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盖峰上,一个小女孩懵懂地问:师姐,程师姐以后还会回来吗?

6盈风望着山门的方向,声音如叹息:会的。

那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

小女孩嘟起嘴:那要等多久

6盈风低下视线,轻笑:要不然,等师姐化神了,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好!

6盈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紫庭。

观云台上,风流云动。

蔚无怏亦在眺望。

走了也不来告别一声,真是蔚无怏低声抱怨。

苍华真人仍旧懒洋洋的:不来告别才好,免得你小子一把年纪了哭鼻子。

蔚无怏嘿然道:师父,你这说的什么话?会哭鼻子的明明是你吧?

谁说的?苍华真人翻白眼,老子都快入土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哟,看得开你别遮眼睛啊,是不是现在已经哭鼻子了?

哪有?苍华真人嘴硬,却带了一点鼻音。

紫霄剑派,紫剑峰。

徐正沉默地看着莽莽苍山,茫茫云海。

隔着千山万水,他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站在这里眺望,也不过是安慰自己。

剑君。身后传来莫沉的声音,徐师兄他们已经离开太白宗,去溟渊了。

徐正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看着,身后的莫沉也沉默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问:莫沉,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莫沉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

后悔没有跟他们走。刚问完,他就抬起手,阻止了莫沉的回答,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他们走。更广阔的世界,更长远的未来。

莫沉顿了顿,轻声道:总有一天,剑君也能做到的。

是吗?徐正的眼睛闪了闪,随即露出自信的笑容,是,总有一天,我也能做到。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与此同时,星罗海神农岛上。

你今天就要走了?

竹舍之中,范闲书与左极相对而坐。

是啊,范闲书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群英会已经解散了,后续之事,还要劳烦左前辈费心。

左极叹了口气:要是别人,本座才不费这个心呢,可你小子都开口了

范闲书微笑,笑容里包含了真诚:这么多年,多谢左前辈照应了。

左极的目光一顿,眼睛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

以后没有‘他’了吗?

没有了。范闲书答得平淡而迅,赢的人是我,以后不会有他了。

左极沉默片刻,开口:你当知道,与其说我看中了你,不如说是‘他’看中了我。

我知道。范闲书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这些年,我为他做了不少事。

我也知道。

那你左极专注地看着他,不杀了我吗?

范闲书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杀前辈?这些年,前辈对我有恩无仇。

可是

我与他不是敌人。范闲书悠悠道,不管如何,我与他本是同一个人。左前辈何曾分清过我们?你所谓为他做的事,何尝不是为我做的?

左极默然许久,叹声道:也许我该庆幸,因为你的缘故,他没有将我视为下属

范闲书淡淡笑道:左前辈既知,又何必觉得心亏?

简不凡留下左极,更多的是对范闲书的照顾,所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从来不会交给左极来做。他需要留着左极,替范闲书挡去不必要的麻烦。

左极身上也没有简不凡的神念,他的作用,就是给范闲书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之处。

神农岛的深处,传来隆隆之声,地面微微震动。

左极闭上眼,片刻后,低声道:沧海派那个空间,终于坍塌了。

范闲书想起生活其中的药王和行端真人

他端想桌上的酒杯,敬那两个人:愿来生,他们各得其所。

眼角微微闪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玄渊观,一名男子静默坐在树下。

他中年样貌,只是眉间隐约的褶皱,透出一抹沧桑。

罗长老,一名青年走过来,太白宗传信,太上长老已经离开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从今往后,太上长老程真人,就是历史了。

青年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有眼睛里,透出一丝怅然。

程放,罗长老——也就是罗蕴开口,你已结丹,留在玄渊观,不会有太好的前程了,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去太白宗。拿着程真人的信物,太白宗不会不收你入门。

不!程放断然否决了罗蕴的提议,我不想去太白宗。

为何?罗蕴望向他,目光温和,如果担心玄渊观,着实不必。如今我们玄渊观在星罗海立足已稳,凭借太上长老还有范真人的名头,招揽几个元婴修士坐镇不成问题。

程放低下头,抚摸着手中一块如今看来堪称粗糙的玉牌,这是玄渊观曾经的真传弟子令牌,也是程真人留给他的信物。

弟子已经习惯星罗海了,觉得这里更好。他带着几分留恋,又坚决地将玉牌放到了罗蕴面前,此物没有用了,以后就由长老保管吧。

你想好了?罗蕴接过这枚玉牌,在太白宗,仅凭你的出身,就能得到最好的待遇,还有名师指点。仅仅结丹的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你更多了。

