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只最近报复心旺盛的恶姝找到了,郁龄有几分意动,询问娄悦几句,打算过去瞧瞧。

“行,那就一起去吧。”娄悦也非常干脆地说,和她说了汇合的地点。

郁龄刚挂了电话,陈明明蹭到一旁,小小声地说:“郁姐,你们是要去除恶姝么?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郁龄偏头看她,说道:“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也想去见识一下。”陈明明一副傻大胆的模样,“连鬼都见过,还没见过这种邪物呢。”

郁龄同意了小助理的要求,之所以同意,则是因为这次伏诛恶姝一事,娄悦那边准备得很充分,虽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陈明明见她同意了,赶紧让她去和张导请假。

此时下午三点,剧组还没有收工,中场休息时,郁龄就去找张导,表明有点私事要处理,请半天假。

张靖平笑呵呵地看着她,一副圣诞老人的慈祥模样,“郁龄啊,这么早要去哪里啊?难不成去约会?”

“不是约会,我老公不在这里。”郁龄说。

张靖平:“……”姑娘你别那么诚实好么?

好吧,张靖平确实是从钟导那儿知道这位大小姐已经结婚的事情,而且她老公好像对钟导还有恩,让钟导非常推崇——这是钟导有一次喝醉酒时吐露的。

张靖平对艺人结婚这种事情看得很开,现在这个年代和以往不同,明星结婚已经不是什么忌讳的事情,有些如日中天的明星公开婚事时,反而能提升名气,观众们非常开明,祝福他们的不少。

“有点私事要去解决。”郁龄说道。

张靖平不由得想起最近大小姐身边发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心里估模着是去解决这些私事吧,要不是有钟导提点,他都以为有人和他的剧组过不去,差点要报警查一查了,后来他很庆幸没有冲动地去报警,不过倒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位大小姐在他心里的印象,从演戏有灵性上升到神秘、诡异之类的。

当下便道:“行,去吧,你今天的戏份也差不多了,挪到明天也可以,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郁龄说着,想到了什么,对张靖平道:“张导,上次你提的那款酒,我爸有收藏,改天我带两瓶过来送你。”

哎哟,这大小姐真上道,简直太贴心了。

张胖子一脸弥勒佛的样子准了大小姐的请假,千叮万嘱地让她离开。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暗地里嘀咕张胖子一定是遇到什么好事,才会笑得这么妖里妖气的。要知道,张胖子笑得再像弥勒佛,折腾起人来,那也是暴君一个,谁他妈的敢中途开溜,绝对要被喷的。

一时间,众人对于大小姐的早退却没被张胖子喷这事有些好奇。

郁龄没理会其他人的猜测,带着助理和两个保镖一起上了车,就开车往城郊而去。

到了城外某条路口那儿,便和娄悦他们集合。

娄悦他们开着一辆路虎,车里有好几个天师。郁龄往他们车里看了下,发现开车的是曾经一起闯过修罗墓的云雅然——云修然的堂妹,娄悦坐在副驾驶位上,朝他们打招呼,后座上有三个人,两个是年轻男人,还有一个靠着窗而坐的女人。

“江郁漪?”郁龄看向娄悦,问道:“怎么将她带来了?”

娄悦耸耸肩膀,“是她自己要求过来的。”毕竟这位是被恶姝选中诅咒的当事人,带过去也没什么。

郁龄哦了一声,又看一眼靠着窗而坐的江郁漪,因为光线问题,没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过看她沉默的样子,郁龄觉得她心里的阴影面积一定很大。

江郁漪一向是个要强的人,这次她被恶姝折腾成这样,清醒过来后,想要去看看也正常。

打了招呼后,由路虎开路,带着他们往目的地而去。

路虎车里,云雅然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女式香烟开车,看起来有点儿痞雅的模样,和她堂哥云修然那种冰冷禁欲的模样非常不搭。

后头的两个男人则好奇地问东问西,其中一个模样俊秀的小年轻人道:“悦姐,我们是去诛除恶姝,怎么还带着那么多普通人去?”

