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睡觉的问题,父子俩人针锋相对已久。

梁宴辛以自己为例子,说会说话会走路了就该一个人睡觉了,但是梁之遇小朋友对于这种结果显然是不能接受的,每次都要用尽各种方法让温书瑜心软“收留”。

对于梁宴辛的做法温书瑜当然是不赞同的。孩子三岁还太小,并不适合贸然和父母分开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于是她折中想了个办法:重新买一张幼儿床放在主卧,给儿子一个适应期。

这个结果父子二人显然都不满意,但家庭地位决定一切,两个人只能各退一步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梁之遇企图挨着妈妈睡的想法却从未停止过,就像这次以“第一天上学要奖励”为理由一样。

梁宴辛第一天对他又睡在中间的事忍了下来,结果第二天晚上到了时间他又抱着枕头就往他们的大床上爬。

“梁之遇,回你自己床上去。”他捏着小家伙背后的衣服就往床下提,“多大了还挨着你妈妈睡?”

“你比我大这——么多,为什么还是可以挨着我妈妈睡?”梁之遇小手比划了一下。

梁宴辛额角突突直跳,“因为她是我太太,我们睡在一起是理所应当。”

这小兔崽子怎么总在角色和身份的事情上混淆,是不是故意的?

梁之遇小脸一垮,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哼哼唧唧带着哭腔道:“爸爸,你扯痛我了。妈妈——”

“勒着了?”温书瑜见状忙走过去,顺带埋怨地看了男人一眼,“快松开,你力气那么大,困困皮肤还很娇气,哪儿经得起你没轻没重地这么拉扯?”

说完她就从对方手里把小脸皱巴巴的孩子给接了过来,“困困,是哪里疼?让妈妈看看。”

“后背痛,要妈妈呼呼。”

“好好好,妈妈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梁之遇美滋滋地被妈妈抱在怀里,朝站在几步外黑着脸的爸爸做了个鬼脸。

“妈妈,今天晚上我还想挨着你睡。”

“困困,你忘记答应过妈妈什么啦?要学着自己睡,为以后长大做准备哦。”

“可是……”

“虽然你一个人睡,但妈妈还是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啊,讲到你睡着好不好?”

“好吧。”他不情愿地扭了扭屁股。

……

温书瑜之所以承诺“讲故事到睡着为止”,是因为清楚小家伙的生物钟很准,每天到了时间就困,躺在床上听一会儿故事就会睡得很熟,很符合他的小名。

今晚也和以前一样,她手里的绘本刚翻十几页,就看见他眼睫毛困倦地忽闪忽闪,最后严严实实地合上,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她又念了两页才把书合拢。

温书瑜没急着起身,而是坐在原地静静端详小家伙睡觉的样子。

脸蛋白白嫩嫩,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小小的身子被好好地盖在被子下面。

每当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内心就会格外平静和温馨。

这几年她很少有烦心的时候,家人一如既往的爱护,梁宴辛对她分毫未变的宠爱,还有孩子的可爱听话,让她的生活尝起来像每天早餐时的那杯牛奶。

它是平淡的、规律的,但是每一次品味的时候都会觉得很香甜。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非常圆满,所以她常常回忆,也常常觉得庆幸和感恩。

这么看了会儿,温书瑜忽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矮柜边蹲下,打开了其中一层抽屉,翻出两本书底下的相册。

她翻开扉页,里面夹着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男人很少直视镜头。

有她还在英国念书时拍的,有婚礼时拍的,还有毕业典礼和其他各种场合时的照片,当然也有很多生活中的画面。

男人或站或坐,或笑或表情淡然,有些照片中穿得正经考究,有些则完全是居家时的模样。

相片的时间跨度有六七年,但是梁宴辛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变的只有周身的气质,愈发沉稳内敛,只有面对她时还跟从前没多大区别。

这本相册算是她的宝贝“收藏”,每一张照片的背后她还写了几行字,都是什么“最喜欢这套衣服这条领带”、“这样看着最帅啦”之类的只能自己看见的“心得”。

梁宴辛知道她平时会拍他,但是却不知道她把这些照片都洗出来收集在了一起,更不知道这些句子的存在。

虽然也不是百分百笃定,但温书瑜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她平时都会放在几个他从来不动的地方。

她笑着看了几页,正准备合上时目光忽然一顿。

她写下的“梁先生今天好像格外帅”那行字下面,多了一排苍劲有力的钢笔字——

“谢谢梁太太夸奖。”

温书瑜愣了愣,顿时有种小秘密被人发现的羞窘。

他竟然看到了!怪不得这套西装他那段时间穿的次数格外多,和他平时的习惯一点都不符合。

她几下把相册合拢放回原位,想了想又赌气似地故意拿出来放在最面上。

反正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藏的。

关上抽屉,温书瑜起身准备去书房“兴师问罪”,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男人。

他靠着墙,盯着她勾唇笑了笑,“人哄睡着了?”

