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怕你不忍心。”

周明谦将周嘉嘉私下找媒体, 意图曝光袁思思被强/暴那件案子的事情说了, 这才慢慢的道:“我可以理解她知道真相之后的惶恐与不安, 但这不是她试图通过揭开别人的伤疤、来达成自己目的的理由, 那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即便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但抚养多年, 终归是有感情在的, 她选择这么做,实在是叫我觉得寒心,也觉得失望。”

沐兰筠度过了最难过的时候,冷静与理性渐渐回归, 她低下头,摩挲着照片上女孩子青春明媚的面庞,说:“再去查一查吧,我想知道当初两个孩子被交换的原委, 也想知道……”

说到这里,她有些痛苦的合上眼:“也想知道这些年,那孩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周明谦拍了拍妻子的肩, 温和笑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沐兰筠勉强笑了一下,点头道:“好。”

……

周家人今天原本是要一起去听音乐会的,只是到了现在, 显然是不可能了。

郑瑶起床洗漱,化完妆之后,正准备跟丈夫一起下楼吃饭,却见他正站在阳台上出神,连衣服都没换。

“磨蹭什么呢,”她奇怪道:“再不准备,要迟到了。”

“不用准备了,”周致宁回过身来,有些疲惫的叹口气,说:“今天不去了。”

郑瑶想起昨晚丈夫回来的很晚,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睡,隐约猜到是出事了:“怎么了?”

周致宁又叹口气,把事情跟她讲了,道:“爸妈心里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去听音乐会。”

这样荒唐的事情,郑瑶听完也呆住了,脑海里回想起袁思思那张与婆婆相似的面孔,再想起相处了这么久的周嘉嘉,一时也觉得脑壳疼。

她毕竟是嫁进来的媳妇,有些事不好说出口,只低声问丈夫:“爸妈是怎么想的?”

“换肯定是要换回来的——那个王华芝,简直就是畜生,”周致宁说起这个名字都觉得脏嘴:“她偷偷把两个孩子交换掉,明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享用了周家的无限便利,却连一点弥补的温情都不肯给周家的亲生女儿,刚发生那种事,她就把小妹赶走了,而嘉嘉……”

他脸上显现出几分嘲讽:“嘉嘉真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知道真相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那件事宣扬出去,叫小妹没脸回国,叫周家碍于名声,没办法把小妹接回来,而她,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家的富贵,继续做周家的小姐。”

郑瑶听得暗叹口气,抚慰的握住丈夫双手,道:“好在是老天有眼,叫咱们知道了,否则,岂不是要被瞒一辈子吗?”

“是啊,平白无故的,谁会往这方面想?”周致宁苦笑道:“嘉嘉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检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候谁都没多想,毕竟这病可能是遗传的,也可能是突发性的,谁也说不准,而她的血型,又跟爸爸一样,要不是致远机警,觉察出异常之后,叫人去查了,只怕真是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郑瑶也觉得感慨:“只是可怜了小妹,长在袁家,受了那么多苦,那个王华芝,她自己也是母亲,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就不肯以己度人,对小妹好一点?但凡她肯拿小妹当自己的孩子对待,爸妈现在也不会这么恨啊。”

周致宁冷笑道:“她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还指望她有做人的良知?”

原本约定好的音乐会泡了汤,司机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出来,进门去问,周致远就叫他回去了。

今天注定是个难熬的日子,周家的所有人,只怕都无心出门了。

厨房准备了早饭,但最后根本没人下去吃,等到中午时分,一家人聚在餐桌上,也是神情黯淡,无人言语,勉强吃了几筷子,就胡乱结束了。

“小瑶,那孩子那边,还是要你联系一下才好,”周明谦跟沐兰筠已经商量过了,现在就向唯一接触过袁思思的郑瑶道:“我跟你妈妈身份特殊,不能出国,老大也一样,而这种事情,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思来想去,还是叫你跟致远去美国走一趟。”

郑瑶跟周致远都点点头,说:“好。”

沐兰筠把那短短的几分钟采访看了无数遍,此时再说起来,还是忍不住落泪道:“小瑶,她现在好吗?在美国那边,都还顺遂吗?”