带江郁漪就算了,毕竟她是恶姝挑中的人,为了寻找到恶姝,娄悦并没有完全解除她身上的诅咒,而是让她恢复正常的自己。等恶姝完全诛除,恶姝留在她身上的诅咒自然也没了,再喝杯符水就没事。

可那另一车的人看着都是普通人,来凑这种热闹,也不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遭殃。

“没事,他们一个人都顶得你们两个,不用担心他们。”娄悦说道。

那两个小年轻不平衡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兼天师竟然比不过那边一个普通人,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就算他们才刚出师,没什么应对灵异事件的经验,可作为一名天师,也比个普通人强一些吧?

这时云雅然开口了,“你们哪里比得上他们了?那边那位可是江郁龄。”

“江郁龄?”

两个天师初时还有些疑惑,然后才想起上次B市附近的镇里猎杀僵尸的任务时,很多天师亲眼所目睹的事情,还在天师群里和他们分享了其中一人一妖猎杀僵尸的视频,简直让他们膜拜。

“她就是那个江郁龄?”

“是的。”

于是两个天师不再不平衡,如果是其他人,他们还不服,但是那个江郁龄嘛,他们还是别和她比。

可以说,经历上次猎杀僵尸的事情,江郁龄这个名字在那些刚出师的天师中非常出名,毕竟当时她和奚辞还救了不少的天师,当时在场的好多天师将他们当成救命恩人,在天师群里非常推崇。

不过大多数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会儿竟然能见到她本人,哪里不激动。

娄悦和云雅然从后视镜里看那两个天师激动地伸脖子想往后头看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行了,别做出这副样子,小心奚展王知道,要抽你们一顿。”

两个天师赶紧收回视线。

他们之所以这么佩服江郁龄,是因为她是一个普通人类,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天师们自然敬佩。但若是妖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只觉得妖果然凶残,这就是天师和妖之间依然不可协调的关系。

江郁漪窝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谈论江郁龄,神色微动。

最近这一段日子,于她而言,简直就像个恶梦。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当时就像鬼迷心窍一样,做出一些非常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行为,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无法停止。直到她完全摆脱了那种鬼迷心窍的状态后,她才知道这不是鬼迷心窍,而是被什么妖物给诅咒。

江郁漪那一刻是崩溃的。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世间原来还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有这么多不科学的东西,简直是碎了她的三观。偏偏她亲身经历过,根本不用人摆什么证据,就直接被糊了一脸,不接受也不行。

想到自己曾经穿成那样在大街上勾引男人的样子,并且还被江郁龄给看到,她就有一种想去死的冲动。

给谁看到都好,为什么偏偏就给江郁龄看到?

这种羞耻心无限扩大,让她甚至连江郁龄后来打她的几巴掌都忽略不计。

江郁漪这些天都被江禹城派来的保镖看着,每天还要被保镖们押着带去娄悦那里喝符水,无法逃走。随着她渐渐清醒,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她也从娄悦那里了解到恶姝这东西。

被这么一个邪恶的东西控制着去勾引男人,将他们带去恶姝的地盘谋害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想到自己可能差点杀了人,江郁漪的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在得知娄悦要去诛除恶姝时,江郁漪忍着害怕跟过来。

可谁知,江郁龄也来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天师似乎和江郁龄很熟悉,甚至那两个天师还对江郁龄非常推崇。她还是最近这段日子才接触到这种灵异的事情,倒不知道原来江郁龄早就接触了,而且在这个灵异的世界还混得这么开,心里头非常复杂。

她从小就羡慕江郁龄,小时候不懂事,还曾带人一起欺负她,虽然她最后总讨不了什么好,可也算是和江郁龄结了仇,江郁龄对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

这种羡慕,除了因为爸爸只疼江郁龄从来不看她一眼外,还有江郁龄本身足够优秀,好像对江郁龄来说,不管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简单的,随随便便就能考个好成绩,跟着小叔学武功,随随便便就会了,导致小叔非常喜欢她,连邵琛也喜欢她……

现在长大了,江郁龄有了自己的生活,依然活得精彩舒心,自由自在,仿佛在她眼里,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让她在意的。

她羡慕嫉妒江郁龄,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只能撑着自己的骄傲,摆出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样罢了,内在却不堪一击。

