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垫中央的皇长子,正好奇地左看右看,忽而看见了弟弟,立时笑眯眯地爬过去,一把抱住了毛茸茸的太子殿下。

“弟弟!”皇长子咯咯笑着,把小毛球抓起来,张嘴就要啃。

太子殿下立时回过身来,给了兄长一爪子。

小奶猫的爪子虽然不锋利,但小婴儿的脸皮十分柔嫩,这么一下子,立时留下了四道红色的抓痕。

苏誉吓了一跳,小孩子被抓疼了,定然是要哭的,这抓周礼上哭号多不吉利,正向上前去把孩子抱起来哄哄,熟料皇长子殿下只是呆了呆,瘪瘪嘴,继续把弟弟抱在怀里不撒手。

太上皇很是得意。

苏誉抽了抽嘴角,看向皇帝陛下。

“这大毛倒是与我像。”景王用手肘捅了捅皇上。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上前去把太子从皇长子手里拎过来,扔给苏誉。

苏誉赶紧托到手心,给快要发脾气的太子顺毛,好奇地问景王,“怎么就像你了?”

“我当年抓周的时候,抓的也是太子!”景王很是得意,弯腰把四处寻找弟弟的皇长子抱起来,高高地抛起再接住。

当年景王抓周,抓一个扔一个,等把软垫上的东西都扔了一遍,忽而看到了不远处的金色小猫,立时扑上去,一个不甚摔倒在地,变成了黑色小毛球,抱着金色小猫就开始打架。当时太上皇身边的公公面色不改地宣布,选了太子,表示这孩子以后定然忠君爱国。

抓周礼结束,太上皇就迫不及待地把弟弟们赶走,免得他们再跟太后讨要发条老鼠。最重要的是,把离王父子撵回去,朝中大臣苦不堪言,看到离王跟着皇上来上朝就想称病在家,甚至有大臣不堪其扰,已经递了折子请求调离京城。

王爷们陆续离开,只有景王父子还没走。。

海怪潮已经平息,景王近来总算清闲了些,在东海无所事事,便在宫中赖着,言说什么时候他打败皇祖叔了什么时候再走。

而昊王更是理直气壮,双生子本就不该分开,跟兄长形影不离这么多年,一朝分离实在难以割舍,这话说完,就抢走了太上皇手里的布老鼠,然后就被太上皇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海怪减少,海鱼的价钱自然就恢复了常态,鲜满堂冷清了一段时间的生意又渐渐好起来。

苏誉拉着皇上出宫去巡视产业,如今他没时间再教徒弟,鲜满堂就变成了专做香辣蟹、香辣虾的地方,每日的配料由他的两个徒弟配好,分到各个店中去。

两人来到鲜满堂的老店,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份香辣蟹。

“东家,您二位怎么来了?”在柜台后面打算盘的袁先生见了,赶紧上前来打招呼。

袁先生如今已经变成了鲜满堂的大掌柜,管着大安各处的店铺,原本作为一个谋士,他是有机会做官的,不过如今做掌柜做久了,倒是不愿再去朝堂。

“前日老夫人还问起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娘娘得空了可回去瞧瞧。”袁先生笑着道。

他说的老夫人,自然就是苏誉的嫡母赵氏,去年与大伯一家闹翻,苏誉让嫡母和庶妹住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后来苏誉的宅子落成,便有把人给接进城。苏誉偶尔才出宫一次,便托了袁先生照料她们母女。

如今苏誉已经是皇后,苏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苏誉走到门前,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不由得有些感慨。原本穿越到这个世界,吃不饱穿不暖,就想着靠自己的手艺挣钱,成为富商巨贾,买一座大宅子供嫡母居住,如今宅子倒是卖了,不过,靠的是“嫁入豪门”。

“朕养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皇帝陛下很是得意。

“是。”苏誉笑着应了一声,拉着皇上走进去。

苏宅不是很大,却修得精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大都是昭王张罗着修的。赵氏如今是这府中的老夫人,家底殷实,过得很是滋润。

“可有你大伯一家的消息?”赵氏诚惶诚恐地给皇上行了礼,等皇上闲得无聊去花园里转悠,这才拉着苏誉问起。

苏誉摇了摇头,先前堂兄苏名杀了人,京都府衙门给判了流放,大伯母哭天抢地的定要跟着去,最后大伯一家变卖了苏家祖宅,跟着去了边疆。他家的庶女,就是那个跟着苏誉一起去选秀的苏颖,却是说什么都不愿跟着走,她还没出阁,到那荒凉之地岂不是要嫁个蛮汉?

