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殊绷不住,也笑了,一手拽着裤子,一手摊着,“拿来。”

“怎么不用皮带?”陆行双手捏着绳子往两边拉。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个玩意儿系裤子的,非常好奇。

“穷,买不起。”

老家有皮带,杨念殊没带过来,现在再去买一根,他觉得不划算。

“还来,别扯断了,我就只有这一根。”

杨念殊话音刚落,陆行手中的绳子“啪”地一声,断了。

“你他么的……”

手爪爪造痒是不是?

杨念殊正想骂两句,忽然候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两个不上课在这里干什么?!”

候朴走过来一看,发现又是陆行和杨念殊。

杨念殊穿的是七中校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对这个长得好看的新同学印象挺深刻的,何况昨天早上刚见过。

“陆行,怎么回事?你拿着根绳子干什么?”候朴走过来,语气很善意。

“我不小心把他的裤腰带扯断了。”陆行说道,把断成两根的绳子对折,打了个结。

“你把裤腰带拿给陆行干什么?!”候朴转过头责问杨念殊,语气完全不一样。

杨念殊翻了个白眼,这还他么有没有天理了,这是人问的问题吗?

不是应该问为什么陆行拿着他的裤腰带吗?

看来这个学校的老师多少都有点偏袒陆行。

也是,陆行学习好、长得帅、家里还有钱,还捐了楼,不偏袒人家,难道偏袒他这个穷乡僻壤过来借读的智力障碍低下儿?

“他强扯我的裤腰带。”杨念殊双眼一眨,立刻蓄满泪水,“我裤子差点掉了。他……他还想把我关到储藏室里!”

杨念殊小鼻子一吸,双手攢着裤子往上提,委屈的小脸皱成一团。

教务处办公室。

杨念殊一瘸一拐地走进去,陆行在后面帮他背着书包。

快上课了,风纪委员结束蹲点,夏宇萌也被叫来了。

夏宇萌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杨念殊坐在板凳上,抱着杯热水,俨然一个受害者。

“陆行,你们真的打起来了?他都瘸了……”

候朴当了二十多年的教导主任,不会偏听一个学生的证词。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学生起纷争大部分时候两个都有错。

把夏宇萌叫来,也能了解具体情况。

毕竟陆行扯人家裤子这个举动,可信度不高,但是杨念殊的裤腰带确实在陆行手上。

如果是真的,他还要考虑让陆行请家长。

扯人裤腰带,给扯断了,还要给人关小黑屋,算得上是耍流氓了。

平时收缴的学生小说他偶尔也翻翻,陆行现在的举动很危险,毕竟刚开始欺负人,接下来又是关小黑屋,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强制/爱了。

“我没打他。”陆行说道。

夏宇萌能当上风纪委员,不仅是学习好,没心眼,而且不会因为和谁关系好就帮着谁说话,作为八班班长,挺铁面无私的。

“刚刚有同学说看到你掐杨念殊的腿。”

杨念殊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一楞。

还真是一个铁憨憨。

陆行瞪了杨念殊一眼。

杨念殊瞪了回去:你本来就掐了我的,还打我那里,扯我裤腰带,凑不要脸。

候朴叹了口气,对杨念殊和夏宇萌说道,“马上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

转头看着陆行,“你留一下。”

夏宇萌接过陆行手中的书包,搀扶着杨·小瘸子·念殊回教室。

陆行瞪着杨念殊的背影,心想,他是戏精转世吧。

杨念殊想法挺单纯,陆行一看就是候朴的得意门生,麾下第一大将,说不定被留下还要旁敲侧击地表扬他几句。

刚刚问话的时候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向陆行,这是为人师表干的事吗?

还有,扯裤腰带的事他觉得无所谓,但是陆行还想把他扔到储藏室喂蜘蛛,这是风纪委员长干的事吗?

陆行怕不是隐藏的校霸吧。

所以,让陆行背锅,杨念殊毫无愧疚。

希望他受欺负这件事能把他迟到翻墙的事掩盖过去。 

“别看了,人都走了。”候朴拍了拍陆行的肩膀,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坐下吧。”

沉默。

陆行也不知道候朴想和他说什么,坐在沙发上等着。

上课铃声响了好久,候朴才郑重其事地说道:“陆行,想引起同学的注意,欺负人家是错误的做法。”

陆行:“……”

候朴和他并肩坐下,继续说道,“别害羞,候老师也是年轻过的。虽然学校不赞成早恋,但是也要让你们从小竖立健康的恋爱观。专门逮着喜欢的人欺负,这样是大错特错的。”

陆行:“侯老师,我……”

我又不是小学生。

候朴真诚地看着他,“陆行,有没有什么想和老师聊聊的?”

