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例外

肖绪乱说话的结果就是，下一秒，云诉猛地转头，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盘肉。

吃完火锅，肖绪陪着云诉在商场逛衣服游电玩城，下午六点的时候就回学校去了，晚上他还有自习。

俩人一起打车到家楼下，云诉摆摆手就上楼去了。

踏着蔷薇花香，云诉把门关上。

东西还没全部整理好，几天前寄过来的行李还立在玄关，少女白皙的脸窝在沙发里，有些累。

木制餐桌，暖色沙发，白色地砖。

头顶暖色吊灯，书架上小说林立，阳台雏菊探头。

云诉没什么爱好，小说而已，云悠给她添了好多。

云诉一直好奇，这房子最多就她和肖绪一起住，租那么大的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云悠开了眼，另一间房是给肖绪的小男友准备的？

反正，现在就她一人，空得莫名的虚。

转着眼睛把她的新家窥探了一番，云诉眯着眼直打哈欠。

早上起了个大早，还把牛吹得淋漓尽致，真累。

唉，这年头，连牛都不好吹了。

虚脱的哎哟哟两声，歪着脸，不谙世事。

呼吸轻闻，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针指向十点。

咕噜噜，肚子一阵叫。

中午和肖绪吃完饭就没再吃过东西了。

垂着眼，起身，打开冰箱，满目生菜生肉。

云诉叹气，云悠这贤妻良母，一直想培养她的厨艺，可惜，她只回献云悠一口比一口还黑的锅。

随手拿了罐可乐，又窝在沙发上，打算订外卖。

快刀斩乱麻，云诉两分钟决定了晚餐兼夜宵。

十分钟后，浴室里的云诉，没听到走廊外的咆哮。

“于觉，开门吃饭。”

门铃在响，正好托着毛巾在擦头的云诉，穿着粉色小兔的拖鞋，开门。

外卖小哥带着鸭舌帽，垂头，“是云小姐吗，这是你点的家常咖喱饭。”小哥抬头，“卧槽。”神色非常之惊讶。

云诉倒是没什么反应，伸手，“辛苦了。”

程岚倾后知后觉的把外卖递给云诉，“你住这呀，好巧。”

“你也住这？”

“没有，不是我”。

云诉轻轻点头，对到底是谁住在这并不感兴趣，“我饿了，谢谢你。”

程岚倾摘下鸭舌帽，笑吟吟，“那祝你用餐愉快。”

云诉懒懒的笑了笑。

云诉关门后，程岚倾转着脑袋看看1631的大门，又看看1632的，回想起云诉身上的皮卡丘睡衣，配上她的短发，奶萌奶萌的。

又想起今天在老师面前保护于觉的勇敢劲，程岚倾啧啧两声。

甩着手中的鸭舌帽，又敲了于觉的门，“觉哥，外卖好不好吃？好吃的话给我开个门呗。”

半响。

于觉开门，歪靠在墙上，散乱垂着的黑发，眼皮耷拉着，明显的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岚倾嬉笑，“你知不知道你对面住......”

砰。

又吃了闭门羹。

程岚倾吃痛的捂着鼻尖，心情更好了，嘴角咧开，吹着口哨。

“还好我觉哥有那张脸，不然我还就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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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诉坐在地垫上，手机播放着电影，她又夹了一口饭放进嘴里。

手机屏幕上，女主角讲话的动作骤然停止，接着，嗡嗡嗡的开始震动。

云悠的电话。

她咀嚼了一会儿，心想会不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又响了几声，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妈妈。”云诉轻声叫。

云悠叹着气，听出她正在吃东西，皱眉，“现在才吃晚饭？都十点了。”

云诉嗯了一声，“下午和肖绪一起吃饭，没怎么饿。”

“我们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我和你爸爸有时间了就去看你。”云悠说。

云诉长睫垂下，筷子在碗里刨，“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把电话给你爸爸，你们聊两句。”

因为云诉要和肖绪待在宁城的事，云诉和爸爸吵了一架，还没和好。

虽然肖年说着再也不管云诉了，但还是把家和学校的事都帮她打理得好好的。

那头云悠把手机递给肖年，肖年接过，突然一瞬间的安静。

他没说话，云诉也没说话。

两人的脾气都很犟，不愿低头。

云悠吃急的踢了他一脚，肖年这才咳了两声，“那你……在那边好好学习。”

“嗯。”云诉应了一声。

通话就此结束。

第二天早上醒来，云诉睁了三秒的眼睛，又闭上缓了一分钟，才正过脑袋，下巴抵着沙发，眼睛微眯，看看窗外的世界。

天边微亮，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花香。

转眼，六点了。

软绵绵的起身，歪着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直觉身上黏得难受，拖鞋和睡衣都不是她的风格，云悠给她准备的。

进了浴室。

一个澡洗完，等到云诉站在玄关准备出门时，已经六点四十五。

云诉走路去的学校。

上学高峰期，校门口前一整条街上，很多同学骑着自行车经过，三三两两的同学打着招呼走进校园。

当耳边依稀响着门卫催促进校的声音，余光擦过黑红校服的奔跑，云诉一手还拎着塑料袋，站在小巷出口转弯的地方，给肖绪买包子。

云诉这人不怎么喜欢包子，比较喜欢豆浆油条，可公寓转弯的地方只有油条没包子，肖绪和她的爱好还南辕北辙。

七点三十，云诉身上还穿着肖绪的校服，踏着铃声进了校园。

昨天给她倒水的门卫叔叔搓着手，站在门卫室门口，对她笑：“今天很准时。”

