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龙床前,皇帝陛下将肩上的人扔到柔软的锦被上,跳起来扑上去。

“唔……”苏誉被压得闷哼一声,抬手挡住皇上的胸膛,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那个布偶小猫,顿时哭笑不得。

安弘澈攥住他的手,连同布偶小猫一起压到头顶,凑过去咬苏誉的脖子。

“嗯,别咬,明天还得见国师……嘶……”苏誉试图劝阻一下,带着这样的痕迹去见长辈多不好意思,结果那原本轻轻吮咬的动作骤然加重,尖锐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估计都被咬破皮了。

哼,朕啃两下自己的蠢奴,关国师什么事?

皇帝陛下撑起身子,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见那一圈红红的牙印很是满意,看着看着就不对了,他发现那牙印红得有些过了,竟然开始渗血。

慌忙放开苏誉的手,皇上挪开身子,一把将苏誉抱进怀里。

苏誉眨眨眼,“怎么了?”

安弘澈蹙眉,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脖子,没敢触及伤口,看了看苏誉的神情,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冷着脸凑到伤口处,缓缓地舔了舔。

伤口其实很浅,只因皇帝陛下的牙齿比常人的尖利些,才会刮破了皮。柔软的舌头舔在细小的伤口上,卷走了上面的血珠,带来一阵麻痒。

苏誉被弄得痒痒,扭着脖子想躲开。

“别动!”皇帝陛下扣住他的后脑勺,继续认真地舔。

“痒……”苏誉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这大猫该不会是饿了吧?

脖子上的伤口,因为皇上的舔舐渐渐止住了血。皇帝陛下看了看,勉强满意,于是就着方才的姿势,继续一路舔了下去。

“皇上!”苏誉赶忙阻止这危险的动作,“时候不早了。”

“嗯。”猫大爷应了一声,继续舔。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朝……嗯……”苏誉瞪大了眼睛,身体忽然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颤了颤,一把抓住皇上的手腕,那修长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危险的地方。

安弘澈抬头看他。

苏誉抬头看回去。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苏誉率先败下阵来,低声哄道,“皇上,伤还没好,饶了臣吧。”

“哼!”皇帝陛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方才是我错了,不该拿那个逗你。”苏誉腆着脸蹭了蹭猫大爷的俊脸,微凉的脸颊光滑细嫩,仿若上好的绸缎,便忍不住多蹭了两下。

皇帝陛下被这个动作取悦了,斜睨着努力讨好他的蠢奴,“知道错了?”

苏誉忙不迭地点头。

安弘澈绷着脸,紧抿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哼了一声道:“今日且饶过你,下次再敢戏弄朕,哼哼……”说着,再次吻上了苏誉的唇。

君无戏言,皇帝陛下着实没有真把他怎么样,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又被按着亲亲摸摸折腾到半夜,这才勉强得到睡觉的权利。

让吃过肉的人重新回去喝汤,这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安弘澈睡到半夜醒来,看着怀里白皙的小鲜鱼,还是觉得心火难下。夜能视物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苏誉眼底的青影,微微蹙眉,索性变成猫蜷成一团……睡觉!

苏誉习惯性地半夜睁开眼,发现了窝在怀里的毛球,向下滑了滑与猫大爷鼻尖相对,暖呼呼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轻轻的咕噜声。抬手摸了摸床头,找到被丢在一边的布偶小猫,塞进了皇帝陛下怀里。

金色的爪子触碰到柔软的布偶,便自觉地伸爪把它揽进怀里,无意识地在上面蹭了蹭脑袋,然后就着脑袋抵着布偶的姿势继续睡了。

苏誉看得弯起了眼睛,凑过去在那露出来的暖暖的下巴上亲了亲。今日与太后一番接触,他算是看明白了,皇上这性子,一部分是天生的,还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好脾气的太后给惯的。不过,看着这么个小毛球,他也愿意惯着。

次日一早,三位妃嫔拓印的符咒被送到了安国塔。

安国塔乃是国之圣地,一切的邪魔歪道在拥有神力的国师面前都无所遁形,站在安国塔外,负责送东西的侍卫们深深地感觉到了那股神圣而神秘的气息,只不过……安国塔上午是不开门的。

看着大门紧闭的高塔,侍卫们面面相觑。

“头儿,怎么办?”小侍卫不安地问统领侍卫,统领侍卫乃是刚刚从骁骑营调来的鲁国公世子高鹏,虽然是突然升迁上来的,但他为人宽和且武艺高强,侍卫们对他很是信服,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便第一时间问他。

“此等邪物,自然不是拿来污国师的眼的。”鲁国公世子从小侍卫手中接过那些个满是鬼画符的宣纸,认认真真地绕着安国塔走了一圈,这就算是给国师看过了,然后带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回去复命。

趁着上朝之前吃点心的皇帝陛下听了鲁国公世子的回复,摆摆手,“此事交予太后处置。”

