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起波澜,输赢未定 第四节 麻烦大了
夜色,缓缓地降临了,站着窗前,倪流久久沉默,心绪难平。宋国文每次都能有天马行空的创意,他生死存亡在紧要关头,难道就束手无策了?明天就是宋国文的追悼会了,追悼会的召开,意味着宋国文的死盖棺定论,不再在死因的问题上纠缠不清,而要进入实质性的正面交锋阶段——遗嘱的合法性和股份的交接。
在资本为王实力为尊的商场,任何外围的较量最终还要落到一个最基本的关键点上——资金,谁的资金雄厚,谁就有发言权。倪流清楚,如果他身后没有坚定的支持者,手中没有雄厚的资金,洪东旭借助王树斌和林道首联合提供的八亿资金的强大实力,再借助身为远思集团副董事长兼执行副总裁的本土作战的优势,他身后如果没有三个郭容天级别的人物作为强大后盾,他根本毫无胜算。
怎么办?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多,吴小舞和黄文旭还没有回来,倪流没开灯,一个人淹没在黑暗中,思绪如被潮水一般翻腾,到底怎么办才能反败为胜?
“怎么这么黑?”吴小舞的声音蓦然响起,“呀,倪流,你在房间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灯一亮,吴小舞和黄文旭同时出现在门口,吴小舞手里拎着两个饭盒,顺手放到倪流面前:“还没吃饭吧?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肯定不去吃饭,就替你买了回来。”
倪流抬头看了吴小舞和黄文旭一眼,见二人神采飞扬,愣了愣:“你们……”
“我们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可不是双宿双飞,倪头,你别猜疑了。”黄文旭以为倪流怀疑他和吴小舞有什么暧昧关系,连忙解释,“你放心,我知道小舞是你的头,我不会碰她。另外也要声明一下,我胃口好归好,不过吴小舞还真不是我有菜,我对她无爱。”
“滚一边去。”吴小舞虽然习惯了黄文旭凡事都爱往男女关系上引导的龌龊思想,但还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她看了出来,倪流情绪不高,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了倪头,事情进展不顺?”
“我的事情,进展挺顺。”黄文旭脸皮厚如城墙,吴小舞对他的连骂带打,他没事儿一样,嘻嘻一笑,“我见了三个客户,他们都对抛售股份的事情感兴趣,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可以拆借的现金有限,三个人加在一起才三个亿,略胜于无。不过也没白跑,我已经说服了他们,如果需要的话,他们手中的三个亿,也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黄文旭是投资顾问,怎么说服客户将钱交给他打理,是他的专长。
“你呢,吴小舞,我收获不大,也比没有强,你好像空跑了一天,对吧?是不是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然后假装忙了一天?”黄文旭开始还击了。
吴小舞没理会黄文旭的嘲讽,扭头对倪流说道:“兰姣想加入我们,我替你答应她了。她怪可怜的,不应该被远思开除。”
兰姣的事情,倪流一直记在心上,吴小舞的做法正合他意,他点头说道:“兰姣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她说要当面对你说。”吴小舞眨了眨眼睛,戏谑地笑道,“兰姣就相信你,她对你印象特别好,说为了你被远思开除,她不后悔……哎哟喂,活脱脱一个痴情女。”
“小舞,你等等……”倪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直在他脑中盘旋的破局之法,突然就如一道闪电划亮天空,他终于有了主意,“赶紧打电话,让兰姣过来见我。”
“不是吧?”吴小舞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以为倪流怜香惜玉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倪头,都多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不能!”倪流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晚,谁也别想睡觉了,事情,麻烦大了。”
听完倪流的话,得知首远集团加入了混战并且站在了洪东旭一方,五亿资金的支持让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原来有六成胜算的三人团队,现在忽然发现,胜算赫然不足一成了。
吴小舞惊呆了,坐在了床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气了,怎么办倪头,拼了。”
黄文旭也惊呆了,不甘地骂道:“洪东旭这个老东西,贼心不死,有两下子,看来,还真小瞧他了。不行,一定得打败他,不打败他,我这一辈子都睡不安生。”
倪流心中大慰,吴小舞和黄文旭没有被困难打倒,反倒激起了更强大的斗志,他的团队战争力不错,让他对接下来的布局更有信心了。
“小舞,你先让兰姣马上过来见我,如果兰姣真心加入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就好开展了。”
“好,我马上电话她。”
“我呢?我做什么?”黄文旭以为他被闲置了,急得团团转,“我得干点什么,不能干呆着,明天的追悼会一开,就图穷匕首现了。”
“别急,一会儿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还要交给你。”倪流恢复了精神,眼神都有了光彩,“今天晚上,将会是一个终身难忘的不眠之夜。”
“得令。”黄文旭不伦不类地敬了一个礼,“我就喜欢干实事的头儿,更喜欢拼命三郎的战友,人生,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赢?”
