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两个人一夜鏖战，疲惫不已，楚楚已经累得瘫软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想在动一下，陆川赤着身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乖乖，洗澡哦！”

楚楚眯着眼睛看她，软软地“嗯”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想动了。

陆川索性俯身直接拉起他的手臂，将她扛肩膀上，走到浴室直接放浴缸里，打开淋雨喷头，在手边试了试水温，然后浇上她的身体。

将她洗干净以后，他拿起浴巾给她裹好，抱到床上，又给她盖好棉被，摸摸她的脑袋：“困的话就先睡。”

“你呢？”

她软软地问。

“我不大放心刚刚那小子……” 

他还要工作。

楚楚拉住了他的手。

“你总担心别人，今天上课就挂着黑眼圈，还要熬夜。”

陆川坐在床边，摸着她的脑袋：“没办法，那家伙有点马虎，搞数据半点不能出错，我不做什么，就检查一下他发过来的参数，检查完了，马上过来陪你睡觉觉。”

楚楚垂眸想了想，说：“那你去吧。”

“真乖。”

陆川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去书房。”

说完他起身，果然抱着电脑去了书房。

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

等到他推导完公式，检查了数据确定没问题，已经是深夜零点。

他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回房间，缺发现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在膝盖间。

“不是叫你先睡吗？”

楚楚抬起疲倦的双眼看他，伸手要抱抱。

“和你一起睡。”

陆川无奈地叹了声，伸手抱住她，脱了上衣，拥着她一起进入被窝，心疼道：“好了，睡觉了。”

“嗯。”

楚楚将脑袋往他滚烫的胸口埋了埋，安心地睡过去。

陆川又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紧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他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楚楚还没有醒，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身上，趴在他胸膛上睡得很香，就是姿势不大雅观。

他轻轻地将她放下来，捻好了被单，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同时贴上了一站便笺纸，让她醒来之后记得吃早餐，随后出门去了实验室。

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深夜。

他投入工作的时候，基本上手机是处于关机状态，工作结束以后，他去更衣间换了衣服，拿出手机打开，霎时间好几条消息传出来，大部分都是未接的来电显示，还有短信，让他马上回电的。

陆川一溜扫下来，没有楚楚的信息，他心放下了大半，给李尧让回了个电话去。

“干嘛？”

他坐上了车，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陆，你在哪里？”

“刚从研究室出来，准备回家慰问媳妇，怎么？”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陆川将车缓缓开动出去。

“你被黑了！”

“嗯？”

“算了，我把消息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好好看看，准备对策吧，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比较麻烦，不过这事也不难澄清。”

李尧让说完挂了电话，陆川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也没在意，两分钟后，李尧让给他发来一条微博的链接，打开，仅是标题就让他的心颤了颤。

‘B大教授骚扰女学生事件’‘B大学生举报教授’B大某陆教授课后骚扰女学生视频曝光，敢问良心何在？

！ 

微博内容附了一个视频链接，视频内容角度是从教室后门边偷拍来的，正是昨天下课以后他跟楚楚调情的画面，仅是背影，但是从讲台下来时候的正面却一清二楚地出现在了画面中。

“这位同学，刚刚的课听懂了？”

“没，乱七八糟，一头雾水。”

“那要不要陆老师给你进行单独辅导嗯？”

“单独辅导要收课时费吗？”

“嗯，要收。”

“怎么收呢？”

“亲一下，整晚都是你的。”

“陆教授都是这样跟学生补课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似乎画面里的女孩，还推了推他，不过他的姿势强硬，他的手肘有力，环着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桎梏在怀中，持续加深了一个吻。

画面在这里戛然中断。

这一段放在一对亲密的情侣身上似无不妥，但是如果放在禽兽老师和女学生这里，似乎……好像听着也像是那么回事，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本来就带有一点演戏的成分，是楚楚跟他的调情，可是不明真相的外人听起来，就是老师在调戏骚扰女学生。

陆川往下拉到了评论区。

“衣冠禽兽！”

“这老师太年轻了吧！”

“看起来人模人样，没想到这么龌龊！”

“这类人就该让他断子绝孙，无忧无虑专心搞科研。”

“施暴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是对施暴行为最大的鼓励。”

“选导师前还是要多打听打听，说不定衣冠楚楚的某些老师实际上就是个禽兽，学术光环掩盖了种种龌龊。”

“不是啊！陆川教授很正直，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教我们班，也从来没对女生有过不轨的言行，我们班女生都很喜欢他，叫他男神教授。”

“楼上你是看人家帅，心甘情愿被潜规则吧？”

“还男神教授，别恶心人了好吗，这货就是一禽兽。”

“要求B大严肃处理这个禽兽教授，还学术届一个清净。”

