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下午可以陪在你身边吗?”晏棠止声音略低,带着点温柔,跟他冷淡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看你画画。”

芍樱迅速解决掉自己的意大利面,端起玻璃杯, 抿了口佐餐甜酒,而后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行。”

晏棠止抿了下唇,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为什么?”晏总软着声问。

“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而且——”芍樱撩起眼皮,翻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冒出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 “你很闲吗?”

助理范阳隔了两张桌子, 听到这句话, 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他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有人问晏总‘你很闲吗’, 还真是震碎三观。

要知道,在日安集团,公司上下都偷偷叫晏棠止‘工作机器’。

这个年仅22岁, 理论上应该刚从大学毕业的男人,工作时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公司最动荡的那段时间, 最后一个熬夜加班的员工离开时, 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第二天, 最早到公司的员工打了卡, 发现办公室灯光还没灭。

几个小时后,晏棠止又能神清气爽的出席公司例会。

——最恐怖的是,他处理完各种工作, 还得赶去学校上课。

而且在这种连轴转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专业第一,每年拿奖学金的恐怖成绩。

范阳打从成为晏棠止助理以来,就对人类有了全新的认知。

在晏棠止世界中,压根没有‘休息’两个字。无论工作还是私下,他总自律到近乎恐怖的程度。

而现在,竟然有人对晏总说:你很闲吗?

更让范阳三观稀碎的是,晏棠止听到这话,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他还配合的点点头,“嗯,确实没有什么安排。”

晏棠止隔着餐桌,倾身凑近她,“所以,我真的不能陪你去画画吗?”

芍樱看他的眼神,带了淡淡的嫌弃。

四年没见,自家崽竟然变得这么粘人。

“说过了,不行。”

晏棠止垂下眼睫,淡淡‘哦’了一声。

又听芍樱继续说,“我下午不打算去画廊那边,也没有其他计划。”

“所以?”晏棠止重新看向她,眼睛亮了起来。

心思正好猜。芍樱瞧见这样的弟弟,久违的想要摸摸他头发。

“难得见面,你安排吧。”芍樱大大方方说。

“做什么都可以?”晏棠止跟她确认。

芍樱毫无防备,大大咧咧嗯了一声。她倒是挺好奇,晏棠止会带自己做什么。

约会?

还是直接开房?

坦白来说,因为童年遭遇,芍樱对异性和那方面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但如果对象是晏棠止,自己似乎…可以尝试克服一下。

反正也纵容他那么多次了。

芍樱这么说完,还做了几分钟思想准备,免得弟弟提出要求时,自己反应太僵硬。

结果,晏棠止却陷入挣扎和纠结中,微微皱着眉,露出苦恼的表情。

“怎么啦?”芍樱好笑的问。

“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所以他想要得寸进尺,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

晏棠止很清楚,自己应该收敛点,慢慢来。

但再次见到芍樱,他发现自己根本慢不下来。

太喜欢这个人了…

已经喜欢到,迫切的想要拥有她,跟她分享彼此的余生,再也不分开。

“露出那种表情…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芍樱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望着他。

“我想…”晏棠止扶着桌沿,倾身靠过去,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芍樱蓦得睁大眼睛,勾起唇。

范阳听不到他们对话,从自己角度看过去,漂亮明艳的女人似乎骂了句脏话,然后在晏总肩膀上捶打一下。

“你倒是敢说。”

晏棠止湿漉漉望着她,“嗯,这是我最大的愿望,惦记很久了。”

芍樱定定凝望他,直直看进晏棠止眼底。

她清楚,晏棠止是认真的。

只是在芍樱印象里,他永远比别人要沉稳、隐忍,不会轻易做没把握的事。

在自己面前,也很少提没有把握的要求。

才四年而已,怎么急成这样了?

“姐姐…”晏棠止用气音叫住她,深深呼吸两次,勉强稳住自己情绪。

应该克制一点,不能这么心急,会吓到她的。

晏棠止想,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间。两个人才刚刚重逢,中间隔了那么多需要填补的空白。

四年期间,他一直密切关注芍樱,并不代表芍樱把同样的经历放在自己身上。

一千多天足够改变许多,芍樱也未必会像之前那样,纵容自己。他应该先从追求开始,然后循序渐进……

晏棠止在脑子里构思追求计划。

可惜,他能想到最奢华最浪漫的追求方式,似乎都配不上芍樱。

就算自己把全世界给她,也嫌不太够。

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的晏总,此刻有些懊恼。

没等他懊恼多久,耳边又响起芍樱的生意,淡淡说,“好啊。”

“欸?”晏棠止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错愕的睁大双眼。

“我说,好啊。”芍樱推了他一把,拿着包包起身,招呼还坐在那儿的晏棠止,“走吧。”

晏棠止半晌才回过神,“……好。”

他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往外走的时候,魂魄都跟着芍樱跑了,压根没注意隔了两张桌子的范阳。

“晏总!”范阳赶忙叫住他,“你要走了吗?”

