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来的劲爆,唐远费了半天功夫才让当机的大脑重新运转,“我昨天才见过陈双喜。”没有一点儿异常。

唐寅问,“在哪儿”

“陈家的餐厅,”唐远挠挠头,“就凤明路那里。”

唐寅突兀的笑,“是个聪明孩子。”

听他爸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唐远冷不丁的想起来一个事。

那餐厅陈列的大姐平时常去,约几个姐妹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是窝点之一。

既然是亲大姐,那应该没关系的吧

唐远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陈列说过,自己家里才是豪门正确的打开方式。

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两面三刀,不能信。

小时候其实还好,陈列是家里唯一一个带把的,女人多,几乎都宠着他,渐渐的,一个两个的嫁出去,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丈夫孩子,某些东西就悄无声息的变了质。

不是,这怎么把陈双喜牵扯进来了呢

陈列说他爸的私生子一打一打的,他还说对陈家而言,女的绝对进不了家门,男的也不是都能进,得看本事,陈家不收废物。

唐远也不是认为陈双喜是废物,有一技之长怎么可能是废物,他就是认为那种性格不像是往豪门里搅合的人。

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搞错了

唐远稳稳心神,“爸,这事儿千真万确”

“废话,”唐寅睨他,“陈家能随便就让阿猫阿狗进门”

唐远说,“可是陈双喜跟陈叔叔长得一点都不像。”

唐寅扫了扫儿子那张跟他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目光柔和了下去,嗓音里的暴躁也褪的一干二净,“儿子像妈妈的不是没有。”

“”

唐远拧了拧眉毛,“我还是觉得蹊跷。”

“晚上问问你那个小跟班,了解一下情况不就知道了。”

唐寅的话锋一转,“虽然了解的情况也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有多少真,多少假,只能靠你自己分辨出来。”

唐远抿嘴,从小到大,也冒出过几个女的说怀了他爸的种,最后证实都是假的。

私生子一说从来没在他家里真的出现过,他却照样厌烦这样的事儿,扯到了上一代人跟下一代人。

“爸,晚上裴闻靳去吗”

唐寅一听儿子提自己的秘书,那股子火就卷土重来,口气很差,“去不了。”

唐远脱口而出,“为什么”

唐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被你爸我揍了一顿,脸上花了,怎么去丢人现眼”

唐远瞪眼,“不是,爸,你揍他干什么啊”

“他抢了我儿子,”唐寅满脸阴霾,“我不揍他,我揍谁”

唐远气的大吼,“是我先招他的”

唐寅摇摇头,“我的傻儿子,你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他几斤几两,你知道他从头到尾在我们父子俩身上动用了多少心思,算计了多少东西”

唐远憋紧嘴,半响说,“你把话说明白点。”

唐寅点了一根烟,“知道自己要挨揍,就不带药在身上,上午我揍他那会儿,要不是看他气都喘不过来,我能那么容易收手”

唐远下意识护着,“没准是药吃完了。”

“吃完了不会再去买”唐寅不客气的嘲讽,“他做事一向仅仅有条,从不出错,我就是看重的他那一点,他还能把那么大的事给忘了活腻了是吧你觉得可能吗费尽心机得偿所愿,能活腻了”

唐远噎住。

唐寅嘴边叼着烟,手掌盖在儿子头顶,使劲一通乱揉,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才消了点火气,“就他那城府,你爸我都自叹不如,你什么人不喜欢,偏要喜欢他,以后想玩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唐远撇撇嘴,“喜欢就喜欢了,哪儿来的这个那个。”

唐寅又要发火,看了眼儿子脖子上的纱布,他强忍着怒火,都快把嘴里的烟蒂给咬断了,俗话说女儿是别人家的,到他这里,儿子也是别人家的。

唐远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你都把裴闻靳给揍了,今天应该给他放一天假,一会儿我去找他。”

唐寅作势要抽他,“找死呢是吧”

“爸,你开的条件我答应了,要立字据我也很配合。”唐远平静的看着他爸,“到这时候了,你不能耍赖。”

唐寅表情阴森的瞪过去。

唐远没有在怕的,他梗着受伤的脖子,“别瞪了,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现在裴闻靳是我男朋友,我干的是正经事儿。”

唐寅怒极反笑,“他是你男朋友,那你是他什么女朋友”

“小男朋友,”唐远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他说的。”

唐寅多看一眼都嫌,“滚吧滚吧。”

