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岁站在法坛前, 双眼紧闭,双手结印,灵识已经附在那一缕烟上从房间里飘了去。

房间里的人就看长岁闭目凝神双手握在一起, 手指盘一个普通人做了的手势,就这么站在电视柜前一动动。

谁敢上去动她, 敢大声说话。

胖子在旁边掰了半天手指,都做她那个手势。

房间里一个被绑在椅子上昏迷, 一个站在那里一动动, 画面颇点诡异。

香炉里的香燃到一半的时候。

站在法坛前的长岁睁开了眼。

“找到了。”

与此同时,就在新房县的另一家酒店里, 正在画符的玉宵笔下突然一顿,眉毛一挑, 眉心的小痣跟微微一动:“居然那么快就被找到了。”

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玉焚立刻翻身坐起,双眼放光:“是姜长岁吗?!”

玉宵挑眉:“除了她,谁能够那么快解开我的禁制。准备好,这次给你一个和她公平斗法的机会。”

玉焚立刻从床上下来,脸上带迫及待的兴奋:“我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上次我是让她打了个措手及,这次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要轻敌。”玉宵提醒:“她可是能从妖管局眼皮子底下把妖怪偷去的人。”

玉焚活动了下手脚:“我现在就去沐浴焚香。”

玉宵说:“快点,我们要去准备法坛。”

······

长岁在附近观察了一番, 发现酒店的天台就是最适合作法的地点。

是酒店的天台一直是锁的, 正常情况下是会打开的。

胖子去前台跟酒店的经理交涉, 成功。

酒店担心, 哪怕胖子给租用的法子都用。

要是在北城,长岁人脉广,要找到这么个地方难。

是在这十八线小县城里,她真找到能帮忙的人。

后来想了想, 试给赵家大哥打了个电话,把情况都简明扼要的跟说了。

毕竟赵家大哥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的小,说会人脉可以帮她解决这件。

赵家大哥说知道了,会看看能能帮的上忙。

到半个小时,酒店经理就亲自上来给几人道歉,仅免了这几天的房费,给几人升到了豪华套房,送了红酒和果盘,并且把天台的钥匙双手奉上。

胖子都惊呆了,等那经理走了就立刻说道:“牛啊!我刚才在底下口水都说干了,这经理就是肯松口,态度挺傲。这才多久,这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了,哎,长岁,你刚才那电话是打给谁的啊?这么厉害。”

长岁想她说赵家大哥的名字,未必认得,于是就说了个认识的名字:“赵臣安的大哥。”

胖子一愣:“你什么时候跟赵臣安扯上关系了?认识赵臣安大哥?”

长岁微笑语,保持神秘。

长岁请酒店叫人把积满灰的天台清扫一片干净的区域来。

她叫胖子提前准备了小费。

本来几个被经理安排上来满腹怨气的清洁工在收到一笔少的小费后,积极性顿时就起来了,花多久就收拾干净了。

再搬来一张长木桌。

场地就算是简单布置好了。

酒店经理上来看了一眼,点摸头脑,怀疑们是想在这上面露天吃饭搞浪漫,是这布置又点简陋了,而且们看起来打算再布置的样子。

过是大老板亲自打电话吩咐下来的情,只要满足们的需求就好了,至于们要干什么,或者最后了什么,都关的了,反正都怪到头上来。

······

晚上六点。

长岁们叫了餐到房间大吃了一顿。

因为怕麻烦,虽然酒店给们升了房,们都搬。

吃完饭,长岁就让们把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天台。

法坛摆好。

天已经全黑了。

这家酒店就是这个十八线小县城最高的建筑,灯光都在下方环绕。

长岁站在符阵中心,仰头一看。

恰逢云遮月,天台上丝丝凉意。

长岁让胖子和张青佟去把小张的身体带上来。

胖子和张青佟看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张点犯难。

主要是这人额头上凝固了的朱砂,看“血迹斑斑”的,们要是把人就这么抬去,估计会人直接报警。

胖子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找了个帽子给小张戴上,然后让胖子帮忙,把人搬到了背上。

两人背小张鬼鬼祟祟的穿过走廊,刚要松口气,电梯门一开,里头站了四五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胖子和张青佟硬头皮背小张进去。

几道带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在胖子身上转了几圈,再转到身边的张青佟身上。

张青佟是高中老师,气质就一样,穿一件浅灰色的格子衬衫,五官疏朗,身形挺拔,斯斯文文的样子,实在像坏人。

那几道目光里的怀疑和审视就淡了少。

倒是人问了句:“她怎么了?”

