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洛克坐在编辑部办公室,两眼盯着佩里·梅森。

“我知道他们在找你呢。”他说。

“谁在找我?”佩里·梅森漫不经心地问。

“记者、警察、侦探,好多人呐。”洛克说。

“我见他们了。”

“今天下午?”

“也许昨天夜里。怎么了?”

“没什么,”洛克回答,“只不过他们现在找你的方式不同罢了。你有什么事?”

“我就是顺道来这儿告诉你爱娃·贝尔特已经书面请求对她丈夫的遗产管理了。”

“这和我有何相干?”洛克问道。他那浅褐色的眼睛盯着佩里·梅森。

“这意味着爱娃·贝尔特从现在起开始掌管一切事务。你要听命于她了。”梅森说,“还意味着,由于我是代理她的委托律师,你要从我这里听取命令。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封杀任何有关比奇伍德酒店事件的文稿。”

“事情真是这样吗?”洛克不无嘲讽地说。

“事情么,”梅森强调地说,“就是这样。”

“你是一个人们说的那种乐观者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给爱娃·贝尔特打个电话好了。”

“我不必给爱娃·贝尔特或者其他任何人打电话。我在管理这张报纸。”

“你准备就这样下去,是吗?”

“就是这样。”洛克不加思索地说。

“如果我们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我会再跟你谈的。”

“你得谈得比上次好点儿,”洛克说,“否则我没兴趣去。”

“那么,我们也许可以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达成共识。”

“干嘛不在这儿谈?”

“你可知道我对这个地方的感觉如何,”梅森告诉他,“这个地方叫我不安。我不安的时候不会谈什么的。”

洛克迟疑了一下,最后说:“那么,最多给你15分钟时间。这一次你得说点正经的。”

“我会坦言直陈的。”梅森接上。

“好吧,我总是乐意去冒险的。”洛克说。

他拿上帽子,跟梅森一块儿来到大街上。

“我们是不是叫辆出租车四下跑跑,直到我们找到一个看上去差不多的地方,在那儿我们可以谈。”洛克说。

“那我们走过这个街区,绕到街角那边去。我要肯定我们找的出租车是没有被人事先安排的。”梅森说。

洛克扮了个怪相:“哦,别来这种小孩子把戏,梅森!放稳重点!我在办公室装监听设置,仅仅是当我需要的时候,可以有个证人听到谈话的内容,但别以为我会费神费力在外边也装一堆这玩意儿,所以你不妨有什么说什么。你尽可以从摩天大楼顶上把你以前说的任何话喊出来,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梅森摇摇头。

“不,”他说,“当我干正事时,我只用一种方式来办。”

洛克皱皱眉,“我可不喜欢你的方式。”

“很多人都不喜欢。”梅森承认道。

洛克站着不动:“这对你有何帮助呢?梅森,我可要回办公室了。”

“要是这样,你会后悔的。”梅森警告他。

洛克稍一犹豫,最后还是耸了耸肩膀。

“好吧,”他说,“咱们走吧。反正已走了这么远了,我倒想看看究竟。”

梅森在前,两人沿着街一直走到索尔·斯坦伯格的当铺。

“我们进去。”梅森说。

洛克瞥他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怀疑。“我不会在那里边谈的。”他说。

“你不必非得这样,”梅森告诉他,“我们就进去一趟,你可以马上出来。”

“这又是什么诡计?”洛克急着想知道。

“啊,进来吧,”梅森不耐烦地说,“谁现在会怀疑呢?”

洛克走了进去,谨慎地环顾四周。

索尔·斯坦伯格从后边的房间走出来,脸上堆着笑。他走到梅森面前,说:“您好,能为您效劳吗?”

