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没什么重要的。”雾茫茫收好手机道。

路随轻挑眉头,“你这态度让我想起了别的人。”

雾茫茫抬了抬眼皮,等待路随继续说下去。

“我的下属。”路随道。

以前是太过自信所以没有看明白,以为对方一切乖巧温顺是出自于喜欢,后来路随才反应过来,雾茫茫其实是一种因为领了工资所以要讨好老板的态度。

更严重的时候,甚至是“都懒得反抗你”的态度,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不想浪费力气去吵架去争取。

打是亲骂是爱,其实并不是一句逗人笑的话。

雾茫茫笑了笑,“那你是希望我叫你路先生还是boss?”

路随道:“你又不想跟我结婚,其实大可不必讨好我。”

雾茫茫“噗嗤”笑出了声,“我不是讨好你,我只是尊重你,这是礼貌懂不懂?做人不要太自恋,路先生。”

“哦,你挺有教养的。”路随回了一句。

这话虽然是恭维,可是雾茫茫受之有愧,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和路随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能说那种话的姑娘可不是有教养的人。

“话说,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小气?只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雾茫茫问。

雾茫茫的话说得跳跃,但难为路随居然能听明白,他探过身来,“想听真话?”

想听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路随的车停在a大著名的情人河边。

凡是能得“情人”冠名的地方通常都是路灯比较昏暗的地方,具有校风纠察队打着手电都看不清人脸的功能。

雾茫茫的嘴唇和舌头都麻木了,只是纯粹的亲吻居然都亲出了跑了八百米长跑后的气喘感。

雾茫茫用灵台最后一点儿神智推开路随,情人林只是昏暗而已,但并不是寂静无人的地方,一对一对儿地虽然只顾着自己喁喁私语,亲嘴咂舌,可是再过分的事情就只能打住了,谁也不愿意演现场不是。

“说吧。”雾茫茫拧开顶灯,拿出随身带的小镜子检查妆容。

“说什么?”路随此刻血液都没在大脑,所以反应有些慢。

雾茫茫“啪”地合上小镜子,冷哼一声,“你不守信用,下次可就骗不了我了。”

路随将雾茫茫重新搂回怀里,“当时我觉得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点儿可惜,不过是想让你吃一堑长一智,收敛收敛。”

雾茫茫有点儿懵懂,缓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敢情你这还是日行一善呐?”

路随道:“平时我并不是管闲事的人。”

现在想起来好像冥冥中自有注定。

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觉得雾茫茫有点儿欠管教,所以记住了她这个人。后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了。

雾茫茫嗤笑一声,“要是多几个你这种管闲事的人,我估计早就夭折了。”

随后的几天雾茫茫和路随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一日三餐居然都保障上了。

安妮每天准点给雾茫茫她们宿舍送早饭、午饭、晚饭过来,换了女的送饭就是方便,都不用下楼去取了。

“诶,路先生什么来头啊?我怎么感觉你的生活这么资本主义腐败化呢?”曾茹绫一边喝着早餐咖啡一边问,“这比星巴克的咖啡好喝多了呀。”

雾茫茫嗅了一口,然后给路随发了条微信,“你不要把曾茹绫养坏了,小心她以后的男朋友诅咒你。”

“只要她性取向正常,我可以供应她一辈子的咖啡豆。”路随回了一句。

“你确定不是想追她?”雾茫茫飞速地打着字。

路随就没理她了。

雾茫茫再见到路随的时候,他身边坐的居然还是上周那个热情的女生,雾茫茫冷着脸走过去,“路先生这是又想日行一善呢?”

路随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怎么不见长肉?”

其实早就营养过剩了,雾茫茫一个礼拜都去了三次健身房了,曾茹绫和戴婷婷就惨了点儿,脸蛋儿整个儿胖了一圈,还犹不自觉。

雾茫茫拍开路随的手,将手机递给了那个热情的小女生,“同学,能不能麻烦帮我们拍张照?”

雾茫茫挽住路随的手臂,亲昵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谢谢。”路随截住雾茫茫伸出去拿回手机的手,先将手机握到了手里。

雾茫茫也并不生气,刚才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一个小情敌这会儿心情正高兴呢。

“你这是要做什么?”路随举了举手机。

雾茫茫道:“宁峥让我拍一张你给我占座位的照片,答应给我一百万呢,我们五五分如何?”

路随将雾茫茫手机里的照片发送到自己手机,然后手动替雾茫茫删除了照片,“用来当纪念可以,卖就算了。你很缺钱吗?”

雾茫茫不说话。

她好像一直处在缺钱的状态,她是有多少都能花掉的主儿,孤身到a大经历过经济的窘迫之后,立志要当经济独立自主可以养活自己的优秀女人,至少得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窝吧?

在学校可以有宿舍,毕业之后可就不行了。

这一点路随对雾茫茫毫无帮助,他诚然是可以给雾茫茫钱,但是雾茫茫欠缺的是安全感,那种安全感只能来自于她自己用双手赚来的钱买下的小窝。

“我换个法子让你赚钱。”下课后路随将雾茫茫带到荔枝园的六楼。

雾茫茫一进门立即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动作,“老板,人家卖艺不卖身的。”

路随挑剔道:“就你那死鱼技术?”