说话间,吴小舞打完了电话,向倪流回复:“兰姣十分钟后到。”
兰姣赶到的时候,倪流、吴小舞和黄文旭三人都穿戴整齐,做好了随时出门的准备,薄施脂粉、行色匆匆的她一见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噗哧笑了:“倪总,欢迎的阵势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
一见兰姣笑得千娇百媚的风姿,黄文旭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亮,不过想起重任在肩,就又收回了心思。
还好,兰姣的性格比想象中开朗一些,倪流就长话短说,直接切入了正题:“兰姣,过去的事情先不提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愿意加入我们,一起成为全新的远思集团的元老?”
元老的说法一下点燃了兰姣的激情,她之前不过是一个行政秘书,离核心层还很远,更不用提成为公司的元老了,她一拢头发,仰起了头:“我跟定倪总了。”
“好,就等你这句话。”倪流听了吴小舞和兰姣会面的详细经过,他相信吴小舞对兰姣是真心加入的判断,也相信他的眼光不会看错兰姣,“今天晚上,就是夺权的最后一夜,也是关键一夜,今天晚上的一战,关系着远思集团最后的归属,兰姣,如果一个晚上不睡觉就能打下远思的江山,你愿不愿意拼一次?”
别说兰姣,就是吴小舞和黄文旭也被倪流煽动性的语言点燃了胸中的激情,年轻人,谁心中没有一个夺权的梦?何况一旦成功,就和古代拥护皇上即位的大臣一样,是从龙之功,当封万户侯。
“拼,为什么不拼?”兰姣脸上涌现出绯红,“倪总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知道洪方、宋国武、王树斌还有洪东旭,几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倪流单刀直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点,“或者说,洪方在京城的生意,是不是借助了远思的资源?”
“问我,就问对人了,洪方以前还追求过我,对我说过不少他公司的事情。”兰姣俏皮而得意地笑了,“王树斌的秘书刘小花和我关系很好,以前中远和远思的许多业务对接,都是我和小花经手,所以,如果要问谁最了解洪东旭、洪方和王树斌、宋国武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太好了。”倪流哈哈一笑,“这么说,我又捡到宝了?这样,兰姣,你和小舞一起,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整理出来洪东旭、洪方、王树斌和宋国武四个人的关系网和利益链,怎么样?”
“保证完成任务。”兰姣说干就干,当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包裹在紧身毛衣下面凸凹有致的玲珑身材,“我先洗个澡,清醒一下,然后大干一宿,交一份让倪总满意的答卷。”
倪流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目光陷在兰姣身上拔不出来的黄文旭说道,“文旭,眼珠子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你的任务来了……”
“你现在去见宋国武,利用你多年忽悠客户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宋国武,让他明天配合演一场戏,至于回报,你就先吹一个大大的肥皂泡,只要让宋国武上钩,随你许诺。”
“你就等好吧。”黄文旭最不怕的事情就是面对刁钻难缠的客户,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忽悠低智商的对手,“今晚,我保证让宋国武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等他老了,再想起今天晚上的一出,他还会相信我没有骗他,他会在满怀憧憬中甜美地死去。”
“你真是太逗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兰姣忍俊不禁,笑呵呵地打量黄文旭几眼,“你叫黄文旭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更高兴认识你。”黄文旭见猎物主动送上门来,哪里有推到门外的道理,伸手和兰姣握手,“折茎聊可佩,入室自成芳。开花不竞节,含秀委微霜……一见兰姣,就如入芝兰之室,香远益清,让人心旷神怡。”
兰姣掩嘴一笑,笑容如兰:“你可真会说话,嘴上跟抹了蜜一样,不过,你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多了,嘴上甜似蜜,心里黑如漆。行了,别套近乎了,赶紧干活是正经。”
“呵呵,嘻嘻,黄文旭,你也有今天。”吴小舞落井下石,推了黄文旭一把,“走吧,别愣着了,就你的智商还想骗兰姣?拉倒吧,你也就是骗骗郭丽丽这一类无脑的白富美。”
黄文旭百折不挠,才不怕兰姣的拒绝和吴小舞的打击,他嘻嘻哈哈一笑:“对了倪头,我们都有活儿要干了,你去做什么?”
