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季玉让梁展把最近的行程给自己看一下。

经纪人有帮乐队接洽代言和活动，但是每条后面都打了个‘×’。

全部谈崩了。

“前面几个不太正规的微商算了，我觉得这个男性保健品不错，至少不是三无产品，给的价钱也高，你们为什么不接？”季玉抬头问。

“哎，还是算了吧。”何灿阳耸了耸肩。

季玉不以为意：“男明星都能代言女性护理产品，你们代言保健品没什么吧？”

梁展：“我们有考虑过，不过那时候和肖建行有些不愉快，就都给推了。”

季玉视线停在保健品那一列好几秒，这才去看行程。

经纪人真是可以，洽谈的全是故意让艺人出丑博取关注的综艺。

真不如不接。

视线继续往下，看到了一档叫《乐队的现场》通告，后面同样有个‘×’。

这是档原创音乐综艺节目，拟定邀请不同风格的三十支乐队参加。

通过现场的音乐表演，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观众。最后投票角逐三强。

既是表演又是比赛。

季玉：“《乐队的现场》好像不错。”

梁展：“这个是挺有意思，制作人还打过电话给，不过肖建行说钱太少推了。”

这个节目没有那么重的硝烟味，参加的乐队彼此认识，就当成朋友一起玩。

制作人算是很有诚心，邀请了几家娱乐公司的签约乐队来参与。

虽说网播，但是平台支持不错。

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样的综艺，不知道播出的反响，第一期给出的通告费不高。

季玉：“我们可以参加这个节目，我去和你们经纪人说。”

何灿阳：“你要是觉得有兴趣，我们是没有意见。”

梁展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肖行建让我们给俞清出翻唱版权，点名要《撕碎》。”

这句话说完，其他人都看向了季玉。

《撕碎》不算行星乐队很有名的歌。

不过……

作词：小蔷薇

作曲：小蔷薇&沈淮麟

编曲：小蔷薇&沈淮麟

季玉中肯的评价：“大概这首歌很适合姑娘唱。”

她当初写完初版，三个人听完后说好听是好听，但太沉重悲伤。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写出这么心酸绝望的词和旋律？

唱起来也不太吉利。

沈淮麟把旋律和编曲改动了很多，改过的版本多了一种决绝的洒脱。

他希望她以后能开心一些。

改过的也就是现在一直传唱的版本。

何灿阳冷笑一声，不屑道：“我去他妈的，她改编的歌最特色的旋律都没动，有八个小节以上都完全一样。”

搞音乐虽然穷，但是都有些小骄傲。他是看不上俞清。

俞清号称娱乐圈才女，不仅会很多乐器，还会自己写歌。

不过歌没写出几首，毕竟她还是最会改编歌曲。

专门挑那些有些冷门的改编翻唱。

她有一把好嗓子，粉丝也不少，几次的改编都反响不错。

粉丝说，幸好有小仙女翻唱，让大家知道这首歌，不至于埋没。

不仅仅在微博上刷评论，还在原唱评论区刷‘这个版本很一般’、‘不如俞清翻唱好听’之类的留言。

而原唱大多没名气，想着多一事少一事也就忍了，偶尔有路人提出‘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尊重原唱’，也很快被粉丝围攻对方是‘不客观’、‘嫉妒’。

行星乐队的歌曲版权都在他们自己手上，没有赵淮麟同意是不能改的。

肖建行那天来问，赵淮麟连着客套话都不说：绝对不可能。

不愧是他。

季玉：“她要唱，那我就让她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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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公司，梁展拦住了季玉。

“骗你的，我们自己会搞定的。”

何灿阳拿出了印刷好的合同：“你的要和我们一模一样，不会让你吃亏。”

梁展：“我们去和经纪人谈，妹妹你先自己在公司转一转，等都办妥了叫你，你倒是胆子大，我们那么说也没有被吓跑。”

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不必耍虚头巴脑的花腔，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们恶趣味的吓季玉，没想到对方全程很淡定。

何灿阳：“也没有把小蔷薇吓跑了，不然阿麟要哭了。”

沈怀麟哂笑一声：“我哭什么，谁吓跑了谁去哄，和我没关系。”

季玉犹豫了下，开口问：“你们觉得经纪人会同意吗？”

重要的是，我才不想签和你们一样的周扒皮合约。

梁展一脸无所谓：“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们还有半年就合约到期，大不了休息半年，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出发。”

三个人把最坏的结果都预料到了，其实新专辑早就录好了，只是公司一拖再拖，现在还没有发行。

经纪人说发歌曲不赚钱，还是跑场子搞综艺来钱快。

在这方面，双方有很大的分歧。

眼见着乐队不准备续约了，肖行建非常不满，当然要压榨最后一点价值。

于是让行星乐队去奶新人。

季玉扶着额头，拜托各位我的时间不多了！休息半年？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我去谈吧，你们在外面等着。”

梁展疑惑的看着人：“你不会打他吧？”

