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匪兵们以运粮为由进入坞堡的外围时,玩家们已经先上演了一番全武行。

静深、虞玚、游析瑜等几位民兵统领就领兵一事发生了巨大分析。

静深训练了几个月的大刀队已经蠢蠢欲动,游析瑜的□□兵不甘示弱,虞玚更是没事找事地带了一队只会丢炸药的“工程兵”,三方都有计划,大家在最大范围减少作亡这个论点上达成共识后,在具体的操作上挣扎不下。

一直把官司打到魏瑾面前,最后是坞主拍板,为了不影响春种和工地的秩序,这次还是采取诱敌深入的方案,尽量一次性杀伤对方有效力量,然后再清理乱兵,依托坞堡前的河谷与桥的地势,将匪兵困在河水与坞墙之间,一次性剿灭。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华。

巨大爆炸点燃了不少兵士,但这并没有吓到匍勒,他这追随公师藩时,参加的都是十万人以上的大混战,攻城时被点燃非常常见,那些着火的士卒甚至已经开始滚在地上自己灭火了。

“撞门!”匍勒厉声道。

“吼!吼!”士卒将撞拄扛上肩膀,大声咆哮,巨大木柱前套有铁札,一次又一次,沉重地撞在包着铁皮的木门之上。

每一声声响,都仿佛地动山摇。

“放箭!”一名玩家大喊,

同时,墙上的弓箭如雨落下——民兵们早就上了城墙。

见此情景,匍勒哪还能不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他左右一看,突然拉起长弓,一箭射出,正在墙上指挥弓箭手的那位玩家便被一箭穿胸,倒在墙上,失了指挥,新兵们茫然了一下,但还是有脑子地继续射箭,只是那准头有点可怜,甚至有人直接被弓弦弹伤了手臂。

虞玚冷笑一声:“放弹!”

立刻有人拿来包好的包裹,一扯其上引线,向墙下丢去。

震天雷响,虽然威力并不是很大,但这从未见过的神物终于吓到匪兵,匍勒眉头一皱,再看周围射速非慢却依然在下的箭雨——心中有的明悟,这小地方想要将他拖死在这里。

怎会如此,不过一个小坞,却能有这般多的士卒?

他怒拳紧握,心火燃烧,非常舍不得这富庶之地,但他还是毅然下令:“这里早就准备,撤!”

他在这乱世当了好些年马贼,能活下来的原因不是他有多狠,而是他够怂跑得够快。

匪兵们本就不是多愿意拼命的人,虽然也有愤恨,却还是整顿队形,从正门外撤出。

就在此时,远方又是一声惊雷。

“杀虏!”

一转头,险些神魂惧丧——依靠着堡山的高坡上,一只重甲士卒势如洪水,那普士卒身穿的,竟然也尽是将士才能穿的锁甲。

“王阳、夔安、支雄,你们各带一只,分头撤!”匍勒神色冷厉,“我来断后。”

几名下属都甚是熟悉,也不多言,每人带了一支队伍,分头撤开,而匍勒本人,带着一只数十人的士卒,冲向那只寒光凛冽的大刀队。

但这简直是自杀,不到一个来回,这数十人便被那凌厉的刀光砍成碎片。

坞中的民兵们士气极足,尤其是静深的队伍,堪称悍不畏死,照他们的说法,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保卫家园,死在这里,也好过颠沛流离的当孤魂野鬼。

将领倒是有几分才华,背靠河水,避免包围,民兵死战好向个来回,就在静深准备将那带着头盔的首领也擒下时,对方居然一声冷笑,跳入水中。

“追!”这么重的铠甲,这么冷的天,下去能下来的机会不大,静深看着不远处奔逃的队伍,“不能让他们进村!”

桥不远处的村落里,游析瑜一边嘲笑静深那些铁乌龟满得和爬一样,一边大吼道:“孩儿们,上了,拿到一个首级,赏一千钱!”

这时,旁边一个大娘从房中探出头:“管事,谁拿都有钱么?”

“你们别添乱,你们抓只有五百钱,让这些男人们去!”游析瑜本想说一分没有,但又担心散兵为乱,于是随便定了个价格。

……

这一场战斗其实并不激烈,这些匪兵精通逃窜之要,坞中能抓到的人有一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是村民们翻山越岭,树上林下抓到的,剩下的逃出官道,不知去向。

魏瑾下定戒严,提高巡逻频率,严查户口等,以定民心。

战斗时间短得大家都有点困惑,以至于在做工作总结时,大家都觉得可能大军还没来。

“说好失败就关服的战斗啊,”游析瑜扁了下嘴,“我怎么感觉和中世纪的骑士打架一样,都是村里械斗。”

静深也皱起眉:“是有点水,我们都全民皆兵了,结果接触一下就跑了,也是坑吧?”