“有些话我跟你说,你不听,他跟你说,你就听,让他好好跟你说一说现在是什么局势。”

末了还加一句,“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唐远抽抽嘴,“爸,成语用的不对。”

唐寅懒得纠正,摆摆手让他滚。

小的一走,老的就到书房里吞云吐雾去了。

管家带着佣人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一个个的心里都很通透,不多看,不多说,麻利的开始收拾。

片刻后,管家端着一杯茶进书房,他欲言又止。

唐寅把长长的一截烟灰磕在烟灰缸里面,“有屁就放,别跟我这儿憋着。”

管家斟酌着说,“先生,少爷的叛逆期一直没出现过,这回怕是出现了,那也没什么,来那么一遭,人生才完整,大多都是那么过来的。”

他说,“还是要多沟通。”

唐寅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多沟通那也得听得进去啊,反正他是不懂现在的小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一代一个样。

管家问道,“少爷脖子上的伤要不要请王医生过来看看”

唐寅的面上出现了明显的惊诧,他儿子特地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出的门,遮的严严实实的,这都能看得出来

“咳,”管家轻咳一声,说,“少爷打小就不喜欢穿高领毛衣,觉得勒的脖子难受,呼吸不顺畅,那件毛衣还是林小姐给他买的,没怎么穿过。”

突然穿自己不喜欢的衣服,肯定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再结合大厅垃圾篓里带血的棉球,纸团,不难猜出是怎么回事。

唐寅嘬两口烟,“仲叔,你这是上我这儿讨赏来了要不我给你鼓个掌,点个赞”

管家严肃着脸说,那哪儿能啊。

“你少给我来这套”唐寅拍桌子,嘴边的烟跟着抖动,“他无法无天,还不是你们一群人给惯的”

管家觉得这锅不该他背,最惯小少爷的就是椅子上这位,带头惯。

唐寅拍掉胸前的烟灰,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我动手打他,说明他一定有让我动手的理由。”

“你以为就他疼,我不疼,他那都是皮外伤,几天就能好,我他妈全是内伤,谁管过我的死活他管过吗我看他就觉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

管家忙说,“先生,您言重了,少爷是您一手带大的,跟您最亲。”

唐寅心想,原来是,现在不是了,被别人给骗走了,屁颠屁颠的围着打转,有了对象就忘了自个爹,没良心的兔崽子,他把烟头捻灭了丢进烟灰缸里面,“仲叔,你说将来我跟他相好的一块儿掉进水里,他先救谁”

管家瞥了眼不知道抽什么风的这位主子,“您是游泳健将,少爷还是您手把手教的。”

唐寅,“”

憋了会儿,唐寅中气十足的吼道,“那我他妈还不能有老到游不动的时候”

“要是到了那时候,少爷肯定小心照顾着您,”管家气定神闲,“不会让您单独靠近水源。”

唐寅,“”

“他不让我靠近水源,我就不靠近”

“先生不会让少爷担心。”

“行了行了行了,我是看出来了,你们是一国的,我是敌国的,全都合起伙来对付我。”

管家偷偷翻白眼,这是典型的找不着理就胡说八道

唐远去了裴闻靳的住处,早上离开的时候他顺走了一把备用钥匙,一直揣在口袋里,捂得热乎乎的,他很想趁机好好表现一番。

可是水池里没有堆放什么脏衣服,地上桌上,沙发上,凡是视线范围内都干干净净的,严禁整齐。

站在客厅里发了会儿呆,唐远这才拨了男人的号码,“我在你家呢,你到哪儿了”

那头的裴闻靳说还有两个红绿灯。

唐远坐到沙发上,踢掉拖鞋把腿往屁股底下盘,不自觉的撒娇,“肚子好饿,一会你买点吃的回来啊,不要饭店里的,我想要你做给我吃。”

裴闻靳,“好。”

唐远喜欢吃辣,可是裴闻靳不吃,他记着呢,生怕对方去菜市场买,就说,“不要买辣椒,我上火了,要吃清淡的。”

裴闻靳嗯了声,“不买辣椒。”

“那你快点回来啊,”唐远又说,“算了,你慢点吧,开车慢点。”

他想起来男人脸上还挂着伤呢,急忙说,“要不你别买吃的了,直接回来吧,我们随便翻点儿东西吃,那话怎么说来着,有情饮水饱,咱俩干脆捧着杯子喝水。”