“我呀……”倪流搓了搓手,“我陪小舞和兰姣。”
“啊……不行,这不公平,更不科学,倪头,你别想一龙双凤,我反对,小舞你要了也就算了,兰姣总得给我留着,是不是?”
黄文旭话未说完,就被兰姣推出了门外:“行了你,赶紧走吧,宋国武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玩笑可以开,但正事才是第一位。”
黄文旭一走,兰姣挽起了头发:“我先去洗澡,不洗澡,我容易犯困。”
这习惯好,倪流等兰姣进了卫生间,才对吴小舞说:“小舞,你要不要也洗个澡再干活?”
“不用,我没那么多毛病。”吴小舞斜了倪流一眼,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脸红了,“都忘了在看守所,怎么就和你一起住了三天,我那个时候没有出丑吧?”
“不知道你所谓的出丑的定义是什么?”倪流见吴小舞娇羞无限,在灯光的映衬下,美不胜收,不由心中激荡,就想逗逗她,“如果说你在我面前穿了三点式算是出丑的话,那么你好像还真的出丑了。”
“啊,不是吧?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穿了三点式,你不要骗人,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吴小舞脸红了,低头一想,还是想不起来,“倪流,你快说你在骗我,快说呀。”
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没意思了,倪流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小舞,趁现在兰姣洗澡,你赶紧联系华达、中羽、创世和东方几家公司,就以我的名义邀请他们明天来参加宋国文的追悼会……”
“啊?”吴小舞被倪流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惊了,也顾不上羞愧了,“什么什么,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倪流淡淡地笑了笑,双手放在吴小舞的肩膀上,和吴小舞近在咫尺,“小舞,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宋国文经常有天马行空的创意,我为什么不能有神来之笔?”
“怕是怕,最后会弄巧成拙。”吴小舞最初的震惊过后,又恢复了几分冷静,“万一到时候事情失控了,被洪东旭乘机摘了桃子,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你想呀,这帮人到了襄都,以洪东旭的老谋深算,会不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洪东旭肯定会拉拢他们,让他们改变立场……”
吴小舞的担心,倪流不是没想过,他早就有了对应之策:“接到邀请的集团,未必会全到,但只要是专程过来的,就不会轻易被洪东旭拉拢,因为你邀请的理由是——追悼会后,我会正式敲定合作方。也就是说,来,就有机会和我面对面谈抛售股份的事情,不来,就错失良机了。”
“那……好吧,我马上打电话,现在都这么晚了,让人明天一早从石门来襄都,太仓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动一个人。”吴小舞信心不足,先拨通了华达集团董事长孟林开秘书温琳的电话。
倪流却脸色平静,沉默地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几分钟,吴小舞打完了电话,向倪流汇报:“温琳说,要请示一下孟董。”
“继续下一个。”倪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再加上盛世药业的盛夏。”
吴小舞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创世集团的总裁秘书冷舒。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中羽集团的总裁秘书刘一琳。
第四个电话打给了东方集团的董事长秘书李闲闲。
最后一个电话她才打给了盛世药业的董事长盛夏的秘书唐小康。
打完五个电话,用时才十几分钟,卫生间哗哗的水声还在响,说明兰姣还在洗澡中,气氛一时凝重,如果在兰姣洗完澡之前没有电话打进来,差不多就可以判定倪流的策略失败了。
吴小舞百无聊赖地玩弄手中的手机,目光时而看看卫生间,里面看看倪流,又不安地检查手机,唯恐手机突然没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了,电话却一个也没有打进来。
失败了?吴小舞一脸不甘地看向了倪流。
倪流的脸色沉静如水,他仿佛下定了最大的决心一样,忽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回石门一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付出一万倍的努力去尝试。”
“我跟你一起回去。”吴小舞最佩服雷厉风行的男人。
