底诧异，林述这得跑得有多快，才会流这么多的汗。

谁知道……

“乔西宁，”方竟叫她，“你在听吗？”

“在，”乔西宁回过神来，“我马上下去拿药。”

挂断电话。

乔西宁简单洗漱，急忙下楼。

等人的间隙，乔西宁又和酒店前台协调了一会，拿到了林述房间的房卡。

不敢耽搁，快速地上楼。

顺便回复方竟。

“我刚刚从前台那里拿到房卡了，现在在房间外面了。”

“……”

“放心吧，我会让他好好休息的。”

“……”

乔西宁关上门，将方竟买来的烧水壶放在一旁，快步往里走。

“林述？”

林述掀开灰色的空调被，下床，双臂往上，一拉，脱下身上湿透的T恤。

应该是昨天淋雨狂奔的原因，加上这几天睡眠不足，身体的抵抗力直线下降。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视线天旋地转，额头滚烫，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林述原本没想管，忍着也就过去了。

只是早上和方竟打招呼，解释今天会晚点过去时，被他听出了声音的不对劲，强制让他待在酒店休息。

林述睡了一觉出了不少汗，冲个热水澡，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进浴室前，会听到乔西宁的声音。

“林述？”

伴随着渐近的脚步声，她的声音逐渐清晰，“林述，我进来了？”

林述半转身，对上乔西宁看过来的眼神。

待看清林述的模样。

乔西宁差点呼吸不过来了。

大概是由于生病的缘故，林述的脸色有点儿苍白，略显得病态。

眼珠漆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往下。

肌理紧实，腰线劲瘦，骨骼起伏有致。胸膛上遍布着的伤疤，颜色淡化了点，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

平添了一丝欲色。

乔西宁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眼睛瞪得更大了。

仿佛，要看得更仔细清楚些。

林述:“……”

“林述，你不是生病了吗，”乔西宁欣赏了几秒，回过神来，“快把衣服穿上，免得待会儿更严重了。”

林述看她一眼，将拿在手上的脏衣服随手扔进脏衣篓:“出汗了。”

他的声音很淡，带了点鼻音，却显得低沉。

“哦……”乔西宁被他的肉.体一刺激，大脑还有些没能运转过来，“那你现在要干嘛？”

林述表情有些淡:“洗澡。”

话音一顿，他又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嗯？”乔西宁低头，反应过来，“方导让人送过来的药，我给你拿上来了，哦，还有烧水壶。”

乔西宁:“你看你是要先去洗澡，再吃药休息，还是要先吃药再去洗澡？”

她啊了一声，有了主意:“你先去洗澡吧，正好我可以去给你烧开水，一出来就能吃药了。”

“不用，”林述走过来，阴影笼罩着乔西宁，伸出手，“给我吧。”

林述不常生病。

从小被逼着养成的习惯。

难受的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是乔西宁拿过来的药。

“你要干嘛？”乔西宁警惕，跟护小鸡崽似的死死护住手上的药，“你是不是打算像昨天晚上一样，直接把药吞下去？”

林述抿唇，没说话。

手依旧伸着，掌心摊开，纹理明显。

乔西宁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你也不怕噎到了。还有，你知道不知道，生病了就要多喝热水！！！”

额……

这好像是渣男语录。

乔西宁不管了，索性开口道:“你现在，赶紧进去洗澡，我马上去烧开水。”

见林述站着不动，乔西宁咬牙，直接上手了。

掌心贴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

发烧的缘故，温度有些烫。

乔西宁的耳朵忍不住有些红。

林述定定地站在原地。

微微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就要拿她藏在身后的药。

“林述！”

乔西宁仰头，额头不经意间，狠狠地撞上了林述的下巴。

他闷哼一声。

手却没放开。

维持着揽着乔西宁的姿势。

“没事吧？”乔西宁担忧地问。

林述嗯了声，表示没事。

怕再撞到林述，乔西宁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抬眼瞪他:“你现在马上去洗澡，出来吃药喝热水，然后上床休息。”

林述垂眸。

四目相触。

小姑娘眼底燃着一簇火，腮帮子微鼓，脸上满是担忧，还有明显的控诉。

林述知道，今天但凡换成了别人，乔西宁不仅不会搭理，估计还会特别附赠一个大白眼。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关心。

