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海洋的一个线人报告,最近黑道上出现一个冷面杀手,此人心毒手狠,似乎学过武功, 上星期四在本市"裕龙"夜总会门口的黑道火并中,他以一对四,赤手空拳将对方三个人打 成重伤,有目击者看见吃亏的一方刚掏出枪来,那个杀手便以更快的速度拔枪射击,当场打 死一人,子弹是从眉心打进去的,其射击手法极为娴熟老道。这个案子还没来得及破,上个 月的一件枪击案又引起了张海洋的注意,在百花山附近的盘山公路上,有一辆"凌志" 轿 车被一辆"解放"牌卡车撞出公路,翻滚出几十米,开"解放"牌卡车的肇事司机竟持枪追 到沟底,在近距离内将"凌志" 车上的一个人击毙,车上另外的两个幸存者当时昏迷过去 ,清醒以后对此事茫然不知,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声称几个朋友结伴去百花山 游玩,死者是他们新结识的朋友,至于凶手是否与他有仇,或者凶手从死者手里抢走什么东 西,他们都不清楚,这件案子警方现在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但张海洋还是发现了一条重大线 索,根据技术鉴定,"裕龙"夜总会枪击案和百花山枪击案竟是同一支枪所为。

张海洋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他认定这是宁伟干的,两个死者都是眉心中弹,这绝对是宁伟的 射击手法。

张海洋认为宁伟有可能来找钟跃民,他希望钟跃民能协助自己抓住宁伟。但钟跃民一听却发 了火,话还说得很不客气∶"我管得着么,我又不是警察,凭什么帮你抓宁伟?"

张海洋的话也很不客气∶"凭什么,凭你是个公民,你有责任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抓捕罪犯 。"

钟跃民更火了∶"海洋,你他妈少跟我卖狗皮膏药,刚穿两天半警服,就真拿自己当警察了 ?狗屁!我是没看见宁伟,就是看见了,我也拿他当朋友。"

张海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好不容易才把火压回去∶"跃民,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我张 海洋是个小人,刚穿了两天半警服,就想就想拿自己的战友立功……"

钟跃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基本同意你对自己的 评判。"

这句话说得太重了,张海洋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跃民,你我认识二十多年了,别人 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你知道自从宁伟出事以后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他妈每天晚上失眠 ,我忘不了咱特遣队的弟兄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救不了宁伟 啊,我他妈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当这警察,不该当这刑警队长。宁伟在杀人啊,他还要继 续杀人,我能不管吗?要是你能见到他,你和他说,别再杀人了,算我张海洋求他了……"

钟跃民刚才在气头上,话说完了就后悔了,他理解张海洋的心情,这的确是个两难选择,当 了警察就得抓罪犯,哪怕这个罪犯是你生死与共的弟兄,不然你就是在犯罪,张海洋的心理 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作为老战友的钟跃民也认为他是小人,那张海洋可真没法活了。

钟跃民递过一张纸巾∶"对不起,海洋,我刚才话说得太重了,宁伟的事咱们看看再说吧, 说实话,我倒希望他跑得远远的,跑出国去,咱们眼不见心不烦,要是通过你我的手让他送 了命,那咱们这辈子心理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其实宁伟他不一定会来见我,我了解他,他不 是个爱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再说,真见到他又怎么样,劝他投案自首?要知道,每个人计算 生命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让他在监狱里苟活一辈子,他宁可铤而走险,更何况他越狱后又犯 了案子,恐怕很难得到宽恕。"

张海洋擦干眼泪说∶"宁伟要仅仅是个逃犯,那自有人去追捕他,问题是他就在本市杀人越 货,好象是成心和警方做对,这我就躲不开了,刑警队干的就是这个,不抓住他就是我们的 失职,跃民,你知道我担心什么?我担心刑警队的弟兄们,宁伟是个高手,闹不好将来抓捕 他的时候,弟兄们会有伤亡。"

张海洋的心情不好,又多喝了点儿酒,钟跃民担心他明天上班迟到,便劝他早点儿走,张海 洋刚才受了钟跃民的剌激,他骑上自行车还在唠叨着∶"跃民,改日我还来,你得给我说清 楚,我张海洋是不是小人……"

钟跃民说∶"走吧,你还磨叽什么?我是小人,行了吧?"

张海洋骑上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走了,钟跃民回到餐厅随手锁上了门。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宁伟就在附近看着他们……

餐厅外的大街上,一辆"桑塔那"牌汽车停在街道的拐角处,宁伟坐在车内手扶方向盘望着 钟跃民和张海洋分手,珊珊坐在他身旁。

宁伟沉思道:"珊珊,你说,要是我把这五十万元还给钟跃民,他会收下吗?"

