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工,已经是晚上11点了。冬天的夜晚到了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大街上游荡。

郝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凛冽,她裹紧大衣。饭店离她家不远走路就二十分钟,只是要穿过一条小巷。

幽深僻静的小巷里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因电压不稳时而闪烁,一条路犹如鬼道,阴森森的,寻常人这么晚了都不会走这。

郝萌无所谓地拐进小巷。打工的晚上她都要抄近道回去,已经习惯了。

刚走没几步,寂静的小巷除了她的脚步声,又响起很轻的尾随声。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的报纸,说是最近发生了好几桩强/奸杀人案,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她装作没有发现对方的样子,保持着速度继续朝前走。通过对方投到地上的影子悄悄观察着情况。

直到走到巷子的中部,她假装蹲下来系鞋带,而对方似乎察觉这是一个攻击的好时机,迅速蹿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就要往旁边拖。

郝萌眼疾手快,在被受限的第一时间抬起左手腕,按下了机关。

多如牛毛的银芒闪着寒光尽数射出,瞬间把对方的脸刺成了刺猬!

“啊啊!”毫无防备的受到重创,那人松开郝萌,捂住脸痛的惨叫连连。

郝萌转身勾起嘴角睥睨着对方,死神给的东西杀伤力可不一般,她之前做过实验,取了一根银针下来,发现针头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液体,接触到血液皮肤,就会腐蚀掉一大块。

她刚才观察对方影子的时候就预估了男人的身高,抬手的时候高度几乎对着他的脸,而当时男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抓着肩膀,根本反应不过来腾出手去挡脸。

所以眼睛也被锋利的银针给刺瞎了。

看着对方哭嚎的狼狈模样,郝萌一脚踹到他档上,然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男人捂着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呻吟,她嫌他叫的难听,捡了块板砖“啪”地拍在他额头上,男人顿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啧啧,终日打鸟儿的,被鸟啄瞎了吧。”蹲在对方面前,随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郝萌习惯性地摸出银镯里藏着的刀片,指尖夹住那抹闪烁着冷光的薄刃准备下手,她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哦,不能杀人。”

一来这里是现实世界,二来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那个连环强/奸杀人犯。

“饶了你一命吧。”郝萌这才拨打了报警电话。完了再不看地上满脸银针的男人一眼,径直回家。

开什么玩笑,就算对付冤魂的灵力来自于身体的力量,无法带回现实。可其他的,比如医学的知识,比如防身的技能,以及在生死之间游走学会的暗杀术,她可是一样也不落下呢。

穿过一排破旧的民房,快到家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那边街道传来尖利刺耳的警笛声。

警察总是在出事后才赶来啊。她歪歪头,如果今晚对方遇到的不是她,而是普通的女生,说不定又是一条人命了。

还有那些迄今为止没能破解找到凶手的悬案,那些受害者的怨愤,谁又能知道呢。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哥哥汉尼拔的爱,和死神的追逐,看透世间了无生趣的她,也许有一天也会堕落成以杀人取乐的变态吧。

“塔纳托斯……”

想到死神,唇间不自觉地溢出恋人的名字,她抿起嘴角,显露小小的梨涡。

来到房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这里的房子都很老了,很多人都搬了出去,等待拆迁。

“吱呀”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徐徐被打开。

郝萌反手在墙壁上摸索着,还没有摸到开关,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骤然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理性地闭了闭,她反应迅速,一手挡住面部,一边后退到门外,适应了光亮之后,警惕地看向屋内,“是谁?”

话音刚落,她看清了情况: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白衣黑裤的少年,他膝盖上躺着一本书,面无表情望着她。

郝萌先是心惊,家里居然来了个陌生人,但看对方毫不慌张的样子不像是贼--而且这屋子里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紧接着,睁大的眼里满是惊艳。

那是一个高鼻深目的外国少年,有着雌雄莫辩的俊美长相,脸色苍白,浑身充满阴郁的气息,疏离又冷漠,有种病态的美感。

四目相对,对方深邃宛如阴霾天空的灰眸闪过一抹波澜,淡淡开口,“过来。”

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和一丝命令的口吻。

郝萌盯着他,他双腿交叠,背脊挺直靠着沙发靠背的坐姿,优雅端庄,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见她迟迟未动,少年眉头一蹙,从膝头取下摊开的杂志,合上放在桌上,放的时候随手调整了下书的位置,让书脊和桌沿成一条九十度的直角,然后从容站了起来。

郝萌看到这个动作,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开,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塔纳托斯?!”

