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你爸妈说话呢。”

裴景林携着妻子盛淑走到他跟前, 对于裴以舟的冷漠不耐,裴景林皱眉表示不满。

两人容貌出色,气质卓越, 尤其是盛淑, 骨子里的贵气浑然天成,裴以舟眉眼多像她, 性格却谁也不随,疏离冷傲,不与任何人亲近。裴景林常常怀疑儿子是不是抱错了,不然他这么热情一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每天板着

司马脸的儿子。

“说起来那项链是我准备给你妈的,待会儿直接让人送到住宅。”

“不送。”

裴景林浓眉一扬,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我说不送。”裴以舟全然无视了他, “想要自己去买。”

那条项链全世界就一条, 他向哪儿买去。

裴景林正要动怒,就被妻子安抚下去, “以舟,我刚才看到你带了女伴, 你是要送她吗?”

盛淑眼尖,从刚才就注意到站在裴以舟身边的女孩儿, 可是隔得远, 具体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楚。她不像丈夫那般反应迟钝,裴以舟长这么大到现在, 对女孩子爱答不理,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地与女生出现。

裴景林同时意识过来,“你交女朋友了?”

父母不住逼问,裴以舟心烦意乱,“不管你们事。”

“哎, 你现在还真是翅膀硬了,这要是在家我早就……”

话音未落,裴以舟余光瞥过,那阴冷的视线让裴景林脖子缩起,凶相顿时收敛,委屈巴巴躲到妻子身后,拉着她胳膊小声告状:“……你儿子凶我。”

盛淑下巴微扬,冷意警告:“裴以舟,别凶你爸。”

“……”

烦。

“那你们离我远点,别掺和我的事。”

裴以舟的家庭关系比较淡薄,对父母也没多少感情。

夫妻两人印证了那句话,“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裴以舟刚生下来多久,两人便去游山玩水不顾虑他,等他长大懂事点,他们直接把一大家子丢给他,自个儿逍遥自去了。

裴以舟不是什么圣人,委屈抱怨自是有的,慢慢随着时间推移,对这一切都满不在乎了。父母不靠谱,他不乐意让他们掺和他和安想的事。

“裴以舟,墨墨马上要上台啦。”

听着突然出现的声音,裴以舟脸色瞬变。

安想没有发现异常,自顾自向这边走,凑近后才发现裴以舟眼前还站了两个人,很年轻,长得和裴以舟也很像。

在安想看他们的时候,夫妻两人也在打量着安想。

太瘦,太白,长得太好看,儿子配不上。

“你是和裴以舟一起来的?”

他们的目光有点奇怪,安想点了下头,不自觉往裴以舟旁边靠了靠。这个微小的小动作让夫妻两人相互对视,笑得暧昧。

“姑娘你是人吗?”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估计就恼了,可安想又不是一般人。

她稍加思忖,点头:“勉强算是吧。”

她目前的身体是人,灵魂却是纯甄吸血鬼,顶多算半个人。

“你和我们家裴以舟是在……”

“行了。”裴以舟抬臂将安想挡在身后,阻止父母那愈来愈过分的问题,“你们不要再乱说话,会吓到她的。”

哦豁。

这小子都会保护女孩了?

裴景林眼神欣慰,想多瞅安想几眼,可是一直被那条胳膊挡着啥也看不到。他讪讪收回视线,被盛淑拖拽着去到另外一旁。

还剩下最后一个节目,当安子墨拿着唢呐上台时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不得不说这一手的确吸引了大人们的关注力。这年头的家长都会送孩子学几个乐器,主要以钢琴小提琴为主,这么小就吹唢呐的还是头一遭见,着实新鲜。

眼看儿子马上要表演,安想激动地扯住了旁边裴以舟的袖子。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纤细白软的手指,唇角微微勾起。

唢呐独特的音调响彻这个大厅,包括裴诺的歌声与背景伴奏声全被压了下去。裴诺唱破喉咙也没吊起嗓子,索性收了声,在旁边给安子墨伴起舞来。

唢呐这玩意能一曲下葬,也能一曲拜堂,《虫儿飞》曲调略悲,自然吹出了前者的效果。原本好好一个高雅奢华的大厅一下子成了丧堂,没欢乐,没喜气。

安子墨在上面吹得起劲,不远处的裴景林和盛淑越看安子墨越觉得熟悉。那脸……怎么和他儿子长那么像!!

“裴以舟该不会是背着我们生孩子了吧?”裴景林大惊失色,偷偷地和妻子咬耳朵。

盛淑觉得不可能,裴以舟性子冷,骨子里有傲气,加上味觉失灵那个毛病,搁吸血鬼里就是个性冷淡,从哪儿生这么大一个娃儿。

不过……

盛淑瞅着安子墨,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

表演结束,安子墨下了台,没搭理旁人视线,径自走到安想跟前。

“儿子累不累,妈妈给你拿冷饮喝。”

妈妈?