“挺好的,”郑瑶回想起自己跟袁思思见面时候的场景,道:“小妹很聪明,人也干练,很像妈妈,跟同事们相处的也好,看她的精气神儿,在美国过得不错。”

“就是有一件事,”郑瑶顿了顿,才道:“我们曾经请她就家庭做一个简单介绍,只是被她拒绝了,那时候我觉得可能是家里边情况比较复杂,就没多问,事后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她的监护人不姓袁,姓赵……”

“姓赵?”周致远眉头一挑,略微想了想,明悟道:“应该是她的高中老师赵琴,小妹被王华芝赶出袁家之后,就是这位赵老师收留了她。”

“这位赵老师救了那孩子,就是咱们家的恩人,应该好好谢谢人家的,”沐兰筠道:“那孩子在国外,短时间里见不到,但这位老师见得到,准备点礼品,我们下午就去拜访……”

“那种时候收留了小妹,真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周致宁点头道:“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一家人敲定了主意,也就忙碌起来,周致远去了公司,郑瑶去了单位,各自把公务交托清楚,就叫人订机票准备出发,周明谦与沐兰筠则跟长子周致远一起,准备到赵琴那里去登门拜谢。

这天还刮着风,气温也有些低,赵琴跟闫博都没出门,听见门铃响了,还觉得有点奇怪。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啊?”赵琴有些奇怪的念叨了一句,透过显示器看见门外站着一对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女,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她眉头不禁一蹙,隐约觉得那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赵琴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打开门,客气的问:“你们找谁?”

周明谦提着礼盒,深吸口气,礼貌的问道:“请问,是赵琴赵老师吗?”

他一开口,赵琴就认出来了,呆愣一下,诚惶诚恐道:“啊!您是……”

周明谦向她颔首致礼,说:“我们能进去说吗?”

赵琴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些茫然的把门打开,招呼道:“您快请进。”

闫博听见妻子去开门的动静,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谁啊?”

赵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把门关上,脸上惊诧未消:“是,是周……”

闫博看清楚来人的脸,也愣住了。

周明谦跟沐兰筠把东西放下,周致宁随同在后,向两人深深鞠躬,自我介绍道:“我是周明谦,这是我爱人沐兰筠,我们是袁思思的亲生父母。”

周致宁也鞠躬道:“我是思思的大哥周致宁。”

这显然是个惊雷,赵琴跟闫博都为之一怔,夫妻俩有些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结结巴巴道:“这,这可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沐兰筠脸上有些悲哀之色:“确实很匪夷所思。”

“快请坐,”赵琴反应过来,招呼着他们坐下,又赶忙去倒水:“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家里有点乱……”

周明谦道:“是我们来的太冒昧了。”

闫博顿了好一会儿,才把面前的男人跟新闻上不苟言笑的领导人重合在一起,他定了定心,说:“您刚才说,您和沐女士是思思的亲生父母,这个……”

周明谦就把自己调查得知的事情慢慢讲了,最后又道:“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们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被换走了,思思很可怜,也很不容易,一个小姑娘,吃了那么多苦,我们做父母的知道了,实在是……”

沐兰筠听丈夫说起这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于袁思思这些年的遭遇,赵琴知道的远比他们清楚,听周明谦说完,也忍不住哽咽道:“思思是个好孩子,也是真的苦,王华芝那个畜生,根本就是拿她当仇人对待。高二期末考试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跟她谈起高考前的准备,她根本就不接话,还说没打算叫思思念大学,读完高中就找个地方去打工,我那时候还觉得奇怪,别人家有个成绩这么好的孩子,砸锅卖铁也要供应她读书,哪有这样的父母呢……”

沐兰筠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再三道:“真的很感谢您,把那孩子从泥潭里救了出来。”

“您快别这么说,那么好的孩子,不能因为那些糟污事给毁了。”

赵琴说到这儿,心脏闷闷的抽痛起来:“之前暑假的时候,我正在家里边大扫除呢,就接到思思的电话了。她哭着跟我说,说她被强/暴了,我都吓呆了,回过神来就去找她,报了警,做完笔录之后,就带着她回家,王华芝见了思思,一点也不担心女儿彻夜不归,反而先骂她在外边野惯了,我听不下去,就把事情跟她说了,她就跟疯了似的开始叫骂,说思思自己不检点,说她自甘下贱,我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后来那些事,我简直不想提了。”

沐兰筠只知道女儿过得艰难,却没想到会痛苦至此,听得泣不成声,周致宁也不禁哽咽。

周明谦勉强稳住心神,道:“既然报了警,怎么没有结果?能请您说一下事情原委吗?”