"宁伟,我说话你不要介意,如果钟跃民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该见他,更不能送钱。"

"你是说这样很容易给他带来危险,可我欠他的钱啊?"

"可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把脏款还给朋友?这可有点儿不够意思,公安局一旦追查,是要追 回的,你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宁伟叹了口气:"这倒也是,珊珊,你多带些朋友来吃饭吧,这笔钱能花多少就花多少,只 有这么办了。"

珊珊突然指着前面说:"哟,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宁伟猛地直起身子,他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泰岳餐厅的门口,驾驶员和后座上的人都穿着黑 色摩托服,头上戴着头盔,后座上的人拿出一个啤酒瓶做的燃烧瓶,用打火机点燃,然后用 力将燃烧瓶扔向餐厅的窗户,燃烧瓶砸碎玻璃窗在室内燃起了大火。

餐厅门外的摩托车加大油门冲出去,宁伟拧动点火钥匙,汽车轰然发动起来,他猛踩油门向 摩托车追去……

宁伟有意把摩托车放出两公里,为的是不让钟跃民看见,他轻轻一打方向盘,汽车将摩托车 别倒,两个戴头盔的人连同摩托车在路面上滑出几十米远。

宁伟下了车,向两个人走过去,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刀子扑过来。

宁伟一个"高边腿"踢中一个家伙的鼻子,那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另一个家伙的刀子已经 刺到宁伟眼前,他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用肘部猛击对方的小臂关节,对方惨叫一声,小臂被 生生折断。

宁伟不慌不忙地向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软肋上猛踢,这两个家伙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滚动着 ……

坐在汽车里的珊珊被宁伟凶狠的表情吓得捂住嘴……

张海洋的刑警队是钟跃民常来的地方,不过,以受害人的身份到这里来,他还是笫一次,昨 天夜里发生的事是纵火案件,属于重大案件,理所当然应该归刑警队负责侦破。钟跃民以受 害者的身份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先是训了张海洋几句,他提请张海洋注意,警察是纳税 人的公仆,是靠纳税人养活的,现在由于仆人的失职,主人差点儿被烧死,这事儿怎么办, 这样的仆人还养着他干什么?

张海洋一见钟跃民没出什么事便放了心,对于这种逮住理就不让人的主儿,最好的办法是根 本别接他的话茬儿,他边给钟跃民倒水边问:"你那餐厅的损失大吗?"

"幸亏扑得及时,损失不大,不会影响营业。"

张海洋说:"那两个放火的混蛋还在医院里昏迷着,等他们醒过来,一旦有了口供,我马上 抓那个叫马五的地痞,现在已经派人把他监控起来了。"

张海洋手下一个叫李东平的刑警进来报告:"张队,那两个家伙刚醒,口供也证实了,是那 个马五指使的,小林他们已经去抓人了。"

张海洋问道:"那两个混蛋伤势怎么样?"

"惨不忍睹,浑身多处骨折,内伤也很严重,上面吐血底下尿血,都得残废。"

张海洋点燃一支烟沉思道:"跃民,你估计这件事是谁干的?"

钟跃民沉重地说:"还用问吗,除了宁伟还能是谁。"

张海洋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和估计的一样……"

泰岳餐厅自从被人纵火未遂后停业整修了两天,今天是餐厅整修后笫一天开张营业,钟跃民 一早就四处给朋友们打电话,邀请他们来聚一聚,话说得挺客气,说自己实在想念朋友们, 又没功夫登门去一一拜访,只好请朋友们来小店坐坐。其实钟跃民的意思很明白,话已经放 出去了,来不来就看自觉了。他可没打算请客,不管是谁,到钟某人这儿白吃,门儿也没有 。

没到十一点,两辆警车就停在了餐厅门口,张海洋带着魏虹、李东平等几个刑警下车走进餐 厅。

钟跃民迎过去,象个生意人那样一抱拳:"欢迎,欢迎,弟兄们一来,小店真是蓬壁生辉呀 ,海洋,我怎么一见警车停在我这儿心里就发毛,你别净吓唬我好不好?"

张海洋摘下大檐帽道:"这说明你心里有鬼,什么人见警察才害怕?今天我们在附近办案, 我和弟兄们来给你捧捧场,你可得悠着点儿,我们可都是挣工资的穷人。"

李东平开玩笑说:"钟老板,你这儿的刀子快不快?"