毕竟当年的小蔷薇，那真是……

当时酒吧演出结束，都到了半夜，回去的路上有个老头看到落单的女孩子，会突然脱裤子耍流氓。

季玉头发短，又瘦又高，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女的。

但长得清秀的男孩子也不安全。

她还真遇到了，回头去借了一把修剪草的大剪刀。

狂追半条街。

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漏阴癖的老头。

这都是小蔷薇的基础操作，梁展有理由怀疑对方。

季玉：“想多了，我大学白读了吗？”

三个人对视，不说话。

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

“我马上就出来。”季玉话音一顿，又说：“以后不要叫我妹妹，也不用叫我小蔷薇。”

自己都奔三的人了，小蔷薇这个名字有点怪怪。

梁展：“哦，那叫你什么？”

“叫爸爸，爸爸进去了。”季玉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进了房间。

“……”

梁展：“我们在外面等着吧，万一，我是说万一打起来了。”

何灿阳：“她要一定这么干也没办法，不过打太狠不好收场。”

沈淮麟：“……”

讲真的，肖建行还没有季玉个子高，他是虚胖。

季玉的贝斯算比较轻，但也有八斤，能背着这么重的乐器彩排，能是一般人吗？

瘦、漂亮但是锤起来人也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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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肖行建还有一个姑娘。

热搜上她见过的。

俞清今天也在公司，她要气晕了，非得看看沈淮麟拒绝了她加入，找了个什么样的货色。

看到进来的人，她先是一愣，随后不甘和嫉妒冒了上来。

哪怕再讨厌人，俞清也必须承认对方很漂亮。

她同时松了口气，不是那个人。

知道消息后，俞清和肖行建觉得太反常，联想到了乐队之前还有个女成员，肖行建找到了十年前的照片。

清朝画质的照片上，那个女的头发很短，还画着粗眼线，造型非常杀马特。

显然不是眼前这位。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肖行建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我可以代表他们和你聊。”

“《撕裂》的改编版权可以给出去，我会劝他们到期后续约，不过你要答应我加入，并且同意我们去参加《乐队的现场》。”

肖行建先是一怔，然后反问道：“你真的能做主？他们会听你的？”

季玉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你签了这个，我马上让他们签改编版权同意书。”

这是同意她临时加入行星乐队的合约。

季玉不想和人多聊。

娱乐圈本质上是资本圈的各自博弈，艺人不过明面上的工具人而已，乐队更是在娱乐圈的边缘。

这个人连工具人都不是。

俞清怔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她微笑着说：“你好，我叫做俞清……”

季玉打断了人：“淤青？”

“不是的呢，第二声，俞清~”

季玉：“ 好的沥青女士，这里面没有你的事，麻烦暂时保持安静。”

俞清：“……”

季玉真不想理会人，谁不是千年老妖精，装什么装？

既然你这么想改编，我给你唱好了。

臭妹妹别后悔就好。

她就想安度晚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这都不行。

作为一个大反派，只要不和男女主角扯上关系，她还不是想要摁着谁摩擦就摁谁。

肖建行同意了。毕竟对方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如果行星乐队愿意续约……那再好不过。

不管怎么样，这一支乐队是目前自己手上效益不错的项目。

虽然说几个人有些难搞，但是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让对方妥协。

这个女暂时加入，影响不大。

———

三个人没想到，季玉这么快就谈妥了。

肖行建的态度还很好：“我也希望大家能继续合作。”

他的脸都快笑烂了，哪里来的傻子。

季玉说要把《撕裂》的翻唱版权签出去，沈淮麟皱眉签了字。

等到送走了人，何灿阳忍不住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季玉：“经纪人和公司的性质都差不多，去哪里都一样，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就知道了。”

她不会给资本当赚钱的工具人。

梁展想了下问：“……难道你认识公司高层？”

季玉：“不是……不过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季玉不会说谎。

这个家伙搞不好真的有关系。

现在几个人知道，她没有潦倒，毕竟车是保时捷，直男也认识名牌手表的！

所以她这十年是去进修了吗？

梁展想了下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三个人很奇葩。”

季玉没有否认：“搞艺术的有菱角很正常，至于其他的，我处理好了。”

“谢谢爸爸。”梁展没忍住，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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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站在转角，看着几个人眼神暗了下。

她拍了一个小视频，发给了微信好友列表的人。

几秒钟的视频里，梁展正笑着对人喊‘爸爸’呢。

她加了梁展老婆的微信好友。

本来是想和人搞好关系，对方能帮自己说话。

没想到那个女人一直不松口。

【姐，乐队要加入新人了，她还和梁哥关系超级好】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其他人就是看在梁哥的面子上，好像才同意的】

在俞清看来，季玉和梁展说话最多，这么说也没问题。

王妙妙和梁展十几岁就在一起，行星乐队成名那年，两个人结的婚。

她是出了圈的泼辣。以前手撕过半夜敲自己老公门的模特，把对方挂在微博上骂。

那是个追求和偶像发生关系的‘骨肉皮’,不在乎是不是结过婚。

今天这个事不能善了了。

俞清知道有热闹看，没马上从公司走。

她还准备拍点短视频，到时候季玉就不能留在行星乐队了。

既然不是她，那也不能是别人。

最好这个乐队的名声也一起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