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雾茫茫刚起床,就见隔壁的李彤探个头进来说,“茫茫,昨天那个到你们宿舍的大帅哥来了,在楼下等你呢。”

说实话雾茫茫没有料到路随居然还在a城,而且一大早就跑来了。雾茫茫匆匆洗漱完毕就跑下了楼。

倒不是她急着见路随,而是路随本身就是一出戏,大家看到他就能脑补出各种狗血故事来。

雾茫茫的故事经过两天的发酵,基本已经统一出了主流情节,说她是被某老总包养的情/妇,后面的分支故事就多了。

善良一点儿的说是某老总觉得雾茫茫才是他真爱,所以分手后又再次回来找她。

狗血一点儿的就说雾茫茫是卷款逃跑被人来追赃了,又或者是雾茫茫爱上了小鲜肉,所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结果某老总不放人。

曾茹绫把这些故事版本都绘声绘色地给雾茫茫讲了一遍。

其实她也不确定雾茫茫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是所谓的前男友气场太足,而和雾茫茫争夺a大校花宝座的那位舞蹈系才女更是将路随的周身穿戴都扒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干货,可是手上那支百达翡丽的限量表已经显示了路随的财力。

这年头有钱的三十几岁的男人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一起,一万个人里面恐怕也找不出一个人会觉得他们是真爱的关系,权\色交易似乎已经成了这类故事的封面。

而雾茫茫虽然衣服、鞋子和包包的牌子都很不错,可是至今雾茫茫的父母和亲戚都没有出现过,平日花钱虽然说不上捉襟见肘,但是也绝对不是豪气的主儿,这种矛盾越发佐证了她家境一般,全靠金主支撑生活的事实。失去金主,自然就穷困潦倒只剩随身可带走的衣服鞋袜了。

“茫茫,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曾茹绫小心翼翼地问出,生怕伤害了雾茫茫的自尊心,毕竟不是很光彩的过去。

但是如果雾茫茫真是被人包养的情/妇,曾茹绫就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雾茫茫说不是,大家估计也不会信任她的。

雾茫茫也的确是对曾茹绫说的“不是”,不过大家看她的眼神依然带着很多怀疑。因为除了路随之外,宁峥、沈庭都是高富帅的典型代表,雾茫茫过去身边围绕的这些人实在让人不能不误解。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雾茫茫这两天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连路上遇到郭雪峰,对方都避之不及,好像喜欢过雾茫茫这样的人是一种极端耻辱的事情。

雾茫茫走到楼下就看到了路随。

今天路随穿着运动风的休闲服,和他平时的风格差别有点儿大,此时正骑在自行车上。

雾茫茫扫了一眼那自行车,果然是钱多的骚包,法拉利的自行车可真炫目,雾茫茫目测路随这辆车离被偷的时间也不远了。

“你怎么来了?”雾茫茫在路随三步远的距离处站定,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一副划清楚河汉界的意思。

路随从车篮里拿出保温桶递给雾茫茫,“我来给你送早餐。”

雾茫茫完全没想到路随会是这个画风,她没伸手,雾茫茫太了解路随这种人了,无利不起早,他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么?

“我不要。”雾茫茫冷着脸道。

“我五点钟就起来给你煲粥了,你喜欢的鱼片粥。”路随道,“还有春卷和牛奶。”路随又将一个保温杯递给雾茫茫,里面是雾茫茫在路宅就喝惯了的牛奶。

当初还在一起的时候,路随还说过要带她牧场,亲自去挤牛奶的。

可惜雾茫茫不是吃货,这也不是东山赛场了,她可没有饿得头脑发晕。

“路随,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这是找不到女人了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雾茫茫道。

“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路随淡淡地道。

雾茫茫拿“死缠烂打”的路随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开启嘲讽模式,“呵,你可别告诉我什么分手后才意识到我是你真爱,离了我你就活不了之类的话。”

“那倒不至于。”路随的手撑在自行车把手上轻轻笑道。

雾茫茫是真不理解路随的心态,她脸可没那么大觉得这世界上路随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所以路随的态度就越发值得推敲了。