她一下就明白了他眼神里传达出的讯息——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走廊灯光柔和微暗,衬得他眉眼侵略感十足。

“睡着了啊……”她咬着唇笑了笑,故意一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模样。

梁宴辛一个字也没多说,直接吻住她,然后揽着腰逼她后退两步。

呼吸的凌乱胜过脚下交错的脚步声。

“困困还在房间里呢。”她指节勾进他后颈的衣领里划拉一圈,半迎半拒地轻声埋怨。

男人扣住她的腿一把将她托起来,“去客房。”

……

被里里外外折腾了一番,再被抱着去浴室洗完澡了温书瑜才被放回床上。她蹭来蹭去在梁宴辛怀里找最舒服的姿势时,忽然想到了刚才遗漏的一个小细节。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平时他们都会记得用小雨伞,可刚才他动作太着急,客房又忘了放一份备用,所以最后好像就没戴……?

温书瑜赶紧睁眼把这件事说了,想着可以吃药补救倒也没有特别不安,只是梁宴辛的话才真正让她愣住了。

“不用吃。”他摸了摸她后背,“平时我用都是以防万一,毕竟没有任何手段是百分之百。”

“什么意思?”她愣住了。

他垂眸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去结扎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困困出生后不久。觉得没必要特意提,所以就没说。正好戴套也能杜绝结扎后理论上百分之二的怀孕可能。”梁宴辛目光平静。

温书瑜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又扑进他怀里,蹭了蹭他颈窝。

“你应该告诉我的。”因为埋在他颈间,所以她说话声音闷闷的。

两年多了,他竟然一直没提过。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忘记,他又打算瞒多久呢?

虽然他们都一致认为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但她没想到他默默采用了这种方法。

“谢谢你,替我着想。”

“还是这么傻气。”他笑了笑,捏了捏她脸颊,又在她唇上亲了亲,“我做的,比不上你为我做的万分之一。而且这个手术也没什么损失。”

不仅如此,还能解决他心头大患。不管是她再经历一次风险,还是家里多一个像梁之遇那样的臭小子,这两种情况他都不能接受。

温书瑜直起身,认真地吻了吻他,然后被他顺势揽住腰扣住后颈。

被感动的后果就是“亲身”好好感谢了对方。

这次之后她彻底没了力气,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挣扎着戳着他胸.膛嘀咕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相册了?”

“嗯。”她听见他在笑。

“过分。”

含糊地说出这两个字后她就彻底睡了过去。

梁宴辛低头望着她,手指来回轻.抚着她白皙耳廓的边缘,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那本相册的存在了,对于里面的照片他没什么看法,他在意的只是这种行为、那些文字和这一切背后的意义。

即便孩子出生,那本相册里也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镜头,或者说她的目光依旧在某一时刻只凝聚在他身上。

那是她心里永远独属于他的一个角落。

“晚安。”梁宴辛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

……

第二天一早梁之遇醒来,习惯性地要爬到大床上先去把爸爸吵醒,结果却看着空荡整洁的床单傻眼了。

“妈妈!妈妈!”他转身噔噔噔跑出房间,急吼吼地要找人。

结果门刚一开,他的小短腿刚刚迈出去一步,就突然被人抱到半空,惊得他自动消了音。

“……爸爸?”

刚洗漱完剃干净胡子的男人单手抱着他往楼下走,压低了声音提醒,“别嚷嚷了,小点儿声,让你妈妈接着睡,今天我送你去学校。”

“啊……”梁之遇一脸失望之色。

“她昨晚熬夜了,你忍心让她睡不好?”

小家伙不吭声了。

走到主卧浴室门前,梁宴辛把人放了下来,看了眼腕表后淡淡道:“给你五分钟,我盯着你刷牙洗脸,然后下楼吃早餐。”

“噢,知道了。”梁之遇撇了撇嘴。

早餐之后,父子俩一前一后地出门上了车,期间梁之遇一步三回头,期待妈妈能突然睡醒追上来,结果却是被不耐烦的爸爸提着下了楼梯。

“妈妈是睡眠人吗?那可能需要我去吻醒她。”他背着小书包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梁宴辛打开车门让他进去,顺带附赠凉飕飕的一眼,“要亲也是我亲。”

“哼!”梁之遇不大高兴地钻进车里。

载着父子俩的车驶离别墅,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而别墅三楼的某间卧室里,躺在大床中央的女人还正在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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