胖子点儿紧张。

张青佟反倒淡,转过头去说:“我妹妹生病了。”

那人就再追问了。

等了电梯。

胖子松了口气,点儿惊讶的对张青佟说:“张老师可以啊,愧是当老师的,关键时候是靠得住。”

张青佟勉强笑了笑,刚刚紧张,过是在强装镇。

长桌前后,用符摆了两个法阵。

长岁站在长桌内侧的法阵中心,小张的□□被放在了长桌外侧的法阵中心。

长桌上。

燃三根蜡烛。

天台上凉风徐徐,蜡烛上的火焰纹丝动。

香炉黑鼎外加两叠符篆。

长岁一头如海藻般茂盛的黑色长发披散,被风卷起,几丝飘到莹白漠然的面颊上,她恍若未觉。

种凛然可侵犯的气场。

胖子和张青佟两人大气都敢喘。

贺侓和们站在一起,都站在长桌的右侧两米处,专注的凝望长岁,心里忽然种长岁陌生又遥可及的感觉。

只见她举起三支香,在蜡烛上点燃后,高举过头顶,拜三拜后,香插进香炉中。

随即右手夹起用小张的血写她生辰八字的黄符,燃起后掷于鼎中。

同时又随手抓起几张符掷于鼎中,火焰一下子从鼎里窜了来。

长岁双手合掌,飞快结印,口中念咒。

只见那香炉中插的三根香飘来的烟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到了一起,三股烟雾合成一股,在半空中诡异的弯折一圈后往东南方向飘去。

胖子和张青佟两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

李家别墅。

李家夫妇正焦灼安的站在客厅里,李时的走到窗边看向庭院。

玉宵玉焚两姐弟正并肩站在庭院里的桌前。

法坛已经布置好。

玉焚甚至特地穿上了普通场合都会拿来的黄色的道袍,刚染的红色头发,配上这黄色道袍,很些伦类,脸上的表情是一脸肃然,只眼神里隐隐跳动兴奋的光。

“要轻敌。”玉宵摁住的肩,郑重提醒:“关师父和我们这一门的荣耀。”

玉宵极少用这样严肃郑重的语气说话,玉焚知道这次是为了一雪前耻,仅是雪的耻,更是雪百年之前,姜苏辱师门之耻。

郑重起神色,点了点头。

和姜长岁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自然敢轻视小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黑色小坛上。

黑色小坛上画一个阵法,坛盖上贴符。

张玉曼的魂魄就在其中。

玉宵点了下头,退到了法阵之外。

玉焚立在桌前,双眼微闭,左手持符,右手拿桃木剑,脸上罕见的了几分肃然凝重。

突然,香炉里的香燃起的烟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过,一阵晃动,猛地睁开眼,眸光乍亮!

“来了!”

······

长岁早就料到们那边早准备。

小张的魂魄上下了禁制,她下午的时候灵识已经惊动了禁制。

下禁制的施术者自然能够感应到。

这可以说就是一个陷阱。

目的就是为了引她斗法。

姜苏曾经说过这对姐弟的来历。

们的师门曾经败在姜苏的手中,甚至被姜苏重伤,再能聚拢灵力。很明显,们已经查了她的来历。

想要在她身上一雪前耻。

只可惜,们注会如愿。

以前们的师门是怎么败在姜苏手里,今天们就会怎么败在她姜长岁手里。

们挑错了对手。

长岁猛然睁开双眼,双手变化结印,一双漆黑的眼睛,眼底是冻结的寒冰。

放置在桌上的一叠符纸忽然腾空而起!

胖子一句“卧槽”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青佟半张开嘴,震撼的看。

贺侓脸上都露惊讶。

只见那十几张符纸腾空而起后就以长岁为中心,环绕成一个圈,停旋转。

长岁的黑发缓缓飘浮起来。

只听到那符纸环绕之中传来一声清喝!

“破!”