那头有低笑声,他的耳朵发烫,匆匆忙忙就挂了电话。

唐远窝到沙发里,心跳的很快,身子也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劲儿,仅仅只是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自己就这样了。

他用手挡脸,没救了,真的没救了,唐远同学,你没救了,认命吧。

裴闻靳回来的时候,少年睡着了。

寒冬腊月的,空调没开,身上也没搭毯子,就那么憋屈的窝在沙发里面,睡的不是很舒服,眉心紧蹙在一起。

裴闻靳将手里的食材放到桌上,脱掉沾满寒气的大衣走到沙发那里,弯下腰背唤少年的名字,“小远。”

声音低低的,带着些专属他的温柔。

唐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手臂也同时向两边张开了。

裴闻靳腰背弯的更低了些,把他抱了起来。

唐远被男人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鼻息里全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从嘴里蹦出来三个字,“要做吗”

气氛骤然变了样。

唐远一抬头就撞上男人深黑的目光,他心里直骂卧槽,面红耳赤的解释着说,“我我我我我”

裴闻靳面不改色,“慢点说。”

唐远急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说的是饭,做饭”

裴闻靳依旧没有表情,“嗯。”

唐远板起脸,“嗯什么呢,别笑,我刚才真的说的是饭,只不过我少说了一个字。”

裴闻靳一副冤枉的样子,“没笑。”

唐远切了声,“胡扯,我明明看到你嘴角弯了。”

“好吧,”裴闻靳说,“我笑了。”

“”

裴闻靳的手臂放松,唐远感觉自己要掉,下意识就把腿挂到他身上。

唐远常年练舞,身体大开大合惯了,两条腿既柔软又很有韧性,这个动作做起来很轻松。

俩人四目相视,都没说话。

裴闻靳低下头把脸往少年的脖子埋,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药水的味道,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唐远来不及阻止,毛衣领子就被一只大手给扯了下来,露出缠着纱布的修长脖颈。

“那个,只是包的有些吓人,其实就这么点,”唐远用拇指掐着食指给男人比划,“就这么点伤口,几天就能好。”

裴闻靳一言不发。

唐远凑近些,安抚的亲了亲男人淤青的颧骨跟唇角,“你就是这样去买菜的啊,面子都不要了”

裴闻靳的薄唇抿成锋利冷硬的线条。

“别这样,”唐远抓住男人的短发一揪,把他拽下来些,抵上他的额头说,“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纱布拆开,让你看里面的伤口。”

裴闻靳的喉头滚了滚,“不要胡闹。”

“没闹,”唐远看男人面色很不好,他连忙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好好好,是我胡闹,我瞎说的。”

裴闻靳靳摩挲着少年脖子上的纱布,哑声问,“有没有吓到”

唐远小狗似地趴在他胸口蹭蹭,“没顾得上。”

裴闻靳将少年从怀里扒出来,捏住他的脸托起来几分,低头亲了上去。

唐远喜欢男人这样亲自己,很可耻的连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他如同被通了电一样手脚酥麻,受不了的从男人怀里跳下来,“去去去做饭”

裴闻靳在他唇边抹了抹,“小结巴。”

“谁谁结巴了”唐远虎了脸胡说八道,“我这是肚子饿了。”

裴闻靳看着他,眼神揶揄。

唐远凶巴巴的叉腰,“快去啊”

裴闻靳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笑的很明朗,就连眼角笑出来的浅淡细纹都很迷人。

唐远半天没回过来神。

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砰砰乓乓的声响,唐远在客厅里来来回回晃悠,他从小被伺候到大的,却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给自己做饭而激动的不能自已。

迫切的想做点儿什么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唐远刚走到厨房门口,玻璃门就被拉上了,里面的男人给他一个眼神,叫他别进来打扰。

“”

打扰个屁,你个没有生活情调的家伙

唐远干脆拉开椅子坐下来,手托着腮隔着玻璃门看厨房里忙活的高大身影,活脱脱就是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

裴闻靳无意间看到那一幕,差点失手把锅给摔到地上。

不让少年进来是的。

否则这顿饭做着做着,他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吃上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唐远吃上了裴闻靳给他做的第一顿饭,三个家常菜,一荤两素,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看着挺干净,不会乱糟糟的,味道也不错,超过自己预料。

