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废帝司马奕(公元341年~386年),字延龄,为哀帝司马丕同母弟。两岁封为东海王,12岁拜散骑常侍、镇军将军。此后,又改封琅邪王,历任车骑将军、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二月,哀帝司马丕死去,无子嗣。皇太后下诏,以司马奕继承帝位。

司马奕虽为皇帝,但只是一个牌位,实权操纵在权臣桓温手中。此时的桓温已身兼多种要职:征西大将军、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荆州刺史、扬州牧。不过,他并没有满足,为了提高威望,实现代晋称帝的梦想,他要再次北伐。

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四月,桓温率步骑5万,从姑熟出发,进行第三次北伐,进攻前燕。由于此次缺乏统筹安排,造成桓温孤军深入,而且粮储已尽,又听说前秦的军队将援救前燕,桓温遂匆忙退兵。

桓温早有政治野心,曾抚枕叹道:“男子汉不能流芳百世,便当遗臭万年。”他本想通过北伐,建立威名,取东晋而代之。但第三次北伐之败,使其名声一落千丈。桓温为此垂头丧气,无计可施。他的亲信郗超阴险狡诈,为他揣摩好一条毒计。某夜,他俩同住在一起,郗超说:“明公权倾天下,大举北伐而一朝兵败。不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难以挽回影响的。只有学伊尹、霍光,废立皇帝,方可重振雄威。”桓温早有此心,闻计大喜。两人在夜深人静的黑暗角落里,密商了推翻废帝司马奕的阴谋。

司马奕从登基为帝起,就是大司马桓温的傀儡,一直为自己的安危忧心忡忡。他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对国家大政,更不敢自作主张,惟恐越雷池一步,招致祸殃。桓温和郗超因找不到皇帝的劣迹,怕贸然废掉他,人心不服。他俩苦思冥想,忽然计上心来。宫闱禁秘,性事易诬,可以任意造谣,而真相难明,于是,他们捏造谎言说,皇帝早有阳痿症,不能过夫妻生活。他的三个儿子,是嬖幸之人侍奉内寝时与皇帝的美人田氏、孟氏通奸所生。皇帝放纵美人淫乱,浊乱后宫,理应为国人所不齿。桓温命人将虚构的宫廷秘闻广为散布,使尽人皆知。然后,他便可以此为借口,行商伊尹、汉霍光废立之事。咸安元年(公元371年)十一月,桓温气势汹汹地来到首都建康,向褚太后呈交急奏和早已写好的太后令。太后正在宫中佛堂烧香,内侍禀道:“外有急奏。”太后出来,接奏在手,倚户刚看数行即大惊失色。桓温在急奏中请废掉皇帝司马奕,而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为帝。在写好的太后令中说:“穆帝、哀帝不幸短寿,又无后嗣,故以琅邪王入继大位。没想到他竟如此昏聩,违背礼法,有此三孽,不知为谁人之子。人伦丧尽,丑声远扬,还有何颜面为皇帝。再者,孽子长大,便要封王为藩。这简直是欺诬祖宗,倾移皇基。是可忍,孰不可忍。为此,废司马奕为东海王。”太后悲切难禁,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她知桓温之意难违,事已无可奈何,命人拿笔墨来,在太后令末尾加上如下的话:“我身为未亡人,不幸罹此忧患,感念存没,心痛如割。”

桓温召集百官于朝堂。人们已得知要废掉皇帝,个个面色惊恐,呆若木鸡。因已数代无废皇帝之事,不知礼仪,只得找来《汉书》,按《霍光传》上所述霍光废昌邑王的程序礼仪,以太后令,宣布废皇帝为东海王。桓温命督护竺瑶、散骑侍郎刘亨强行没收皇帝的玺绶。惊恐和羞辱,使司马奕面如死灰,手足无措。他穿着白布单衣,踉踉跄跄地步下西堂,乘着一辆低规格的犊车离开了神虎门。群臣含着泪水,拥到车前,与被废的皇帝告别。但没有人敢说一句同情或惜别的话,只有一片唏嘘啜泣之声。侍御史、殿中监奉桓温之命,领兵百人,名为护送,实为押解,将司马奕送到东海王府。当天,桓温率百官迎会稽王司马昱即皇帝位。废立皇帝闹剧的导演和主角桓温忙得不亦乐乎,但他没有忘记残酷地处置司马奕的后代。为了斩草除根,他派人将司马奕的3个儿子及他们的生母田氏、孟氏全部杀死。十二月,桓温又奏道:“废放之人,必置之偏远之地。而且不能再管理黎民百姓。东海王应按汉朝昌邑王的先例,加以放逐,安置于吴郡。”太后下诏说:“贬为庶民百姓,实在情有不忍。还是作为例外,仍封他为王吧!”桓温却蛮横地不允,又奏道:“只可封为海西县侯。”于是,降封司马奕为海西县公。

东晋咸安二年(公元372年)四月,降封为海西县公的司马奕被迁徙到吴县。朝廷命吴国内史刁彝着意防卫,又专派御史顾允前往监视。司马奕深知身处险境,言行稍有不慎,即随时有被杀害的危险。于是,表现出安于屈辱、愚钝无知、乐天知命、无所事事的样子。耽于内宠,终日酣饮,恣意声色。甚至生子溺死不养,以示心无远志。桓温知其安于屈辱,无意东山再起,也就不再加害他。

司马昱当皇帝数月,于咸安二年(公元372年)七月死去。此时,司马奕更加克制,以防引起当权者的疑忌,带来杀身之祸。这使他得以安度余生,到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十月才病死于吴,享年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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