然后他似乎才注意到弗兰克·洛克,笑容顿时消失。“你又来了?”他突然问道。

索尔·斯坦伯格的表情迅速变化着。先是原来的微笑变成认出一个人的惊讶。惊讶又变成断然的肯定。他抬起微微颤动的食指,直指洛克,说:“就是这个人。”

梅森的声音透着尖锐:“哎,索尔。你可得看清楚了。”

当铺老板这下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没把握吗?我见过的人会认不出来吗?你问我再看到他时能不能认出他来,我跟你说过,‘是的’。这不,我看见他了,我再说一遍‘是的’。就是他!就是这个人!除此之外你还要肯定什么?就是他。就是这个人。这一点不会有错。我不管怎么样都记得这张脸。我认得这鼻子,还有这种颜色的眼睛!”

弗兰克·洛克猛一后退,咆哮起来:“喂,”他说,“这样骗我算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伎俩?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的。你会为此倒霉的!”

“别发火嘛。”梅森对他说,然后转脸面对当铺老板。

“索尔,”他说,“你对这个要有绝对把握才能上证人席,任何盘问都动摇不了你的证言。”

索尔在下巴下面挥着大大的手掌。“我再肯定不过了,”他说,“把我带到证人席上吧。给我叫一打律师,叫100个律师来!我说的还是这句话。”

弗兰克·洛克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索尔·斯坦伯格大笑起来,简直就是一幅嘲讽得意的杰作。

洛克的额头上闪着细细的汗珠,他转向梅森。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要敲诈是吧?”

梅森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我只是在办案,”他说,“核实一下而已。”

“核实什么?”

“核对你买枪的事实。”梅森低声地说。

“你真疯了!”洛克喊起来,“我这辈子从没买过枪。我从来没进过这个地方。我从来没进过这个店。我从不带枪!”

梅森对斯坦伯格说:“把你的那个枪支登记簿拿给我,好吗?索尔,然后走开。我要说点儿事儿。”

斯坦伯格把小册子递过来,摇摇晃晃走到店的后面。

梅森把登记册打开翻到记录32口径自动手枪的那一页。他假装随意地张开手掌,枪的号码被部分地盖住了。他用食指指向32口径自动手枪,然后又移向页边空白处的名字。

“我估计你会否认你写的这个吧?”他问。

洛克似乎要抽身离开,然而被某种好奇所驱使而又留住脚步,他身子朝前探着:“当然我要否认我写了这个。我从来没有来过这烂地方,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从来没在这儿买过一支枪,而且,那也不是我的签名。”

梅森耐着性子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签名,洛克。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儿,因为这可非同一般。”

“我当然没写这个。你究竟怎么啦?”

“警察还不知道这事儿,”梅森说,“可这就是昨天夜里杀乔治·贝尔特用的那把枪。”

洛克后退一步,仿佛被猛击一拳。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显出一脸暴怒。额头晶亮的汗珠清晰可见。

“这么说,这就是你耍的那种肮脏的把戏了是吧?”

“喂,等等,洛克,”梅霖提醒道,“不要大光其火嘛。我本来是可以拿着这东西去警察局去的,可我没去,我就是想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我准备给你机会。”

“要想耍我,你和那个下三烂的当铺老板还不够格!”洛克咆哮道。“我要把这烂事儿揭出来!”

梅森的声音仍然平静而富有耐心:“这样吧,咱们出去谈谈。我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谈。”

“你刚耍阴谋把我领进这儿。我跟你来就为了这个。现在滚你的吧!”

“我领你来这儿是让索尔好好地看看你,”梅森对他说,“如此而已。他跟我说他要是再见到那个人一定会认出来,我要做到有把握嘛。”

洛克朝门口退去。

“这个阴谋好厉害啊,”他说,“如果你带着这样一个故事去找警察,他们会让你把我混进一队人里,看看他能不能从里面把我挑出来。但你没有那样做,却把我带到这儿来。我怎么知道你没有给这家伙塞钱来耍这个花招?”

