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这种地方本来就压抑,现在更甚。

偏偏白锦山那傻逼咳咳两声,继续说,“不管你是夺舍还是重生,如果你不是陈酒,应该不会受到魂咒影响。”

方灼僵站着不动,心里七上八下,“阿三哥,我掉马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233,“你猜啊。”

“……”方灼忍了,“世界不会崩坏吧。”

虽然以往世界,偶尔也会有濒临掉马的情况,但绝对不会掉得这么赤倮,而且有否认的余地。

今天这一出……

否认,代表他打不了怪,没法登顶人生高峰。

不否认,大佬万一问他是谁,他怎么说?就算是受到限制,没法说出实话,那也要编一个合理的故事吧。

气氛顷刻间凝滞,鸦雀无声。

白锦山像个疯子一样,嗤嗤笑起来,“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方灼,“……”这人真他妈讨厌。

蒋陆岩仿佛才察觉到病房里的异常,他扭头看过来,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嗯?”

方灼,“……”

这反应是没见?耳朵聋了?

两人四目相对,没几秒,空气中就噼里啪啦,快要起火了。

蒋陆岩手插-进西裤口袋,“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方灼眯了眯眼睛,大佬这反应,是要将演戏进行到底。

也好,你也装我也装,一起构建和谐社会。

蒋陆岩走进安全通道,靠在墙上,揉了揉刺痛的额角,那疼痛来得剧烈且突然,还带来一些破碎的画面。

他摇晃了下头,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栽了下去。

安全通道门外,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声音嘈杂想,和门后仿佛两个空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坐在楼梯上,抽了一根烟。

青烟袅袅,从他指尖升起,模糊了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

病房里,两人还在对峙。

最后还是方灼先败下阵来,对面那张猪头脸,实在太搞笑了。

他说,“我确实不是陈酒,陈酒的魂早就投胎去了。”

白锦山蹙眉,身体里的疼痛正在扩散,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五脏六腑的溃烂。

“你去杀了他。”他按住胸口,脸色惨白,“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主角和大反派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规则。

方灼懂,但他不喜欢被人当枪使,更加不喜欢被人提醒,你就是那把枪。

“用我的命去堵枪口,救你们白家?”

我是脸上刻着圣父两个字么,方灼觉得好笑,“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不杀他我也能自保。”

白锦山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突然两手撑着床沿,大声呕吐起来。

方灼惊悚的睁大眼睛,还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眼前多了一层马赛克。

233,“为了维护身心健康,我们一起马赛克吧。”

方灼,“……”

他站到门口,把正好在巡视的值班医生叫了进来。

值班医生看到床上的画面,没忍住干呕一声,几步退出去叫来了护士帮忙。

白锦山被推进了手术室,再没出来,但给方灼留了一张纸条,用血写的。

上面写着白家祖宅和聚阴阵的位置,前者在距离几百里外的小山村,后者在南山墓园的正西面方的山坳内。

白父赶到医院的时候,白锦山尸体都凉透了。

短短半小时不到,好好的人瘦得脱形,像是被什么给吸干了。

跟随而来的其余人,看向方灼的眼神,就如同饿狼看见鲜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人撕碎。

白锦山一意孤行反抗师祖,甚至大胆到擅作主张想杀掉陈酒,以阻止师祖复活……

他会落到今天这幅田地,不足为奇。

如果白锦山一开始就服从命令,老老实实把人领回白家,抽了魂放入阵心,哪里会丢命。

此时此刻,一个个心里都在想,怎么才能把眼前的青年弄死,捧到白三面前邀功。

方灼被那一双双眼睛看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正想要不要脚底抹油开溜,肩膀突然被人按住。

那双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比平时多了一点烟草味。

蒋陆岩看向白父,诞生提醒,“人死为大,白老先生还是先处理好令公子的后事要紧。”

白父脸上紧绷,眼神凶狠,仿佛和蒋陆岩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方灼纳闷,“这大叔和大佬有仇?”

何止是有仇,简直不共戴天,233说,“不知道。”

方灼现在智商比以前高了那么一丢丢,不好糊弄,“我不信,你跟我说实话。”

233还是那句话,方灼撇嘴,不说算了,谁稀似的。

于是一离开医院,他就死死扒着大佬的胳膊不放,“你跟白锦山他爹认识?”

蒋陆岩说,“不认识。”

卧槽,阿三和大佬是约好了么,搞得他更想知道了。

正准备抹下脸皮撒个娇,兜里电话突然哇啦哇啦响起来,这是他给老爷子设置的专用铃声。

方灼接起电话,“师父你在哪儿?”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师父说,给他带了个一堆好东西回来,这“好东西”三个字,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师父回来了?”

方灼点了点头,心里佩服。

不愧是浸淫商场的老油条,也就见过一两次而已,师父师父的,喊得比他还顺口。

这种人,放在谈婚论嫁里头,是最招老丈人喜欢的。

方灼说,“我们现在回去。”

一听这话,白家人不干了,今天把人撞见了,就必须得带回去。

有个已经把袖子撸起来的男人站出来,挡住去路,“陈先生不能走吧,锦山究竟怎么死的,你总得单独跟我交代一下。”

“让他走!”白父站出来,“今天先把锦山的后事料理了。”

“叔!”

“让他们走!”

白父发怒的样子挺能唬人,那人瑟缩了下,乖乖退到一边。

方灼心里猫抓似的,他敢肯定,白父没有纠缠,一定有大佬的功劳。

“大佬到底干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呗。”方灼语气软趴趴的,态度好得不行,“我保证接下来的任务,会全身心投入,真的。”

233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就像中了病毒,顿时什么坚持原则全滚蛋了。

它说,“大佬让人把白家的外贸生意搅黄了。”

方灼倒吸一口凉气,“瘦死的骆驼能这么吊?”