钟跃民说:"得,看在弟兄们的面子上,我今天不宰张海洋。"

警察们围着桌子坐下,张海洋把菜谱一推说:"跃民,你看着上菜吧,今天我请客。"

"那你先看看自己带了多少钱。"钟跃民伸手在张海洋衣兜里乱摸,掏出了皮夹翻着:"嗬 ,五百多,就照着五百花吧。"

"操,真他妈黑,你给我剩点儿,我还得买烟呢。"

魏虹一贯向着张海洋∶"钟哥,你和我们张队可是老战友了,他的钱你也敢收?"

"小魏,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认得钱,不认识什么老战友,你们的张队我也不认识,他 是谁呀?"

"哟,钟哥,你现在可真成了商人,掉到钱眼儿里去了……"

营业厅另一头传来一阵喧哗声,珊珊和七八个装束奇形怪状的男女青年在大声说笑着,他们 的桌子上盛菜的盘子已经摞了起来,服务员仍在不停地上菜。

张海洋点燃一支香烟,望着那群喧哗的男女在思索着什么。

钟跃民解释道:"这些孩子可能是发了财,刚才一进门就要包桌,说是照着两千块钱花,我 劝他们少要点儿,根本吃不了,你猜这些小兔崽子怎么说?说你这当老板的有病是怎么着? 给你送钱来了你还拦着,我们有钱,就乐意这么花,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我心说,得,小兔 崽子,你们乐意糟蹋钱就可着劲儿花吧,我又不是他爹。"

张海洋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珊珊,喃喃地:"那女孩儿我好象在哪儿见过,想不起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呀,看谁都可疑?"

张海洋移开了目光,自嘲道:"是,我也觉得我有病,不想了,吃饭,吃饭……"

餐厅门口一辆挂着军牌的"切诺基"吉普车停下,身穿军服的袁军和几个佩上校,大校军衔 的军官下车走进餐厅,钟跃民迎上去。

一辆"奔驰"牌轿车开进别墅区,停在一座二层小楼下,一个中年胖男人和一个浓妆艳抹的 女人下了车,两人亲热地搂抱着走上台阶,那胖子已经喝得半醉,黑暗中他的手哆嗦着拿出 钥匙,却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那女人拿过钥匙,打开了门,搀扶着胖子进了门。

离小楼不远处的小路上停着一辆汽车,宁伟坐在车内神色安祥地抽着烟,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这老家伙也够能折腾的,这把岁数了,每天夜里都要换不同的女人 ,身子骨受得了吗?宁伟已经跟踪他三天了,前两夜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看来今天倒 是个机会,这片别墅区刚刚建好,物业公司的管理还没来得及跟上,除了大门处有个保安员 在值班,小区内根本没有保安人员。这胖子肯定很有钱,这三天来他每天都在不同的住宅里 过夜,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处房子。

宁伟三天以前接到李震宇电话,李震宇在电话里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宁伟,有件小活儿愿不愿 干。

宁伟简短地说∶"三十万。"

李震宇更干脆,电话那边蹦出两个字∶"成交!"

宁伟看见二楼的一间房子灯亮了,窗户上映出那女人的影子,她正在拉动窗帘,看样子这胖 子要睡觉了,他倒是挺会享福,每天没见他干什么正经事儿,除了吃喝赌博就是泡妞儿,他 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宁伟最烦的就是这种人,和那个被他打残废的锤子同属一路货色,杀这 种人宁伟心里不会有任何负担。

宁伟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悄悄地下了车,他敏捷地顺着流水管道攀上二层的露台,掏出手 枪轻轻将子弹推上了膛,他拉开露台的玻璃门,闪进厅内……

卧室里,胖子正和那女人在床上滚动着,他喝得有点儿多了,一切景物在他眼里都显得模模 糊糊,进卧室时竟一头撞在门框上,他没觉出疼来,只是感到眼前有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在乱 窜,胖子很想睡觉,这么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实在是很辛苦,可是不行,那小婊子不干,胖子 要是不意思一下,那小婊子非和他翻脸不可。

临上床时,两个人闹了点儿小小的不愉快,那女人声称自己有洁癖,胖子若是不洗澡就不让 他上床。胖子有些不高兴,怎么如今什么女人都说自己有洁癖,都他妈真的假的?他一怒之 下便动了粗,一把将女人拎起来扔上了床,然后一个饿虎扑食骑在女人身上,象剥香蕉皮一 样把女人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那女人假意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下来,她很快就有了反应,象 鸡叨米一样把胖子的脸上印满了口红印……

正在缠绵绯测时,一支手枪顶住了胖子的太阳穴,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那女人吓得张大嘴 ,无声地看着宁伟。

胖子不愧是久闯江湖,见过些风浪,枪口顶到头上却仍然很镇静:"我明白了,是李震宇派 你来的?"