像他这种人吧,不说心高气傲,但是追女人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这可不是路随的做派。

但说是打击报复吧,雾茫茫又觉得路随应该没那么无聊。

“如果我说,你离开之后,我发现吃再美味的东西都像没有盐一样,你会不会相信?”路随道。

人之所以成为高等动物,那是因为他们有情感有更高层次的需求,那种需求不再局限于只追求生存和安全,他们需要被爱、被尊重、被需要,追求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需要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生命来得更为珍贵。

“像盐一样珍贵”的经典童话故事雾茫茫是听过的。

“少吃点儿盐也不是坏事,上了年纪患高血压的风险就大了,少吃盐好。”雾茫茫可不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路随探过身低头在雾茫茫耳边轻声道:“你真的觉得我老了?”

语气温柔而危险,虽然雾茫茫觉得自己是不会妥协的,傻子才会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可是鉴于对路随本能的崇惧,雾茫茫还是没敢再拿路随的年纪说话,那个错误的夜晚,她可没少被折腾。

被路随这样威胁,雾茫茫对他更加没有好脸色,转身就往前走,她还赶着去教室呢。

路随骑着车不快不慢地跟在雾茫茫旁边,雾茫茫恼火地转头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种非逼得别人对你低头的性子!”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路随问。

雾茫茫不知道,但是她的好奇心已经开始冒泡,所以停下了脚步。

路随笑了笑,笑得跟老狐狸一样,“我就喜欢你这种跟我对着干的干劲儿,很有趣。”

特么这么哪里来的蛇精病啊?雾茫茫都怀疑路随是不是被人穿越了,换了瓤子了。

路随一直跟着雾茫茫到了教学楼下,而且雾茫茫觉得他还有要跟着自己进教室旁听的趋势,真是让人没法儿活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的同学已经把我们传得很难听了,都说我是被包养的了。”雾茫茫跺着脚道。

路随轻轻皱了皱眉头,“清者自清。”

“你什么都不懂?!”对于雾茫茫来说她的心理并没有路随那般强大,她或许可以高冷地面对那种无稽之谣言,但内心却渴求被人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愿意失去曾茹绫她们那样的同学和朋友。

“把早饭吃了,这些事情我会替你解决的。”路随将保温桶再次递给雾茫茫,“茫茫,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这一次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雾茫茫眨巴眨巴眼睛,她是不怕路随讽刺她、嘲笑她的,最怕就是路随这种柔和的态度,简直就是包着糖衣的毒药。

“吃吧,你吃了明天我就不给你煲粥了。”路随道。

还有明天?!路随一出手就捏住了雾茫茫的七寸,雾茫茫只能乖乖地接过去,“那我们可是说好了,明天不许再给我送早餐了。”

“嗯。”路随应了一声,将雾茫茫领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里坐下。

雾茫茫尝了一口粥,路随的手艺一向不错,“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们学校这么熟呢?”

路随笑了笑,“是比较熟。”他看了看手表,“吃吧,快上课了。”

之后的一整天雾茫茫再也没见到过路随,不过这一天雾茫茫过得也不算无聊,下午和晚上,导师和辅导员都分别找雾茫茫谈过话,告诉她不必介意那些流言。他们也不会听信。

雾茫茫一听就知道路随肯定找过他们去澄清了。

就连曾茹绫在雾茫茫回到宿舍的时候,也一改过去两天的疏离而笑着迎了上来,不好意思地朝雾茫茫笑道:“我帮你把开水打好了。”

只是一句话,彼此就前嫌尽释。

晚上曾茹绫缠着雾茫茫问她和路随的故事。

“我不信你是嫌弃人家路先生的年纪,人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就那张脸就能让你忍人之所不能忍了。换了我,打死我也不会分手的。”曾茹绫道。

雾茫茫不说话。

“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曾茹绫问,“这不能吧?”