233与有荣焉的哼了一声。

方灼再看向蒋陆岩时,眼神不一样了,竖了个大拇指,“我刚刚掐指一算,你把白家的生意给搅和了?”

蒋陆岩不可置否。

方灼心花怒放,“这招真高,没钱的日子吃饭都成问题,哪儿还有闲心去养鬼害人。”

无名观内,老爷子正在收拾东西。

是从一些以前的老伙计手里,搜刮过来的。

如今他也就只能逞逞嘴上功夫,偶尔掐指算个命,真要让他上阵抓鬼,没几下就会把腰闪了。

收拾完东西,便抱着酒坛子坐在台阶上眺望。

没多久,就看见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后备箱半开着,里面有辆小电驴。

老爷子,“……”

他伸伸腿站起,一眼就瞧见那个个子挺拔,浑身贵气的男人。

见老爷子雄赳赳气昂昂,安然无恙,方灼暗自松口气,三两步跨上去。

老爷子接到人,矜持的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后面跟了个屁颠屁颠的小徒弟。

一身贵气的蒋陆岩,则单手提着那辆小电驴,跟在后面。

老爷子把人带进房间,将东西一件一件全摆了出来。

一大块雷击桃木,拷鬼杖,玉如意,连请财神的天皇令都有,最出戏的是一把白色的拂尘。

也不知道扎的是什么毛,看着油光顺滑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老爷子抬着下巴说,“都是你的,自己研究研究。”

方灼看了一圈,指了指那块桃木,“就这个。”

老爷子蹙眉,“其他不用?”

方灼点头,“就这个,我自己弄个天蓬尺。”

天蓬尺四面都要刻有符文和律令,光是看着就有威慑感,形状细长,拿着也顺手。

老爷子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些都是你的,你到时候全带上。”

说完看了眼拿着桃木看来看去的便宜徒弟,又补充,“这些东西可都是我那些老伙计用了多年的,多少都沾了些煞气,普通小鬼不在话下。”

方灼一个人抱不完,塞了一些给蒋陆岩,“谢谢师父。”

老爷子摇了摇头,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有责任,当年怎么就那么蠢,中了白老三的套。

见人要走,忍不住继续叮嘱,“别逞强,干不过就跑,不丢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方灼笑了下,“您放心,我不傻。”

他回到隔壁房间,从床底下翻出个小木盆,然后递了块朱砂给男人,让他帮忙加水研磨,而且要越多越好。

然后将裤兜里的仅剩的小瓶子掏出来,倒进了盆里。

随后给耗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耗子知道老大有大事要干,最近连电话都不敢打,如今知道自己能派上用场,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开着小面包,兴奋地赶到了道观。

他摩拳擦掌,“老大,需要我做什么?”

方灼递了几根红线给他,“渔网会编吗?不会去网上找教程。”

耗子一脸懵逼,扭头看向蒋陆岩,差地把眼珠子惊出来。

男人冷着一张脸,一手拿着一根红线,编得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什么精密研究呢。

耗子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崩坏。

他敢打包票,蒋总在一个月前,绝对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男人,牺牲形象,做到这种地步。

打了个哆嗦,百度教程边学边编,迅速投入。

方灼满意看着一室和谐,埋头开始雕自己的天蓬尺。

三个人这几天吃住都在无名观,除了蒋陆岩出去过两次,方灼和耗子连上厕所都用跑的。

白三已经彻底被激怒,每天晚上都丢几只阴魂到无名观外鬼哭狼嚎。

老爷子烦的不行,跑去出骂了几句,扔了几张驱鬼符,终于安静了。

这天下午,大功告成。

老爷子卜了个卦,让方灼凌晨三点出发。

方灼准备好各种东西后,趁着下午好好补了个觉,一到点就被蒋陆岩从床上抓了起来。

男人抱着他上了面包车,耗子睨了眼后视镜,深吸一口气。

同样是男人,老大就能靠在别人怀里睡成死猪,他却要强撑着眼皮,半夜开车去坟地。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方灼睡得安稳,还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成了人生赢家,左手一个大佬,右手一座金山,白三被他打趴下了,磕头作揖的喊他爸爸。

太美了。

于是他呵呵一声,把自己笑醒了,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心头一跳。

吓得在心里卧槽一声。

再定睛一看,大佬眼神平静,仿佛刚刚晦暗危险眼神,是他的幻觉。

方灼揉了揉眼睛,坐正看向窗外,“几点了?”

蒋陆岩,“三点三十分。”

话音刚落,车停了。

夜晚的南山被笼罩在黑暗中,除了殡仪馆外的路灯亮着,其余地方皆是漆黑。

方灼留了几张符给耗子,让他待在原地,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下车。

随后从面包车后捞了把锄头,拉着蒋陆岩,翻墙进了墓园。

墓园里连个路灯也没有,方灼让系统打开夜视功能,把手往后伸,“拉着我,我带着你走。”

语气特别伟岸。

蒋陆岩扫了眼头顶被云层半遮的月亮,拉住青年的手,“拉好。”

方灼啧一声,小声嘀咕,“现在知道怕了,不让跟着偏不听,粘人精。”

蒋陆岩,“……”

大概是大佬在手的缘故,一路上畅通无阻,两人经过墓园,走进树林。

明明不是冬天,树林子里却迷雾丛生,诡异的安静。

方灼下意识收紧手指,觉得不对,回头一看,人没了。

“卧槽,阿三哥,我把大佬弄丢了。”

“……”233说,“主角那体质,不会出事,先担心你自己吧。”

方灼看了一圈四周,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

而他的正前方,之前被灭掉的脏东西,正站在周围的树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方灼第一反应就是掏东西,却发现身上的背包,裤兜里的东西,全不见了。

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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