云诉笑笑把手中的第三份早餐递给他，“早上好。”

昨天来过，云诉不陌生，跟着记忆，来到四号教学楼，对后门窗边的位置眯了眯眼。

酝酿了一会儿，“肖总。”声音完全放出来。

昨天用了萝莉音，今天得换个人设，豪放派。

肖绪措不及防，身形一顿。

黑色水性笔在书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线。

云诉伸头看过去，看着那还挺有艺术感的“Forever”，勾唇，“我哥就是帅，意外都发生得那么漂亮。”

二中早上七点四十进教室自习，八点早读，高三火箭班的自习又被云诉惊扰了。

肖绪眼角弯着，没起身，抬手摸了摸她松软的黑发，歪着头和她说话，“不去你们班？”

云诉把手中的早餐放到他桌上，“我先给你送吃的，你这人，胃不好还时常不吃早餐。”

肖绪笑笑，没说话。

云诉直起身，“你继续，我找我老师去了。”

高一七班教师办公室门口，云诉规矩的敲门，“老师你好。”

唐西彤从教案中抬头，看清来人，笑了笑，“请进。”

云诉走到办公桌前停下。

唐西彤扫了一眼云诉身上的炸弹图案的黑色T恤，说：“我先带你去领课本，再去拿校服。”

云悠点头，来办公室前，肖绪的校服已经在她的书包里了。

云诉抱着课本跟着唐西彤来到远竞楼，转弯。

唐西彤转头问她：“你的身高是多少？”

“165。”

拐角那间教室，唐西彤走出来，“我们学校的校服是每个季度每人三件。”

透明袋子装着，拉链牢固，很厚实的一打。

云诉点点头，空出一只手，就要接过。

唐西彤笑着，“你拿书，我拿衣服，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高一七班，教学三号楼，三楼拐角最深处。

云诉跟着唐西彤走进教室，眼帘垂着，站在讲台边。

讲台下，热闹非凡，我行我素，干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一片。

最后排的三个男生坐在桌子上，双脚高抬着放在椅背上，低头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玩着手机。

第四组倒数第二桌的女生看到了唐西彤，已经安静了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柴斯谣扯了扯周杭的衣角，挺大的声音，“老师来了。”

话音刚落。

唐西彤手上绑成一团的毛巾精准无误的砸在程岚倾脑门上。

尖细的声音在空中飞舞，“程岚倾，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来我们班，滚回你们班。”

程岚倾像是被砸习惯了，嬉笑的抬头，不痛不痒。从桌子上下来，收好手机，捡起地上的毛巾，一蹦一跳的走到讲台前，“唐老师，那我滚回去了。”

吊儿郎当的音调，习惯了的不正经。

同学们都在下面笑。

后面的男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老师，你看程岚倾天天报道我们班，要不就让他来我们班呗。”

唐西彤看着人没说话。

结果就是那位同学识趣的禁了声。

程岚倾对着云诉笑，云诉侧头，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突然。

程岚倾说：“同学，你好眼熟呀。”

帅哥，你这套路老土了哈。

云诉在心里想，不想理他。

“你帮觉哥验伤了没？”

......

全班鸦雀无声。

云诉嘴角一抽，我感谢你哈，这么念念不忘。

程岚倾似是安慰的拍拍她肩膀，“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都能理解，觉哥今天没来。”

班里继续......

落针可闻。

云诉实在想不明白程岚倾到底是怎么做到用那样严肃的表情说出这有些逗比的话，也不清楚明明只有半小时一面之缘怎么会发展到她需要他安慰的地步。

云诉看着他，突然，危险的笑了一下，眼角微挑。

“你也想试试被狗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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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岚倾离开了，后面两个男生也从桌子上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唐西彤还挺满意，声音没了刚才的尖细，“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叫云诉。”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反射弧有些长。

几十双探究的目光盯着云诉看。

云诉徒然有种自己是喜剧演员的赶脚。

突然，周杭吹着口哨，站起来，嬉笑，“欢迎新同学。”

大声的鼓掌。

不正经的语调。

同学们也都反应过来，瞬间，如雷震耳。

唐西彤拍了拍讲台，“好了，好了，周杭，你给我坐下，都安静。”指着教室另一角的位置，“云诉，你去坐那个空位。”

第四组最后一桌。

周杭后桌。

唐西彤教英语，这节是她的课。

云诉坐在位置上，把课本一本一本的放进抽屉里，拿出英语课本。

“同学们，请翻开32页。”

唐西彤拿起黑色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了《Workingtheland》。

云诉翻开第一页，在空白的地方留下一个y。

“嗨，云诉，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周杭手指放在她桌上，压低声音和她说话。

云诉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抬眼，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讲台的位置，打算认真听课。

周杭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柴斯谣捏着他的下巴，往讲台方向一扭，“吵。”

动作行云流水。

看着不像是第一次这样做。

柴斯谣对云诉笑了笑，“你好，我叫柴斯谣。”

“我叫云诉。”

招呼打好，柴斯谣转头回去，认真做着笔记，周杭也没再来找她闲聊。

唐西彤在黑板上写了好几个短语，转身，两手撑着讲台，“下面请同学们运用我们今天学过的短语，来简单的介绍你们的同桌，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做准备。”

云诉笔尖一顿，下意识的看着身旁的空位，桌上空荡荡，抽屉里课本摆放得整齐，不知为何，她直觉她同桌就是个学霸。

在心里这样想着，云诉下了笔，嘴角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