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把张辽拉起,一手在他脖颈摩挲,问:“所以,全部人都撤出了小沛?”

张辽:“?”

吕布:“?”

张辽答:“是,我部四万人,现正在荆州边界驻军,等候主公定夺……麒麟?”

张辽连夜奔波,满身大汗,又淋了一身雨,麒麟以手在其脖颈上搓来搓去,搓下一丸汗泥。

吕布看得嘴角抽搐,麒麟头也不回,扣指一弹,那泥丸划了道弧线直飞出去,不偏不倚落在江心,塞在芦苇管末端。

芦苇管子抽了抽,把张辽的汗泥丸子吸了进去。

躲在水底的甘宁吃到怪味,莫名其妙。

麒麟沉吟不语,一边思考,一边继续搓张辽脖子上的泥。

张辽一头雾水,任由麒麟摆弄,吕布终于忍不住道:“现该如何?”

麒麟分析道:“刘备让徐州正符合他的作风,想顾全徐州全城百姓……曹操屠不屠城,那就难说得很了,陈宫既然拔军来接,咱们也别回小沛去了,小沛也不是长久安家的地方。”

吕布道:“如陈宫所言,进军荆州?”

麒麟缓缓摇头,又弹了枚泥到苇管上,被吸了进去。

水底的甘宁:“……”

“荆州水军多,我军水战不利,仓皇打下来也占不稳……这样。”麒麟忽地心中一动:“我们绕路,到寿春去打劫,抢完马上闪人。”

麒麟躬身拣了块石子,吩咐道:“把甘宁捉了,这就回去找大部队汇合。”

吕布道:“那贼厮鸟在何处?”

麒麟扬手,把石头弹向江心,堵在甘宁的出气管上。

两分钟后,甘宁哗一声出水,猛地大声喘气。

“你吗卖批!”甘宁终于意识到被耍了,愤怒无比地吼道。

一日后的黄昏,吕布、麒麟一行人与并州大军接上头,当然,甘宁也被五花大绑地抓回并州营去了。

陈宫、高顺来迎,俱是心情忐忑,吕布却似毫不在意,道:“先歇下,晚饭吃了,洗过澡后帐内议事,都起来罢。”

陈宫见到麒麟跟在吕布身后归来,终于松了口气。

麒麟私下与陈宫道:“我们把甘兴霸抓了,小心看着,别打骂,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吃点热的,待会我来看。”

陈宫颔首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麒麟笑道:“这样挺好,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按以前咱们在长安商量的步骤来。”

陈宫如释重负,众将便自散了不提。

麒麟吃过饭,寻到主将营一侧,甘宁刚洗完澡,脚上仍系着绳,捧着碗米饭在吃,显是饿了。

陈宫与麒麟素有默契,知道他想招揽甘宁,荤菜不短,案上还有两杯小酒。

麒麟换过文士袍,端详甘宁片刻,甘宁不鸟他,自顾自地吃饭。

麒麟笑道:“汗泥丸子好吃吗?”

甘宁突着眼道:“爬!”

麒麟笑着斟酒,自斟一杯,又给甘宁敬了一杯。

“降了吧。”麒麟一饮而尽。

甘宁不推辞,喝了酒,冷冷道:“龟儿子休想。”

麒麟又斟一杯,道:“降了吧。”

“休想。”甘宁满不在乎道。

甘宁脸侧有道疤,却不减痞子式的帅气,麒麟四处打量,见帐边晾着他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丝绸靛蓝褂,金带围腰,更有一顶小皮帽,帽上插数根鸟雀尾羽。

麒麟道:“跟着黄祖没前途。温侯手下就张辽高顺俩武将,你这会儿来,以后地位自不用说。吕布手下无水军,你擅水战,这一块总归是交给你的。”

甘宁眉毛动了动,似乎在思考。

麒麟又道:“我们侯爷也是土匪出身,你一贼头子,跟刘表黄祖这些皇亲朝臣混做什么?”

甘宁想了想,仍是一口回绝道:“不得行。”

麒麟蹙眉,侧头打量甘宁:“为啥?”

