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张");

回去以后,
周黎脑子里一直想着沈雨萱的话。

仿佛散落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出原来的画面。

她和沈照一块儿吃饭那天,遇见了李晓欣和秦文翰,李晓欣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奚落她倒贴沈照。沈照回去后问沈曦,
秦文翰有没有女朋友,
沈曦打听后告诉沈照,
秦文翰的女朋友叫郑羽。

半个月后,
郑羽杀回国,手撕秦文翰李晓欣。

渣男贱女翻车。

完整的故事线,完美拼凑出来。

可是故事线本身有因果关系,
但碎片与碎片之间不一定就有。

她不想自作多情,可是隐隐的,
她又觉得这里面真的有因果关系。

周黎为此神不守舍了好几天,甚至一度想打电话问沈照。

是不是他?

还是只是巧合?

不过几天后也就自己想通了。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是他,他那性格,
应该也会承认——啊,老朋友了,
这不不好假装没看到么,帮你出口气,
举手之劳,不用谢。

不是他的话那就尴尬了。

说不定他还会有和周鸿安一样的想法,而且更阴暗——

你是不是自己做了,不好意思承认?也行,算我头上。

这样一想,
也就释然了。

归根结底,她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

下个月是顾蓉五十岁的生日,周黎私下和周鸿安商量着给顾蓉什么惊喜。

周鸿安神秘兮兮地笑着说:“我的已经准备好了,
女儿,今年爹就不带你啦,你自己想办法。”

周黎:“……”

就,感觉很像塑料父女情。

周黎问周鸿安准备了什么,周鸿安满脸得意地说上次出差进货,标下一块翡翠,开出几只镯子,其中一只冰底飘绿花,就是那么巧,飘花的形状看起来隐约像一朵芙蓉花。

这种天然的玉石,每一块发育都不同。尤其是翡翠飘花,飘得好看的概率实在挺低的,有种未必有色,有色未必有种,种色兼具飘花的形状未必舒展。

什么都好到一块儿,还能刚好应了顾蓉的名字,也许这辈子也就只能遇见这一块儿了。

周黎听着就觉得好,立刻问周鸿安:“我看看。”

周鸿安一脸骄傲地说:“我藏在店里了,放家里肯定被你妈发现,她生日那天我再拿回来,给她个惊喜。”

周鸿安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感慨:“这些年,你妈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为咱们这个家操劳……”

他说:“我得好好给她个惊喜,等她过完生日,也不让她跳舞了,年纪大了,万一哪天不小心磕着碰着。”

周黎早就不想让顾蓉跳了,闻言立刻点头,不能更同意。

又说:“那我改天去店里看。”

周鸿安在古玩城里经营着一家翡翠店。

当年破产后,三个人坐吃山空了一阵子,碰了不少壁,后来总算学会各自发挥各自的特长活着。

顾蓉会跳舞,去做了舞蹈老师。

周鸿安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眼里都是好东西,就去做了珠宝生意。

至于周黎,从小家里请了外教教她英语,她就利用现成的优势,选了英语专业,省下不必要的时间和金钱,还能相对容易拿到奖学金。

这些年,周黎常常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沈照对她说的那一句——三行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写了三十行,就是错了。

于是,她一直努力着将生活往自己擅长的方向过,过得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

她打算用剩下的奖学金给顾蓉买一把按摩椅,找了个周末,约窦楠一起去商场看。

定下后,她又绕去古玩城,打算看看周鸿安说的那支镯子。

结果到了古玩城,却发现周鸿安的店门紧闭。

周末是人流高峰期,按理说,就算周鸿安不在,店员小曾也会守在店里才是。

周黎给周鸿安打了个电话,周鸿安没接。

两人无奈,只好无功折返。

周黎最近除了准备顾蓉的生日礼物,就是忙着论文投稿的事,就上次被cssci退稿那篇,她一面看她收藏的投稿期刊,一面对照着奖学金加分表,纠结了快一个月。

也想过投一篇等级低一些的期刊,保守一点,不再发生等了半年迎来个惜字如金的退稿这种事,但考虑到自己对来年那两万块的剧烈需求,周黎还是决定赌一把,选了个等级更高的期刊。

那是国外的人文顶刊,ssci,a&hci,一旦发表,来年可以直接加300分。

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美梦成真了。

为此,她打算先将自己之前的论文仔细翻译成英文,弄好了再去找陈教授帮忙看看。

这一忙,她就忘了问周鸿安,加之周鸿安也没提,周黎就彻底忘了。

周黎发现不对劲是12月初的时候。

有天,窦楠忽然在微信上问她:【叔叔那店不做了?】

周黎:【?】

嗯?

