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与鹤起得有些晚,耗尽了的精力让他一觉睡到了九点。陆难走的时候把他亲醒了一会儿,不过之后男人又伸手覆住他的眼睛,将他重新哄睡了。

醒来后林与鹤就发觉了自己腿.根处的疼痛,昨晚虽说没有做到最后,但动作也稍稍有些过火。尽管陆难后来体贴地用手帮了他,却也无法掩去前面的举动。林与鹤一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大.腿内侧明显肿了起来,仔细看时还能看见指印。

……和齿痕。

陆难的牙齿很好,又齐又密又漂亮。林与鹤学耳鼻喉的时候听过同学们闲聊,说这种齿形的人控制欲强。他不知道这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在身上经历的次数多了,每次看见陆难的牙,林与鹤总忍不住会想起利齿森然的猛兽。

或许陆难才是影响林与鹤的矛盾本身。

怎么会有人能如此温柔又如此强势。

林与鹤下床时有点艰难,内侧受不住磨,走路姿势总有些别扭。他洗漱完就去了沙发上看书,刚看了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耿力量:我最近就要回国了,小鸟,你还在不在燕城?】

耿力量是耿芝的微信名,他是林与鹤的合伙人,也是林与鹤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耿芝比林与鹤大八岁,继承了父母的天赋,在商业领域很有眼光。林与鹤接的商稿大多都是耿芝找的,艺术展之类也是他帮忙牵线,两人的合作已经有六七年了。

林与鹤回他:【在,你几号回来?】

【耿力量:就这两天吧,日期还没定,忙完了跟你说】

耿芝打字很快,他性子有点急。

没等林与鹤回复,他就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你和吴欣找的那什么老男人离婚没有?】

林与鹤顿了顿:【还没】

耿芝从半年前就出了国,当时是为了忙公司在us的上市,一连三四个月都忙得昏天黑日,林与鹤就没把自己的事告诉他。后来耿芝好不容易忙完了上市,得知吴欣的安排之后,差点没直接砸了电话。

他当即就想飞回来,但林与鹤知道耿芝定居海外的父亲生了病,此时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刻,耿芝忙着在各大医学实验室寻找最妥当的治疗方案,回国实在影响太大,林与鹤就把人给劝住了,说自己没事,很快就会离婚。

之后林与鹤结婚时也没有请耿芝回来,只让耿芝专心陪护。直到耿芝的父亲手术成功,术后恢复情况也很不错,耿芝才终于闲了下来,打算回国。

林与鹤没有把婚后的情况告诉耿芝,他自己都还没怎么理清楚。这次耿芝提起离婚的事,他也只打算等人回来再细聊,就先把话题扯开了。

【伯伯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耿力量:没事了,他闲得不行。手术前还只是种花养鸟,现在已经开始挖地种田了,昨天刚和我妈出去买了种子,真是服了他们俩】

林与鹤安了心。

【身体好就没事了,多动动是好事】

他又和耿芝说:【你订完票和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耿芝用很不耐烦的语气回复他。

【不用,我有司机,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嘛?在家裹厚点,少出来转悠】

林与鹤知道很难说动他,只好算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耿芝被叫走搬种子去了,临走和林与鹤说。

【等我回国找你】

【林与鹤:好】

白天林与鹤没有出门,也是知道他今天不出门,昨晚陆难下手时才重了一些。中午时,陆难还打了电话过来,林与鹤正在做题,被他提醒了之后才想起来去吃饭。

腿上的痕迹其实并不算严重,抹了一次药膏之后就更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只是林与鹤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得不看了一整天的专业书。

晚上泰平有年会,陆难十一点多才回来。他喝了点酒,但不多,洗漱完出来,那点清冽的酒气飘入薄荷味的须后水中,倒是当真显得有些醉人。

林与鹤已经被他早早催着上了床,陆难走过去,翻了翻床头的药箱。

“涂过药了吗?”陆难问。

林与鹤点头。

陆难俯身亲了亲他。

男人身上乌木的淡香混着酒香一起,凝成一种凛冽的香气,让人难以逃离。

“乖孩子。”

林与鹤的耳尖被他那低沉的声音熏染得有些泛红。

陆难只是亲了亲林与鹤,并没有再做别的。上床之后他就关了灯,许是因为昨天做的有些过分,陆难只隔着被子把人抱得近了一些,没再折腾对方。

可是他想让人好好休息,被放过了一次的林与鹤却没有安稳地睡过去。

室内一片宁静的黑暗,林与鹤轻声开口:“哥哥,我想和你谈谈。”

陆难碰了碰他的额头,问:“怎么了?”

