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里的罐头食品没能勾起我们用来做早餐的欲望。我们只是用一个镀锌水桶里极不新鲜的水煮了一些咖啡。

接下来我们走了一英里路来到一家农舍,这家的少年不介意用家用福特把我们载进城里,赚上几块钱。他问了很多问题,我们胡编乱造或者压根儿不回答。他把我们放在国王街北端一家小餐馆门前,我们吃了一大堆荞麦蛋糕和培根。

快九点时,出租车把我们载到黛娜家门口。我替她搜查了整个房间,从屋顶到地下室,没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跟随我走到门口。

“我会想办法在午夜之前过来看看,哪怕只待几分钟。陆·亚德住在哪里?”

“画家街一六二二号。走过三个街区,一六六二在第四街区头上。你要去那里干什么?”还没等我回答,她双手抓住我的手臂央求道,“抓住马克斯,好吗?我怕他。”

“或许等一下我会去劝说诺南抓他。得看事情进展得如何。”

她骂我是该死的叛徒之类的,只管办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不管她的死活。

我前往画家街。一六二二号是一栋红色的砖房,门廊边有个车库。

在这条街的另一头,我看见迪克·弗莱正坐在一辆租来的别克车的驾驶座上。我钻进车子,问:“怎么样?”

“两点开始。三点半出去,到威尔森那里。米基。五点。回家。很忙。继续监视。三点离开,七点继续。目前什么都没有。”

他想告诉我的是:他昨天下午两点开始跟踪陆·亚德;三点半跟随他到威尔森家,在那里遇到了跟踪皮特的米基;五点跟随亚德回到住处;看见有人进进出出,但没有跟踪任何人;一直监视这幢房子到凌晨三点,接着七点继续;自那时起到现在还没看到有人进出。

“你别管这里了,去监视威尔森家。”我说,“我听说低语者塔勒尔窝在那里。我希望有人看着他,直到我下定决心是否把他交给诺南。”

迪克点点头,发动引擎。我下了车回到旅馆。

有一封老头发来的电报:

快信完整报告眼下工作情况,详述每日进度。

我把电报放进口袋,希望事情能进展得快一些。现在给他发送报告就等于递交辞呈。

我换了个干净的假领子,快步走去市政厅。

“嗨!”诺南冲我打招呼,“我正盼望你来呢。我去旅馆找过你,但他们说你不在。”

他今早看起来不太开心,但在例行的热情握手后,他好像变得真心高兴见到我了。

我刚坐下,他桌上的一部电话响了。他把听筒贴在耳边,问:“什么事?”听了一会儿他说,“麦克,你最好自己去一趟。”接着尝试了两次才把电话挂好。他的脸有些苍白,但开口时声音几乎和往常一样。

“陆·亚德被做掉了——刚刚,在他家门前的楼梯处被杀的。”

“知道详情吗?”我问,暗自咒骂自己早了一个小时把迪克·弗莱从画家街撤走,这是个大突破。

诺南摇摇头,盯着自己的大腿。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尸体?”我建议说,站起身。

他既没站起来也没抬头。

“不了。”他看着大腿疲倦地说,“说实话,我不想去。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我快被这些屠杀烦死了。我是说它们搞得我……搞得我坐立难安。”

我又坐了下来,思考着他的低落情绪,问:“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天知道,”他嘟囔着,“你杀我我杀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是雷诺干的吗?”

诺南抽搐了一下,抬头看着我,似乎改变了心意,重复道:“天知道。”

我换了个角度。“昨晚在银箭死了几个?”

“只有三个。”

“他们是谁?”

“一对兄弟,分别叫黑小子惠伦和普特·科林斯,昨天下午五点左右才保释出来。还有个荷兰佬杰克·沃尔,是个流窜犯。”

“到底怎么回事?”

“我猜就是大乱斗。好像普特、黑小子和其他一起出狱的家伙在庆祝,结果打起来了。”

“他们都是陆·亚德的人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站起来,说:“哦,好吧。”然后便往门口走去。

“等等,”他叫道,“别说走就走啊。我猜他们都是吧!”

我坐回到椅子上,诺南看着桌面,发灰的脸松垮沮丧,好像刚抹了油灰。

“低语者在威尔森那里。”我告诉他。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深邃。接着嘴巴扭曲,脑袋又垂下来,眼神也暗淡了。

“我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他嘟囔道,“我烦死这些屠杀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烦到想放弃追究蒂姆被杀一事了?哪怕那样能带来和平?”

“对。”

“但那是一切的开端,”我提醒他,“如果你想平息事端,会有办法的。”

他抬起脸看着我,眼神像一只狗在看骨头。

“其他人应该也和你一样厌烦透了,”我继续说下去,“告诉他们你的感觉。大家聚在一起和解吧。”

“他们会以为我在策划什么阴谋。”他可怜地抗议道。

“到威尔森家去。低语者窝在那里,冒险的是你,你害怕吗?”

他皱皱眉头,问:“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只要你需要。”

“谢谢。”他说,“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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