他最近店里不是生意正好吗?连续好几天挺晚回来了。

窦楠:【我前几天在奶茶店遇见叔叔的店员小曾,和她打招呼,她假装不认识我,我还以为她是私下出来兼职,怕被你爸发现了说她,也没在意。】

窦楠:【今天和团里一个小姐姐逛街,她说想买翡翠耳钉,我就带她去叔叔店里,结果店门又关着。】

周黎盯着窦楠发来的消息,手一顿。

晚上,周黎撑着没睡,一直留意着门的动静,终于在11点半的时候,听见细微的开门声音,她立刻从房间里走出来。

周鸿安灯都没开,摸黑换好鞋,又蹑手蹑脚地打开鞋柜,刚放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周黎。

周鸿安:“……”

周鸿安老实交代。

小曾为了提成,背着他把他留给顾蓉那支镯子给卖了。瞒了他整整两天,幸好周鸿安这人有事儿没事儿总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翻出来瞅一瞅,这才发现。

他把小曾辞退了,这几天也没做生意,早出晚归的,就是去求客户把镯子再卖给他。

周黎看着周鸿安脸上的疲惫,轻声问:“她不肯卖吗?”

周鸿安点了下头:“她说,她母亲的名字里刚好带个蓉字,这镯子和她有缘,就不卖了。”

名字里带蓉字……周黎脑子里忽地有什么闪过。

这时,周鸿安看向她:“是郑羽买去了。

周黎微震。

耳边刹那间回响起居湉湉那天的话——

李晓欣会不会因此对你怀恨在心,在调解的时候故意挑拨,跟郑羽说自己是你的好朋友,你俩还一起睡过秦文翰……

鬼使神差地,她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转念,她自己也觉得很荒唐。

可是除此以外,似乎就根本无法解释郑羽的忽然出现。

这个城市那么大,珠宝那么多,怎么就那么巧,郑羽不偏不倚走进了他们家,并且还刚好买到了周鸿安准备送给顾蓉那支?

那支翡翠镯子,市价几十万,于他们家而言是大礼,可是于郑羽而言,说不定根本就送不出手。

她是真买回去送郑蓉,还是只是故意添堵?

沉默了几秒,周黎看向周鸿安:“她有提什么条件吗?”

周鸿安默了默:“她说,要她退镯子也行,我们得给她换个礼物。”

“什么礼物?”

提起这个,周鸿安烦躁地挥了挥手:“她说那就不是礼物。”

周鸿安顿了顿说:“是做梦。”

周黎:“……”

“她想要什么?”

“她想买西山云顶最里面那栋别墅。”

周鸿安说做梦,周黎下意识理解为郑羽是要他们家买,那确实,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不过几秒后,她思索着周鸿安话里的主语,好像不是让他们家买了去换镯子的意思。

但她也不确定周鸿安说的是不是病句。

于是她又确认了一遍:“是她想买?”

周鸿安点头:“对,所以我说‘她’是在做梦。”

周黎:“……”

周黎不大了解西山云顶的别墅有多么金贵,所以周六去沈雨萱那儿,遇见沈曦的时候,还特意开口打听了下。

沈曦正在打游戏,头也没抬地说了大概房价。

周黎觉得也还好啊。

她是买不起,但郑羽肯定不成问题。

正这么想着,沈曦又补了句:“不过这里除了最里面那栋,都住满了,而且没人会卖这里的房子,除非破产。”

周黎立刻说:“对,我朋友就想买最里面那栋。”

话落,只见沈曦手一抖。

手机落到了沙发上。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沈曦被打死的哀嚎声。

沈曦盯着她,沉默了几秒,问:“你,哪个朋友?”