赵琴擦了一把眼泪,道:“我接到思思的电话之后,就叫她保留痕迹,关上门等我过去,等我到了酒店,马上打电话报警,警察到了之后,就开始搜查证据,做笔录,当时,负责的警官很明确的告诉我们,说证据确凿,可以判刑的,但在那之后,很快就没了动静,袁家人也遭到了报复。负责这件案子的欧阳警官坚持要查下去,却被调到了档案室,真是叫人心灰意冷啊……”

周明谦神情肃然,思忖一会儿,道:“当时留下的记录和证据,都还有吗?”

“有,我们怕事有万一,档案和记录都存了一份,”赵琴脸上显露出几分讽刺:“说来可笑,欧阳警官被调到档案室之后没多久,档案室就发生了火灾,思思的那份档案刚好在被烧掉的档案之中,而电子记录也在一次系统升级中不小心弄丢了……”

闫博到书房去取了当时保留下来的附件 ,小心的递了过去:“都在这里了。”

周明谦手指按住那封档案,想打开看,又觉得不忍心,他暗叹口气,到底还是打开了。

里边的记录非常明确,证据也直接指向纪城,这样的案子被压下来了,毫无疑问是有人干涉的结果。

薄薄的几页纸,却记录了女儿最大的不幸与痛苦。

周明谦心头钝痛,不忍心再看下去,把那几份文件放回档案袋,道:“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赵琴道:“如果能还思思一个公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附带的u盘里是酒店当时的监控记录,还有一段录音,是当时赵琴夫妻带着袁思思去医院看望王华芝录下的,种种污言秽语、胡搅蛮缠,沐兰筠听到一半就忍不住了,伸手将音频关掉,任由眼泪打湿了衣襟。

“真的很感激你们向那孩子伸出援手,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最后,周明谦再次向赵琴夫妻俩致谢:“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找个时间,请欧阳警官和唐小姐出来坐一坐,我想向她们当面致谢,也有些具体事情想要询问。”

“您太客气了,”赵琴道:“思思叫我一声老师,事发之后就先打电话给我,我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周明谦出了门,眼眶还有些红肿,他拍了拍妻子的肩,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空中忽然下起雪来,细细的,碎碎的,打在人脸上,淡淡的凉。

三人回到周家,就见周致远和郑瑶已经回来了,见他们进屋,起身说:“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明天早晨的飞机。”

“好,”周明谦道:“我这边也有了眉目。”

厨房送了晚饭过来,一家人坐到餐桌前,气氛终于比午饭时候好了些,总算有人说话了。

“忽然间有了失散的家人,这事无论到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以接受的,”沐兰筠嘱咐儿子和儿媳妇:“见到她之后要慢慢说,别吓到她。”

郑瑶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妈。”

“还有,”沐兰筠迟疑一下,终归还是道:“如果可以的话,叫她跟我们视频通话,见一见吧,我真的很想,很想看看她……”

周致远心头一酸,温声说:“好,我会跟小妹说的。”

沐兰筠说不下去了,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晚餐。

……

周嘉嘉到厦门去录制三十进二十的那场节目,下午五点半的飞机,回到周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了。

“赵妈,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给我留饭吗?”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有些不满的皱起眉:“算了,现在再去做也来得及。”

赵妈看了楼上一眼,说:“小姐,夫人在书房等你,说是你一回来,就上去找她。”

“我妈?”不知道为什么,周嘉嘉忽然有些不安,她顿了一下,说:“有说是什么事吗?”

赵妈摇头说:“夫人没说,我也就没问。”

“哦。”周嘉嘉把行李箱丢下,慢腾腾的上了楼,敲了敲门进去,就见沐兰筠鼻梁上架着眼镜,正在书桌前看一份英文期刊。

她有些迟疑的走过去,叫了声:“妈妈。”

沐兰筠把那本期刊放下,对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她从手边取出几张打印的纸张,推了过去,温声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那是前天晚上,周嘉嘉跟星耳娱乐老总的聊天记录。

周嘉嘉的脑海霎时间空白一片,脸上也跟着失了色彩。

她勉强动了动嘴唇,小声叫道:“妈妈,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我……”

“袁思思是我的女儿,周家的亲生女儿,”沐兰筠平静的看着她,道:“十八年前,你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发现是先天性心脏病的携带者,王华芝没有钱治疗,就想到了她曾经工作过的那家医院。她溜进去,偷偷将你和袁思思交换了位置,于是你顶替掉我的女儿,成为周家的小姐。”

周嘉嘉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她有些艰涩的道:“这,这是一场误会,妈妈……”

“这不是误会,而是绑架和拐卖人口,你不是我的孩子,也请你不要再叫我妈妈。”

沐兰筠冷冷道:“如果十八年前,两个孩子的这场交换是无意的,我或许可以心平气和,但事实不是这样,这一切都建立在王华芝的贪婪和龌龊之上,我恨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入骨!”

