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恪亲王收集了足够的罪证,昔日在湖北土皇帝一般,跺一脚整个湖北都得晃一晃的甄家便被押解进京。

百年世家,总有那么几件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甄家更甚。

甄家帮着十六皇子一系拉拢湖北官员,排除异己,对一些冥顽不灵的官员采取打压,甚至构陷,虽说不上罄竹难书,抄家夺爵却是够了。

经过刑部、大理寺以及锦衣卫三堂会审,甄家案尘埃落定。

昭狱中的庆丰郡主看着跟在恪亲王背后,手捧着托盘的太监,神情淡然,富贵险中求,参与夺嫡本就是用命在冒险,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你郡主的体面!”恪亲王看着庆丰郡主淡淡道。

如今的庆丰郡主早已不复昔日尊荣华丽,这一月来的牢狱的生涯令她满身狼狈。庆丰郡主吃力的以掌撑地坐起来,靠在墙上看着那酒壶笑起来,“成王败寇!”她想过安宁候府一飞冲天之后烈火烹油的局面,自然也想过身败名裂的下场。

当年恪亲王选择帮着当今夺位,若是最终是旁人即位,不过也是他们甄家的下场罢了。如今炙手可热的权贵世家,哪一个没有从龙之功。她只是运气不好,暴露的太早,于是成了马前卒。

恪亲王人冷声道,“其实若没有姚以安之事,你恐怕还不会暴露,至少这次事情不足以让你暴露。”宫里线索已经断了,是因为姚以安才出现了转机。夺嫡本就是步步惊心,庆丰郡主居然还敢节外生枝,她死的不冤枉。

庆丰郡主脸色突变,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整个身子微微颤动起来,动了动嘴唇,问道,“皇上会如何处置我的子女?”她总是抱着一点点的期望,流放也好,囚禁也罢……

可是恪亲王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仅有的奢望, “若有人出谋划策帮你长子谋害次子,你会如何对待那人?”

庆丰郡主眼中的光芒一瞬间黯淡下来,若是她,定要那家人,鸡犬不留!皇帝只会比她更甚,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恪亲王颔首示意太监上前赐酒,将会审结果缓缓道来,“宁安候府夺爵,承爵一脉除你之外都秋后问斩,其余几房流放,后代不得入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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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处理结果公之于众之后。皇后和丽嫔的母亲公孙夫人便寻了个机会进宫见皇后。

“陛下知不知道是我们做的?”公孙夫人见左右再无外人,便露出了紧张之色。

甄家的处罚相比以往同等罪名的重了许多,谋害皇子的罪名自然么没有公布,但是公孙夫人却是知情的,担心收拾了甄家,下一个会不会他们公孙家了。

“进了锦衣卫昭狱,母亲觉得甄家还能隐瞒什么?”皇后见公孙夫人勃然变色,轻笑了一下,“母亲何必这样惊慌,陛下身体康健,要的就是三足鼎立之势。咱们又不是对其他皇子下毒手,不过是想使点手段罢了。”平时怎么争都可以,只要不睬了皇帝的底线就成。

公孙夫人被皇后这么一说,顿时心里有点底了。这局他们原是为贤妃所设,想利用贤妃埋在十六皇子宫中的钉子大做文章,为了逼真事前连十六皇子都没有告知。

公孙夫人开始关心宝贝外孙的身体来,那可是他们公孙家的希望,“十六殿下身子如何,影响严不严重?”面上不觉带出了几分埋怨。 十六皇子这毒中的比他们预期严重多了。

话音刚落,公孙夫人便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仅仅是她女儿,还是当朝皇后,面色尴尬起来,站起身来作势要赔罪,嘴中嗫嚅道,“娘娘,臣妇无状。”

皇后忙搀扶住公孙夫人,面有愧色,苦涩一笑,“都怪本宫不谨慎,给了她可乘之机,不仅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脱了嫌疑,还顺势而为害了璜儿。

公孙夫人顺势道,“娘娘何必自责,贤妃屹立后宫十六年岂是善茬,当年灵妃多得宠,还不是被她收拾了。便是根基深厚的敏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做大。诶,谁让她托了先皇后的福呢。”皇帝和先皇后是患难夫妻,感情甚笃,而贤妃音容笑貌又有先后几分模样,连性子都有几分像,可不就入了皇帝的眼。

又问道道,“只是贤妃到底对十六殿下起了杀心,难道陛下就置之不理了。”虽然是他们栽赃再前,但是贤妃反用他们放过去的药想害十六皇子也是事实啊。

公孙夫人如今想来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十六皇子发觉月娥不妥,留了心眼,怕是凶多吉少。谁能想到,月娥竟然也是贤妃的爪牙。