周黎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出郑羽的名字,沈曦又补了一句。

“她和你说话的时候,精神状态怎么样?”

周黎:“……”

结合沈曦和周鸿安的反应,周黎委婉地问:“最里面那栋,有什么特别的吗?”

沈曦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面积大点儿,占地广点儿,风水最好,背山向湖。”

周黎问:“所以是因为风水好,才特别抢手吗?”

“那倒不是,”沈曦摇头,“只是这边有个说法,说我们这片都叫西山云顶,但只有那一栋才是真正的西山云顶。”

“?”

“那是资本爸爸给自己留的房子。”

“……”

“就,谁能买下来会特别有面子吧,你懂的。”

“……”

她其实也不太想懂,她就只关心周鸿安给顾蓉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问:“那您知道,那栋的主人是谁吗?”

沈曦盯着她,久久没说话,神情有些摸不透的古怪。

周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它这么多年不是都空着么……”

“他要搬过来了。”沈曦忽道。

“哈?”

“那房子10月初就开始装修了,主人年前会搬过来。”

“……”

行吧。

周黎死心了。

和沈曦告辞离开,沈曦忽然叫住她:“周黎。”

周黎回头。

“你那朋友,是不是和你……”沈曦看着她,欲言又止,“不大对付?”

“……”

周黎不在意郑羽和她对付不对付,但她莫名感觉,那栋别墅的主人怕是和郑羽有点不大对付。

八字上带的那种。

她问的第二天,沈曦联系她,问她可不可以将下周六下午的补习改到周日下午。

周黎说:“可以。”

沈曦又主动解释:“实在抱歉,周六晚上要带雨萱去参加邻居的暖房宴。”

“暖房宴?”周黎忽然有种不妙的直觉。

果然就听沈曦道:“就你昨天问那栋。”

“……”

周黎绝对有理由怀疑,房主人就是得到了风声,知道有人在觊觎他的房子——

故意的。

那,这人还挺小气啊。

拿房子换镯子是不可能了。

虽然说就没抱过希望,但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镯子拿回来更没有指望,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闷。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咬唇苦恼了一会儿,忽然间想到什么,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也许,她还有机会。

她主动联系沈曦,打听当天去参加暖房宴的人都有哪些,有没有郑羽。

沈曦沉默了好几秒,说:“据我所知,郑家是有一张请柬,但具体是她去还是她妈去我就不知道了。”

周黎得到答案,眉眼霎时亮堂起来,立刻含笑向沈曦道谢。

挂了电话,她轻快地跳下沙发,一路跑去找周鸿安。

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这个大佬,八字和郑羽不对付,和她倒是挺对付的嘛!

周黎问周鸿安:“爸,妈那支镯子还有同料吗?”

周鸿安:“有啊,当时一块料子开出了三支,一支稍微欠些的我当场就出掉了。带回来这两支成色好的,除了花形,各个指标都非常接近,价值也一样。一支给你妈留着,一支在柜台里出售,小曾当时就骗我说卖了柜台那支,不然我早发现了。”

周黎问周鸿安要来那支镯子装好。

从沈曦口中得知,暖房宴晚上7点开始。

周黎没有请柬,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大佬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因此无法判断他家门口会不会有保镖。

不过她每个星期来西山云顶做家教,进小区是没有问题的。想了想,她保守起见地将时间定在8点。

根据她以前的经验,这个宴会就算有安保,一般到这个时候了,也会稍微松懈一些,保安相对好说话些。

实在不好说话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去参加晚宴的。

她穿着大衣就去了,到了地点,却发现并没有保安。

别墅里,灯火辉煌,隐隐约约传出觥筹交错之声,愈发显得外面清冷寂静。

大门虚掩着,周黎轻轻推门而进。

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光线,是借了别墅里的光辉。

昏暗,隐隐绰绰。

周黎目光一直在别墅里面,一路走上台阶,余光忽然瞥见一点点细碎的红光,在她的斜前方,明明灭灭。

她停下脚步,转头。

男人斜倚在墙边,气质清隽而疏懒,他站在暗处,神情晦暗难辨,只有指间夹着的一支香烟,发出猩红色的光。

他侧着头,目光在她的方向。

视线相接的一刹那,虽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有熟悉的感觉蓦然之间袭上心头,周黎的心在她意识到以前重重一跳。

然后抬起脚步,不由自主往他迈去,视线似有意识般,在幽暗之中探寻着他的脸。

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声轻哂传来。

“这才几天没见,又忘记我了?”

