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明亮的光线打在镜子上,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淌着,一波一波地溢出缸外。

顾新橙双手无力地撑在冰凉的盥洗台上,她全身上下**的,长裙吸饱了水,裙摆向下坠,滴滴拉拉渗着水。

地板上一片狼藉,傅棠舟换下的衣服也早已被濡湿。

傅棠舟的话混杂着水声钻进耳朵里,在她脑子里泛着泡泡。

顾新橙仿佛溺了水一般,大口呼吸。她想说什么,嗓子里像是堵着块石头,什么都说不出。

镜中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她两眼一闭,眼前一黑,再次栽倒在傅棠舟怀里。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滚落,她的皮肤乍一碰是凉的,下一秒却滚烫似火。

傅棠舟整个人像是燃着的一簇火,顾新橙像是清水里捞出的一块嫩豆腐,他想捧着她,又怕稍一用力会碾碎她。

他扯下一块干燥的大浴巾,将她包了进去。

一只手从浴巾的缝隙里探入,抚上她的后背,这里柔腻一片,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他寻到她内衣的搭扣,金属浸过水,意外的凉。太久没有为女人解过内衣,他摸索了两下,这才松开。

顾新橙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他试图将这条湿漉漉的裙子脱下来,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起伏的曲线,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燥郁。

他曾经为她脱过很多次衣服,没有哪一次像这般艰难。裙子一点一点地剥离了她的身体,连同内衣一起掉在地板上。

接下来,他修长的手指继续在浴巾里游移,来到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微微凸起的髋骨撑起一层湿薄的布料,布料与小腹之间约有半指宽的一道缝。

他就着那道窄缝溜进去,小心翼翼地往下勾着布料。

那一小块布料被拽下她的大腿,最终从膝盖落了下去。

现在,浴巾之下的她不着寸缕。

这浴巾并不算厚实,细小的毛绒对于敏感地带的肌肤而言,格外刺激,她的胳膊上甚至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曾经见过无数次的曼妙风光,现在却看都不能看一眼。

傅棠舟不禁冷嗤,将她整个人抱着坐上了盥洗台。

她阖着眼靠着镜子,优美的锁骨曲线横过肩胛,睫毛上沾!沾了几粒水珠,在灯光下折着透明水色。纤瘦的小腿从浴巾下探出,足尖自然下垂,薄玉似的趾甲只涂了一层透明护甲油。

傅棠舟拿过那一小瓶卸妆液,又找到几片化妆棉。

他记得有那么几次,晚上两人在浴室洗漱,她会用化妆棉卸妆。

他结合网上所说的要点,将卸妆液倒上化妆棉,轻轻覆上她的眼。

身为男人,傅棠舟活得并不糙,可也从不像女人那么细致。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会这般体贴地服侍一个女人。

他擦去她的妆容,她的体温逐渐回落,一张素白的小脸徐徐展现。

顾新橙皮相骨相俱佳,气质温柔,妆容对她的加成不大。她化淡妆的时候,他常常区分不出她有没有化妆。

他替她仔仔细细地卸完妆,又揉了点儿洗面奶将她脸上的卸妆液洗干净,她的皮肤越发清透起来。

傅棠舟将她抱下来,他望着那一缸水,打消了替她洗澡的念头。

顾新橙软乎乎地趴在他肩头,脑袋微微一歪,嘴唇蹭过他的耳垂。

傅棠舟好不容易灭下来的火,一瞬间又被她点燃。

如果不是她真喝多了,他一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他扶着她的头,指尖揉过她耳垂上那颗小痣。这是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他再了解不过了。

他同她亲密时,只要往她耳边吹口气,她就立刻软成一汪水。

怎么会有这么敏感的女孩子,从身到心,都是这样。

傅棠舟叫她的名字:“新橙。”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梦呓。

他抵着她的额头,嘴唇离她很近,问:“真的不要?”

他的嗓音极其低沉,像是大提琴一般。

顾新橙又“嗯”了一声。

这声飘乎乎的“嗯”像是一盆冷水,从上至下将他淋透。

傅棠舟觉得他应该换一个问法。

于是他又问:“要吗?”

顾新橙没有搭理他,头埋在他肩窝处,蹭了两下,像是在摇头,也像是在撒娇。

傅棠舟忽然有点儿好笑。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就算她现在答应了他,他敢碰她吗?

他把她抱回了卧室,!这张双人床大得有些刺眼。

她被妥帖地放到床上,傅棠舟替她掩上被子,正打算抽身离开。

谁知她嘤咛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你抱抱我……”

她没有说名字,可他的心却像塌方一般陷落了。

有一次周末,他在书房里忙工作。

顾新橙挪进他屋里,在书房的沙发上默记单词。

他没有让她走,身边有她陪,感觉并不差。

后来,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他心里稍有顾忌,便对她说:“新橙,我要开个会。”

他抱她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向来是很好哄的,即使冷落了她,一个拥抱就能让她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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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后来的很多次,他并不将她的感受放在心上。

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殊不知,她的心在一次次冷遇之后,渐渐冷了。

傅棠舟没再离开,而是将她抱进怀里。

他靠着床头,垂首看她,她睡得很安详,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听话。

他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他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让时间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傅棠舟唇角勾了一下,灭了床头灯。

