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仪看着这只青黑的手喘不上气来,她呛咳两下要溺水了,唐二打立马带着她上浮了。

黑桃松开手浮在水里,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湖底,然后立马上浮,在上浮的过程中遇到了下潜的逆神,一起浮到了水面上。

湖边。

刘佳仪一边脸色苍白地呛咳着,她死死地盯着湖面,似乎指望里面蹦出一个白柳来。

唐二打拍打着刘佳仪的后背,脸上神色接近于空白,他似乎根本没懂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柳,那个无所不能的白柳,就在他们面前百分百异化,然后死亡了?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那条面向所有玩家的系统提示还在,唐二打几乎以为这又是白柳的一个把戏。

黑桃从水中爬出来,后面跟着满头问号柏溢他们:“什么情况,我们刚刚下湖就接到了白柳的死亡通知?”

“白柳没有死。”黑桃头也不回,水顺着发尾滴落,语气冷淡又平静。

柏溢越发一头雾水,他点出自己的系统面板,对着上面鲜红的系统通知确定了两三次,嘟囔道:“……我没看错啊,就是死亡退出……”

黑桃转过头来,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柏溢,柏溢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终闭上了嘴,略有些瑟瑟发抖地躲在了柏嘉木的身后,小声嘀咕:“柏嘉木,我这么觉得黑桃看我有杀气……”

逆神看向黑桃:“你为什么说白柳没死?”

黑桃沉默着,没回答。

逆神瞬间了悟:“又是你的直觉告诉你的?”

逆神很快就接受了黑桃的直觉判断,冷静分析:“如果白柳没死,那他就不可能退出游戏,他一定在这个游戏里的某个角落,现在我们就要从这个游戏里把他给找出来。”

“但是这个游戏存在很多时间循环线,存在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柏嘉木蹙眉,“这么大的游戏地图,怎么找?”

逆神笑笑:“我有办法找到白柳。”

柏溢小小声地嘟囔一声:“但是啊,逆神,这个白柳也不关我们的事啊,为什么我们要帮忙找。”

刘佳仪扶着自己的膝盖,搀扶着唐二打站起来,她仰头死死地盯着逆神:“如果你们帮忙找白柳,我可以无偿地跟你们所有训练赛,保障你们训练赛的安全。”

逆神转过去看了刘佳仪一眼,顿悟:“你是那个有治疗技能的小女巫。”

刘佳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逆神笑了起来:“相当有分量的筹码,我的确很心动。”

“但是小女巫,你的战术师没有教过你,在和一个聪明人谈判的时候,无论再怎么惊慌,都不要一开始把自己的底线筹码就全部拿出来吗?”

逆神笑得很温和地摸了摸刘佳仪的头,语气很轻:“——这样他会很无耻地根据你的筹码得寸进尺的。”

“白柳对你很重要吧?”逆神笑着,随意地抛出一个炸/弹,“不如我帮你找到白柳,你来我的战队怎么样?”

刘佳仪瞳孔一缩,唐二打上前打掉了逆神抚摸刘佳仪的手,冷声道:“做梦!”

逆神笑眯眯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开玩笑开玩笑,我们杀手序列这种大战队一般不干这种趁火打劫抢别人队员的事情。”

但白柳的每个队员,几乎都是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

这人在影射白柳。

唐二打手上出现了枪,神色隐现出一种凶悍:“那也和你无关。”

逆神睁开眉眼弯弯的笑眼,似有所无地在垂着头的刘佳仪身上一扫而过,又回到了唐二打脸上:“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战术师而言,把你们当作物品一样争夺过来,然后又这样随意安置——”

“稍微有点,不太尊重你们的感受啊。”

逆神笑着:“——就像是仗着你们会永远追随他一样,钳制住你们的情感,让你们担惊受怕地接受他的任性和肆意妄为带来的一切后果,你们还无法摆脱。”

“怎么说呢,是比绝对控制更高级的一种战术师控制队员的方式,你们绝对都是发自内心地信赖着白柳的。”

逆神似笑非笑:“——但这种信赖带来的痛苦也加倍了,因为你们对他有很深的感情。”

“但白柳明明知道你们会为他痛苦,他也可以设计出让你们不痛苦的游戏路径,比如先让你们退出游戏。”

“为什么白柳偏要选择让自己受折磨,让你们观看,痛苦的这条路径呢?”