陆行:“……没有。”

候朴看了他两眼,说道,“算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先去上课吧,明天把你的家长喊过来。”

陆行:“我妈最近有点忙。”

候朴:“我给你妈打电话。”

杨念殊被夏宇萌扶着进教室的时候,吸引了班上大部分同学的视线。

王老师还专门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杨念殊本来就心虚,两句话搪塞过去了。

课上了一会儿,陆行才回教室。

第一节是英语课,Miss张看着陆行,笑得很亲切。

第二节课间的时候,就有传闻:陆行和杨念殊又起冲突了,陆行还耍流氓了。

唐简从八班八卦之后回来,手搭在杨念殊肩上,凑到他耳朵面前说话,“杨念殊,听说陆校草脱了你的裤子,然后你们又打起来了……”

杨念殊正在做学校那几本收费的内部资料,听到这话,手里的笔一顿,差点把纸划破。

他把笔一转,忍不住笑了,“谁说的,胡说八道。”

没想到国家重点中学的学生这么八卦,这是平时压抑得狠了?

“八班班长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唐简眼睛望后排陆行那边一溜,“这又是闻腺体又是扒裤头的,要是我,就讹上他了,偏你还这么冷静。”

“讹?”杨念殊偏头,“什么意思?”

“混个陆家少奶奶来当啊。”唐简压低声音,“他要是拉我裤子,我顺势就把衣服都脱了倒他怀里,只有你还傻乎乎和他打架。妖精打架吗?”

杨念殊:“……”

我们有那么熟吗?才当几天同桌你就给我说这个。

“我还未成年。”

“我才十六呢。”唐简挤眉弄眼地说道,“我上学上的早,姐介,我比你还小呢。”

杨念殊:“……”

这是个什么奇葩。

“不可能是夏宇萌说的。”杨念殊强行岔开这个话题。

夏宇萌那个又轴又憨的老干部,一看就是守口如瓶的料,这么刺激的话不像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杨念殊说完,一错不错地盯着唐简。

“唉,八班那边传出来的,”唐简问道,“你们,啊,究竟什么关系,能透露一下吗?” 

“普通的同学之间的关系。”杨念殊不理他,继续埋头学习。

唐简觉得没趣,摸出手机玩。

玩了一会儿,递了张纸过来。

“上次和你说的O保会,你把入会申请填了,晚上聚餐。”

杨念殊没想到还挺正规,麻利填了。

下午放学后,唐简带着杨念殊走进学校门口的一家川菜馆。

包间已经坐满了人,见杨念殊进来,全部望过来。

一个穿着时髦的同学站在包间中间,他穿的也是校服,只不过把领立了起来,下摆打了个结,校裤被改紧了,看起来很贴身。

时髦男生从桌子那边蹿出来,抓住杨念殊的双手一阵猛摇,“同学你好,我是O保会会长,我叫张艺轩。”

“杨念殊。”杨念殊抽回手,觉得这个会长太热情了,感觉有点像邪教。

他转头看了看后面的唐简,唐简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包厢里还坐了五个人,一通介绍下来,全都是不得了的大官。

唐简是副会长,还有左右两个护法,三个法王。

杨念殊:“……”

现在退会还来得及吗?

左右护法和三个法王埋头玩手机,一点也没有当领导的自觉。

张艺轩站到圆桌旁,端起茶水,扬了一下,“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会员。”

两个护法和三个法王放下手机,热烈鼓掌。

杨念殊听见他们交头接耳问话,“可以开饭了吗?”

“嗯。去叫服务员上菜。”

杨念殊入座之后,一道道热菜端了上来。

其他人都在吃,就只有张艺轩在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讲。

杨念殊自动屏蔽张艺轩的声音,入乡随俗,一筷子夹了坨排骨啃。

吃得差不多,张艺轩让唐简做会议记录,大家讨论下次会议展开地点和会议内容。

左护法:“后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下周可以去品鉴一番。”

右护法:“最近天气干燥,火锅吃了容易上火,我提议汤锅。”

大法王:“我想吃火锅鱼。”

二法王:“我想吃汽锅鸡。”

三法王:“我想吃黄焖鸡。”

最后会长张艺轩拍板定夺,下周吃火锅鱼。

“杨念殊,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情发问。”唐简在备忘录上记下下周的开会地点,cue了一下正在喝汤的杨念殊。

杨念殊:“这个聚餐的费用……”

“会长请客。”

“那我没有问题了。”杨念殊端着汤碗,吹了吹上面的油,喝了一口。

他算是搞懂了,这就是一个蹭吃蹭喝协会。

挺不错的,还可以点餐,就是不知道唐简之前说的兼职信息是否靠谱。

吃得差不多,会长发话,“现在是分享秘密时刻。”

张艺轩解释,会里的每个成员必须说一个秘密,分享秘密才能拉近大家的距离,才能团结友爱,杨念殊是新人,第一个发言。

杨念殊抬眼一看,刚刚埋头猛吃的几个护法和法王全都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他。

“我没有秘密。”

杨念殊筷子一搁,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会长,我就说新人会害羞。”唐简说道,“我们先说自己的秘密吧。”

“会长先来,大家鼓掌。”

杨念殊扫了这群奇葩一眼,大家都是青春期的中二少年,这秘密最多就是谁暗恋谁,谁谁作弊,谁谁告白成功之类的,没想到会长一来就说了个惊天大秘密。

“我哥的儿子,也就是我侄子,不是我哥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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