那一小团软玉温香就这么蜷在他怀里,清浅的香气袭上心头。

自打分手以后,再没有这样惬意的夜晚了。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抚她的睡眠。

可她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不安地扭动。这酒的后劲,还真是一阵一阵。

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身上裹着的浴巾在挣扎之间散得七零八落。

他身上的丝绸睡衣很轻薄,无法阻隔她的体温。

她后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贴上他的前胸,热得烫人。

傅棠舟本就难耐,这下彻底癫狂。

脑子里像是火山爆发一般,“轰”地一声,理智几乎荡然无存。

他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穿。

他也知道,她这副身段是多么诱人。

他甚!至还知道,她现在没有意识,即使他做了什么,第二天她也不会知情。

人一喝多,真是什么都不记得。

就像那一晚他喝多,连她没回家都不知道。

她又香又软,像是发出无形邀约,诱他寸寸深入。

只要他稍稍用一丁点儿力,他就能同她亲密无间。

——但是他不能。

傅棠舟甚至没法离开,她枕着他的臂弯,睡得香甜。

可他却如置身十八层炼狱,在烈火上炙烤。

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思考,现在他的理智与欲丨望在做困兽之斗。

“新橙……”傅棠舟叹她的名字,嘴角轻轻蹭过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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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了一下,连脚趾都像花苞一般蜷缩起来。

即使喝醉酒,她还是那么敏感。

傅棠舟不能再想了,他忍得快要爆炸。

某一瞬间,他心一横,想放弃挣扎,为所欲为。

可下一秒,他又恢复清醒。

这一整夜,半梦半醒,半痴半狂,直到天明。

顾新橙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她在梦里和一个男人痴缠,但看不清他的脸。

她问他是谁,他不说,却一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新橙……”

顾新橙猛然睁开眼,绮丽的梦境瞬间像潮水一般褪去了。

她心悸不已,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一定是太久没有做过,她的身体在向她发出信号。

意识逐渐回笼,她看清了头顶的天花板。

这儿不是宿舍,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的目光四下探寻,辨认出这是一间酒店。

酒店?她为什么会在酒店?

她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裹着的浴巾随之脱落——她没有穿衣服。

各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她立刻看向身侧,那里空空荡荡平平整整,什么人都没有,也不像有人睡过。

她吊着一口气,手指颤抖着去碰那处——没有异感。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如果发!发生那种事,第二天她的身体或多或少会有点儿不自在。

顾新橙松了一口气,可这并不能让她彻底放心。

任是谁裸着身子在未知的酒店里醒来,都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这酒店陈设奢华,想必是他开的房。

顾新橙正在思索,忽然一道人影从客厅走进了卧室。

她和傅棠舟,就这样四目相对。

下一秒,傅棠舟瞥过眼,顾新橙赶紧拉着被子把自己遮了起来。

顾新橙小声地“嗯”了一下,不再多话。

傅棠舟衣衫齐整,一件浅色条纹商务衬衫被他穿得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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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子一丝不苟地扭到最上一颗,就连手腕处的袖扣也整整齐齐。

黑色西裤线条流畅,皮带束在腰间,服服帖帖,竟莫名有一丝禁欲感。

他一副衣冠禽兽的正统做派,而她却像只鱼一样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这令顾新橙又羞又窘。

她猜到,是傅棠舟脱了她的衣服。

她脑门上都快冒白烟了。

傅棠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便说:“你昨晚那样,我不能不管你。”

他说这话时手插着兜,语气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顾新橙想问她昨晚哪样了,可又问不出口。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喝断片,谁知道她喝醉酒会不会耍酒疯啊。

比起被前男友看了身子,她更在意的是她有没有做出更失态的事情。

顾新橙问:“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极力压抑着语气中紧张的情绪,他那么云淡风轻,她不能露了怯。

傅棠舟听了这话,倏然一笑。

他略带懒散地靠上墙,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希望我们发生什么?”

顾新橙:“……”

当然是希望什么都没发生啊!

有了傅棠舟这话,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他这人以前对她的态度冷淡又随意,但是分手两年,他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占前女友的便宜。

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女人呢?

缺不缺,现在都和她没关系了。

顾新橙问:“我衣服呢?”

他转过身,并不看她。

顾新橙把内衣标签翻出来一看,指尖轻颤。

是她穿的尺寸,一点儿都不差。这种极其私密的事情,只有和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人才懂。

顾新橙问:“……你买的?”

傅棠舟却说:“秘书送来的。”

顾新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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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担心是于修,便多解释一句:“女秘书。”

顾新橙垂着头,牙齿咬着下唇。良久,她才说:“你秘书知道这件事?”

知道她昨夜和傅棠舟在酒店开房。

即使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在外人眼里也意味着什么都发生了。

傅棠舟静静地看她,启唇说道:“她不知道是你。”

这句话既让顾新橙放心,又让她膈应。

她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又成为了他“外面的女人”。

但是,顾新橙不愿和他计较这些。

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床铺,问:“我昨晚有没有……”

傅棠舟微微挑眉,听她继续说:“……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很后悔,她不该喝多,更不该在前男友面前喝多,还麻烦他给她送到酒店来。

傅棠舟思忖片刻,说:“没有。”

顾新橙耳尖微微泛红,又问:“那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傅棠舟想到她哭喊着说创业辛苦思念父母——这话不说也罢。

他问:“什么叫不该说的话?”

顾新橙:“就是我平时不会说的话。”

傅棠舟莞尔,他说:“有。”

“什么?”

“你说,要我抱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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