“邪神是喜爱观察别人的痛苦的。”

逆神语气轻得就像是低语:“——你们难道不觉得,从一开始,白柳就是在向邪神展示你们的痛苦,借以证明自己的本质,然后让邪神全心全意地选定他为继承人,让他可以进入神的领地——”

“——你们的痛苦,只不过是他对邪神的贡品——”

刘佳仪和唐二打几乎是同时掏出武器,用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左右钳制住了逆神,刘佳仪一个飞跳落在逆神的肩膀上,双腿剪住逆神的脖子,用冒烟的毒药喷雾瓶子正对着喉结。

唐二打单手反剪逆神的双手,用枪对准逆神的太阳穴。

柏嘉木和柏溢几乎是瞬间拿起了武器,神色一冷,对准了唐二打和刘佳仪。

“放开我们的战术师。”

气氛一触即发。

逆神漫不经心又笑呵呵的声音打断:“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

“柏嘉木,柏溢,把武器放下,他们不会杀我的。”

柏嘉木和柏溢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武器放下了。

逆神侧头看向拿枪对准他太阳穴唐二打,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我调查过你,唐二打,异端管理局的前第三队长是吗?”

“我在现实里可是个从来没有任何生物做过不好事迹的良民,按时纳税,每天加班,在游戏里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逆神笑得很坦荡,“你确定你能对我这种根本不符合你击杀标准的正常人下杀手?”

唐二打后牙紧咬,扣住扳机的手指隐隐颤抖。

——不能。

他的原则不允许他击杀正常人。

刘佳仪眼眶发红,手指卡在毒药喷雾枪上,神色几乎有种掩饰不住的恶意:“——唐二打杀不了,我可以,帮我们找白柳,不然杀了你!”

“因果关系错了哦,小妹妹。”逆神不为所动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刘佳仪的喷雾枪口别开,笑眯眯地回望他,“——你希望我帮你找到白柳,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杀我。”

逆神温柔地注视着刘佳仪:“你确定要现在杀我?”

刘佳仪猛地攥紧了一下喷雾瓶子,然后缓缓放下。

白柳这个明晃晃的弱点握在对方手里,她的确没有主动权了。

柏溢目瞪口呆地看着逆神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柏嘉木见怪不怪地转了一下手术刀。

逆神这家伙的战术风格一直就是这样子的,控制性不强,和每个队员的关系都不好不坏,就算和敌方起冲突,也会尽量不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毕竟逆神是个可以在联赛赛场上让对方没有拔出武器就能直接投降的战术师,低伤亡战术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刘佳仪从逆神的肩膀上跳了下去,唐二打收回了枪。

“就算白柳在拿你们的痛苦献祭,你们也要找到他,是吗?”逆神轻声问。

刘佳仪背对着逆神,她的肩膀和声音一起绷紧了:“——是的。”

她握紧拳头,嗤笑一声:“我们这种薄情的,被他抢夺过来的货物般的队员都能因为白柳的自我毁灭而感到痛苦了——”

“——那白柳自己该有多痛苦。”

刘佳仪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白柳真的是在向邪神献祭痛苦,那最主要的贡品也是他自己的痛苦,我们的痛苦只是作为添头,作为次要品罢了。”

刘佳仪回过头,冷静无比地望着逆神:“你不用指望靠这种诡辩来动摇我和白柳之间的联系了。”

“白柳是我自己选的人,我比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追随这个家伙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利用到死的准备了。”

“白柳是我的战术师。”唐二打郑重地说,“他只要是为了赢得游戏,一切的痛苦,主攻手都是必须并且全力承担的。”

“我作为他的队员,不会因为这点痛苦而轻易动摇。”

“……这么坚决吗?”逆神若有所思,他笑起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好吧,我会无偿帮你们找到白柳。”

刘佳仪警惕地看着他:“无偿?”