“不用,你和兰姣继续完成你们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行了。”倪流说走就走,刚走到门口,电话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格外响亮格外刺耳,也格外让人兴奋莫名。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吴小舞兴奋地一扬手中的手机,忙接听了电话,接听之后,电话铃声却还是响个不停,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倪头,是你的手机在响。”
倪流见手机号码很陌生,犹豫着接听了电话:“你好,我是倪流。”
“倪总,你不够有诚意,让你的秘书打来电话请我,怎么,你亲自打来一个电话就这么难?”是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而且又这么晚了才通知我明天到襄都参加宋总的追悼会,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倪流一下就猜到了对方是谁,心中一阵狂跳:“盛董,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玩什么花样,没亲自给你打电话,是怕打扰你。这么晚才通知,是事情临时有变,对盛董,我就是诚意太足了,才这么小心谨慎。”
“咯咯……”盛夏大笑,“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好像我还真被你说动了,好吧,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到襄都,就一个要求……”
倪流喜出望外:“盛董请说。”
“你得派人到高速口接我一下,我不认识路。”
“没问题。”放下电话,倪流一脸兴奋,“局面打开了,没想到,最先回电的人竟然是盛夏,盛夏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她还单身,倪头,你也单身,是不是这样一对比,就更有意思了?”吴小舞没好气地收起电话,“倪总,下次还得您亲自出面才有分量,你看,都没人给我回话……”
话未说完,吴小舞的电话就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顿时喜笑颜开。
“你好,冷舒。”
盛夏的电话就好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后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了进来,吴小舞通知的五家公司,除了一家打给了倪流之外,其余四家全部答复了她。
电话接完,洗澡完毕的兰姣也正好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她头上裹着头巾,脸色红润多娇:“我可以开始了。”
“我也可以开始了。”吴小舞打开电脑,做好了工作的准备,“倪头,你也可以开始了。”
事情顺利,倪流心情大好,对明天的一战更加充满了信心,他哈哈一笑,挥手出门而去:“你们不要偷懒睡觉,我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吴小舞对倪流的威胁不以为然:“你巴不得我和兰姣睡觉,你好回来偷窥,是不是?”
“我才不怕,有男人偷看的女人,才说明有魅力。”兰姣一边擦头一边偷看了倪流一眼,“倪总,我和宋总是清白的……”
倪流落荒而逃,和吴小舞相比,兰姣太有杀伤力了。
夜风一吹,倪流头脑清楚了许多,他拿出手机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倪流和倪芳在阳光别墅的家中见面了。
几日不见,倪芳又憔悴了几分,也瘦了,倪流环视家中冷清的氛围,看到客厅正中悬挂的宋国文的遗照,心里一阵莫名的沉重。
明天就是追悼会了,经历过几次验尸折腾,宋国文的遗体相信已经不成样子了,就算寄到公安部的内脏再重新放回了体内,再重新缝合,宋国文也是死无全尸了,可怜曾经堂堂的襄都首富,生前何等的风光,死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确实让人扼腕惋惜,不得不感叹人生的无奈。有时,钱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宋国文死后不得安生,全是遗产惹的祸。
宋国文的身后事,作为外人,倪流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在宋国文尸检问题上,他的意见也不会被人重视,除了深深的无奈之外,他只能暗中告诉自己,只有接管了远思集团,牢牢掌握了远思集团的命运,他才算不辜负宋国文对他的厚爱。
“姐,明天就会和洪东旭摊牌了,希望到时候你能站在我的一边儿,如果我们亲人之间都不团结,肯定会被外人打败。”倪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远思只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才是姐夫打下的江山,如果我们被外人各个击破,远思早晚落到外人手中,姐,姐夫留下的股份,远不止三亿两千万,我和石门几家公司接触过了,有一家出到了五亿!”