是无比熟悉的,散漫慵懒的调子。

怦然心动。

黑暗之中,仿佛有烟花在她的心里炸开。

脚步却南辕北辙地定在了原地。

更像是近乡情怯。

她停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适应了昏暗。

四目相对,她直直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

沉默了两秒,她若无其事开口:“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怎么听着,”沈照拖着调子,慢悠悠说,“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

“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我,你就不来了?”

“……”

周黎抿了抿唇,扯开话题:“不是回去了吗?”

“来拆线。”

周黎心口窒了窒,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右臂,他右手指尖夹着烟。

顺着她的目光,他熄了香烟。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还会疼吗?”

她嗓音无意识地柔软了几分,还想问他有没有去问一问医生,又听他慢条斯理开口:“不疼,就有点痒。”

沈照低头瞧着她:“像是被人撩了似的。”

周黎:“……”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香烟的味道渐渐散去,面对面的距离里,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栀子花香。

他喉结滚了滚,问:“你怎么在这儿?”

周黎:“……”

简直比她预想的,有安保、且安保不让她进去的情境,还要糟糕。

她来是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琐碎而无能为力。十年,她已经渐渐学会如何从容面对,可在他面前,纵使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是会觉得狼狈。

狼狈且无能为力。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就,收到张请柬,来暖房。”

空气忽然陷入安静,沈照看着她的眼神微妙。

三秒后。

他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大衣,似笑非笑:“穿这样?”

周黎毫无心理障碍点头:“啊,主要是主人盛情难却,其实我不想来。”

“……”

周黎想起沈曦说的,这房子10月初开始装修,现在才12月份,这么着急住进来。

她顺势随口鬼扯:“你没闻到吗?甲醛味儿挺明显的。”

“……”

“这人有钱是有钱,就是太不注意保养了。才装修好的房子,还是要晾个半年左右才好再住进来。”

“……”

“他这太快了,伤身体。”

“……”

沈照直勾勾盯着她,咬着字,意味深长反问:“你还挺关心他,伤不伤身体?”

周黎一本正经道:“不是,我主要是关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来这里,那我不也得吸甲醛吗?”

“……”

周黎这才注意到,他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像是在外面站了有一段时间。

她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她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外面这么冷。”

沈照静静看着她,没吱声。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啊。”

“主要是,”他看着她,慢悠悠开口,“有点自卑。”

“哈?”

沈照目光随意扫了眼大厅的方向,说:“我单身狗。”

“……”

“要不,”他视线落在她身上,难得有商量的口吻从他嘴里出来,“帮我个忙,做我的女伴,帮我撑过今晚?”

“……”

周黎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

犹豫起来。

其实和沈照一块儿进去的话,她的难题立刻就能迎刃而解。

她今晚跑来这里,目的就是来找郑羽,和她谈谈,换回镯子。

但是在郑羽习惯的那个生态链里面,她是没有必要给现在的周黎面子的,否则周鸿安也不会求了那么久却一点用都没有。

可如果有沈照在她身边,那一切就简单了。

她只需要挽着沈照出现在郑羽面前,轻轻提一嘴,郑羽甚至郑羽她妈,都得给她面子。

没错,就是那个词,狐假虎威。

这就是上层社会的生态链。

再没有人比周黎更清楚他们的游戏规则。

可是这样,她不就是利用沈照了么?

说句矫情的,沈照是她心里的白月光,她就算自己在泥地里打滚儿,她也要保护她的白月光干干净净的。

想到这里,她犹犹豫豫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照见状,浓黑的眉毛徐徐一挑。

“周黎,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

“想多了,”沈照扯了扯唇,“我是在催你报恩。”

“……”

“你得记着,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

卧槽!