也觉得，这样子的她，很可爱。

没忍住。

抬手，戳了戳乔西宁鼓鼓的脸颊。

乔西宁眼睛都瞪圆了:“林述，你在干嘛？”

干嘛没事戳她的脸，感觉奇奇怪怪的。

林述突然弯唇，笑了一下，眼神很温柔。

声线低，却显得酥麻:“没什么。”

戳了戳她的脸，还说没什么？

乔西宁孤疑地看他。

沉默半晌，林述开口：“我先去洗澡。”

乔西宁大手一挥：“去吧去吧。”

“对了，”抢在林述进浴室之前，乔西宁又问，“你吃早餐了吗？”

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他的否认。

乔西宁快要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这下，是真的、直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她碎碎念的数落。

“你真的是，也太不重视自己了吧。”

“你不是还有胃病吗？还敢不吃饭就吃药？”

……

林述抬手，直直摸上了乔西宁的眼角。

在那一块娇嫩的地方，微微地摩挲。

动作很温柔。

乔西宁：“……？”

话语一顿，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睫毛扫过林述的指尖。

带着一阵酥麻的痒。

林述认真地开口：“不要翻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乔西宁下意识想反驳，又泄气了，“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赶紧进去洗澡吧，免得待会又着凉了。”

像是不想再看到林述那一张脸。

砰——

乔西宁直接将人推进了浴室，猛地关上了门。

隔着一道门，林述还是能清晰地听到门外——小姑娘在和别人打电话。

谈论的却是和他有关的事情。

“送一份蔬菜粥上来吧？诶等会，生病的人是不是喝白粥比较好啊，那就……”

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林述没忍住，勾唇又笑了下。

关于生病所有不好的回忆，好像，悉数被她的声音驱散。

林述去洗澡的时候，乔西宁也没闲着。

用冷水清洗了下新买的烧水壶，又煮了一次过滤，才开始真正烧水。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态度还不错，赶在林述出来之前，把早餐送了上来。

乔西宁盯着林述喝完粥，吞下药片，又泡了杯感冒灵让他喝下，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林述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乔西宁依旧有些不放心，“你现在赶紧去睡一觉。”

“没事，”林述的表情很淡，“已经好多了。”

刚刚睡了一觉，又冲了个热水澡，加上那药药效似乎还挺大的，林述觉得脑袋已经没那么晕了。

只想陪着乔西宁待在客厅里。

“真的吗？”乔西宁不信，“我记得刚刚那药袋里面还有支温度计，我拿过来你量量体温，看看是不是真的退烧了。”

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扣住。

温热而滚烫，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

林述躬身，抱住她，将脸埋进她脖颈，又蹭了蹭。

动作一气呵成。

微硬的头发茬刺人，炙热的唇息喷洒。

乔西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心里面，信了他说没事的话。

林述的力气好大，紧紧地桎梏着她。

像是要把她嵌入骨血，揉进身体里的力道。

挣脱都挣脱不开……

虽然，她也没想挣脱。

“林述？”乔西宁试探地开口。

“不用拿温度计，”他说，“抱一下就好了。”

一病一方。

乔西宁是他药到病除的那一方良药。

乔西宁其实特别想看看，林述说这句话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可她被迫踮起脚，下巴搁在林述的肩上，只能透过电视机的倒映，看到林述高大的背影，以及自己呆愣住的模样。

满世界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怪好闻的。

乔西宁垂眸，忍不住偷偷吸了几口。

……

说好的只抱一下。

这一下，似乎是有点儿久。

直到。

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述。”

见他动也不动的，仿佛没听到，乔西宁出声提醒：“我的手机响了。”

手机的音量有点儿大，好像就在耳边响一样。乔西宁记得自己刚刚随手把手机丢沙发上了，应该是她的手机响了。

铃声响得挺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述的眼底滑过一丝阴郁和可惜，但还是松手，放开乔西宁。

乔西宁走到沙发旁，捞起手机。

接了起来。

“喂，向晚，怎么了？”

林述微微皱起的眉一松。

“西宁，你给剧组画的设计稿没给其他人看过吗？”

不等乔西宁开口，乐向晚又说：“我记得你和那个安夏是不是在同一个剧组里？这次这件事情，会不会也是她？”