梅森大笑。

“如果你想去警察局站到一列人里,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想索尔还是会把你指认出来。”他说。

“他当然可以啦,你已经让他见过我了。”

“啊,”梅森说,“我们不会去这么干的。走,咱们出去。”

他拽住洛克的胳膊领着他走出了门。

来到大街上,洛克狠狠地瞪着梅森,说,“我跟你的事儿完了。我再也不说他妈的一个字啦。我要回办公室,你可以去见他妈的鬼吧!”

“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洛克,”梅森说,手拽着洛克的胳膊。“你看,我已掌握了犯罪动机、时间以及各种东西。”

“是吗?”洛克轻蔑地说道,“你找到的动机是什么?我对这个倒有兴趣。”

“你一直在贪污挪用特别支出帐户上的资金,”梅森说,“你害怕被人发现。你不敢骗贝尔特,因为他对萨凡那的那件事知道得太多了。他随时可以把你交给警方。所以你去了他家,并跟他发生争吵,最后杀了他。”

洛克盯着梅森。他不再说话了,站着一动不动,脸色发白,双唇颤抖。好像再也没有比这腹部的一击更让他难受的了。他竭力想说话可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梅森故意漫不经心:“现在我想公平行事,洛克,”他接着说下去,“你知道要判一个人有罪,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你能提出哪怕只是一项站得住脚的疑问,陪审团都得义不容辞地还你一个无罪的裁决。”

洛克这时缓过劲来。“在这件事儿上有你什么事儿?”他问。

梅森耸耸肩膀:“我是爱娃·贝尔特的律师,仅此而已。”

洛克试图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结果却不那么成功。“这么说她也参与这个阴谋了!你和那个对丈夫不忠的下贱女人竟勾结起来了!”

“她是我的委托人,如果这是你要说的意思的话。”

“这不是我要说的意思。”洛克说。

梅森的语气强硬起来:“闭口不言可能是个不错的计策,洛克。可你现在正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人们都盯着你呐。”

洛克极力控制住自己。

“你听着,”他说,“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戏,不过我现在就让它结束。我有绝对的铁证可以说明谋杀发生时我不在现场,我现在就可以当场向你举出来。”

梅森耸耸肩膀。

“好极了,”他说,“说给我听。”

洛克往大街左右望望。“好,我们叫辆出租车。”

“那好,”梅森说,“我们就叫辆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看到洛克的示意停了下来。洛克对司机说,“去惠尔赖特饭店。”然后钻了进去,坐在车座的软垫里。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转头面对梅森。

“你听着,”他说,“你是一个深谙世故的人。我要带你去一个年轻女人的房间。我不想把她的名字扯进到这件事里。我不知道你在做何种游戏,但我要让你看看设这个骗局有多大意思。”

“你勿需证明这是个骗局,你明白,洛克。你所要做的就是去提出一项站得住脚的疑问。如果你有证据,不是吗,就没有什么陪审团来给你判罪了。”

洛克狠狠地把香烟扔到汽车地板上:“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再提这该死的话题!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自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是想让我心烦意乱,惹我发火。绕来绕去到底有什么用?你想往我头上扣什么东西,我可不打算就这么忍了。”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如果这是个骗局的话?”

“因为,”洛克说,“我耽心你会捅出某些东西来。”

“你是说萨凡那的事?”

洛克诅咒一声,背过头,看着车窗外,这样梅森便看不到他的脸。梅森往后背一靠,全神贯注地看着车外的人群,建筑物的门面以及商店的橱窗。

洛克开始想说什么,但又咽下话头,陷入沉默。浅褐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焦虑。脸色还没有恢复原样,依然显得苍白。

出租车在惠尔赖特饭店前面停下来。

洛克钻出车去,用一个手势向司机示意梅森会付车钱。梅森摇摇头。

“不,洛克,”他说,“这算是你的。你叫的车。”