雾茫茫本来是打定主意死不开口的,但是耐不住曾茹绫太会缠人,不得不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她。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居然删我装备,简直就是齐天大恨。管我跟管孙子似的,什么事情你要是不听他的,他总能变着方儿地让你服从他,不打你也不骂你,反正一定有办法让你认怂。你是不知道啊,我跟他吵了架,别人谈恋爱,都是男生哄女生,我们不是的,一定是我去讨好他,还得给他说好话,我都能出一本书,书名就叫《情书大全》了。”雾茫茫这话匣子一打开,也就收不住了。

“而且他们那一家子的人太难讨好了。我就跟丑小鸭混入了白天鹅群一样,这个做得也不对,那个做得也不好,这也要学,那也要学,学历不够好,没在全球排名前十的学校留过学,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缺点。实在太累人了,我觉得我就是再重生一次也没办法达到他们的期望。”雾茫茫耷拉着肩膀道。

曾茹绫默默地听着,然后问了一句,“那你把心里这些牢骚告诉过路随吗?”

雾茫茫愣了愣,然后才道:“告诉他也没有用啊。”

曾茹绫想了想,“我觉得你也有些不对,茫茫。”

雾茫茫立即对着曾茹绫瞪大了双眼。

女孩子交朋友有个最大的特点,她们是感情动物,想的是“你是我朋友就该无条件支持我,不管我对还是错,你都得站在我这边”,这才叫闺蜜。

“你别瞪着我啊,眼睛这么大,瞪着我怪吓人的。”曾茹绫举手假装投降。

“我这是就事论事。”曾茹绫坚持道,“你想想,你都没努力过,就判了人家死刑,反过来还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这肯定不对啊。”

“我还要怎么努力啊?”雾茫茫不服气,“我已经竭尽全力听他的话了,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事事以他们家为先了还要怎样?他居然连我最后打游戏的权利都剥夺了,我是忍无可忍。”雾茫茫气得直呼气。

“那你想过没有,正是因为你这样配合,可能路随才会误会你都是愿意的,当然他不让你打游戏是他不对,但是他出发点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做想啊,再说了你这就是找借口,你们分手以后也没见你打多少游戏啊?可见这都是借口。”曾茹绫道。

“诶,你倒是哪边儿的啊?”雾茫茫气道,“小屁孩儿。”

曾茹绫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你这边的啊。你别看我年纪小,可是道理这个东西,不是年纪越大就越懂的。你是典型的当局者迷。”

雾茫茫不想再跟曾茹绫说话。

曾茹绫摇了摇雾茫茫的手臂道:“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告诉你,我听完你的故事,虽然觉得路随很强势,可我至少看到了他的努力,但是你只是一味的忍受,说得好听点儿是忍受,其实难听点儿就是被动,特别被动,你并没有为你们的感情努力过。”

“我还要怎么努力啊?我这样也学,那样也学,还得忍受他姑姑的各种挑剔。”雾茫茫觉得太冤枉了。

“好吧,那也算努力,那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什么愿意去学?茫茫,你都不知道你多幸运,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可是你却不愿意跟他去沟通,我一个旁观者都能听出他多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人家能跟你结婚啊?他小姑姑说你坏话的时候,他可是半点没有犹豫地力挺你的。我相信只要你跟他好好沟通,他一定会帮你的。是你太喜欢他了,所以不想让他的家人觉得你不好,才努力去配合的是不是?后来压力太大,你就当了逃兵。可怜人家路随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还被你嫌弃年纪大。说实话,他能回过头再来追求你,你真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雾茫茫虽然不能说曾茹绫说的话不对,可是这味儿怎么听怎么有些别扭,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被路随收买了?”

曾茹绫立即跟炸了毛的猫似的,“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好心给你分析问题,你居然这样想我。那好啊,我求之不得你跟路随分得死死的,这样的好男人我还等着排队呢。”

“抱歉,我不该这样误会你。”不管是不是误会,雾茫茫都先道歉了再说,因为实在不愿意失去曾茹绫这样的朋友。

“看不出你这样年纪轻轻,分析起感情问题来还一道儿一道儿的,你这是谈了多少次恋爱啊?”雾茫茫笑着问。

曾茹绫不服气了,“我虽然没谈过几次,但是我看了很多书啊。开卷有益嘛,而且我看你,虽然谈了不少恋爱,但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

雾茫茫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雪白的顶子,反问自己,难道她真的没有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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