乔西宁一头雾水：“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大概是乔西宁声音里的迷茫太明显了，林述抬眼看了过来，嘴唇一动，无声地问：“怎么了？”

乔西宁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乐向晚诧异：“你不是最喜欢冲浪的吗？这次和你自己有关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她一顿，又开口，“今天凌晨，你的设计稿泄露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给电影画的那些设计稿，结果今天早上，安夏的粉丝就在各个营销号底下评论，说前几天安夏刚在ins发了一模一样的设计稿。”

“……”

乔西宁无语了：“她有病吧她？”

真的是和她杠上了。

第一次的时候，乔西宁完全当她是个跳梁小丑看的，结果这次又来。

真以为她治不了她？

电话一挂断。

乔西宁这才发现，自己手机消息多得几乎快要炸了。

都是认识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名媛圈的，还有时尚圈的人，好的坏的，全来凑热闹。

乔西宁点开乐向晚发来的链接。

大V发的对比照，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类似于她可能剽窃了安夏这样的，具有引导性的话。

【这事情上一次不是已经不了了之了吗？这次又来？】

【乔大小姐和安夏是命里犯冲吧？】

【之前还可以用脑电波解释，这次算什么？时间上，明晃晃是安夏先创作的，我的宝贝前一段时间受委屈了，永远爱你！！】

【#乔西宁剽窃##心疼安夏#】

……

【身正不怕影子斜，乔西宁要是剽窃直接一把就能炸了话题了，还让你们在这里讨论她剽窃？】

【安夏这个事儿逼，她家粉丝和正主一样疯，逮谁咬谁】

【乔西宁是为了电影设计的珠宝，你安夏莫名其妙设计珠宝干什么？好玩？给你一个明星珠宝设计师称号，你还真以为自己过家家的东西，就是珠宝啦？】

【安夏要么蠢没脑子，要么就是“后台够硬”，居然敢直接杠乔西宁，你他妈牛逼！！！】

乔西宁也是在上次之后，养成了个习惯。在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会在右下角随手写下时间。

照片上，乔西宁写的时间——10.0910:00。

比安夏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时间，整整晚了将近七个小时。

这个时间差，直接坐实了乔西宁剽窃的事实。

乔西宁定眼，看了下安夏发布的时间。

有点儿眼熟。

好像是，她让林述不要再和安夏说话的那天。

本来还差两笔就能画完的，只不过她追着林述拿糖，加上那天晚上缠着林述吃寿司，两三点才休息，也就没撑着去画那最后一笔。

谁知道，就这样，都能被安夏钻了时间的空子。

靠，比她还恋爱脑。

乔西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经意抬眼，一下子就撞入林述漆黑深邃的眼神。

不知道盯了她多久。

乔西宁一怔。

倒是林述，主动开口：“安夏在那天晚上，回剧组偷拍了你的设计稿。”

“你怎么知道？”

乔西宁瞪他：“林述，你怎么这么关注她？！”

林述的眼神半点儿都不回避，直直盯着乔西宁的眼睛，很诚实地开口：“我让人私底下盯着她。”

乔西宁立马追问：“你为什么要私底下盯着她？”

林述抿唇，成一条直线。

乔西宁非常固执地继续盯着他，问：“为什么要私底下盯着她？”

林述垂眼，声音很轻：“怕她会伤害你。”

林述知道，安夏是和他一样的人。

是的。

一开始，林述根本就不想让乔西宁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冷心冷肺的人。

所以，他一直伪装着冷淡纯良的人设，极力在乔西宁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比如，在公园椅子上将乔西宁抱在腿上接吻的时候，明明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隔绝外面一切的声音。

却还是，在听到微弱的呼救声后，起身前去查看。

没人知道。

起身的一刹那，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阴郁不耐。

林述甚至还在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乔西宁，该有多好。

没有人影响他们，也不会再有人吸引乔西宁的注意。

她那双眼睛。

从此只能看得到他。

那晚随手搭救的安夏，没想到，她会惦记这么久。

“哦……”乔西宁一顿，“你怎么就觉得她会伤害我呢？”

乔西宁也只是随口问这个问题，没太执着：“那你的人都拍到了什么？”