车子离开公路后,往一条乡间的小路开去。

路上坑坑洼洼的,车轮碾过去,颠覆得车里的人都要吐来。

陈明明将车窗打开,让冷风吹去车里的闷气,探头往周围看去,发现这路越走越偏了,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些农田和三三两两的民房,在苍凉的天色下,周围一切显得孤冷清寂。

陈明明看了下时间,已经傍晚五点。

“郁姐,还没到么?”陈明明忍不住问,“这天就要黑了。”

郁龄非常淡定地安慰道:“天黑时阴气重,到时候才好办事。”

陈明明无话可说。

“对了,有吃的么?”郁龄问道。

陈明明马上探身从车后箱中翻了翻,翻出几瓶八宝粥和苏打饼干之类的,还有一块蛋糕,对郁龄道:“这块蛋糕是周影帝的助理送给我的,郁姐你吃吧。”

陈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干巴巴的饼干,就将蛋糕让给她吃,自己去吃饼干。

郁龄不客气地接过,赞许道,“不错啊,连周影帝的助理都给你带蛋糕。”

她这小助理人缘非常好,在剧组里混得如鱼得水,连周影帝身边的助理都混了个脸熟,这种手段平常人可学不来。

安茹当初将陈明明安排给她,也是看重她这种能力。

陈明明嘿嘿地笑着,颇为自得。

等车里的人都将肚子填了个半饱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此时两辆车停在山脚处,附近没有什么居民房,只在远处看到有三两栋,距离这里比较远,不用担心会惊扰到普通人。

从山脚有一条路通往山里,那条路杂草丛生,看着很久没有人走了。

众人下车后,活络了下筋骨,便开始准备。

冬日夜长,特别是在郊外,此时天色渐渐昏暗,整个山头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恶姝就在山腰的一个破庙里。等会儿上山,你们不要说出任何有关恶姝的话题,省得被它听到了,它会提前逃的。”娄悦叮嘱众人。

众人朝她点头。

陈明明问道,“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有庙?”

“这有什么?这种庙在乡下地方不是很常见么?八九十年代那会儿,乡下人还挺重视这些的,现在很多乡下人都不种田了,跑到城里来发展,这乡下的庙宇渐渐地也跟着破败了,只在逢年过节时才来放些供奉的东西,平时没人理会,被一些野路神和妖怪占了也不奇怪。”回答的是那两个年轻天师中的一人。

陈明明和两个保镖受教一样地点头。

江郁漪下车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准备上山的东西,目光往江郁龄身上转了下,突然想起自己中邪时,非常害怕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人的话不会让她怕成这样的,可是……

江郁漪一时间有些糊涂了,竟然没办法判断当时让她非常害怕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她能肯定,那人是江郁龄的老公。

上山的时候,郁龄发现江郁漪频频地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转头看她,问道:“看什么?”

这语气实在不算温和良善,江郁漪被她噎了下,才说:“你老公怎么没来?”

“出差。”

江郁漪:“……”信她才有鬼。

江郁漪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还记得那时的事情,你老公……当时我觉得他非常可怕。”

一个正常的人类,能让受到恶姝诅咒的她感觉到可怕么?

所以那也许不是一个正常人类?

“怕就对了。”郁龄接道。

江郁漪又被噎了下。

和这位大小姐说话要有被气爆的心理准备。

“他是不是……也是天师?”江郁漪试探性地问,然后发现前头的几个天师都回头看过来,看得她心中微跳,心思电转,明白奚辞可能不是天师,要不然这些人不会是这种反应。

“他是什么和你没关系吧?”郁龄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江郁漪,你要记得,他是你姐夫!”

江郁漪差点吐血。

她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这个小姨子觊觎姐夫么?

果然,江郁漪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气极地道:“我知道他是姐夫,我没这么不要脸!”

“是么?”郁龄看了她一眼,将手收回来,慢悠悠地走了。

江郁漪面上有些难堪,她知道江郁龄这是不信她,她不信也是对的,谁让她以前确实做过这种觊觎姐夫的事情,不过那是对邵琛,而不是奚辞……

走了二十来分钟,众人终于爬到半山腰,远远地就看到路的尽头的那间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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