宁伟微笑着:"死到临头了,何必问呢。"

胖子笑笑说:"那不见得,干你这行的无非是冲着钱来的,要是我比李震宇出的钱多呢?你 开价吧。"

"好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钱,麻烦你去把保险柜打开,慢点儿,小心我的枪走火。"

宁伟坐在床头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鸭绒枕头放在腿上,右手用枪指住胖子。

胖子顺从地走到一面墙前,将一幅油画摘下,露出了嵌在墙上的保险柜门,他拨动号盘,用 钥匙打开保险柜门,他想起保险柜里有一支手枪和钞票放在一起,而且子弹已上了膛,他故 意用后背挡住宁伟的视线,心里盘算着,他只要有几秒钟时间,就该这个杀手倒霉了,胖子 做了一个深呼吸,突然伸手抓住手枪,猛地转身……

宁伟早已将枕头捂在枪口上,手枪发出一声闷响,子弹准确地打进了胖子两眼之间的眉心, 在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下,胖子的身子飞起来撞到墙上,又弹回来才颓然倒下,他后脑喷出的 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墙面上,纷纷扬扬的绒絮在房间里飞舞着……

宁伟又将枪口对准那个女人:"对不起小姐,你的运气不太好,看见了一些不应该看见的事 ,我只好对不起了。"

那个女人吓得跪在床上不住地磕头:"大哥,你饶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宁伟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又是一声闷响……

钟跃民和高坐在一家五星级饭店西餐厅里,桌子上放着一支粗大的红蜡烛,飘忽 的烛光制 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效果,室内乐队奏出的背景音乐烘托出温馨浪漫的氛围。服务生打开香槟 酒,把两人的酒杯斟满。

钟跃民举起酒杯说:"小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送你什么礼物,那太俗了,我想送你 一个温馨的夜晚,来,祝你生日快乐。"

高的脸庞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面如桃花:"谢谢你,你有个活跃的大脑,这里面 永远能产 生出鲜活的思想,总是给我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跃民,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两人干杯。

"小高,和一个比你大十岁的男人相爱,是不是感觉不太好?"

"恰恰相反,感觉好极了,有种被呵护的感觉,我常和我的女友说,要是男人和你的年龄相 差五岁以下,就根本不能考虑。"

"够极端的,这下大龄女青年就更多了。"

"她们可以去找更老的男人,比如,四十岁的女人找五十岁的男人。"

"小高,你对结婚这件事怎么看?"

"无所谓,结婚证只是张纸,我有你就够了,也不想用一张纸把你拴住,如果有一天你不爱 我了,请你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

"够现代的,这是你这个年龄的人的时尚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有一天我在你眼中没 有吸引力了,希望我也不要纠缠你。"

"当然,咱们是平等的。"

"那这日子过得……也太没谱了,也就是说,咱们随时有散伙的可能。"

高笑了:"没这么严重,这和结婚是一回事,即使咱们真领了结婚证,也不能保 证不离婚吧?"

钟跃民也笑了:"这倒也是,只是我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要是到时候咱们感觉都不太好, 要散伙,你不会和我觅死觅活吧?"

"跃民,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我至于这样吗?我可不是你们那个年龄段的女人,我比你想 象的要开放,总之,不会让你累着。"

"这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前几天我看了个电视剧,那里面有个女孩儿郑重其 事地对男友说,我决定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你,这句话倒把我吓坏了,动不动把自己交出去, 这太吓人了,潜台词就是,这辈子我就讹上你了。"

"别害怕,那个编剧是个蠢货。"

钟跃民要结帐时,服务生走过来说:"先生,您不用付帐了,有位先生刚才替您付了帐。"

钟跃民惊奇地四处看看,没发现熟人∶"是谁?他人呢?"

服务生鞠了一个躬:"对不起,他已经走了,我问过那位先生,请他留下姓名,他不肯说, 只是说他是你在军队服役时的战友。"

钟跃民象触电般猛地站起来,来不及和高打招呼,便冲出餐厅……

他发疯般地在停车场上四处寻找:"宁伟、宁伟,你他妈给我出来,你出来,我要见你,你 不是有枪吗?有种你就向我开枪,你给我出来,宁伟,算我钟跃民求你了……"

偌大的一个停车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高匆匆从饭店里追出来,她轻轻抱住钟跃民,钟跃民停止了挣扎。

"跃民、跃民,你冷静些,宁伟不会见你,他早走了。"

"宁伟,我的兄弟,你干吗要往绝路上走呀……"钟跃民痛苦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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