与此地距离数公里外的李家庭院里。

一阵狂风忽然席卷而来!

法坛上的蜡烛被这狂风吹的摇摇欲灭。

桌上的符纸更是被狂风吹的哗哗作响,香炉里的香一阵忽明忽暗,烟雾险些被吹散。

封印小张魂魄的小黑坛子上的黄符随风疯狂摆动。

玉焚一头红发被风吹乱,神色再度凝重几分。

抓起一把符纸在蜡烛上点燃,然后丢进盆里,火焰腾起!退后半步,右手的桃木剑在胸前凭空挽一个符篆,剑尖往前一点,口中低喝“!”

一股气流以剑尖为中心,凭空而起,向四周震开——

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哗地一声轻响。

桌上的蜡烛,香炉里的香一下子平静下来。

险些被掀开的小黑坛子上的黄符安静了。

玉焚嘴角屑的勾起,轻哼一声:“雕虫小技。”

玉宵微微蹙眉。

玉焚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到我了。”

只见再次抓起几张黄符投入盆中,火焰腾起的瞬间,用桃木剑扎起几张黄符,点燃后凭空挽一道符篆。

站在窗边的李看庭院里斗法的玉焚,愁眉展,脸上满是安。

与此同时。

酒店天台。

长岁站在符阵中心,十数道黄符环绕在她四周。

突然平地起狂风。

天台上被清理的灰都被卷了起来。

胖子和张青佟都被吹的睁开眼。

贺侓皱起眉抬起手臂遮住口鼻,眼睛微微眯起。

狂风向长岁席卷而去!

长岁眼神一寒,她凝视前方,双手猛地合掌,发一声脆响,体内沉寂的灵气骤然开始涌动!她的头发缓缓漂浮起来,环绕在她身边的符篆顿时急转!

她脚下的符阵同时运转起来!

那狂风根本近了她的身就消弭无踪,一丝一毫都吹到她身上来,一根头发都被吹动。

那狂风来得突然,消失的突然。

空气中的灰尘渐渐下坠。

胖子和张青佟都点茫然。

而几乎是同时!

李家庭院的花草树木全都开始簌簌作响!

玉焚桃木剑竖在胸前,屑轻哧:“想来次?”

话音未落。

脸色突变!

只觉得一股力量像是海啸一样迎面拍了过来!法坛上三根蜡烛顿时灭了两支!

玉焚被这股力量正面拍上,只来得及桃木剑横在胸前,只听的那桃木剑发一声断裂的声音,竟是生生断裂!

玉焚的瞳孔骤然紧缩,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这可是扛过三次雷击的雷击桃木!

身形稳,脚步踉跄,连连后退几步——

最后好容易停下来,是脸色突然涨红,神情扭曲,随即一仰头,喷一口血来!

体内的灵气似乎瞬间被抽空,膝盖顿时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盯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桃木剑,嘴唇被血染红,一张脸是一片惨白。

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因为过震惊呈现几分敢置信的茫然来。

“玉焚!”玉宵冲过来,半跪在身边,从随身携带的小瓶里倒一颗药丸到掌心,赫然就是长岁卖给们的药丸。

玉宵握住的肩,把药喂进了的嘴里,脸色十分难看。

刚才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快,快到她都来得及手。

玉焚脸白如纸,机械的咀嚼吞咽嘴里的药丸,平时总是苦到让表情扭曲的药丸这时候吃起来居然了味道,毫无光彩的眼睛直直地盯远处断掉的那半截桃木剑。

满脑子都是可能。

·····怎么可能呢?!

窗边一直在注意庭院动静的李在看到玉焚吐血后吓的捂嘴惊叫起来。

就在此时。

桌上封印小张魂魄的小黑坛子上的黄符突然掀了起来!小黑坛子开始震动,仿佛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逃了来!

玉宵立刻松开像是失了魂的玉焚,起身向前,立刻拿笔画上一道封印符重新贴了上去。

刚才在停震动的小黑坛子顿时又安静下来。

酒店天台上。

长岁眉尾微挑。

那对姐弟果然在一起。

刚才那个应该是玉焚。

长岁脸上无波无澜,只一片平静的冰冷。

而现在,该轮到玉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8 23:58:07~2020-09-20 23:1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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