甘宁摆手道:“家里相好放不下。”

麒麟:“……”

甘宁又道:“老子折在你手上不冤,看你是个明白人,喝完酒就放了老子吧。”

麒麟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实话告诉你,不降就杀了,今儿忙得很,没空跟你废话。”

甘宁伸手拈起麒麟下巴,打量片刻,继而“哼哼哼”数声,麒麟拍开甘宁的手,心中一动,忽道:“家小是吧,我派人去接,你女人在荆州?”

甘宁依旧在想,麒麟也不打断他,甘宁忽然压低些许嗓音,低声道:“你小子,是吕布的娈宠对吧,温侯不是有貂蝉了?还来这一套?”

麒麟:“……”

麒麟与甘宁相视无言,甘宁又道:“跟他没前途,跟老子回去罢。”

麒麟嘴角抽搐,明白过来,道:“你家的相好全是平胸受吧。”

甘宁:“?”

麒麟凑近些许道:“断袖?龙阳?”

甘宁心照不宣地坏笑,吩咐道:“解了大爷绳子,今夜带你走,回家好好疼你。”

麒麟彻底无语了,想来想去,遂正色道:“大爷。”

甘宁满意点头:“嗯,大爷如何?”

麒麟一手覆上甘宁的侧脸,他不得不承认这贼头十分帅气,与吕布那英勇的俊美不同,甘宁不及吕布高,也不及他五官端正,然而脸上一道浅浅刀疤,赤着上身,脖颈围一条红色的布巾,更显性感。

麒麟低声道:“大爷要怎么疼?”

甘宁声音低沉,略带调情的沙哑:“你想大爷怎么疼?”

麒麟手指在甘宁脸上摸了摸,顺着他的侧脸摸下来,摸到他的下巴,胡渣有点扎人,再摸上他的唇,在甘宁的嘴角以手指反复摩挲。

甘宁与麒麟互相对视,三秒后……

麒麟翻手,两指插进甘宁的鼻孔里。

甘宁:“……”

“降不降。”麒麟面无表情道:“降了我,我想法子去把你的相好接来。不降别怪我无情、我残忍、我无理取闹了。”

甘宁被捅着鼻孔,酒水喷了一身,不住挣扎退后,然而甘宁退一寸,麒麟手指便进一寸,甘宁又不敢动手,痛苦无比。

“简直是岂有此理——!”吕布揭开帘子,一声怒吼。

吕布:“……”

麒麟:“……”

吕布:“你做甚么?”

麒麟淡定道:“我在帮你劝降。”

吕布侧头打量,甘宁不敢动,鼻孔任由麒麟手指插着,吕布道:“他不降?这样能让人降?”

麒麟道:“他……那个,他小妾都在荆州,惦记……”

麒麟顾及吕布对断袖有心理阴影,于是帮甘宁遮掩了,孰料吕布一听想起正事,瞬间炸了毛。

“貂蝉还在徐州没出来。”吕布冷冷道。

麒麟点头示意收到,朝甘宁道:“你看,侯爷以身作则,自己婆娘也不要了,你家几个小……那什么,小妾……算得上啥?”

吕布赤着上身,胸口仍束着绷带,险些又吐血。

吕布充满阴鸷,一身戾气:“什么以身作则?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马上过来!休要和他啰嗦!不降斩了!”

麒麟意识到吕布动了真怒,只得起身笑道:“来人,把他锦帆套装上鸟翎子拔下来,挠他脚底十二个时辰,不要停……”——麒麟声音渐不可闻。

“等等!我降!”甘宁竭力吼道。

“他们几个!陈公台!张文远!一时不察!他们竟是先这样这样之后那样那样——”吕布急怒攻心,挥舞着战戟,怒道:“我看错你们了!”

陈宫忙不迭躲开吕布的戟,缩到角落里。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远处传来甘宁抓狂的笑声,尤其刺耳。

“安静!”麒麟道,吕布气势汹汹冲过去,持戟要劈死陈宫,被麒麟伸出一脚,绊了个趔趄。

麒麟道:“貂蝉当时没在小沛?”

高顺眼里有一抹狡黠的笑,看着麒麟,答:“撤军当日,甘夫人请主母到徐州城内作客了。”

麒麟道:“怎么能这样?啊。”

麒麟指指点点:“主公发你们军饷,还把主公的女人给搞丢了?现在你们说,怎么办?”