逆神转过头,状似苦恼地看向蹲在湖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湖面,时不时拿鞭子戳一下的黑桃。

黑桃似乎是觉得白柳在这个湖里被沉底了,应该也会从这个湖里出来,一直蹲在旁边抱着膝盖守着。

逆神无奈地叹息一声:“被白柳利用献祭了痛苦的不止你们,还有我的王牌队员呢。”

“你们的战术师白柳,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场游戏就把我们队的主攻手的魂给勾走了。”

逆神弯眼笑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唐二打和刘佳仪:“作为回礼,我本来也想让他的队员的魂被我勾走的,看来还是我的功底不行啊。”

刘佳仪和唐二打不知道为什么,被逆神笑得齐齐脊背一寒。

——这个叫逆神的战术师,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逃跑的感觉。

“你怎么找白柳?”刘佳仪直接地问。

逆神笑意吟吟:“用道具。”

“什么道具?”唐二打追问。

逆神挠挠脸,眼神游离:“这个嘛,还得感谢我们队的主攻手,他把我们队内很重要的联系道具给了白柳,这道具的判定很强,只要玩家还在,铃铛一响就会自动从道具面板里弹出来。”

“如果白柳真的还在这个游戏里,摇铃铛是可以找到他的。”

蹲在湖边的黑桃听到这话缓缓挺直了身体,二话不说就从系统里拔出了铃铛,一顿猛摇,结果没响两下,铃铛就解体了。

黑桃缓缓地啊了一声:“我弄坏了。”

逆神深吸一口气,捂住脸:“……对啊,你之前搞过这个铃铛,能支撑到现在都是这个铃铛质量好了。”

“我来吧。”

逆神无可奈何地拿出自己的铃铛,握住铃柄,轻微地抖动了两下,一时之间,几个铃铛同时摇响。

柏嘉木和柏溢他们的铃铛都在响,但逆神立马敏锐地看向了湖对岸:“对岸没有我们的人,但有铃铛在响。”

黑桃几乎是在对岸的铃铛一响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唐二打和刘佳仪。

逆神和旁边的柏嘉木和柏溢对视了一眼:“我们也走吧。”

湖对岸,邪神木雕旁。

刚刚被湖内的白柳吸引走的尸块现在纷纷又回来了,围绕着两个邪神木雕狂乱地舞蹈着,腐烂的喉咙里吟唱着腔调奇异的邪神歌曲。

“……凡人之躯已朽坏,信徒雕刻新神容器,容纳飘荡灵魂……”

新神木雕上的白柳愈发逼真,只剩头和肩膀还连在原木上,其余地方都已经彻底被雕刻好了,而头部也只剩下头发也没有雕刻了。

雕刻木雕的尸体们把旧邪神木雕搬到形似白柳的新木雕旁边,仔仔细细地对照着雕刻,讲给白柳的原本是短发的头发雕刻成了和旧邪神木雕一般的,松散扎起,垂落到腰侧的长马尾。

似乎因为新邪神木雕上的这个改变,旧邪神木雕脸上的笑越来越满意。

尸体们围绕着邪神木雕摇动手脚,吟诵声越来越大声:

“邪神夸口将有人在他的影里漂泊。

影中之人十四岁。

于是邪神赠予此人脊骨,心脏,与神徽,

夸口此人将是它唯一的信徒,将成为下一个新神

影中之人二十四岁,

然后邪神陨落,信徒亡灵飘荡。

脊骨,心脏,神徽俱碎,

邪神更迭,

……

神死而他存,因恶永生。”

随着吟诵,新木雕渐渐完成,有尸体摇摇晃晃地举起大石块,开始往旧邪神木雕上敲打,原本就是被缝补而成的旧邪神木雕很轻易地就被打散了。

尸体们癫狂地乱舞,旧邪神木雕前缓缓出现了一根纯白色的骨鞭,和一个逆十字的吊坠。

它们颤抖地高举起来,吟诵的声音再次变大:

“……邪神赠予此人脊骨,心脏,与神徽……”

“取用旧神的脊骨,新神心脏鲜血,来自万古深处,连死亡都无法泯灭的邪恶信仰——”

“——缔造统治宇宙的新邪神。”

