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炸药。”

“炸药?新闻上没看到啊……”

纪之楠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斩钉截铁得让人无法反驳,尽管疑惑,莉莉还是被噎得噤了声。

后脚跟进来的隋懿也劝他道:“就算现在过去,你又能做什么?”

“对不起,李导,我必须去一趟。”

纪之楠说完便不顾在场的众人,转身疾步走出去。此时此刻能坚持过来跟导演请假,已经耗尽他最后一点理智和耐心。

上辈子华晟也经历了这场风波,不过不是在这时候。

上辈子秦魏宇是明年的这时候才拿到华晟的大权,这辈子却整整提前了一年。

他早就发现了,这辈子某些事情的发生的轨迹,并不与上辈子完全一致。

可是他忘记了,他居然就这样忽略了这件事。

车窗外毒辣的阳光照在纪之楠身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努力制住拿着手机边翻号码边发抖的手。

他过去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

问得好。

纪之楠想笑一笑,让自己放松一些,可是整张脸都僵硬麻木了,连嘴角都咧不开。

上辈子的这一天,他以一己之力保护了他深爱着的那个人。

上辈子的这一天,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天。

第53章

华晟公司大楼顶层天台,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炎炎日光毫无遮挡地笼罩全身。

“喂,你傻啦,有没有在听?”陆不耐烦地推了一下面前的人。

纪之楠身体晃了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最近失眠严重,秦魏宇有几天没回家,他就有几天没好好睡觉,面黄肌瘦,无神的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哪还有半点从前光鲜靓丽的影子。

陆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嫌弃,怕他碰瓷似的往后退两步,抱着胳膊继续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我三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他跟你结婚不过是看你身上有利可图,等利用完了就会把你一脚踹开。”

明明站在这里好久了,纪之楠还是适应不了刺激的阳光。他微眯着眼睛,没听懂似的,什么都没说。

陆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反应,继续补刀:“三哥最讨厌你这种不干不净的戏子了,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纪之楠睫毛动了动,风太大,吹得他眼睛酸疼。

“他喜欢你二哥啊,想不到吧?呵,我也没想到。”陆说着就有些忿忿,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早知道他喜欢这一款,我也去搞研究了……”

回过头来看纪之楠还呆呆站在那里不动,嗤笑一声说:“你呀,还是知难而退吧,赶紧多挣点钱,到时候也不至于像个乞丐一样流落街头。”

陆走后,纪之楠又在天台上站了许久。

下去的时候整张脸被晒得通红,他皮肤白,一被晒就很明显,走到一楼大厅里,有认识他的前台助理姑娘问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院,他还站得稳,摆摆手说没事,自己带上口罩走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刚坐上车,就接到莉莉的电话。

“纪老师你在哪儿呢?”

纪之楠看窗外,他方向感不好,说不出具体位置,模糊地回答:“外面。”

“下午有空没?这边有个适合你的角色,周茹姐叫你来试镜。”

纪之楠的手指紧了紧,顿了片刻说:“你不用再帮我了,别让周茹姐不高兴。”

电话那头沉默了。

纪之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消极怠工一整年的后果终于显现出来了。许久没有作品,没有曝光度,今年春节期间播放的《覆江山》只有他一人表现不佳,收获差评无数,再加上不敬业的评价传遍整个圈子,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极快,最不缺的就是他这样有点颜值又有点演技的年轻人,曾经的最佳新人演员,就这样沦落到没有大导演再敢用他的地步。

墙倒众人推,最近网上有人爆出他外出的私照,头发凌乱如枯草,瘦得形销骨立,立刻有营销号带节奏说他这模样像吸毒半年的瘾君子,流言甚嚣尘上,吃瓜群众哪管他真不真实,路过顺便踩一脚,只需动动手指而已。

一时间纪之楠的超级话题成了大面积脱粉现场,路人粉取关退圈溜得飞快,死忠粉们意难平,有的发小作文感叹人心不古,后悔眼瞎跟了这么个爱豆,有的粉转黑疯狂diss回踩,还有的实在割舍不下,又无力帮他洗白,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纪之楠注意到有个从出道就粉他的东北妹子,每场活动她都在后援会忙前忙后,如今她没有表明任何立场,只在超话里发了狗仔偷拍到的正面照片,配文字:你眼睛里的星星去哪儿了?

纪之楠苦笑,从来就没什么星星啊。

那时候他从二哥纪之樟的研究室所在的大楼出来,他在那里看见了难以忘怀的一幕,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根本没注意有人在偷拍。

看着照片上的人,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谢谢你,莉莉。”纪之楠对着电话缓缓道,“以后别再管我了。”

没用的。

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早就该知道会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晚上,家里阿姨知道他最近肠胃不好,做了养胃的小米粥,纪之楠实在没什么胃口,让阿姨先回去休息,然后喝了小半碗,慢吞吞地站起来收拾。

他最近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不找点事情做,他怕自己会发疯。

碗洗到一半,门铃响了。纪之楠擦擦手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秦魏宇,恍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弯腰给他拿拖鞋。

“阿姨呢?”秦魏宇问。

纪之楠垂眼道:“家里没什么事,我让她先下班了。”

秦魏宇走进屋,看见厨房里只有一锅粥,问:“晚上就吃这个?”

