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留下来的我,暂时在无人楼顶处于恍神的状态。我回神之后,再度专心看向对街公寓。女子离开了,但是男性没现身,代表杉浦启太还在三〇四号房,肯定是打算分头离开。我在这种状况下该怎么做?默默目送他离开很蠢,但我没有单独跟踪的技能,也没有本田小狼机车,艾莎肯定也不期待我如此积极行动。

我一边思索各种事,一边依照好友的吩咐,继续孤独地监视。

不久,我察觉一件奇妙的事。三〇四号房位在三楼右边,也就是边间。我从楼顶看过去,除了正面的玄关大门与推拉窗,也隐约看得见侧边的窗户。角度不够斜,我没办法从侧边窗户看见室内,即使如此,至少看得到窗户是否有灯光。

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分。厚重云层低垂,周围颇为阴暗,但正面的推拉窗与侧边的窗户都没有透出灯光,我内心涌现一个单纯的疑问:

“杉浦启太真的在那间屋内吗?”

回想起来,我来到这个楼顶之后都没看见杉浦。我只依照艾莎的说法,认定杉浦在三〇四号房,觉得他肯定在里面,不在里面才奇怪。但是这个说法真的可信吗?

杉浦应该是在下午一点进入三〇四号房,这部分就相信好友的说法吧。但艾莎在那之后睡了两个小时,杉浦该不会在这时候离开三〇四号房吧?后来那个房间一直没人,所以后续前来的印花洋装女子,才会进入屋内二十分钟就出来吧?

这样想比较容易理解整个过程,也可以解释窗户为何没透出灯光,还能消除杉浦启太的早泄疑虑,这是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理想结论。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继续监视也没意义吧?”

不过身为人类,一旦做出结论,就会想去验证。

我想知道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想确认的话非常简单:我背起艾莎的大包包,离开楼顶。

数分钟后,我站在三〇四号房的玄关大门前面。

我仔细回想。印花洋装女子打开这扇门离开时,是否有锁上?我的记忆说NO,她没上锁。而且要是我的推理正确,屋内肯定没人。也就是说……

“这道玄关大门,内外都没上锁。”

那么,一决胜负吧。我首先假装成访客按门铃,没回应。接着敲门,还是没反应。我抱持确信转动门把,门把顺畅转动,门无声无息地开启,我只将脸探进门缝。

“您好……有人在家吗……?”

没回应。三〇四号房果然没人,我的推理正确,我赢了。

充分的自我满足,以及“这又如何?”的空虚感觉。我抱持这两种心情,准备再度关门的时候,听到一个奇妙的声音。“——唔,水声?”

阴暗的屋内肯定没人。即使如此,我却听到像是水龙头没关的水声。接着,面对走廊的小门映入我的眼帘,似乎是浴室入口,水声从那扇门后传来。

有人在洗澡?但是这样的话,应该会对我的呼唤起反应才对。何况门上小窗没透出灯光,关灯洗澡的人肯定很罕见。那么,那扇门后究竟发生什么事?和刚才逃离的印花洋装女子有关吗?

我内心的疑惑与好奇心,如同夏季天空的积雨云般膨胀扩大。川岛美伽,怎么办?

此时,自问自答的我心中,闪过一个仿佛神谕的灵感。

“听别人说过,如果进入别人家里不超过五秒,就不构成非法入侵。”

我忘记是听谁说的。总之我套用五秒法则从玄关大门入内,着急地脱鞋、穿过走廊,打开问题所在的那扇门。里面是常见的卫浴设备,但是过于阴暗,我按下墙边的电灯开关。

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终于认知现状,凄惨尖叫。

浴缸里有一名男性。他的下巴靠在浴缸边缘,双手无力地垂在浴缸外侧,胸口以下浸在水里。水龙头不断流出热水,持续从浴缸溢到地面,男性大概已经死亡。不对,肯定没错。一把刀深深刺在男性背部的肩胛骨中央,没人能在这种状态下活着。

我战战兢兢地蹲下观察尸体的脸,白皙的肌肤、工整的五官与发型,我都有印象,是沼田一美得意洋洋展示的影中人。

“杉浦启太……”

我的大脑瞬间加速运转。从这个状况必须认定杉浦启太遭到某人杀害。这个人是谁?当然是印花洋装女子。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得告诉小艾才行!”

我颤抖取出手机,慌张拨打艾莎的号码。幸好电话立刻接通。“小艾,你现在在哪里?咦,平塚车站?”

侦探在JR平塚车站里。她以不悦的声音问:“美伽,怎么了?”

但我无暇悠哉说明现状,我首先告诉她最重要的事情。

“小艾,仔细听我说。杉浦启太被杀了。凶手是刚才的印花洋装女子。所以绝对不能让她逃走。总之要不择手段抓到她!”

“咦,命案?真的假的?那不就惨了?”

不过,紧接着传入我耳中的,是来自侦探的遗憾消息。

“不过美伽,你晚了五分钟。那个女人,我刚才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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