洛克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扔给司机,转

身走进饭店的大门。梅森紧随其后。

洛克快步走向电梯,对电梯服务生说:“九楼。”电梯停下,他走出去径直走向埃丝特·林顿的房间,根本看都没看梅森是否跟着。他敲门。“是我,宝贝儿。”他对里面叫道。

埃丝特·林顿把门打开。她穿着一件和服式晨衣,前面敞开露出粉红色的内衣。当她看见梅森时,忙把晨衣拉紧,后退一步,眼睛瞪大。

“这是什么意思?弗兰克?”她问。

洛克走到她跟前说:“事情我解释不清,宝贝儿,但我要你告诉这家伙昨天夜里我在哪儿。”

她低下眼皮,说:“你什么意思,弗兰克?”洛克声音凶狠:“哦,不是那种事情,你知道我的意思。说下去。这是一起麻烦事,你要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她注视着洛克,眼皮扑扇着。“告诉他一切?”她问。“一切,”洛克说,“他不是警察缉捕队。他只是一个自以为能设骗局让别人栽进去而自己却毫毛不伤的笨蛋。”她低声说:“我们出去,后来,你来这儿。”“然后怎么啦?”洛克追问。

“我脱了衣服。”她嘟哝着说。

“说啊,”洛克说,“说给他听呀。整个事情都说给他听。声音大点儿,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我上了床,”她慢慢说道,“我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那是什么时间?”梅森问。

“大约11点30分,我想。”她说。

洛克盯着她。“这以后又怎么了?”,他急切地问。她摇摇头:“今天早上我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弗兰克。我知道,当然啦,我睡的时候你在这儿。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间走的,还有别的什么。我一躺到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洛克从她身旁跳开,站在一个角落,仿佛防备着另外两人的攻击。

“你这个下流、出卖……”

梅森插进来:“那可不是对女士说话的方式。”洛克暴怒:“你真他妈的笨蛋。你没看见她不是女士吗?”埃丝特·林顿生气地对着他:“这不会对你有何帮助,是吧?”

“弗兰克。你要是不想让我说实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一个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人呢?如果你要我在这件事上撒谎为什么不给我提示,我会照你的意思说。但你却要我说实话,我就说实话了。”洛克又骂了一句。

“哦,”律师说,“显然这位女士正在更衣。我们不要去缠她。我还有事,洛克。你是想跟我一块儿走呢,还是想留在这儿和她呆会儿?”

洛克险恶地说:“我要和她待一会儿。”“好的,”梅森说道,“我在这儿打个电话。”他走到电话那儿,拿起听筒,说:“接警察局。”洛克看着他,那眼神叫人想起一只被堵在墙角的老鼠。过了一会儿,梅森对着话筒说:“给我接西德尼·德拉姆,好吗?他是侦探队的。”

洛克粗声粗气,极度难受地说:“看在上帝的份上,把电话挂上,快。”

梅森转过脸,略带点儿好奇地审视着他。“挂上啊!”洛克叫起来,“真他妈的,你占了上风。你设计陷害我,我却没辙。倒不是你的阴谋毒辣,而是我不敢让你再琢磨那动机了。这会叫我完蛋。你说有谋杀动机的证据,陪审团就不会愿意听别的了。”

梅森把电话放下,转而面对洛克。“现在,”他说,“我们去个地方。”

“你想要什么?”洛克问。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梅森说。

洛克伸出手作了个投降的姿势。

“好啦,”他说,“这我明白。还有别的事吗?”梅森摇摇头:“眼下没别的事,不妨记住现在爱娃·贝尔特是《轶闻纵览》的真正拥有者。从个人来说,我认为你在发表任何可能不适合她口味的东西之前和她商量商量会是一个好计划。你们每两周出一期,是吧?”

“对,下星期四是我们的出版日期。”

“这期间可能什么事都会发生,洛克。”梅森对他说。

洛克一言不发。

梅森转身面对那个姑娘。

“对不起打搅你了,小姐。”他说。

“没关系,”她说,“如果这个笨蛋想让我撒谎,他干嘛不早说呢?他是怎么想的,还对我说要我说实话?”