尸块们颤颤巍巍地举着一根尖利的尸块,对准旧邪神木雕的心口狠狠地扎下去。

一种近似于黏稠血液的红色液体从木雕的心口流出。

尸块们举着白色的骨鞭,虔诚敬畏地接住这红色液体,骨鞭就从把柄处一点一点地,被奇异地染成了一点光都不反射的纯黑色。

随着染色,上面的骨刺根根绽开,凌厉无比。

被捆在木桩上的亚历克斯痴笑着——这就是那些红色涂料。

——这些红色涂料,就是从邪神木雕里产出的。

只要用刺扎入那个木雕的心脏,里面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拥有神奇力量,永远帮助人实现自己欲望的神奇红色涂料。

一开始亚历克斯还以为这只是这个邪神木雕用的木头产出的一种奇异的植物汁液。

到后来,他才知道,根本和木头没关系,是这个木雕的心脏血液。

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砸在白色的骨鞭上,骨鞭的染色进程已经过半,尸体小心翼翼地将逆十字吊坠戴在了新木雕上。

亚历克斯解脱般地仰头,他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恍惚的笑:“……终于都要结束了。”

一阵铃铛震响声音突然从形似白柳的新木雕里传出,新木雕被精心雕刻的表面裂出蛋壳般的脆薄裂纹,这些裂纹随着铃铛的震响越裂越大,就像是里面的生物随时都要突破木雕钻出来。

尸体们惊慌失措地中止了吟诵和仪式:

“……骨鞭还未染成……”

“……新邪神不该此刻进入容器!”

亚历克斯一怔,他直直地看着这个木雕。

新木雕的半阖的眼睛轻微地眨动了一下,一阵猛烈的风袭来,吹开丛林里久积不散的烟气。

木壳的表层全然碎开,松散飘荡的长马尾穿出木壳,随风飘荡,逆十字架吊坠被风吹得浮空,在这个阴暗的雨林里闪闪发光。

木屑片片飘落,白柳缓缓睁开了纯黑色的眼睛,马尾松散系在脑后,随意地落在一边肩膀上,垂到腰侧。

他脸上的什么情绪也没有,一片无风无云的平静,眼眸中又好像包容万种人类的欲望和悲喜,流传着宇宙亘古不变的星河和规律。

雨林中的尸体颤抖地伏趴在地,雨林中一直遮盖的瘴气消散,微光从虚幻的天际洒落,落在被捆在木桩上见证这一切的祭品身上。

亚历克斯怔愣地仰望着降生在他面前的新神,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就是那个旧邪神等了这么久的新神。

【系统意识:玩家白柳躯体替换,综合面板值急剧攀升……正在计算中……】

【……攀升至10000……解锁黄铜伪神成就……解锁低级信仰值系统……】

【……攀升至30000……解锁白银伪神成就……解锁中级信仰值系统……】

【综合面板值持续攀升,系统计算中……】

【……获得系统王冠级大礼包(邪神的馈赠)……】

【……属性不明骨鞭一根,可与邪神沟通逆十字架吊坠信物一个……】

【……获得新隐藏身份(邪神的继承人),根据该身份,邪神赠予玩家白柳一个世界线存档点——恭喜玩家白柳获得《密令边陲》世界线游戏设计权利。】

【从此刻开始,玩家白柳就是《密林边陲》世界线至高无上的神,您可以改写设计这个世界的一切故事,随时存档随时提取随时改写,只要您觉得有趣,这是神赐予继承人的权利。】

【……根据(邪神的继承人)这一身份,玩家白柳越级解锁(邪神继承人信仰值)收集系统。】

【玩家白柳,成为邪神不光是实力,还需要信仰。】

【您要是想杀死邪神成为新神,不光是肉/体上的强大,源源不断地获取人类的信仰是才是对您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当您的信仰值超越现任邪神的那一刻,您才有了诛杀他的权利——】

【如何让人类信仰您呢?】

【来自邪神的友好建议——只有当人类足够痛苦的时候,他们才会去信仰神,只要制造出足够范围的痛苦,人类就会出卖自己的灵魂,绝望地沦为邪神的信徒,向邪神祈祷愿望和帮助。】

【换言之,当一个人类成为邪神游戏的玩家,邪神就获得了他的灵魂和信仰。】

【对你来说,白柳,当你拥有了一个人的灵魂纸币,你就拥有了来自他的信仰,当你的灵魂纸币数量和质量和我等同的时候,你就会见到我了。】

【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很期待见到你,白柳(笑)——邪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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