“嗯。”晏棠止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飞快吩咐道,“今晚的应酬帮我推掉。从现在开始,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

范阳踩着稀碎的三观,应了一声好。

此刻,他眼前飞来飞去都是问号。

晏总您是怎么了?

还是我认识的晏棠止吗?

以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晏总看到他,就仿佛着了魔,变得尤其反常。

还有他俩到底去做什么啊?!!!

范阳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什么事情,能让清冷矜贵的晏总那么失态。

而晏棠止的失态,一直持续到半个小时后,他来到这个国家最大的珠宝店。

漂亮的服务员看到他们,非常讨巧的换了中文,礼貌询问道,“你好,请问两位需要什么珠宝?”

芍樱扫了眼整个珠宝店,艳色的唇开合,回答道,“婚戒。”

店员扫了眼她跟晏棠止,微笑中带了几分祝福,“婚戒在里面,请跟我来。”

店员带他们来到摆放婚戒的柜台,估摸着晏棠止身上那套西装的价值,拿出几款品相很好的婚戒,向他们介绍道。

“这一款是大师设计,两枚戒指可以组成套戒,非常受年轻的情侣欢迎。”

“旁边那款采用三克拉的大钻石,戴在手上大气又奢华。”

“还有这一款,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王子迎娶王妃时,选购的正是这一款的同系列钻戒。”

店员推销话术老道,把戒指吹的天花乱坠。

可惜,那些戒指在芍樱眼里,都没什么区别。她对于花俏的戒指没感觉,钻太大,还觉得累赘。

晏棠止倒是认真听了,但脸上始终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

晏总想法很简单,这些戒指都配不上芍樱。

晏棠止问,“贵店可以定制婚戒吗?”

“可以,但是周期比较久。”

“多久?”

“至少要三个月。”

三个月太久了,晏棠止根本不可能为了一枚戒指,在这边逗留那么长时间。

他皱起眉,不甚满意的扫了眼柜台。

店员观察他的表情,以为这单生意会失败。

结果,下一刻,他听到晏棠止说,“这些我都买了。”

虽然都不出挑,但是多买几个回家,芍樱可以选喜欢的戴。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旁边人怼了。

芍樱嘲讽道,“买那么多戒指,你打算结几次婚?”

晏棠止乖乖回答,“如果你跟我结婚,我就结一次。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结婚,等你愿意为止。”

“既然这样,买一对就够了。”芍樱随意扫了眼,指着柜台角落最素淡的两枚戒指,对店员说,“要那个。”

“姐姐…”

“闭嘴。”芍樱像曾经那样打断他,“样式太复杂的,我画画时没办法戴。”

行吧,晏棠止勉强妥协了。

反正现在买婚戒,只是因为自己暂时没办法登记结婚,所以寻求一个承诺和寄托。等正式结婚的时候,他肯定要定制一款满意的婚戒。

“好的,”店员把芍樱要的戒指拿出来,“两位需要刻字吗?”

芍樱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晏棠止便替她做决定,把两个人名字缩写刻在内侧。

刻了字之后,芍樱直接拿过戒指,套在自己无名指上,在晏棠止面前晃了晃。

“弟弟,满意了?”

晏棠止目不转睛望着她手上的婚戒,眼神专注,却迟迟没有回答。

芍樱太了解他,询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想法?”

晏棠止低头给自己套上戒指,不满足的说,“这样不算结婚。”

“有什么办法?这里是国外,我们在哪领证?”芍樱转了转戒指,又仿佛想起什么,询问道,“你年纪够了吗?”

男性法定结婚年纪是22岁,芍樱回想晏棠止的生日——

“还差三天。”晏棠止有些郁闷。

明明芍樱都答应自己了,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他现在立刻飞回国,也会因为年纪不够,被民政局拒绝结婚登记。

“噗嗤——”芍樱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真有那么急?难道害怕我跑了?”

“怕。”晏棠止拉着她的手,跟芍樱十指紧扣,内心却依旧充满不安,“我怕你后悔,觉得我不够好。”

“我为什么后悔?”芍樱笑意更深了,“多少个女人上赶着想嫁给你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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