哭哭啼啼地求到赵氏面前,说什么愿意跟着婶娘过,给婶娘当个丫鬟也是愿意的。

赵氏本不愿搭理她,后来看到苏誉的大伯母那铁青的脸,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左右府中不多这一口饭,当年这丫头欺负苏誉,自然得慢慢欺负回去。

皇帝陛下负手站在花园里,看着池塘中的游鱼。

树丛之后,苏颖扒着树枝看得眼都直了,“皇上竟是如此的俊美……”当年若不是运气不好,如今成为皇后的也许就是她了,如此想着,心中便生出了万般的不甘愿。

“姐姐还是莫要做梦了,就是那秀女各个都是丑八怪,你也是选不上的。”苏誉的庶妹苏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颖准头瞪她,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多说。因着赵氏的教导,苏芷这两年是越发的伶牙俐齿,天天的气她,若是告到赵氏面前,人家自然是偏着自己的女儿,她是讨不得半分好处的。

正说着,苏誉从屋中走出来,拽了拽皇帝陛下的衣袖,“走吧,该回宫了。”

皇上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便贴到苏誉背上,让他拖着走。“蠢奴,咱们去江南吧。”

“嗯?”苏誉拖着背后的大膏药慢慢地走。

托各位亲王的福,鲜满堂已经开遍了大江南北,皇帝陛下觉得今日吃到的香辣蟹虽然不如苏誉做的,但别有一番风味,想来江南那鱼米之乡应当有不少好吃的。何况蠢奴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也只在京城和东海待过,作为一个体贴的丈夫,他应该带着蠢奴四处看看。

“好啊,等春天吧。”烟花三月下扬州,去江南,自然是春天最好。

临近年关,亲王们又纷纷往京城赶。

“本王已经递了三道折子,父皇为何不准本王回京!”西北,牧郡王的封地中,安弘濯气得摔了杯子。

“什么时候你把玄蛭的事交代清楚了,兴许就能回京。”门帘打起,一身玄色棉袍的肃王走了进来,牧郡王的封地在他个管辖之内,虽然膈应,还得三不五时的来瞧瞧,免得这想不开的侄子又做出点什么来。

牧郡王眼神闪了闪,“皇叔都问了多少遍了,侄子真的没见过什么玄蛭。”

肃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最好,如今太上皇归京,一切安好,若你老老实实的,说不得过两年就能召你回去。”说完,转身就走,他还得赶着去京城,只是顺路来看一眼。

“哼!”牧郡王转手又摔了个杯子,这些皇叔们也跟父皇一样偏心,从来不拿正眼瞧他,“黑袍先生怎么还不来!”当年有个裹着黑袍的人来找他,说只要得到异星就能得到皇位,他用尽手段也没能抓到苏誉。

“这……”手下的人为难走上前,“先生说,他家老祖宗被皇上杀了,现在自身难保,让王爷自求多福。”

“什么!”牧郡王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灰败。

转眼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太子殿下也过了周岁,那眉眼与皇上极为相似,太后喜欢地不得了,天天把两个孙子抱到身边养,太上皇就只能去海晏宫找皇祖叔晒太阳。

“太上皇,不好了,皇上,皇上……”太上皇身边新签了血契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金色的大猫从皇祖叔的毛毛里抬起头。

“皇上留书出走了!”小太监哭丧着脸道。

“什么!”金色大猫一失手,撕烂怀里的布老鼠。

“喵?”大大猫凑过来安慰他,舔了太上皇一身口水。

江南,鲜满堂。

苏誉站在柜台里看账本,金色的毛球就卧在柜上,一下一下地晃着尾巴。

“呦,掌柜,你这招财猫真不错,哪里找到?”江南商人多,结账的客人看到那金灿灿的猫都稀罕得不得了,试图伸手摸摸,立时被猫大爷赏了一爪子。

苏誉笑着揉了揉猫脑袋,“我这猫不仅能招财,还能保天下太平。”

宫中,海晏宫。

太上皇提着朱笔,“逆子!”愤愤地骂了一句,眼前的奏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抬手就给抓花了。

国师赤脚躺在大大猫的毛肚皮上,凉凉地看了兄长一眼,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再次闭上眼小憩。

“皇叔——”一只黑色的毛球腾空而来,直直地扑到了国师的胸口。

鸡飞狗跳的日子还在继续,有这些不靠谱的毛球在,天下,大概,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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