“嘉嘉,十八年前,你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无知无觉,无力反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辜。你享受了王华芝罪恶行为所带来的红利,踩着我亲生女儿的痛苦和眼泪肆意过活,于我、于周家、于我的亲生女儿而言,你的存在,本身就背负着原罪!”

沐兰筠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丝毫不为所动:“现在,该叫一切回到最初的轨道了。”

“妈妈!”周嘉嘉眼泪掉下来了:“你和爸爸养育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我只有你一个妈妈,我跟那个王华芝,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啊!”

“正因为我和你爸爸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所在现在,我们才更加无法接纳你!我们给予了你多少关爱,恰恰意味着我们的亲生骨肉损失了多少关爱,你理所应当的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原本就是鸠占鹊巢,不应有的!”

沐兰筠几乎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与愤慨,道:“你的妈妈——那个王华芝,但凡她有一点人性,就该知道她亏欠了我的女儿多少,可她不仅没有弥补,反倒疯了一样的虐待我的孩子!我每每想到你享受着来自周家的富贵、衣食无忧的时候,我的亲生女儿却在被人辱骂折磨,我的心都在滴血!”

周嘉嘉神情呆滞的看着她,半晌,才有些气愤的道:“可那个袁思思就十全十美吗?她被人强/暴过!这种事情传出去,不是丢我们家的脸吗?妈妈,你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人回来,而不要我?!”

沐兰筠听到此处,再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啪”的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周嘉嘉身体为之一歪。

“你在周家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打你,”沐兰筠怒的身体都在哆嗦:“思思遭受侵害,是因为王华芝逼迫她去打工,为了晚班的那点补贴,叫她半夜回家,要不是你跟她交换身份,遭受这些的就是你!再则,受侵害的人不可耻,施害者跟那些用异样眼光伤害受害者的人才可耻!”

沐兰筠抓起桌上那几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甩到周嘉嘉脸上:“你在周家所享用的一切,从有形的衣食住行、到无形的教育投资,每一样都是你从思思身上偷来的,可即便如此,你也一点风骨都没学到,只知道这些蝇营狗苟!即便遭遇这些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性,你也不应该大肆宣扬出去,以舆论来二次伤害一个受侵害的可怜女性!”

周嘉嘉听得一阵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过去,才捂着肿痛的面颊,小声道:“妈妈,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别赶我走,我会跟思思好好相处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妈妈,也请你不要再这么叫我。”沐兰筠定定的看着她,道:“你的妈妈叫王华芝,她是一个可耻的小偷,可憎的人贩子,没有半点良心的畜生!”

“我不会留下你了,周家也一样。我的孩子被她赶走的时候,才十七岁,刚刚早遇到人生最大的痛苦,她连一点同情心都不肯施舍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我留下你,对我的亲生女儿而言,太不公平了。”

沐兰筠拉开书房的门,道:“你的行李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除了你的课本和文具,还有十套换洗衣服,你不要觉得不公平,因为就价值而言,那应该是思思那些地摊廉价货的数十倍。”

“你的银行卡我已经停了,其余商业卡、购物卡也一样,我跟丈夫会知会所有的亲朋好友,公开这件事情,也请你不要拿着过去错位所造成的那些虚假情谊,给他们造成任何麻烦。”

赵妈站在客厅里,身边是两个行李箱,看样子应该是收拾出来的周嘉嘉的行李。

周嘉嘉满心惶恐,木然的走下楼,就见司机低着头走进来,提起那两个行李箱,默默的走了出去。

“王华芝在外面等你,司机会把你们送回袁家去,”沐兰筠看了一眼手表,道:“麻烦转告你的母亲,叫她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之乐。明天,我会正式向法院起诉她绑架罪、拐卖儿童罪,还有敲诈勒索罪。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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