吕布:“……”

陈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若无其事,起身道:“主公亲口吩咐的,找不到人,随她去就是了。”

吕布:“……”

吕布发了很久的呆,才终于想起来,忿然道:“我何时说寻不到貂蝉随她去?我是说的……”瞬间卡壳了。

陈宫朝麒麟使了个眼色,麒麟登时明白,埋头笑了片刻,吕布道:“不成,麒麟点兵,两千人随我赴徐州,将她接回来,家人怎可弃之不管?!”

“啊哈哈哈哈——”甘宁近乎崩溃地大笑。

陈宫:“……”

吕布不耐烦道:“来人,取布巾将那厮嘴巴堵了!”

麒麟道:“没有这么夸张,他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先不管他就是了。”

“袁术在寿春称帝,传国玉玺是孙策当初亲手交出的。”麒麟随手撩开袍襟,朝吕布的案几上坐了,若有所思道:“如果所料不差,过几天曹操就要发天子诏。”

陈宫点头道:“与我所见不谋而合。”

吕布道:“你们说你们的,侯爷去接貂蝉。”说着正要出帐,麒麟怒道:“站住!”

“这不给你商量呢么。”麒麟道:“听清楚,袁术大军进攻徐州,后方必然空虚,主公不可白白坐等,错失良机,现在是危机时候,你接什么貂蝉?派个人去就是了。”

“曹操屯兵徐州,留守许昌的荀彧在这个时候,必定会发天子诏,召集天下诸侯讨伐袁术。刘备、曹操联手,孙策等候时机已久,也会觑机偷袭。”

陈宫道:“寿春屯有袁术近十年所积粮草,扬州更是富饶之地,历来鱼米丰厚,我们要去占领扬州?”

麒麟摇头道:“我们不占城,只抢劫。”

吕布蹙眉,麒麟道:“明天兵分两路,主公与高顺大哥、文远,公台兄带一队人,前往寿春。”

“袁术的大军都在徐州外与曹操角力,后方大本营空虚,你们强攻寿春,能抢的就抢,把他的粮草,辎重,财物尽量卷来。”

“你呢?”吕布不信任地问,仿佛怀疑麒麟会随时跑路。

麒麟道:“我带另一队,一千人足够,派给我回徐州,我负责接到貂蝉,顺便看看刘备曹操麾下,有没有能说反的武将,帮你招揽点人。你们抢完袁术的家当,顺路朝西,前往荆州,接出甘宁家小。我们在函谷关前汇合。”

吕布动容道:“杀回长安去?”

陈宫道:“此着甚妙!一去一回,我等进军寿春,恰巧袁术不得不回援,曹操定会倾巢而出,追击袁术,如此徐州兵力空虚……反占徐州?”

麒麟摇了摇头,道:“汇合后,咱们沿路抢出函谷关,把咸阳、天水等地的钱粮一路卷了……”

吕布:“……”

麒麟续道:“出关前往凉州,寻找适合落脚的小城驻军,发展商贸,建立一块自己的地盘,逐步侵食整个西凉地区,再看情况,进军西凉或者益州,主公认为如何?”

帐中众人沉默,目光投向吕布,吕布眯起眼,危险地笑了笑,犹如黑暗里贪婪的豺狼,缓缓道:“抢劫,我喜欢。”

吕布道:“传令下去,清查全军,明日一早即刻拔军,高顺跟麒麟去,其余人与我一路。”

麒麟摆手道:“我有人选,不用担心,陈宫要小心刘表出兵,腹背受敌,你们以机动劫掠为主,记得!只抢官府库银,勿动百姓财物。”

陈宫点了点头,麒麟打点完后便道:“主公随我来。”

麒麟回了自己帐内,在一个小盒中翻检,取出一把刻刀。

吕布漠然看了半晌,自寻了一处蹲着,摇了摇尾巴。

“明日我亲自去徐州走一趟,你不用去了。”吕布忽然起身,叫道:“高顺!”

麒麟道:“你信不过我?”