这个人还是当他的蚊子血去吧!

所有温情刹那间荡然无存。

周黎唇线抿直,走到他身边,硬邦邦道:“行,报恩!我记着呢!走吧!”

该满意了吧?

不,某人立刻得寸进尺提要求:“衣服也换一下。”

“……”周黎一言难尽望着他,“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衣服换啊。”

沈照没作声,看着她,眼睛里饱含谴责。

谴责。

周黎:“……”

周黎忍无可忍:“我本来也不是来参加晚宴的啊!”

沈照眉梢一扬,轻飘飘反问:“你不是收请柬了吗?”

周黎:“……”

fine。

是她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最后,沈照开车带她去了趟沈曦那边,他径直走进一个房间,不久,帮她拿了套裸色的晚礼服出来,让她换上。

高定礼服,剪裁不俗,一看就价值不菲。

“是雨萱妈妈的吗?”周黎问。

沈照想了想:“不瞒你说。”

“?”

“我不知道雨萱妈妈是谁。”

“……”

“这件应该是他买来送给哪个女人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你运气不错,新的。”

“……”

“我说,”周黎瞅着他,一言难尽,“做人能不能稍微有点道德感?”

“……”

“别人送女朋友的衣服,我就这么不声不响穿了,你从哪里见到过这种操作?”

“我这里。”理直气壮。

“……”

沈照将衣服塞进她手里:“穿,我会赔。”

周黎:“……”

也许是她动机本就不纯,他无心一句话出来,立刻让她的心失律地蹦了蹦。

她穿,他赔。

空气仿佛也刹那间亲昵了几分。

她轻轻垂下眸,藏下心里的悸动。

然而悸动不过三秒,沈照立刻给她补了一刀。

“你主要该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衣服你能不能穿进去。”

“……”

是她错了。

她今晚就——

不该来!

换好衣服,两人重新开车回到西山云顶深处,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别墅里灯辉明亮,透过落地窗,周黎能见着里面衣香鬓影,似乎正到酣处。

沈照替她打开车门,她下车,两人往里走去。

周黎迟疑了下,伸出手,主动去挽他的胳膊。

还未及碰到他,他手臂一展。

下一秒,长臂松松环上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没有过分亲近,可是腰上,被他稍稍碰触的地方仿佛着了火,滚烫滚烫的。她整个人仿佛是被他霸道地抱着,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周黎浑身僵硬。

她刚刚下车还觉得有点冷,这须臾间,已经浑身发烫。

仿佛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微微侧了下头,低声说:“体谅下,我手臂伤还没好全,怕你没轻没重再给我弄伤了。”

“……”

“疼。”

“……”

周黎默了默,其实想说,那我挽你左手臂。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照又出声:“周黎。”

她脸颊烫烫的,低低“嗯”了一声。

“我刚和你说的,是不是请你今晚假装下我的女伴?”

此时,两人步上台阶。

沈照放慢脚步。

周黎的裙摆很长,她低头,抬手稍稍拎了拎裙子。

一面轻声应道:“嗯。”

沈照没立刻接话,沉默着走完台阶。

而后,他忽然道:“抱歉,我可能口误了。”

周黎不解地转头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消减了清冷。

这么近的距离,侧目可及。她第一次察觉,沈照的侧脸线条也可以这样柔和。

此时,他含笑转过头来。

眉眼间常年不散的冷漠褪去,凤眸里难得温柔缱绻。

四目相对的刹那,周黎听见自己的心口重重“噗通”一声。

他凝视着她,含笑开口:“我想说的其实是女朋友,一不小心说成了女伴。”

“……”

“你稍微体谅下,懂我的意思就行。”

“……”

就在这时,厚重的实木门从两侧打开。

霎时,宴会厅里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扑面而来。

周黎由沈照揽着,避无可避地站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两天!更了!两万三!自己都被寄几感动到了呜呜呜呜……

后天要上夹子,今天的一万三千字就是提前更的明天和后天的内容哈,那,明后天就不更啦,下次更新在周三上午10点,以后就维持这个时间日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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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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