这般绝无仅有的强迫症,这世间她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

“嗯。”少年淡漠地扬了扬下巴,单手抄兜。身材清瘦挺拔,从白衬衣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黑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中学生。

两人身高差不多,郝萌被骤然的惊喜给震到回不过神,下意识喃喃自语,“抱歉,我刚才吓了一跳……你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它的那副骨架,她还是抱过很多次了。说好的,能够将她完全笼罩在怀中的高大身材呢?令她安心的宽大怀抱呢?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听到她的话,少年神色不善,略带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喷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鼻息,“哼。”

理智瞬间回笼,郝萌:“……是你。”傲娇这一点倒是百分百还原。

不管怎么说,对方竟然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情犹如坐云霄飞车,跌宕起伏,现在还落不到实处,如坠梦中恍恍惚惚。

在对方注目下,她羞涩地抿着唇,紧张地理了下头发,竟有些不敢看对方,“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匆匆掠过对方身边,手腕被人一把握住。郝萌惊讶抬头,塔纳托斯道,“不用。”

“……哦。”以为自己的厨艺被嫌弃,郝萌失落了下。

塔纳托斯将她神情尽收眼底,顿了顿,移开视线,“我不需要吃东西。”

少女的眼睛顿时明亮了,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对方苍白病态的俊美容颜,有些羞赧地低头,目光在对方抓住她手腕的修长有力的手上停留。

空气中涌动着异样的情愫,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都没有说话。

郝萌心中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蠢蠢欲动,挠的她心痒痒的。她悄悄地调转姿势,余光偷瞄着对方的表情,见塔纳托斯不仅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顿时心花怒放,手指一点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形成比握手更亲密的姿势,轻声道,“初次见面,我叫郝萌。你可以叫我萌萌。”

对方的手背白的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骨节有力,和曾经十指相扣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触感。

少女澄澈清明的眼睛溢着满满的依恋,羞红了双颊,“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仿佛这样才可以确认是真人。

死神不耐地轻嗤了声:“……啧。”伸手,一把将少女按到怀中。

郝萌一怔,鼻翼间充满熟悉的冷峻气息,对方身体像是冰块一样冷的浸入五脏六腑,她却眉眼弯成两抹月牙,把脸深深埋入对方肩头,抱的紧紧的。

太好了……

有人从天而降,来到她身边将她从孤独中拯救出来。从今往后,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我不是在梦里吧。”低低喃语,紧闭的双眼渗出了晶莹的泪水,湿润了少年的衬衣。

忽然,她感觉到一只大掌落在头上,生硬地揉了揉,然后顿了顿,放下也不是,继续搁着又怕压到她似的,似有若无地悬在头顶。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塔纳托斯别扭傲娇的表情。一瞬间,她破涕为笑,“噗嗤。”

死神:“……”

没有抬头也能察觉到头顶传来的神色不善的视线,郝萌忍笑,“抱、抱歉。”

她放开环抱对方的手,主动踮起脚用头顶蹭了蹭对方的手掌,眯起眼偷笑的像是吃饱餍足的猫儿,“塔纳托斯,我好开心。”

凝视她的灰眸微暗,喉间与鼻腔共鸣发出低沉磁性的回应,“嗯。”

身为神的它们没有人类的情感,也不懂他们的爱憎怨忿,但是,看到少女这一刻绽放的笑容,忽然觉得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

两人牵着手静静凝视着对方半天,郝萌才回过神来,往后跳了一步,“我、我去洗澡了。”她懊恼地想起自己在餐馆忙了一晚上,身上一定沾染上味道了。

回卧室匆匆拿了衣服就去浴室。

塔纳托斯坐下,翘腿拿起杂志,刚刚翻了一页。就见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从浴室探出头来,满脸红晕,笑容期待又羞赧。

“要、要一起洗吗?”她热忱地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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