洛克急转身对着她:“你在撒谎,埃丝特。你再清楚不过你上床时并没昏睡过去。”

她耸耸肩膀。

“也许我没有,”她说,“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好多次我喝醉后,当天夜里的事就全不记得了。”

洛克话里有话地说:“那么,你最好改掉这习惯。这可能会要命的。”

她怒气冲冲:“我应该想到你会让多少朋友要命!”

他脸白了:“住嘴,埃丝特,不要信口开河。”

“那么你自己住嘴吧!你少这样跟我讲话!”

梅森插话进来:“好啦,算了算了,不管怎样事情全解决了走,洛克,咱们走吧。我想你最好还是跟我来。我还有别的事情想给你说。”

洛克走到门口时,停下用他那双恶毒的眼睛看了埃丝特·林顿一眼,然后走到门外走廊上。

梅森跟着走出去,看也不看那个姑娘,就把门关上。他拉上洛克的胳膊领着他走向电梯间。

“我只想让你知道,”洛克说,“这把戏也太拙劣了,甚至连可笑都谈不上。让我费脑筋的是你提到佐治亚的那件事。我不想有谁介入这事。我想你对此有错误的看法,但这一章在我的生活中己翻过去了。”

梅森笑了,说,“啊,不,还没有,洛克。谋杀在法律上没有时效限制,你知道。他们任何时候都可把你带回去再度审判。”

洛克从梅森的手里挣脱出胳膊。他双唇抽搐,眼睛里充满惊恐:“要是在萨凡那审我,我应付自如。但是如果你要把它和另一件谋杀案放在一起在这儿提出来,他们会很快解决我,你知道这可够来劲儿的。”

梅森耸耸肩膀。“顺便提一句,洛克,”他说,“我感觉你挪用那个账户上的钱这一点便足以使这件事得以持续。”说着他翘起拇指朝后指指他们刚刚离开的房间。

“那么,”洛克说,“再想想,有一点上你恐怕没办法。那就是一个你无所施展的地方。这世界上没人知道我和乔治·贝尔特之间的关系,除了乔治·贝尔特。这没写在纸上。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哦,小心你说的话,洛克,”梅森警告道,“记住贝尔特夫人现在是报纸的拥有者。你在支付任何一笔钱之前,最好先和她达成共识。现在你们的帐户要在法庭上被审计,你知道的。”

洛克低声骂了一句:“是这样吗?”

“没错,”梅森说,“我们出了这个饭店,我就离开你,洛克。不要想着回去揍那个女人,因为她再说什么也没用。我不知道索尔·斯坦伯格把你认作购买那把枪的人有没有搞错。不过,即使他认准,我们需要做的仅是把话传给佐治亚当局就是了,你得回去再受审。你是否能战胜这件罪案,和这里就不相干了。”

洛克好奇地说:“喂,你玩儿的游戏复杂得很呐,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玩儿的。”

梅森一脸正经地看着他。

“啊,不是这样,洛克,”他说,“我只是为我的当事人做委托律师,在这里瞎混混,想了解点儿什么。我让一些侦探追查枪的号码。我只是想比警察早一点了解到这个情况。”

洛克大笑。“算了吧,”他说,“说给欣赏把戏的人听吧。别用这一套假正经的东西糊弄我。”

梅森耸耸肩。

“嘿,洛克,”他说,“对不起。回头我可能跟你联系。这段时间,我会特别小心留意谁提贝尔特夫人的事,或我的事,这都可以和比奇伍德酒店的事,或哈里森·伯尔克拉上关系。”

“见他的鬼,”洛克说,“你不用把这件事讲来讲去。我一辈子都不沾它的边儿啦。我还是知道痛痒的。你要把佐治亚的那件事怎么样?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官。我不过是个律师罢了。我接受爱娃·贝尔特的委托。事情仅此而已。”

电梯下到饭店大厅。梅森走到门口,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再见,洛克。”他说。“回头再见。”

洛克站在门口看着出租车开走。他无力地靠墙站着,脸色苍白,苦笑凝固在弯曲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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