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事件暴发后的第二天,平常很少有人光顾的三楼商场里,再次熙熙攘攘地拥挤起来,只有昨天的杀人现场,没有人敢靠近,15号专柜周围,飘荡着一种令人可怕的恐怖气氛,地板上的血迹,虽然已经擦洗得干干净净,但是仍然阴森森的。客人们远远地围着向这里指手划脚,唧唧喳喳地议论着。

这些看热闹的人们,好奇心特别地强,他们反复认真地看了现场,可心里还不满足,有的人从早晨就来到了这里,已经逗留了两、三个小时,还有的人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就从三楼下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从楼下返回三楼来了。他们的心里似乎有什么茫然的期待,在他们看来,既然昨天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件,说不定,今天也会发生什么事,这种奇怪的心理,牵扯着人们一直不愿意离开。

15号专柜的两名售货员,像关在笼子里的稀奇动物,被客人用好奇的目光盯视,心中非常痛苦,恨不得地下有个洞,立即钴下去。

她们两个和七楼咖啡店的两个女招待的心情一样,本来不愿意来上班,可又怕反而引起怀疑,就勉强来上班。矶野秋和伏见顺子一直板着苍白的面孔,从上班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旁边服装专柜的柴崎珠江,今天倒显得十分活跃。她的专柜顾客格外多,气氛也较缓和,不过,大部分顾客都是出于猎奇心理,而来探听消息的。

“喂!那个专柜发生的偷窃杀人案,你亲眼目睹了吗?”有的顾客公开询问。

“不过,你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不是你的顾客。可以想象,那个柜台的售货员被吓成了什么样子。”也有的顾客说些没有必要的安慰话。

珠江对此只是报以一笑,不多说一句话,她怕被警察抓住话柄,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频。

刚过中午,等等力督察警官又来了,有关人员又被轮番叫到办公室里,反复盘问。

等等力警官的盘问刚结束,糟谷六助领来的金田一耕助也叫住了矶野、伏见和柴崎三人进行详细询问,三个人实在感到厌烦。盘问过后,金田一耕助又特意走进15号柜台里边,一边看一边问:

“原来是这样,那么,是你在现场吗?”他指的是伏见顺子。

“那个蒙面女郎来到柜台的时候,你正巧不在柜台,是吗?”他又问矶野秋。

“是的,我去了厕所。”矶野咬了下嘴唇,表示有些不耐烦。她皮肤异常白皙,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

“伏见是个新手,对内部的情况还不了解,要是我在场的话,问题也许不会那么严重。为此,咋晚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金田一耕助微微点了一下头:“看来,这是泽井主任该着倒霉。不过,你认识那个蒙面女郎吗?”

矶野秋偷偷地瞅了瞅糟谷六助,脸色微徼一红,推说:“不!不认识。主任曾一再叮嘱我们,即使见到她偷窃商品,也要装作没有见到的样子,所以,我对她的情况不很清楚,只知道她总是蒙着厚厚的面纱,把脸遮得严严的。”

“是这样,不、不过,我怀疑最近有人也蒙着黑面纱,穿着黑外套,冒充‘黑兰公主’行窃,你就没有觉察吗?”

“啊?!……”矶野秋顿时大惊失色,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我一点也没有发觉。”

金田一耕助的调査总算结束了,他和糟谷六助一块儿从三楼下去。目送着他们背影的伏见顺子怀疑地问:“矶野,你看他像不像便衣警察?”

“我看有点像。”矶野秋无精打彩地说,“可能是私人侦探吧?”

“也许。”

“肯定是,一定是经理委托他来的。你别看他外表呆头呆脑的,说不定,还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呢!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疑点。”

“伏见!”

“什么事?”

“别说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疼……”

“嗯!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我也没有睡好啊。不过,你还没有亲跟目睹,我是亲眼看到的呀!一想起来那个场面,我就……”

“伏见!……”矶野秋有些生气。随后,她又恳求似地向伏见顺子说,“好妹妹,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了!……”

“好,我不说了。”顺子点点头,闷闷不乐地站到一边。

三楼的客人们,仍然是来来往往,站在远处指点着15号专柜。唧唧喳喳。矶野秋的心里又烦又乱,简直难以忍受,脸色也愈来愈难看。顺子也噘着嘴小声嘟哝:“真烦人!我们都成展览品了,怎么就没有人把他们赶走呢!”

这时侯,忽然一阵“咯瞪”、“咯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直向15号专柜走来。顺子扭过头来,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喘着粗气尖叫起来:“矶野秋,快看哪!……那……那个女人又来了!”

矶野秋抬头一看,本来就难看的脸,一霎时变得如同一张白纸。

来人身穿黑色外套,蒙着黑色面纱,戴着黑手套。她来到15号专柜前,指着玻璃柜内的首饰,蚊声蚊气地说:“把那个……”

伏见顺子突然疯子般地喊叫起来:“快……快来人哪!就是她,就是她昨天杀死了主任!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外套右袖口绣着浅色的花纹。”

霎时间,三楼静得鸦雀无声,所有吵吵嚷嚷的人们,顿时都像木桩一样,直愣愣地站住了。

那个蒙面女郎仍旧若无其事地站在柜台前。伏见顺子扭过身子,想逃出去,但是双脚像钉在地板上似地,一步也挪不动。矶野秋的脸色发青,双目圆睁,射出一股绝望的凶光。

旁边的柴崎珠江像蛇一样钻过来,恐惧地望望蒙面女郎,歇斯底里般地喊叫起来:“啊!这件外套,这个面纱……”

这时,矶野秋忽地转过身子,跑出柜台,穿过妇女服装部,向职员专用楼梯跑去。

大家一吋都愣住了,伏见顺子和柴骑珠江,惊得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蒙面女郎依旧泰然无事地坫在柜台前。

矶野秋刚刚跑到楼梯前,猛地一阵痉挛,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上哪儿去?”金田一耕助微笑着站在楼梯中间,糟谷六助在他身后,惊得呆若木鸡,眼神中露出一种疑惑地表情。

矶野秋的脸色灰白,难看得就像踏扁了的柿饼子。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猛地把手伸进衣袋里。

“啊……住手!”金田一耕助一个箭步,“蹭!”地从楼梯上跃下,迅速地抓住矶野秋那只伸进衣袋的手,从地的手掌心,取出几个小胶囊。

“这东西可吃不得!是氰化钾吧!警官先生,请你收好,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等等力督察警官是从别的楼梯上下来的:“那么,昨天的蒙面女人是?……”

“是的,就是矶野秋!柴崎!柴崎!……”

柴崎珠江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走过来。

“你还认得那个蒙面女郎身上穿的外套吗?”

“那……那是顾客订做的,穿在设计室模拟模特的身上。”

这时,刚才站在15号专拒前边的衆面女郎也靠了过来,说:“我的事情完了吧?”

“啊!你辛苦了,表演得非常出色,请把面纱摘下来吧。”

蒙着面纱的女人除下了面纱,原来是咖啡店的女老板。

被等等力督察警官紧紧地抓住手腕的矶野秋,像被抽掉了筋骨似地,一下子瘫倒在了地板上。

本来就缺少生气的三楼大厅,此刻显得更加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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