林与鹤轻轻吸了一口气。

和感情相关的问题,林与鹤总是很难想明白,这也是他不管如何刻苦地学习心理学都很难越过的障碍。

他今天看了一整天的书,却总是忍不住地去想,如果有如果,会是什么模样。

他轻声道:“我之前说,爱情是个双人任务。然后我就想……”

“如果真的是任务的话,换个人可能会做得更好吧。”

陆难圈着人的手臂收紧了。

他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换个人?”

林与鹤解释:“我不是在说协议的事,我只是想,在这个位置上,我做得真的不好,这样对哥哥不公平。”

耿芝今天问他有没有离婚的时候,他是真的认真考虑了这件事。

“换个人至少……唔!”

林与鹤没有说完,陆难就变卦了。

他原本想让林与鹤休息一晚,现在却改了主意。林与鹤的腰很细,又窄又韧,陆难用单手就能握住他的胯骨,掐着他往自己怀里按。

林与鹤总是很难在亲吻中顾全自己,何况现在他毫无防备,腿上还有伤。男人只是在他还肿着的伤痕上用指节不经意地蹭过一下,就能让他软了腰,更难抵挡对气息的掳掠。

直到他近乎窒息地开始虚弱推拒,陆难才终于放他得以呼吸,但林与鹤才刚喘过一口气,唇就被重新堵住了,舌尖被人含过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呜……!”

林与鹤吃痛,眼睛瞬间就湿了。

他大抵能猜到对方动作里的惩罚含义,却还是努力想把话说完:“哥哥……我在认真地说这件事!”

陆难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黑暗里,林与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凭声音判断,对方的神情该会有多么冷。

陆难很少用这种语气和林与鹤说话:“你想认真讨论是吗?好,那我告诉你,不可能换人。”

“我们没有婚前财产公证,三天前又更换了新的户籍信息,离婚的话,我的资金、股权、保险、不动产……所有的财产,都要有一半归你。”

林与鹤愣了一下。

如果他足够冷静的话,他就该能听出陆难说出“离婚”两个字时语气的森然冷意,但林与鹤心绪不宁,就只问出了一句。

“可我们不是签过婚前财产协议吗?”

“那是订婚前签的。”陆难冷冷地说,“结婚前重新签了协议,把公证废除了。”

订婚前签的所有协议都是吴家请的律师和陆难的律师共同在场签署的,合同均是经过多次协商修订,谈得相当仔细。但后来吴家出事,吴欣和林父离开了燕城,再签文件时,就只剩下了林与鹤和陆难两个人。

林与鹤学的是医,他才只有二十一岁,就算学的是法律,他也不可能比得过三十一岁拥有一个上市巨擘集团的陆难。

林与鹤也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只见过贪图钱财的年轻人嫁入豪门被骗得背锅负债锒铛入狱,哪有有钱人做慈善似的主动分资产?

他摇头:“我不想要你的钱……”

陆难却掐着他的下巴,很凶地吻了上来。

不过举止如何温柔,男人骨子里的强势依旧气势迫人。

林与鹤被亲着,有一点疼,他却只觉得难过。

事实上,陆难这种在婚前协议上动手脚的手段并不光彩,大多数人得知实情后只会觉得害怕,觉得枕边人心思太深,从最开始就设计着引人入圈套。

林与鹤却并不这么想。

他还想着自己犯的那些错。

他的声音被吻得断断续续,言语破碎,只剩下歉意还鲜明。

“可是这样……真的不公平。”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哥哥,我怕……”

“我怕我不够爱你。”

陆难终于放开了他的唇,放他呼吸空气。

陆难的右手垫在林与鹤脑后,此刻缓缓地滑下去,覆在了白.皙微凉的后颈上。

那里是林与鹤的敏.感.部.位,只消手指稍稍用一点力气捏住,就能让他绷紧身体、一动无法再动。

男人低下头来,在林与鹤被迫仰起的修长脖颈间落下一吻,正吻在那脆弱的喉结上。

在那一念便能扼住生死的地方,落下的吻却很轻。

陆难终于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声线微哑。

“宁宁,你不是不够爱我。”

他总能一针见血。

“你是不爱你自己,才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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