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三十八大街和霍桑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主要是行乞者的地盘，照“从地球到月球”女店主的说法，珀尔原来一直在那里行乞，乞求霍桑大街上去买东西的人给她现金。

“天哪，小心，”苏珊说，因为亨利的汽车差点和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到一起。

亨利低声嘟哝了句什么，然后突然间注意到挡风玻璃的外面。“在那儿，”他说。

珀尔正要转过拐角，往第三十八大街走。

“等一下，”亨利说，嘎的一声刹住车，打开车门，扑到外面，向她追去。

苏珊打起精神也下了车，在亨利身后猛奔过去。

等她赶到的时候，亨利已经抓住了珀尔的胳膊。

“我要找律师，”珀尔说。

亨利把她的胳膊抓得更紧了，胳膊裸露出来的上半部分肌肉鼓了起来。“如果我把你抓进去，打电话给你找律师的话，”他说，“也就意味着，给你的父母和儿童服务机构打电话。还要律师吗？”

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霍桑大街上有的是步行者。几个街头孩子也走了过来，有几个人手里拎着购物袋，还有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停下来，头上还戴着头盔，也在站着——都在看热闹。有些人在拿手机录像。

“普通公民，在这儿，”珀尔大喊大叫，“遭到警察的骚扰。”

“亨利，”苏珊说。

亨利放开珀尔的胳膊。她揉了揉刚才被抓的地方，接着，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护卫着自己。

“这不是游戏，”亨利说，“告诉我阿奇·谢里登在什么地方。”

“我没做什么错事，”珀尔说话声音很大，大得那些围观的人都听得见。

亨利眨了眨眼，表示不相信。“什么错事都没做吗？你是连环杀手粉丝俱乐部的成员。”

珀尔耸了耸肩，“那又怎么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曾参加过巫师教会。这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呀。”

“杰里米·雷诺兹在什么地方？”亨利质问道。

珀尔只是对他怒目而视。

“让我跟她说吧，”苏珊说。

亨利指着珀尔的鼻子。“你的名字出现在一家收养家庭里，”他说。

“去你妈的，”珀尔说。

亨利的脸红了，苏珊插在他和珀尔中间。“你参加那个美女杀手的…”她寻找合适的词语，“组织，有多长时间了？”

珀尔眼珠子转了转，叹了口气。“我是在尤金的乡村集市上见到杰里米的，”她说，“他邀请我参加的。那东西听着很好玩。你半夜里在某一个吓人的地方突然出现，设法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疤，模样看着像是谋杀的受害者，”亨利在苏珊身后说。

“这个我是直到昨天夜里才知道的，”珀尔说。

“给我讲讲昨天夜里的事吧，”苏珊说。

珀尔用鞋尖踢了踢人行道。“昨天夜里的事出入意料。我并不知道那些家伙要用针扎你，”她的声音变小了，“我原以为他们只是要想办法捉弄你一番。”

“杰里米并不是你原先所想的那个样子，”苏珊柔声说，“是不是？”

十几岁的女孩子参加俱乐部并不是因为俱乐部听起来很好玩。她们参加俱乐部是因为男孩子的缘故。

珀尔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泪水。“你离开以后，谢里登拔出了手枪，”她说，“想知道杰里米在什么地方。你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因为杰里米就在那儿嘛。”她擦了擦鼻子。“接着，他遭到了泰瑟枪电击。电击得有点儿太厉害了。他说不定已经死了。”

“那后来呢？”亨利说。

“我不知道，”珀尔说，鼻子吸溜了一下，“我跑了。我从大楼里跑了出来，跑到格兰德大街上，然后搭乘一班十四路公共汽车来到霍桑大街。”

亨利转过身，手指在脑袋后面梳理着头发。

“几起杀人案，”苏珊说，“玫瑰花园里的尸体。皮托克大宅院里的头颅。那些人并不是格蕾琴·洛厄尔杀的。是杰里米杀的。”

珀尔的嘴巴变小了，她皱了皱眉，脑袋低垂下来。“我还以为他是喜欢我呢，”她说。

苏珊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知道，小可爱。”她让珀尔就不幸的爱情生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往前靠了靠，用姐姐的口吻问：“他带你去过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