高顺匆忙在帐外应声,麒麟又道:“高大哥回去罢,没事。”

吕布不耐烦道:“非是信不过你,算了,说不清楚。”

麒麟指间挟着刻刀,又抽出周瑜赠的木盒,随手搁在案前,打开,霎时间帐内光华流转,宝气氤氲,照着夜间如同白昼。

吕布纵是在朝为官多时,亦未见如此名贵的夜明珠,颗颗有食指圈起合围大,乃是以深海蚌母成珠。

吕布喃喃道:“这物事倒是名贵……我看看,有十颗?”

麒麟取了枚夜明珠,揶揄道:“不让我接貂蝉,是怕我吃醋?”

吕布:“吃……吃醋?!”

麒麟不怀好意打量吕布,吕布嘴角抽搐,片刻伸出手指,要去戳麒麟脑袋:“你……侯爷……貂蝉……唉。”

麒麟埋头以刻刀在夜明珠上轻轻试划,调侃道:“公瑾说了,君和臣,就像夫与妻,你在那别扭个啥?”

吕布:“……”

吕布每次和麒麟说不上三句话,只觉胸里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着出不来。

吕布悻悻道:“顶嘴,无礼,如今看来,还是休要回来的好……”

麒麟眉毛一跳,吕布忙岔开话题道:“你究竟在做甚?此珠价值连城,不可毁了珍宝。”

“你的字漂亮,来刻几个。”麒麟拉过吕布的手,吕布身材高大,屈着颇不舒服,只得坐到麒麟背后,一手环过他的肩膀揽着。

吕布面颊略红,低声道:“刻字?”

麒麟呼吸急促,只觉吕布温暖的鼻梁与侧脸在耳畔摩挲,说不出的暧昧。

“嗯,你会小篆不?”麒麟道:“刻个顺字。”

吕布蹙眉不知所谓,道:“此刀太钝,珠面太滑,又颇难受力,刻不得。”

麒麟笑道:“你刻就是,别太用力,当心把手指头切了。”

吕布左手手指拈着一枚夜明珠,另一手捏着刻刀,刀珠尺寸都小,吕布手掌宽大,宛如摆弄小孩儿物事,麒麟低声念了句咒文。

是时,只见麒麟手背金光于刻刀上旋绕,犹若活物,又有阵阵龙鸣之音于刀刃传来。手起,刀落。

刻刀在坚若磐石的夜明珠光滑表面没有任何阻力,轻巧划了进去。

淡淡的金光在吕布眸中流转,他低声问:“这是……”

“这是王道。”麒麟同样低声答道:“王道是世间最锋锐之物,无盾可挡,引天下人心,破千万铜墙,是无双利剑。”

吕布沉默听着,麒麟侧过脸,与他对视,唇角与他的侧脸贴在一处。

麒麟道:“可以了,下一个刻宫字。”

吕布依言在十颗夜明珠上刻了字,分为:顺、宫、远、霸、起、文、义、孝、伯、龙。

“这三枚,你去亲手送他们吧。”麒麟收起刻刀,金色纹身回归手背,麒麟右手平抚而过,刺青恢复原状。

吕布这才明白过来,麒麟又拣了“霸”“龙”二字珠子收起,道:“这两枚我用。”

吕布道:“其余珠上之名是谁?都是来日将投奔侯爷的?这是天机?”

麒麟笑道:“不一定,我的计划而已,就算在盒里躺一辈子,也没损失。”

吕布忽道:“你呢?”

麒麟侧头,一副惫懒模样,随手扯开肩上锦袍,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脖颈处一根细绳,连着吕布给他的金珠,一直收着。

吕布脸色唰然红了,点了点头,盯着麒麟许久,似乎想说什么,等了很久,憋出四个字:“颇有道理。”

麒麟:“?”