裴闻靳因为感冒给闹的,味觉还没完全恢复,他炒的时候尝了咸淡,不知道有没有偏差。

唐远看出男人在期待什么,他声音模糊的说,“好吃好吃。”

完了觉得自己那样显得不是很走心,就咽下嘴里的饭菜挨个评论,“这个清蒸鲈鱼很香。”

裴闻靳说,“里面放了从超市里买的现成的调料,蒸鱼鼓油。”

唐远噢噢,他指向旁边的土豆丝,“切的很细很均匀,一下就是练过的。”

裴闻靳挑眉,“平时没切这么好过。”

这还能往下聊吗

唐远放下筷子,很是语重心长的说,“我的老裴同志啊,你能让我好好拍个马屁吗”

裴闻靳的眼底带笑,昂首批准道,“拍吧。”

“总的来说,”唐远一脸正色的模样像是领导发言,“这三菜一汤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裴闻靳看着他。

唐远跟他对视几秒,眼珠子在桌上一扫,停在了自己面前大半碗饭上面,“饭煮的不软不硬,口感刚刚好。”

裴闻靳依旧看着他,没撤回视线。

唐远拿了筷子在男人碗口敲敲,“不要得寸进尺哈。”

裴闻靳勾了勾唇,“好。”

唐远扒拉一大口饭,眼睛直往男人身上瞟,对方发现时就立即挪开目光,反复不止。

都说了不能撩,还偏要撩,作死的节奏。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很和谐。

唐远没把他跟他爸的谈话过程说出来,包括那个很残忍很过分很不人道的条件,裴闻靳也没透露办公室里挨揍的细节。

俩人默契的谁都没提。

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比什么都重要。

饭是裴闻靳做的,碗也是他洗,唐远就象征性的拿抹布擦了擦桌子。

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口袋里传出震动声,唐远给他把手机拿出来,见是张平打的,就拿着手机去厨房,“是你好哥们的电话。”

裴闻靳让他把手机放一边,开了免提。

张平听到碗碟碰撞的响动,知道老友在洗碗,他奇怪的问,“怎么这个时间在家里,没去上班”

裴闻靳说,“请假了。”

“我靠,你这个工作狂竟然会请假。”张平稀奇的叫出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闻靳不置可否。

“下周二是杨杨头一回参加节目录制,就是那个挺火的我和我的十八岁,一向都是谁火请谁,这对杨杨来说可是天大的运气,”张平的语气里尽是自豪,“老裴,我跟小赵打算买票去看现场支持杨杨,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裴闻靳说,“我不去了。”

“你不去杨杨肯定会失望的。”张平说,“他最近很拼,瘦的下巴都尖了,我让他别那么拼,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自己要成一线大明星,还要在两年内。”

裴闻靳把洗好的碗给少年,继续洗池子里的,“老张,你多留意一下你弟弟。”

张平一怔,“怎么了”

裴闻靳简明扼要,“那个圈子里乱。”

“是乱,我已经给他做过很多思想工作了,能不能听进去要看他自己。”张平叹口气,“我虽然是他哥,却不能干涉他的人生,他当年学跳舞的初衷是想当舞蹈家,那是他的梦想,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明星,我没办法劝说,只能支持。”

“杨杨昨儿跟我说,他有钱了,叫我存钱买房买车,不用管他,你还别说,现在当明星是真有钱啊,他才进那个圈子,就能自个管自个了。”

“对了,我那房子定下来了,就在你帮我挑的几个小区里面选了其中一个,二手房,八十平,两室的,带简单装修,一万一,老裴,还是你厉害,挑的都是地段看似很偏,却都不偏的,关键是价位还不高,我那儿靠着地铁站,离火车站就十分钟,南站也在附近,怎么看怎么满意。”

张平骂了声操,“你看我这话题都跑哪儿去了,难怪杨杨嫌我烦,我给他打电话,没说两句他就挂了。”

裴闻靳皱皱眉头,“多想着自己吧。”

“想着呢,这不都买房了嘛,”张平笑着说,“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一杯啊。”