陆川没再看下去，心里觉得荒唐至极，他索性不再理会，将车开了出去，没走多久，李尧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声音激动：“你看到了吗？

！”

“看到了。”

陆川淡淡道：“不就是造谣么？”

“当然是造谣啊！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需要怎么办？”

陆川摇摇头：“这么一个荒唐的谣传，难不成我还要出面澄清。”

他的时间可不是这么浪费的。

“喂！你太淡定了吧！”

“清者自清。”

陆川的确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种事，这种伪造的消息立不住脚，没几天就不攻自破。”

“不是啊！陆，国内环境没你想的那么乐观，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舆论背后都是有推手……” 

“呃，我乖乖电话进来了，挂了。”

陆川切换了线路。

“乔乔。”

“川川，你刚下班吗？”

“嗯，到家了吗？”

“没，我今天就住在宿舍，刚刚导师联系开会，可能这几天都会比较忙哦。”

“啊——那晚上还回来不？”

“呃，要去去宁夏那边采风。”

“还要出差啊。”

陆川郁闷：“那什么时候回来。”

“长则一个月，短两三周。”

“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哦！不要乱跑，不要跟不认识的人东拉西扯，还有，陌生人给你吃东西，不要吃啊！”

电话那边噗嗤地笑了声：“你当我是小朋友吗？”

“你就是我的小朋友。”

陆川闷声说：“那你今晚还过来吗，我开车接你。”

“不了，我回寝室收拾行李。”

“那好。”

陆川想了想：“对了……” 

“什么？”

陆川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她，不过沉吟片刻，还是算了，说了没什么帮助，反倒叫她瞎担心，网络上那些恶毒的评论，他不想叫她看到。

“没，晚安。”

“晚安。”

陆川回了家，冰箱里有楚楚中午给他弄好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打了一下，一边看书，胡乱吃了点，然后回了书房，坐到电脑前继续开始工作到深夜。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是这样的作息，每天大把的时间耗在研究所，就连跟楚楚通话的时间都是在晚上开车回家的时候。

楚楚很乖，知道他忙，白天的时间都没有打扰他。

“很美哦！”

她给他发了一张苍茫大漠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森女系长裙子站在山丘边，没戴墨镜，烈日下，她眯着眼睛，对镜头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陆川回她：“是很美。”

我的乔乔最美。

周二，陆川到学校上课，教室里气氛略微有些奇怪，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和平时不太一样，而最大的变化，是同学们似乎少了很多，之前陆川的课，整个教室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然而今天的座位，稀稀疏疏地坐着几十个同学，前面两排都没有坐满。

陆川没有在意，如常走上讲台，淡淡说道：“弱电相互作用统一理论的意义，有没有同学起来给我们讲一下。”

上课之前，他都是习惯先发问，然后将今天要讲的课程引入。

本来以为同学们会如往常以往踊跃举手，毕竟不是很难的问题，然而今天，教室里一个举手的同学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同学们也都左右观望着，可是没有一位同学愿意站起来回答问题。

聪明如陆川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在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边上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举了手，然而还不等陆川点他的命，他自己的站了起来。

“老师，您有没有骚扰女生？”

此言一出，教室里迅速爆开了一阵低声的讨论，同学们低着头，低声窃窃私语。

陆川迎上他的目光，沉声道：“这与我们的课堂有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您真的做出这种……”眼睛男义正严辞的谴责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陆川手里的课本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打断了他的质问。

“我说，这和课堂并没有关系！”

他的眼神很冷，表情都快要结冰，凛然的气势将那个男生以及班上的同学，都给吓了一大跳。

陆川的脾气燥，高中就是如此，即使这么多年的沉淀，他本性不变。

“你们可以对我本人进行道德评价，可以，但我并不接受；另外，认为我的人品影响你们对这堂课的接受，现在可以离开。”

他说完，背过了身去，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公式，不再理会他们。

同学们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气闷地从位置走出来，抓起书包转身出了教室门，有人带头，好几个学生跟着走了出去，有男有女。

陆川写完公式，回头，教室里学生更少，稀稀疏疏地坐在位置上，约莫总共剩下二十来个。

陆川深呼吸，正要讲课，突然有女生道：“陆老师，我们相信您！”

“是，我们绝对相信您的人品。”

“您不要被网上那些造谣的言论影响心情！”

“清者自清，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我们也会帮忙努力澄清！”

陆川垂眸，捏着粉笔的手紧了紧。

“弱规范粒子的发现，加强了人们对定域规范场理论作为相互作用的基本理论的信念……” 

他没有就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直接开始上课，一分一秒，也不愿意耽误，这是他的原则与坚持。

然而，课上到一半，教室门被打开了，有院领导主任在门口对陆川招了招手，让他立刻出来。

同学们回头观望，不明所以。

陆川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二十分钟放学，有什么事，下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