“人都死了,无凭无据,陛下如何舍得。况且咱们已经在陛下那留了坏印象,指不定陛下以为咱们是为了陷害贤妃,才真让璜儿中了毒。”皇后道,“这段日子让父亲和大哥稍安勿躁,陛下恐会小惩大诫,不管陛下如何惩戒,都不可轻举妄动。”

公孙夫人虽心有不甘,也只得诺诺应是,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委屈娘娘了。”公孙家少不得被皇帝责罚,皇后也跑不了。

皇后不在意一笑,“皇上总不会废了我的。”

公孙夫人想了想,道,“萍儿性子冲动,要麻烦娘娘劝着点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母亲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皇后假意不高兴道。

公孙夫人喜上眉梢,忍不住又暗自念叨,若是十六皇子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们得省多少事啊!偏摊上他那个不着调的娘。

“你们姐妹齐心,将来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公孙夫人意有所指。

皇后微微笑起来,眼眸深处带着微不可觉的讥诮。

不能两败俱伤,实在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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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恩回府去向重华请安的时候,正好遇上林瑾衡带着两个丫鬟陪着重华长公主玩骨牌。

林瑾衡正嫌弃手上的牌前后不搭,遂动作非常利落的把牌一推,欢喜道,“三哥!”一丈远的路,愣是被她走出了乳燕回巢的架势。

林延恩笑眯眯看着林瑾衡,命人将他带回来的小吃食递上来。

“三哥最好了!”林瑾衡一瞄便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几款零食,其实味道是比不上公主府的,不过她就是喜欢那个感觉,又由衷感慨,“真想三哥每天都回来这么早!你再这么忙下去,元儿都不认识你了。”最近朝堂事情多,以甄家为开端,皇帝开始整顿官场。林延恩和林延思被指使的团团转,完全可以用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来形容,有时候都直接宿在衙门里。

林延恩淡淡一笑,“接下来的一阵子我就比较空闲了。”偏头对着重华道,“母亲,我回府的路上遇到长安侯府的人在报丧。”

林瑾衡猛地见目光从零食上收回来看林延恩,甄家和姚以安中毒有关,她不知,她只知道是周氏动的手脚。这样的罪行,足够周氏抵命了。

果不其然,林延恩道,“二房夫人病逝了。”

重华从牌桌上起身,走到炕上坐下道,“姨妈也和我说了,过些日子便让二房回主宅。”一个麻烦是消了。只是姚以安的身子到底如何,却不可知,她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身子骨不行的人。

林延恩微笑道,“我在御书房正好遇上白太医来向陛下禀事,他已经找到解决之法,只要花上几年功夫,姚以安便与常人无碍。”

闻言,林瑾衡眉开眼笑。

重华眉眼间也带出喜色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见林瑾衡模样,有心打趣,“这下你可放心了。”

林瑾衡红了红脸,“母亲~”尾音拖得长长,显而易见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重华长公主忍俊不禁,和林延恩一直看着她笑。

林瑾衡被二人看的发窘,还不许人高兴了。

等林瑾衡退下。

重华看着林延恩叹气道,“我是真怕姚以安出个好歹,衡儿都把人当未婚夫看了。”

林延恩一挑眉,“我们这周围人都是这个意思,妹妹怎么能不这样认为。还是不该让妹妹这么早就知道,毕竟妹妹还年幼,变数太多.”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重华无奈一笑,不知道也知道了。只好安慰自己姚以安这孩子各方各面让人无话可说,家里也难得的清净。

林延恩见重华如此,便岔开话题道,“初九,宫里要给十二公主选伴读,我们府上和杨姑父都在传召之列。”

重华长公主敛起笑意,“衡儿之前便与我提过,十二公主属意杨婉月想让她做伴读,我看这两个月没有动静,还以为没事了。”山东胡家,重华心中将这四个字细细咀嚼,倒也是个人才辈出。

“我们府上符合条件的就是八妹和十二妹妹,不过性子恐怕都不太合适。”林延恩道,虽然能给二人加重身份,但是怎么看有些冒险,宫里步步惊心,两人这性子进去,实在让人心悬。

重华笑道,“她们两若是进了宫,不知道要给府上添多少麻烦。杨婉月终是林家的外甥女,也不那么扎眼。你去找下你姑父,看他那边什么意思,若是无意,咱们也不强求。”杨婉月懂分寸知进退,倒是个适合在宫中生活的性子。不过若是杨家没这个意愿,那也罢了,没得强人所难留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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