裴闻靳看一眼少年。

唐远眨眨眼睛,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讲理,不让你交朋友。

裴闻靳答应张平有空聚聚。

唐远等电话挂了才洗洗手离开厨房,他拿了自己的手机上微博,这一搜不得了。

张杨竟然已经有十多万粉丝了,认证是某影视公司的演员,不仅如此,他前两天还接了个国内的品牌代言,现在又有一个节目要参加,就算只是作为嘉宾也很牛逼了。

那节目的国民度算是国内那些综艺节目里的前三,去了肯定能加一波曝光率,收一批可爱的小粉丝们。

有人捧,就有团队在后面运营,只要不作大死,以后不愁没资源。

唐远翻翻张杨的微博,不是到脸部僵硬,原来那种清俊气质全无的照片,就是各种直播,广告,这么快就让自己融入了那个圈子。

开学前唐远跟张扬应该都不会有机会碰面。

就算碰巧在某个宴会上见了面,估计也会装作不认识。

张杨那样自尊心强的人,要是作为知名演员出席还好,腰板能挺的起来,可如果是某太子爷的新宠,那就很尴尬了。

起码张杨面子上是挂不住的,会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扒他的衣服。

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屈辱。

唐远退出微博把手机丢桌上,之前的事儿翻篇了,他不会利用唐家的势力给张杨使绊子,原来就没有过,自己向来不喜欢那么做。

况且他并不想张杨再出现在他跟裴闻靳中间。

不论是作为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越要抓着那些事儿不放,就越觉得对方很有所谓。

这道理唐远懂,所以他希望张杨好好的,在那个圈子里自由飞翔。

没什么好鄙夷的,付出了代价,得到了自己应得的,祝他成功。

但是

要是张杨还要在耍花样,唐远会让他永远都陷在那个圈子里面,出不来,又爬不上去。

唐远折回厨房,“今晚陈家举办宴会的事儿你知道的吧”

裴闻靳擦着碗里的水,“嗯。”

唐远说,“晚上我跟我爸去,我想问问陈双喜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大概能问出来,真假不好说,”裴闻靳将擦干净的碗叠放好,“你查不是很方便,可以让你发小查。”

唐远微愣,“你说舒然啊”

阿列在国外,小朝摊上了那样的事情,自己都一团糟,剩下的只有舒然。

“舒然手上是有资源,但是”

裴闻靳打断少年,“上个礼拜三开始,张家的事业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往往他手上移交了。”

“不可能吧”唐远震惊的说,“舒然前段时间才接了一个杂志的封面拍摄,算是正式进入娱乐圈,我们三都去给他打气了。”

裴闻靳淡声说,“表面工作而已。”

“他父亲的身体状况很差,顶多只有半年时间,这个消息张家封锁了,外界目前都不知道,他是长子,接管家族企业是正常程序,再说了,要靠他来拉拢周家,其他人就算有异议也只能被迫接受。”

唐远捏了捏手指,什么封锁,你跟我爸不还是查到了

他觉得挺搞笑的,几个家族的继承人是发小,一起长大,长辈们明面上有说有笑,却在背地里各种算计。

哪家倒下了,另外三家很有可能争先恐后的扑上来,甚至想吃独食。

唐远打了个寒战,“我爸让你给我说说现在的局势。”

裴闻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会摊上这个工作,他不快不慢道,“四家里面,就财势跟影响力而言,你家里为首,后面依次是张家,宋家,陈家。”

“经过那次的突发事件,宋家跟陈家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幕后之人使了那么一出,等于是一石二鸟,现在张家跟周家搭上了,今后把两家联姻的事情坐实,那张家就不可小觑了。”

唐远听得有点儿反感,“别光说四家,其他的呢,我想听国内的整个市场是什么样的情况。”

裴闻靳说,“书房左边抽屉里的倒数第三份资料。”

唐远,“”

“我晚点看。”唐远拉住男人的大手,从他的大拇指一路掰到小手指,再往回掰,“我跟你说一个我的猜测。”

裴闻靳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好。”

唐远说,“那晚的事儿是个局,这已经很明显了。”

“小朝跟阿列都被下了药,我们有分析过,只有一个可能,问题出在我们进会所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下了药,会不会要靠什么引子激发药性,也不排除我们四个都中招了,只是我跟张舒然因为某个因素没有让药性发作。”

裴闻靳说,“我听说过一种药,有催情跟迷幻的效果,需要酒精的浓度激发。”

唐远倒吸一口气,那就是了呗,他抹把脸,“裴秘书,你还听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牛逼啊你。”

裴闻靳拨开他额前的刘海,在他额头弹了一下,“只是听说,没有试过。”

唐远看着他认真的说,“以后也不准试,谁要是让你试,你就给我打电话。”

裴闻靳不禁莞尔,“还说不说了”