夫妻两人倒吸口凉气,那三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可不就是一家三口。

他们再也站不住,急匆匆就要过来,裴以舟很是警惕,直接挡在两人面前,一手勾着一个,把父母带至角落。

这是一片寂静之地,绿植刚好隔离开旁人视线,裴以舟双手插兜,眉眼淡淡地注视着他们。

“兔崽子你别拦路,刚才那小孩就是我孙子对不对?”

裴景林已有百岁高龄,年轻时候玩也玩够了,这次回来就是想赶紧催裴以舟结婚,让他快点抱孙子,体验一把年轻时没体验过的带崽经历。

裴以舟不客气地拦住他。

“你……你什么意思?”

裴以舟表情冷冷地:“管好你自己。”

裴景林:“……??”

裴景林:“!!!”

这小兔崽子怎么和大人说话呢!!!

“你、你再这样没大没小老子可真生气了!”裴景林狠瞪着裴以舟,却发现他的眼神比自己还要凶,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裴景林委屈地直抿唇,转身又缩到盛淑后面,委屈控诉:“……儿子又凶我。”

“裴以舟,你别凶你爸。”盛淑很是不开心,“他胆子小,凶哭你哄啊?”

裴以舟真是受够了。

“子墨是我的孩子没错,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警告你们,别插手我的事,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说起话来不客气,一点都没把他们当父母看。

盛淑也清楚这些年来裴以舟对他们有怨气,可他们毕竟是母子,哪有儿子生小孩,父母不知情的道理。

“以舟,你要不要让他们来我们家,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裴以舟不予理会。

他清楚安想的性格,女孩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种族身份又放在那里,现在贸然带她回裴家只会吓到她,只会让她感觉到压力或者是胁迫。

裴以舟不愿意那样。

“安想是我心仪的人。”裴以舟哑着声,一字一句满是真情实感,“我希望她有一天喜欢我,是因为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了孩子。”

两人一怔。

裴以舟的眼底写满执拗,盛淑知道他是动了真情。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搅合进来。”裴以舟说着,又朝裴景林脸上扫过,“尤其是你。”

这四个字令老父亲的心瞬间受挫。

什么叫尤其是你,他凭什么就尤其!!

宴会已临近结尾,父母的存在让裴以舟再没了留下来的欲望,转过身重回到安想身边,“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安想点点头,朝盛淑的方向看了眼,“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嗯。”裴以舟浅浅应和,便不愿再多说。

安想也懒得打探别人的家世,不过从他现在的表情来看,家庭关系应该不是那么和睦。

“裴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嗯?”

安想嫣然笑着,“我给你做。”

她酒窝漾着糖,甜到裴以舟的心窝里。

“问墨墨,看他想吃什么。”

安子墨低头把玩着崭新的唢呐,听到裴以舟这句话时睫毛颤了颤,“我不吃。”想用他来刷好感,门儿都没有。

果然,裴以舟唇边的笑意变了。

[兔崽子。]

安子墨懒洋洋掀起眼睑,缓缓比了一个嘴型,翻译过来就是——你、再、骂。

[呵。]

呵呵个屁。

父子俩人眉来眼去,安想很是欣慰:“墨墨好像很喜欢裴先生。”

血缘关系真是妙啊~

她儿子从来都不会和她抛媚眼。

安子墨眉梢一跳,她是不是眼瞎?到底从哪里看出他抛媚眼的???

这场宴会参加得算是愉快,第二天安想便密切关注起网络动态,生怕看到她的脸出现在镜头上。裴以舟好像找人压了新闻,自己的脸没看到,倒是看到儿子被拍了视频放在了网上,短短一夜已有一万转发量。

[星巴克垃圾:这孩子人才啊,第一次看到小孩在慈善晚宴上表演唢呐的。]

拍摄者距离很远,加上灯光昏暗,拍摄出的画面不是很清楚,自然也看不清安子墨的脸,不过一点也没影响到安子墨吹唢呐时张扬的范儿。

——我他妈笑死,这是虫儿飞吗?

——虫儿说不飞了,我他妈飞不动。

——旁边的小朋友都不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到底什么乐器可以打败唢呐?

——回楼上,二胡啊,他吹百鸟朝凤,你拉万马奔腾;他吹哭五更,你拉二泉映月。他喜你更喜,他悲你更悲,红白两条道儿你们随便走啊。

“……”

安想差点没被评论笑死,又翻了会儿,灵感来了。

她打开电脑开始画漫画,今天的主题就是——《虎崽子吹唢呐》,灵感来自生活,完美。

安想更新完漫画刚好过四点半,她揉了揉手腕,换好衣服出门去接孩子。

安想向来是接送孩子最早的那个,当她抵达时,却听见林老师说:“裴先生已经派人把他们三个都接走了,裴先生没和你说吗?”

裴以舟?

安想隐隐感觉到不对,裴以舟做事前都会和他商量,不可能一句话不说的就把孩子接走。

她有些着急,急忙找到裴以舟的电话打了过来,对面刚接通,安想便问:“你让人把墨墨接走了吗?”

“没有,我现在在C城出差,怎么了吗?”

安想心里一紧,暗叫不妙。

“我现在在幼儿园,林老师说你让人把孩子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双更,今天三更补上。

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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