其它玩家也都表示想抢功劳但是失败了,这些士兵跑的也太快了。

魏瑾倒是笑笑,给他们解释道:“不必困惑,是你们太出我意料。如今晋朝之兵卒,多为就地征兵,而平民从未上过战场,多是被裹胁而战,顺风还好,一落下风,便争相而逃。”

“至于流民兵,那是打一场,便要散去十之六七,然后再重新招聚,你们有强兵重甲,还能凝聚士气,仅此一道,便已经是精兵强将了。”

古代的战斗除非是百战的精锐,否则都是一个德性,伤亡超过四分之一才失去建制的都算精兵,更不用说几十年后那场出名的淝水之战,东晋只有十万人打败北方七十万大军,那就是士气崩塌的后果。

“那么清点战场,还有……”魏瑾略一思索,“把其它几家的家主,请来赴宴,就以我感谢他们此次送粮之恩的名义。”

“他们不会来吧?”南华好奇地问。

魏瑾笑了笑:“文的不来,可以来武的啊?”

众玩家恍然大悟,一人道:“对哦,这些二狗子卖我们的那么快,也该付出代价了。”

于是浩浩荡荡,点兵出镇。

那杨氏家的坞堡都只有不到百人的士卒,大门紧闭,无论如此相请都不开门,骂着也和死了一样没反应。

玩家们不想硬攻,只用炸/药炸开了墙,却还是没找到这些人家,花费好几天翻箱倒柜,才找到了坞堡必有的地道和藏兵洞,可惜这些人早就通过地道跑了。

于是只能遗憾地收了他们的地和粮,还有布匹,做为他们这次的赔偿了。

当去第二家时,对方就很恭敬地来了一位中年人,身着素服,表示同意去赴约,只求诸位壮士不要牵连妻儿后人云云。

玩家们表示我们也不是匪类,你这么明白,就和我们走吧,于是带走这位家主,一群儿孙们在后边哭天呛地,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三家和第四家很快得知消息,于是果断让家主前去赴约。

一番恭维后,魏瑾也知道了原由,和她所料大至相同,只不过除了铁器诱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大收流民,势力膨胀,让四家起了危机之心,所以才勾结公师藩,想趁机解决她。

魏瑾没有杀他们,而是让他们送些人质过来参与卫氏坞堡的劳动教育,其它人继续种田种地,别给她添乱就好——她需要平稳地接手潞城,安插心腹,清点土地,收拢流民,这些人深耕潞城多年,都还有用。

……

这些事过后,卫坞又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而随后,玩家中又窜几位风云人物。

村口新修的房间宽敞明亮,白天有很多少年在这里读书写字——在经过一个冬天的实验后,堡里终于造出了便宜好用的纸,雕版印了两套启蒙书,一套语文一套数学。

语文是课文是一些战国到魏晋时的成语故事,数学当然就加减运算。

编书的玩家是一位姓葛陌,是某某小学的高级教师,他找魏瑾一番扬扬洒洒地阐述了教育的重要性,成功说服了魏瑾建个学堂,给愿意学习的人一个机会。

魏瑾欣然应允,她要扩大土地,可不能指望那些世家来治国,诚然他们大多文化水平很高,但管理水平极差,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却身居高位,只知追求个性,视实干为庸俗,贪污享乐倒是一等一的,而且做事只为自己家族为先。

至于玩家们,一是人少,二是靠谱的人更少。

她开设了教育日常任务,让有兴趣的玩家帮助教学。

学堂的开设引起轰动,而学生年龄则在12-40间的正态分布,没办法,太老或者太小,都是当不了流民的,他们通常都已经死在路上。

不过这风潮也就一会时间,大多数人听了个热闹,就被枯燥的学习劝退了,留下来的都是智商合格,且性格坚定的人。

“亡羊补牢这个故事,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小讲堂里,学校又是人满为患的一晚,南华今天的日常是当老师,她用粉笔在木板上写了字,发了每人一张纸,让回去把今天教的内容默写下来。

笔是学生自己做的木炭笔,魏瑾没有让学习们练毛笔字的兴趣,她要解决的事情很多,墨水排不上号。

南华正要离开,就听旁边有学生问:“先生,这个字我忘记怎么念了,能再说一下吗?”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这个字叫兔。”南华看着这整洁又被翻得有些旧的书本,在兔字上面画了兔示意,微笑道,“还没恭喜你呢,匍勒,这次小考你又是第一名。”

青年笑了笑,有些腼腆。

“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前些日子你着凉还去上工,生生熬成肺炎,”南华对这个勤快又认真的青年还是很有好感的,“王二的药有负作用的,另以为有神医就能乱来。”

匍勒点点头,看着火盆的木柴还有长长的一截,继续认真学习。

他是胡人,又是奴隶,从未想过还会有学习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过了一会,他猛然抬头,对了,今天晚上还有静深姑娘的讲课,她凝聚军心甚是厉害,需得去学。

何况兄弟送来消息说公师大帅又败了,过些日子再去找他也不迟。

等他学懂了,便再去带出万余大军,将这宝地收为己用!

……

这位将来的风云人物,现在还叫匍勒的青年,带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在这他觉得神奇的地方,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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