“说啊,我没说完呢,当时我们离开学校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陈双喜。”

唐远说完以后就停顿了许久,“你看啊,阿列走了,陈双喜进陈家,虽然谈不上取代他的位置,但的确也享受起了陈家的荣华富贵,做起了陈家的少爷。”

裴闻靳鼓励道,“嗯,继续。”

“可是吧,都扯上黑客,扯上人命了,布那样一个局,还能全身而退,最起码现在没揪出来,说明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唐远说,“陈双喜两样都没有,他给他妈妈做手术的钱都凑不到,还是我拿了五万块钱他才凑齐的。”

裴闻靳轻动眉头,“也许是被人利用了呢”

“两个敌人拥有同一个敌人,他们就能联盟,成为暂时的朋友,”他捏了捏少年好看的脸,“两个陌生人也是一样的。”

唐远扭头去看窗外,“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不正好,让你练个手。”裴闻靳的视线停留在少年白皙的耳朵上面,“理论跟实践是不一样的,你从一千个案例里面分析商场的尔虞我诈,得出再多的总结,不如一次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来的深刻。”

唐远好一会儿才将头扭回来,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男人的下巴,“你跟我说说你的看法呗。”

裴闻靳说,“我的看法不重要。”

“重要啊,怎么不重要了”唐远对他笑,“你是我的军师,我听你的。”

裴闻靳的面上有一丝情绪波动,“真听我的”

唐远点点头,“真听。”

裴闻靳低着嗓音说,“那我让你跟张家那孩子绝交,你会听吗”

唐远猛地甩开男人的手后退好几步,看他的眼神既陌生,又充满怒意,像是不认识他了。

裴闻靳仿佛早有预料,他低头按了按额角,一言不发的越过少年走出了厨房。

唐远几个大步追上去跳到男人背上,“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无理取闹,舒然是我兄弟,无缘无故的你让我跟他绝交,你让我怎么想呢”

裴闻靳抓住他的腿不让他掉下来,“是我考虑不周,再看吧。”

唐远想要说话,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脖子上的伤,疼的他趴在男人肩头龇牙咧嘴。

裴闻靳把人从背上捞到怀里,结实的手臂稳稳托着,“谁给你包的伤口”

“咱爸,”唐远脖子上的那股子疼痛缓了过来,满血复活,“抱我去卧室啊,我们去睡午觉。”

他搂着男人的脖子,嘴里碎碎叨叨,“睡醒了我陪你去挂水,晚上你送我回家,宴会结束我再来找你,我要在你这儿睡。”

“好,”裴闻靳没什么意见,“都听你的。”

晚上七点左右,唐远跟他爸去了陈家。

陈列去了国外,家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他的姐姐妹妹们带着家属招待客人,一律笑脸相迎。

只有他妈不在,今天下午飞过去找他了。

他妈走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留在家里给自己添堵,二是去找儿子谈心,希望他能争气,别让新来的把什么都抢走。

儿子原来是陈家唯一一个带把的,现在多了一个,这以后还不是要争夺家产。

至于女儿,指望不上了,都向着婆家,回来张口闭口都是给丈夫介绍工作,这个嫌累,那个嫌不够体面,一个个的挑三拣四,恨不得让自己丈夫做陈家的当家主。

唐远敷衍的应付完一批过来寒暄的,实在是烦了就让他爸一个人应付,自个躲在角落里给宋朝发微信。

宋朝没来,他是家里的老幺,平时出席这类场合都跟着大哥,自从他从治疗中心回来以后,就只出过一次门,其余时候都天天待在自己房里。

性子原本就孤僻内向,遭到了那样非人的待遇,几乎连外头的阳光都不想见了。

唐远在微信里说他还没见到陈双喜。

宋朝给他发了个抠鼻子的表情主角都会在最后登场,那样才显得隆重闪亮。

唐远瞥瞥楼梯方向,陈双喜一会儿应该会从那里下来,不知道穿什么衣服,会不会跟阿列穿的一个牌子。

见到他又会有哪些表现。

门口突然传来骚动,唐远往后扭头,见是张舒然来了,身边跟着的不是张家哪个谁,而是一个陌生而俏丽的女孩。

她就是周家的小公主,拉大提琴的,气质很出众。

张舒然的目光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扫视一圈,着重留意几个角落,他看见了唐远,脸上的疏离冷漠不自觉变成温和的笑意,直接撇下女孩朝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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