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他能看见几英尺下面的地板,和他的身体平行。他脖子僵硬,脑袋发疼,背和腿感觉像是着了火。他的胳膊被伸展开来,手指尖刚好离开地面。他提起手指。他一用力头就眩晕。地板在晃动。他意识到,晃动的不是地板——而是他。他在晃来晃去。晃动撕裂着他的身体,撕裂肌肉的剧痛席卷而来,不一会儿他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那种疼痛变成了隐隐的火烧火燎的疼。他仍旧身不着地,悬在半空中。他缓缓地向上挪动一只胳膊,伸到肩胛骨的部位。肩胛骨部位的皮肤恰似一面鼓,绷得紧紧的,直接向上伸展了三四英吋,形成一个罩。阿奇把手移动到那块伸展开的肌肉上面,摸到一个弯曲的金属东西,已经刺穿了皮肤。一个钩子。他设法翻身,设法扭过头去看看能不能把它使劲儿拔出来,但是他一动浑身就更加疼痛。

蒙面人把脸贴近阿奇的脸。他蹲在旁边,穿着一件鼠灰色的长袍,脸上仍旧套着尼龙袜。谁知道他来这儿多久了。阿奇几乎没有意识到房间里的一切。电灯很低。地板是水泥的。他已经被移动过了。阿奇抬起头朝四周看看,但是没有看见其他人,只是一个空旷的巨大房间。管道架在头顶,固定件都已生锈了。

“别弄出一副吊丧脸,”蒙面人说。

“你对我做什么了?”阿奇问。

“把身体悬起来了,”蒙面人说。他站起身,围绕着阿奇缓缓踱步,又弯下腰摸了摸钩子刺穿皮肤的地方。“你背上有六个钩子,每条腿上两个。”他轻轻地推了阿奇一下,阿奇晃荡起来,他憋足了劲才没有呕吐出来。“这种办法是把重量平均分布,”蒙面人继续说,“要不你的皮肤就裂开了。”

阿奇感觉到蒙面人在检查索具。每碰一下,他就火辣辣地疼。

“那些钩子都系在尼龙绳上,”蒙面人说。他又转到前面。阿奇看得见他的光脚。“绳子呢,拴在一个滑轮系统上。滑轮系统我控制着。”他把阿奇向上提了提,离地面又高出几英吋。阿奇都快疼死了。“我不得不把你的衣服脱掉,”蒙面人说,“这样才能用上钩子。对不起了。”

阿奇强忍疼痛,咧嘴笑了笑。“你可是惹怒了我,”他说。

蒙面人把一只手放到阿奇的肩膀上,把人弄稳当了。“呼气,”他轻声说,“你要是放松的话,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招你可不是从格蕾琴的剧本上学来的,”阿奇说。

“我这是即兴表演。”

“让我见见杰里米,”阿奇说。

蒙面人紧挨着阿奇的脑袋蹲下来。“他理解你,”他说,套着尼龙袜的头点了点,“我想,如果你同意的话,他会帮你的。”

“这话要反过来说,”阿奇说。

他胡乱地摆弄着阿奇头上面的绳索,“你们倒是有很多共同的地方。”

“让我见他,”阿奇说。阿奇一直很喜欢杰里米。他是个古怪的孩子。一个文静的孩子。他曾经被格蕾琴绑架过。他极有可能目睹了姐姐遭受折磨、被杀害的过程。阿奇原来一直相信杰里米的话,说什么所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因为阿奇希望杰里米不记得,如果记得那凶残场景,记得格蕾琴,你一辈子就彻底毁掉了。“杰里米,把你的面罩摘下来。”

杰里米把尼龙袜一把拽下,扔到水泥地板上。

“小子,你他妈的遇到大麻烦了,”阿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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