程放笑道:星罗海的修士,不都是这么过的吗?陵苍有陵苍的宗门传承,星罗海有星罗海的生存规则。我既然更喜欢星罗海,那就应该坚持自己的路,而不是左右摇摆。

罗蕴不禁笑了起来。

他将这枚玉牌抛还给程放。

罗长老?程放不解。

罗蕴淡淡道:拿着这枚信物,心中仍然毫无挂碍,你才算真正放开了。收着吧,就当是你姑祖婆婆留下来的念想。

溟渊还是那个溟渊,溟渊又不是那个溟渊。

众位化神修士布下的大阵,给溟渊上空的结界覆上了一层光幕,淡淡的光辉,在溟渊上空闪烁,带来流金披霞的美景。

这一幕盛景,自从天途开启后,迅传遍沧溟,无数修士蜂拥而来,只为了远远看上一眼。

这是沧溟界的出口,也是沧溟界的希望所在。

灵玉等人到达时,正好看到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从开启的大阵裂缝中遁出,消失于虚空之中。

大阵缓缓闭合,光幕恢复如常。

灵玉摇头失笑:没想到韩师叔也挑在今天离开。说到这个,她觉得遗憾,再见之后,我还没见过他的真容呢!

难道你指望他散去鬼气和你相认抱头痛哭?

徐逆淡淡的一句话,引来灵玉惊奇的注视。

怎么了?她的目光,让徐逆以为自己哪里出差错了。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徐逆从来不会说笑,他板着一张脸,就算说笑也会变成讽刺吧?还是说,你又吃醋了?

当着剑侍的面,被灵玉这么调侃,徐逆有些狼狈:我说的不对吗?

说的对,醋娘子!灵玉哈哈一笑,捏了他一把。

在失意之人面前,你们这么打情骂俏好吗?声音由远及近,范闲书凭空踏步而来。

他自称失意之人,脸上却笑意盈盈,步履更是闲适安然。

仙石,真巧,你也今天走?灵玉面不改色地招呼。

范闲书道:不是凑巧,我是特意跟你们一起走的。

哦?

以我的处境,离开的时候当然要找人做见证了,又有谁比你们更合适呢?

当然是贫僧了!灵玉还没接话,远处传来回音,正是缘修踏莲而来。

缘修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巧啊,三位。

哼!灵玉对他翻个白眼,你确定是巧合,而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

缘修当然不会承认了:哪有,真是巧合!

灵玉懒得跟他计较这个问题:离开后,你们有目标吗?

范闲书道:离沧溟界最近的大界,是黄庭界,我打算去那里。

东南西北四天,沧溟界位于南天的角落,南天的大界,集中于北部,靠近中天广乐天,惟一一个离沧溟界比较近的大界,就是黄庭界。

缘修颔:贫僧也打算去黄庭界,你们呢?

灵玉与徐逆对视一眼:我们打算去三台界。

范闲书眉头皱起:为何是三台界?此界不大,来往也不算便利。

缘修倒是想起一事:三台界有元神池,你们打算去那边锤炼元神?

灵玉笑着点头。

如此甚好。范闲书舒展了眉目,又叮嘱道,沧溟界已有万年没和外界联络过了,以前安全的地方,现在不一定安全,你们小心些,不要尽信地图。

知道,你也是。

什么时候走?

我们还要等个人。

范闲书笑着扫过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我孤身一人,倒是比你们轻省,先走一步了。

灵玉点头,眼睛里带着祝福,衷心道:后会有期。

会的,范闲书的眼睛里浮起感慨,郑重得像是承诺,一定有期。

话音落,他身化流光,纵身而起。光幕遇到他的流光,缓缓分开一条裂口,流光飞遁而出。

随后,灵玉看到仙娥的黄裳出现在视线里,笑道:我们也可以走了。

徐逆的剑光化成屏障落下时,灵玉最后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六百多年的世界,轻声道:再见,一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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