苏誉好奇地看了看目不斜视鲁国公世子,好久没见这位仁兄,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要知道大内侍卫统领,御前带刀侍卫,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乃是十分风光的差事。

高鹏领命而去,感觉到贤妃再看他,便大方地冲他行了个礼。

“看什么看!”皇帝陛下照着苏誉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苏誉摸摸脑袋,“皇上怎么把鲁国公世子调进宫了?”当初选秀的时候听鲁国公世子说过,他在骁骑营领着个五品的官职,但更想到边关去上场杀敌,可惜边关一直没什么外敌。

“十三叔的主意。”安弘澈吃下最后一个大虾灌汤包,起身去上朝,先前宫中的守卫有问题,连他的北极宫都不甚安全,如今彻底清洗了一遍,勉强可以安心睡觉了。这其中的牵扯颇为复杂,看了看呆呆的苏誉,就不跟他多说了。

苏誉也就是随口问问,送走了去上朝的皇上,就掳袖子去厨房做早饭了。

慈安宫。

昨夜睡得晚,太后有些精神不济,看了看殿中的妃嫔们,也是强打精神的样子,尤其是三个妃子,各个双目赤红。

“昨日之事,想必你们都清楚,”太后忍下打哈欠的冲动,坐正身体,面色端肃道,“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德妃与淑妃互相看看,转而齐齐看向路妃。昨夜她们誊抄咒符,那“嘎嘎嘎”的叫声又开始响,侍卫们拦着不让看,把她们吓了个够呛,埋怨了一晚上路妃多事。

路妃垂着头,并不说话。听说那符咒一早就送去给国师验看,不知结果如何,如今太后不再偏向她,她也不敢贸然出口。

“夜霄宫鬼夜哭之事,昨夜侍卫已查明。”太后也懒得再与她们废话,微微抬手。

门外,鲁国公世子将一个铁笼子交给慈安宫的太监,太监捧着走到大殿中央。

“嘎嘎嘎!”蒙着黑布的笼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叫声,只是比晚上听到的小不少。

站在一旁的德妃与淑妃禁不住向后缩了一步,众妃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太监上前,一把掀开遮挡。

笼子里站着一只膘肥体壮、满脸迷茫的——鸭子。

路妃瞪大了血红的双目,“夜霄宫中怎么可能有鸭子?”

“你还有脸说!”太后捏着一叠宣旨,劈头盖脸地摔到路妃脸上,“这符咒国师连看都不看,根本不是什么猫蛊!拿这些糊弄三岁孩子的东西作弄哀家,是不是很有趣?”

路妃闻言,顿时觉得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明鉴,嫔妾也不清楚这符咒画的是什么,只是去夜霄宫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只花狸猫,这可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太后却没有听她说下去的意思,微微抬手,昨夜被皇上点名擦洗九曲回廊的太监被五花大绑地扔了出来。这太监就是负责绘制符咒的人,德妃看到这人被扔出来,已经面如死灰。

事情已经很清楚,以路妃为首的三个妃嫔嫉恨贤妃得宠,便想出了这么个毒计妄图嫁祸。

“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哀家不杀你,”太后疲惫地叹了口气,“自今日起,废黜路妃所有位份,贬黜出宫,路家子女三代不得参与大选!”

“太后!”路妃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贬黜出宫与立太子之后的放归完全不同,这种妃嫔就是德行有亏的女子,以后再难婚配,有些家族嫌丢人,会把这些人直接送到庙里,青灯古佛一辈子。

“德妃淑妃……”太后摆手让人把尖叫不已的路妃拖走,转而看向两个抖如糠筛的妃子。

“太后明鉴,我俩是受路妃蒙骗,才做出这般糊涂之事啊!”两人哭得仿佛死了亲娘,不停地磕头认错,她们都是文官之女,家规森严,若是被废黜出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终是没有赶尽杀绝,将两人降为昭仪就作罢了。

昭王殿下来慈安宫的时候,就看到太后一个人坐在主位上出神,殿中还摆着一个嘎嘎乱叫的鸭子。

“母后?”昭王凑到母亲面前,歪着脑袋看她。

“哎呦,吓了我一跳!”太后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张胖胖的圆脸,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抬手捏住那肉肉的脸颊,“怎么跑过来了?”

“十七叔新了个绸缎老鼠,一大早跑到昭王府炫耀……”昭王的胖脸挤成一团。

“我当什么事,今日就给你做个更大的。”太后柔声哄道。

昭王闻言高兴了一下,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做个硬些的,早上咬十七叔的老鼠,觉得牙根痒。”

“牙痒?”太后微微蹙眉,捏着儿子的下巴看了看,旋即笑道,“许是要换牙了。”

等苏誉伺候皇上吃完早饭,应诏到了慈安宫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正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胖猫,小胖猫则抱着一根磨牙棒啃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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