吕布左手握着珠盒,右手玩着三枚夜明珠,不自在地吩咐道:“早点歇着,明日将小妾接回来,莫闹别扭了。”

麒麟嘲道:“也不知道谁在闹别扭。”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了吕布那句“颇有道理”是指周瑜的话,当即打跌。

“唔唔唔……”甘宁被倒捆在柱子上,涕泪横流,被挠痒挠了一晚上。

“呜呜呜……”甘宁以眼神不断求饶,呻|吟声既沙哑又低沉。

麒麟只觉太也惨不忍睹,道:“行了行了,放他下来……我的错,把兴霸兄给忘了。”

麒麟下令,左右侍卫方将甘宁身上绳索解了,放下地来,甘宁筋疲力尽,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不住喘气。

麒麟笑着上前,将夜明珠递到甘宁手中,又拍了拍他痞气的侧脸,道:“对不住了,兴霸兄就当逛了一趟青楼吧。”

甘宁从地上弹起,捂着裆便要跳脚骂娘,麒麟乐不可支,从腰畔解下那对铃铛,抛给他。

甘宁抬手接住。

“晚上好好歇着,明儿陪小弟去做件事,主公派人去荆州接你家小了,那枚夜明珠是送你的。”麒麟说完便转身。

甘宁道:“哎!”

麒麟莞尔道:“怎么?要陪你睡觉?”

甘宁吐了口唾沫道:“不敢。”

麒麟道:“夜明珠价值连城,陈宫,高顺,张辽与你,各得一枚。珠上还刻了你名字,不想要就随手扔了吧。”

甘宁:“……”

麒麟走了,甘宁掂了掂夜明珠,贼头素来识货,自知此物昂贵,斟酌片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且自歇下,一夜无话。

翌日:

吕布早早便拔营走了,麒麟一觉睡醒,四周空空荡荡,唯有甘宁站在不远处打水洗脸。

麒麟:“什么时候走的?!招呼也不打一声?”

“回禀军师,主公四更便拔营起行,吩咐不得扰了大人。”一亲兵躬身道。

头衔从祭酒改为军师,升官了,麒麟颇为得意,只觉没白回来,笑道:“名薄取来,留了多少人给我?”

吕布留下千余名并州军给麒麟,各个都是精锐,更有上百嫡系亲兵,是当初与温侯前往丹阳,又经落水遇袭之事过来的。

麒麟沉吟片刻,朱笔批了名,分发伍长前去点校,又道:“甘将军请过来,有事相商。”

甘宁在水井俯着,大声道:“你格老子有屁就放,文绉绉滴说撒子。”

“放肆!”

“军师是什么人,容得你如此无礼!”

当即便有人大声呵斥,麒麟忙道不妨,随手将备份名册轻飘飘斜挥抛出,名册打着旋儿飞向甘宁,甘宁抬手捞住。

“一千人,牙将担你副手,甘大哥,名儿认清。”麒麟道:“以后就都划给你了。”

“你们几个……屯将呢?都过来。”

十余个百夫长聚拢,麒麟道:“你们从今天起,就是甘将军的属下了,侯爷的水军编制还未定,以后征战中原,很有用得着水兵的地方。”

“甘将军的命令就是侯爷的命令,我会与侯爷分说,你们的军饷是寻常兵士的两倍,若被甘将军除了编制,也别想求饶了,伸长脖子等一刀吧。”

甘宁埋头翻着名册,叼着根草秆,头也不抬嘲道:“船也不给老子一只,带上千娃娃划水去?”

麒麟悠然自在:“剩的人当我亲兵,都上马,走吧,不过提前预定着,以后要什么都会有滴……不对。”

麒麟察觉不妥,蹙眉道:“那二愣子骑什么走的?赤兔怎么还在这里?!”

一名亲兵牵来匹马,道:“主公骑的寻常马,着军师骑赤兔去。”

甘宁看傻了眼。

赤兔温顺地咴了声,以马头蹭了蹭麒麟。

甘宁道:“这就是赤兔说?”说毕以手去摸,赤兔警觉避开,抬头,居高临下地瞥了甘宁一眼。

“日哟——”甘宁点评道:“势利眼。”

麒麟笑着拍了拍马鞍,鞍上系着镇疆弓与箭筒。

“那笨蛋忘了自己腿长……给我骑马镫踩得辛苦……”麒麟道:“兴霸兄选匹马,这就走了。”

麒麟一脚踏着马镫,忽然愣住了。

甘宁道:“啷个?”

麒麟转头问:“马镫什么时候改过了?”

身后亲兵答:“回禀先生,主公连夜亲自改的。”

亲兵服侍麒麟上马,麒麟出了一会神,摇头笑了笑,似在嘲笑吕布,又似在自嘲。继而策马,与甘宁并驾齐驱,率领上千兵士,朝徐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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