“五亿?”倪芳想起了步凡集团的黄浩向她报价三亿两千万,而一向对她关照有加的林道首林叔叔,也再三提醒她只有股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当时她觉得黄浩和林道首真是为她着想,现在再想,却又是不同的感受了,“其实我也知道,国文名下的股份,估价在七亿以上,只是在眼下的情形下,都想乘机压价。”
“压价可以理解,谁都想赚钱不是?而且接手股份也有一定的风险,问题是,外人压价可以理解,一些以关心爱护你的名义的人也趁机报出极低的价格,就让人心寒了。姐,你恐怕还不知道,当我在石门得到五亿的报价后,消息传到襄都,有人愿意拆借五亿给洪东旭,宁愿支持洪东旭拿五亿购买我手中的股份,也不想让我顺利接管远思。”
“谁?”倪芳现在也看清了形势,围绕宋国文的遗嘱和远思集团的归属,形形色色的人物粉墨登场,不管是花言巧语还是甜言蜜语,都是各有所图,无非是想借机拆分或吞并远思,谁也不是真心为她着想,只有倪流才是她最可信赖的亲人。
“林道首。”倪流还有几分怀疑林凝欢,当时林凝欢不但没有认出宋国文,也没有认出倪芳,而以他的推断,林道首既然和宋国文私交不错,必然也和姐姐来往密切,作为林道首的女儿,林凝欢怎么可能不认识襄都首富宋国文和倪芳?
“林叔叔?”倪芳终于脸色大变,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怎么可能?林叔叔一直是支持我的……”
“姐,首远集团一直屈居在远思之后,现在只要远思稍有波动,首远就会超过远思跃居第一,再如果首远乘机吞并了远思,就是当之无愧的襄都第一了,在巨大的商机面前,林叔叔还是会把集团利益放到第一位。”
倪芳缓缓地坐了下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人情,什么交情,都比不过利益,天大地大,自己的利益最大。倪流,和你相比,我还是简单了,我现在才发现,国文决定把远思交给你,真是英明的决定。”
“谢谢你,姐,我也是经历了许多之后才明白姐夫的良苦用心,姐夫看待问题,比我们都长远。不过我要顺利拿到远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明天的追悼会后,洪东旭肯定还会继续刁难我,质疑我继承股份的合法身份,如果我有姐姐和宋国武的支持,洪东旭的无理取闹就会失去道义。”
“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就是宋国武……他现在和洪东旭沆瀣一气,你想让他也支持你,怕是很难。”
“只要姐姐支持我就行了,至于宋国武……也许他会改变主意。”倪流争取到了姐姐的支持,心中大定,“姐,上次我护送姐妹回来,抢救姐夫的小护士叫林凝欢,你知道她是谁吗?”
“林凝欢?不认识。”
倪流就更是不解了,林道首的女儿林凝欢,姐姐怎么会没听过?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林凝欢是林道首的女儿呀。”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说的应该是欢欢,她十几岁就出国了,一直不在襄都,我有快十年没见过她了,哪里会认出她?我也只记得她的小名叫欢欢,大名叫什么,倒忘了。”倪芳联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问起她?是不是和她有联系?倪流,你和欢欢年纪差不多,是吧?”
得了,倪流笑了,都什么时候了,姐还有心认为他想和林凝欢谈恋爱?算了,他也懒得解释了,今晚,他还有事情要忙。不过从姐姐口中得知了林凝欢确实没有骗他,他知道错怪林凝欢了,回头要好好谢谢她,她是一个好姑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对他帮助很大。
告别了姐姐,倪流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来到处面,先和黄文旭通了一个电话。
“进展怎么样了?”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黄郎出发,一个顶三。”黄文旭哈哈一笑,不无得意地说道,“你一打电话,我就赶紧跑卫生间来了,现在宋国武还吃着宵夜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呢,我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先是许诺两个亿的现金,两个亿再次给我理财,一年后变三亿,三年后,变五亿。宋国武开始不信,后来听我讲了几个案例后,他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手里的几百万立马拿出来,让我去做投资……”
对目光短浅者,许以眼前重利再加长远回报,必定可以手到擒来。对目光长远者,眼前是否有利可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对方相信一切都在对方掌控的范围之内,相信在整个棋盘上,对方是唯一掌握主动的棋手。
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是倪流做事的准则。
“既然摆平了宋国武,就回吧,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天再战。”明天的事情还很多,多休息一会儿,也是赚了。
“行吧,我半个小时后回去,也不能太匆忙了,省得让宋国武起疑心。”黄文旭兴奋度正高,没有丝毫困意,“宋国武这人吧,其实也挺有意思,智商不高,还自视过高,属于又蠢又固执的一类,人贵有自知之明,又笨又蠢的人,天生就是被我这样的聪明人用来摆布的,话又说回来,宋国武如果够聪明,事情还太好办了。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宋国武容易被我说服,也容易一转身又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我得想个办法敲死和他的合作,不能让他见异思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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