“不演了。”雾茫茫气呼呼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见路随从隔断的架子上取了一只青花天球瓶下来,在雾茫茫意识到路随要做什么之前,她的人已经先扑了过去接住了掉落的天球瓶。

“你做什么,路随?!”雾茫茫尖叫道。

这天球瓶虽然不是什么珍品,但是好歹也要六、七位数好吗?

“给你赚钱的机会,顺便练练手。”路随道。

“好,有钱的大爷惹不起!”雾茫茫愤愤地道。

不知道是“有钱”两个字错了,还是“大爷”两个字错了,反正雾茫茫这一晚没能回到自己的宿舍。

有时候雾茫茫觉得路随变了,有时候又觉得他没变,一样的霸道,一样的穷凶极恶。

因为身下是柔软的大床,不再是薄薄的防潮垫,路随的动作更加粗野无忌。

“我老不老?”路随低下头在雾茫茫耳边问。

被汗滴布满的胸膛让雾茫茫的味蕾品尝到了咸湿的味道,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有些人是不会真正屈服的,雾茫茫次日中午缓过劲儿来之后眯着眼睛刺激路随道:“你年轻的时候应该更厉害吧?”

路随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扣着衬衣的袖扣,闻言也没有生气,侧头朝雾茫茫淡淡一笑。

笑得人心里发毛。

雾茫茫早晨的课算是缺席了,幸好这天上午只有两节课,更万岁的是老师居然没有点名,真是阿弥陀佛。

但是面对曾茹绫和戴婷婷这两个好奇鬼,雾茫茫只有一句话送给她们,“学校不是开了xing教育公选课吗,问我做什么?”

“能选上还用问你啊?”曾茹绫怒道。

这是另一门超级火爆的选修课,也是时代的进步。

自从再次滚过床单之后,路随留在荔枝园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多,而打开水和送饭的时间就再也看不见,到后面连占座位的甜蜜都完全消失不见了,路随直接甩给雾茫茫一个云账号,里面是那门选修课的录像。

雾茫茫腰酸背痛地躺在浴缸里,心里只差把路随问候成狗了,男人果然是极端现实的动物,因为有了奖品,时间噌噌噌就挤了出来。

没有奖品的时候,路随就飞往各地处理公事,留给雾茫茫的是一个忙得鸡飞狗跳,零时抱佛脚的期末考试周。

谈恋爱是一种非常浪费时间的行为,雾茫茫在考试的时候才深刻领悟了这一痛苦的道理,而这种痛苦她那可恶的男朋友是丝毫不会为她分单的,反而只会发来各种无理的要求。

例如:发一张睡衣照来看看,要那套粉色的兔宝宝睡衣,有尾巴的那一件。

再例如:发一条语音过来,就说“雅蠛蝶”。

再再例如:去福山机场,过来看我,明早再飞回去。

蛇精病!

考试周总算熬了过去,研一的课结束之后,就正式展开了毕业论文的各种工作,现在她们学校可以提前申请毕业,只要修够了学分,毕业答辩也通过的话,两年就能毕业。

所以雾茫茫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路随回城的提议,再说她也压根儿就没准备好跟熟悉的人宣布她又跟路随在一起了这件事儿,特别麻烦。

雾茫茫在宿舍睡到半夜,被路随一个电话叫起来,只好趿拉着拖鞋走到楼下。

女生宿舍晚上是要锁大门儿的,有什么事儿想出门就得叫宿管阿姨起床开门,雾茫茫走到门口,从透明玻璃往外看,路随就站在门外,可惜隔着玻璃门连牵个手都不能。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雾茫茫看着路随略带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明早就能见面了啊。”雾茫茫隔着玻璃门对着手机道。

“明天早晨我要飞加拿大,估计要一周时间,只是想见见你。”路随道。

“你不是今天才从英国回来吗?”雾茫茫问,“干嘛不从英国直接飞加拿大?”

路随没说话,雾茫茫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因,不就是想见一面嘛。

但是隔着玻璃门聊天和通过网络视频聊天真没什么太大区别的。

好容易熬过一周,雾茫茫见路随的时间依然匆匆。这人通常是今天下午才到a城,次日早晨又要飞回城,这还算好的,还能过夜,有时候路随只是匆匆飞过来吃一顿午饭就得走。

雾茫茫这恋爱谈得是一肚子的火,可是看在路随眉间的倦意和为了一顿饭就两地飞的心意上,雾茫茫又只能把火往自己肚子里吞,结果就是鼻尖上冒了好大两颗痘痘。

“明天早晨我过来陪你用早饭。”路随在电话里道。

雾茫茫能听到路随手机的吵杂声,这人不知道在忙什么,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他晚上这么忙的,谁敢没眼色地晚上打扰路先生的休息啊?

“那午饭呢?”雾茫茫问。

“下午两点还有个会。”路随道。

“可是我明天有点儿事,后天你有时间过来吗?”雾茫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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