林述走进房间拿了手机，将手机递给乔西宁：“在相册，你看看哪些有用。”

乔西宁接过：“不是只有她偷拍我设计稿的照片吗？还有其他东西？”

林述嗯了声：“顺便调查了下其他的事情。”

丑闻和黑料。

是最快搞臭一个人的途径。

林述垂眼，忽然不太敢直视乔西宁的眼睛。

乔西宁即使是，再生气也不会截断一个人所有的后路。

不然在上次，她完全可以直接封杀安夏，不会由着她在跟前蹦跶。

可他不一样。

他不关心旁人的死活。

只关心乔西宁。

乔西宁只顾着摆弄他的手机，没在意他说的话。

看她那样，林述松了口气。

“林述，”乔西宁手指点着手机也没抬头，“你手机密码多少啊，怎么不是你的生日？”

密码是四位数。

刚刚她随随便便试了几个，林述的生日，她的生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日子。

密码都是错误。

林述的声音很淡：“0126。”

“这什么日子啊？”乔西宁随口一问。

死一般的沉默。

乔西宁抬头——

林述的表情平淡，眼睛如深潭，平静地注视着她。

后知后觉的，乔西宁反应了过来。

这好像，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乔西宁突然觉得尴尬，甚至想要落荒而逃，“我进去洗把脸，你要是无聊的话，拿我的手机去玩。”

“……”

“密码是我的生日。”

关上卫生间的门，乔西宁僵硬着的双肩，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等这件事处理完，再出去解释吧。

她不是故意忘了这个日子的。

只是没想到分手这么久了，林述还用着这个密码而已。

她连安夏的照片都不想管了，扒着门，偷偷听门外的动静。

结果林述不知道是动也没动，还是轻手轻脚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乔西宁放弃了。

待会直接出去和林述说声对不起好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乔西宁将手机放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打算洗把脸冷静冷静。

好组织下语言，要怎么和林述解释。

一个没注意，水势过猛，水珠飞溅。

把手机都打湿了。

乔西宁轻呼一声，急忙抽出几张纸，仔仔细细地擦拭手机。

怕没擦干净，又动手，将黑色的手机壳卸了下来。

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飘了出来。

乔西宁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

材质有些硬，摸着像是贺卡。

略微有些褪色了，不知道放在里面多久了。

乔西宁将有字的一面翻过来。

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字迹。

——乔西宁永远、永远、最最最喜欢林述！

——2016年11月27日

她狠狠一怔。

这好像是，林述生日那天，她被他哄着写的话。

那天，她拎着蛋糕回去。

“林述，”她将蛋糕递给他，让他拿出来，“这是我做的，你一定要吃完啊。”

其实也不是。

蛋糕是现成的，只不过最后的奶油是她点缀的。

“这是什么？”

卡片随着蛋糕掉了出来，林述俯身，捡了起来。

“卡片啊，”乔西宁看着电视，随口答道，“就是生日贺卡嘛，我在上面写了生日快乐，没什么用，还不如我亲口和你说呢，你把它丢了吧。”

林述没丢，将卡片放在乔西宁的面前。

“今天我生日？”

乔西宁被他疑问的语气搞懵了：“……你问我？今天不是你生日难道是我生日吗？”

“是我生日，”他笑着应，“那宝贝，再多写一句话？”

“不要，”乔西宁拒绝，“我想吃蛋糕了。”

林述扣着乔西宁的双肩，俯身从后面亲了上来。

呼吸相触，津液相交。

林述咬着她的唇，声音沙哑：“写不写？”

乔西宁毫不怀疑。

她这次要是拒绝的话，林述估计蛋糕都不吃了，会在沙发上弄她。

“你好烦！”她嘟囔了一声，声音被咬得模模糊糊的，“写什么啊？”

“都可以，”微顿，他又补充，“你喜欢我的话。”

乔西宁白了他一眼：“你要求好多。”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接过笔，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句话。

乔西宁从没想过，林述会从这样一张不起眼的贺卡上，剪下小纸条。

并放在手机壳内，随身携带。

而在今天。

她看到那张小卡片上，多了一句她从不知道的话。

——乔西宁永远、永远、最最最喜欢林述！

——2016年11月27日

——林述只喜欢乔西宁。

时间是——

2016年11月27日—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