纪之楠以为他没吃晚饭,忙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魏宇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了,帮我倒杯咖啡。”

秦魏宇有一周没回来了,上一次在家里过夜,他们俩吵了一架。

想到这里,纪之楠揉揉额角。

吵架?不对,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在发泄。他声嘶力竭地问秦魏宇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结婚,秦魏宇皱着眉,十分不耐地说:“别闹。”

发完疯纪之楠就后悔了,没人比他更清楚秦魏宇讨厌撒泼耍闹的人,他纠结好几天,还是去他公司里走了一趟。

他想道个歉,希望秦魏宇能回家吃顿饭,哪怕维持表面的平和也好,他不会再妄想其他。

结果没见到秦魏宇,见到了趾高气昂的陆,在她肆无忌惮的言语攻击中,心又被狠狠撕开一次,血肉无所遁形地暴露在阳光下,疼得他快麻木了。

纪之楠端着咖啡推开书房门,把杯子放在桌上,埋首于文件的秦魏宇头也没抬,低低说了声“谢谢”。

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纪之楠放轻脚步,转身准备出去。经过书架时,肩膀不小心蹭到露在边上的一本相册,里面夹着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纪之楠忙蹲下来捡,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他就愣住了。

那是纪之樟高中时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

秦魏宇闻声过来,也蹲下来收拾。他动作很快,有点慌张似的,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相册中。

即便再快,纪之楠还是看见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都是纪之樟的单人照,或者纪之樟和秦魏宇的合影,其他则全都是明信片,目的地都是英国,落款都是纪之樟端正俊逸的名字。

纪之楠想起自己偷偷夹在日记本里的那几封没有寄出的信,他很清楚,如果他当时鼓起勇气寄出去了,它们一定得不到这样的悉心珍藏和对待。

上个月在研究室门口,看到秦魏宇张开嘴接纪之樟徒手递来的饼干,他就该知道了。

自欺欺人这么久,终于有赤裸裸的证据甩在他面前,叫他如何再挖空心思找借口?

“手怎么了?”

秦魏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当下,纪之楠“啊”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手背,小声说:“没什么,倒咖啡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

秦魏宇往前伸手,纪之楠就往后缩,补充道:“我洗过手消过毒了,杯子也是干净的,你放心喝。”

秦魏宇紧紧抿着唇,看起来不太高兴。他站起来,把手上的相册塞到书架比较高的位置,纪之楠也跟着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像在等候发落。

“最近没有工作?”秦魏宇问。

纪之楠没想到会问到他身上,迟钝的大脑转了半晌才回答:“嗯,没有。”

秦魏宇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纪之楠心脏猛地一跳,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慌乱中依着本心回答:“我想……想去海边。”

秦魏宇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书举到他面前:“最近公司里忙,等下周吧。这本你应该能看,擦点烫伤膏,早点休息。”

纪之楠抱着书躺下的时候,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他不知道秦魏宇的话是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

他不敢相信,又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早上起来时,秦魏宇已经上班去了。

纪之楠懊恼自己吃了安眠药睡得太沉,吃早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想昨晚的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阿姨许久没见他这样生动活泼的面孔,掩嘴笑着说:“纪先生和秦先生下周是要出门吗?”

纪之楠惊讶:“谁说的?”

“秦先生早上说从下周一开始给我放假一周。”

纪之楠的沉寂了一晚的心又开始生龙活虎地上窜下跳。

他回到房间,先是抱着手机百度查海岛、看游记,接着又跳起来打开衣柜,把自己的夏装铺得满床都是。

站在全身镜前脱掉上半身的衣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瘦得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他觉得太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恨不能现在就长出十斤肉来。

“秦魏宇要带我出去玩”这个认知飘渺得像天边的浮云,可他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秦魏宇终于发现他的好,愿意给予他些许回应。

试衣服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纪之槐”。纪之楠跟这个常年在外国的大哥平时没有交流也没有往来,他想不出大哥找他能有什么事。

还是接了起来:“喂,大哥。”

“纪之楠,你非要把父亲逼死才甘心吗?”纪之槐开口就是严厉的责问。

纪之楠不明所以:“什么?”

“秦魏宇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不惜把整个纪家都送到他手上,你疯了吗?”

“我……我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有?”纪之槐怒道,“要不是我昨天回国,根本就不知道你把父亲在你结婚时给的公司全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真是煞费苦心,花一年多时间让父亲放松警惕,渗透进纪家其他公司,现在趁着父亲病倒,他就一网打尽,吞并掉纪家在国内的大半产业,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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