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回 闻寇警发兵平藏卫 苦苛政倡乱据台湾
却说中国西偏,有最高的大山一座,名叫喜马拉雅。喜马拉雅山北,有一种图伯特人,聚族而居,号为西藏,古时与中国不相通,唐朝时部众渐盛,入侵中华,唐史上称他为吐蕃国。唐太宗李世民,因他屡次寇边,没有安靖的日子,不得已将宗女文成公主,嫁他国王噶木布,算是两国和亲,干戈得以少息。这文成公主素信佛教,在西藏设立佛寺,供奉释迦牟尼佛像,自此西藏臣民,个个皈依,变成了一个佛教国。传到元朝时候,元世祖南下吐蕃,邀请吐蕃拔思巴为帝师,册封大宝法王,令他管领藏地,总握政教两大权。他的子孙,取名萨迦胡土克图。萨迦就是释迦的转音,胡土克图乃是再世的意义。服饰尚红,得娶妻生子,世人称为红教。传到明朝,红教徒渐渐不法,信用日衰,甘肃西宁卫中,出了一个宗喀巴,入大雪山修行得道,别立一派,禁娶妻生子,衣饰尚黄,称作黄教。蕃众大加敬信,势力不亚法王。宗喀巴死,有两大弟子,一名达赖,一名班禅,统居前藏拉萨地。他因教中严禁娶妻,不得生子,遂另创一嗣续法,说是达赖、班禅两喇嘛,喇嘛即高僧之意。世世转生。达赖死后,第一世转生,是敦根珠巴,第二世转生,是根敦坚错。传到第三世转生,是锁南坚错,较有高行,蒙古诸部,入藏欢迎,邀他至漠南说教,黄教遂流传蒙古。第四世转生,是云丹坚错,势力越加扩张,漠北蒙古,因居地荒僻,不得亲承教旨,另奉宗喀巴第三弟子哲卜尊丹巴后身,为大胡土克图,总理外蒙古教务,居住库伦。第五世达赖转生,叫作罗卜藏坚错,用他近亲桑结为第巴。什么叫作第巴?便是中国所称管理政务的官员。达赖喇嘛,只理教务,不管政事,自第二世达赖起,已另置第巴等官,代理国政。是时红教未绝,后藏地方护法教主,叫作藏巴汗。藏巴汗反对黄教,桑结欲除灭了他,省得出来作梗,遂联络厄鲁特蒙古,遣和硕特部长固始汗,引兵入后藏,袭杀藏巴,另奉班禅喇嘛移驻后藏。从此藏地分前后二部,前藏属达赖管辖,后藏属班禅管辖。叙述详明。
固始汗本居青海,曾受清太宗册封,康熙三十七年,固始汗第十子达什巴图尔来京朝贡,康熙帝又封他为亲王。固始汗得清廷援助,声势颇强,至是有功黄教,复得了前藏东部喀木地,命子达赉镇守,渐渐干涉前藏事情。桑结一想,杀了一个藏巴汗,又来了一个达延汗,未免引狼入室,自取祸殃。适值噶尔丹威振西域,桑结复阴与连结,叫他出兵青海,袭破和硕特部。桑结初意,颇高于吴三桂等,但仍不能脱离外人,终非善策。达赖势力,亦因此一挫。未几达赖五世殁,桑结秘不发丧,伪传达赖命令,任意妄行。噶尔丹入寇中国,桑结亦阴为怂恿,至噶尔丹败走,乃遣使入贡,诈称奉达赖命,求赐桑结封爵。清廷未察真伪,封桑结为图伯特国王,到了噶尔丹走死后,丹吉喇等来降,方报桑结矫伪情状,康熙帝赐书切责。桑结还诈称部属未靖,不敢遽泄达赖丧事,今当另立达赖,择日发丧。康熙帝因道途辽远,不便细查,且由他将错便错的过去。桑结又欲去毒杀拉藏汗,事泄无成。拉藏汗即和硕部达赉侄儿。达赉死,拉藏汗嗣,闻桑结有意害他,遂集众潜入拉萨,将桑结捉来,一刀两段。刁狡的人,总归速死。复把桑结所立的达赖,指为赝鼎,擒献清廷,另立新达赖伊西坚错为第六世。
康熙帝嘉他恭顺,封拉藏为翼法恭顺汗。偏这青海诸蒙古,不信伊西坚错为真达赖,另立了一个噶尔藏坚错,在青海坐床,请清廷速赐册印。自是达赖变了两个,谁真谁假,不能辨悉,倒像一出双包案。两下争论,遂引出策妄阿布坦的兵祸来了。策妄截献噶尔丹骸骨,奉表清廷,非常逊顺,康熙帝命划阿尔泰山西麓至天山北路一带,给彼游牧。策妄得此广土,竟想做第二个噶尔丹,并吞诸部。第一着下手,是娶了土尔扈特部阿玉奇汗女,做了妻室,复诱他妻弟背了阿玉奇,将父逐出俄罗斯。他假称发兵帮助,竟把土尔扈特部占据起来。土尔扈特部势本衰弱,自然也服了他。第二着下手,又是依样画葫芦,拉藏汗有一姊,年近花信,不知经策妄如何运动,复许嫁了他。我怪拉藏汗的阿姊,何故甘心做小老婆?想是策妄定有媚内手段,一笑。策妄娶了拉藏姊,又把那元配生的女儿,许与拉藏汗子丹衷,令他入赘伊犁,不即放归。亲上加亲,外面似非常亲热,谁知他满怀鬼蜮,诡计多端,丹衷离国日久,欲挈妇偕回,策妄许他归国,发兵护送。行了好几个月,方入藏境,拉藏汗闻子妇回来,率领次子苏尔札,到达穆阿附近,一面迎接新妇,一面犒赏护送军。两下相遇,丹衷夫妇,谒见已毕,拉藏汗便命在行帐开筵,令护送军一律与宴。拉藏汗素性嗜酒,至此因子妇回国,格外畅饮,一杯未了又一杯,接连是十百千杯,饮得酩酊大醉,酣卧床上。这边的护送军,饮毕出外,就在拉藏汗行帐外扎好了营。
是夜准部将官大策零又至,部下有六千兵马,会合护送军,杀入拉藏帐内。拉藏汗手下卫兵,本是不多,况又大家吃得沉醉,还有何人抵挡?准部兵一拥而入,杀死了拉藏汗,把他次子苏尔札捆绑起来,余外不是被杀,便是被捆,只剩了一对新夫妇,一个是策妄娇婿,一个是策妄娇儿,总算用些情面,不去缚他。丹衷还算运气。随即潜到拉萨,骗入拉萨城,把个半真半假的新达赖拘入暗室,做个坐关和尚。妙语解颐。
这信传到清廷,康熙帝本已遣靖逆将军富宁安,率兵驻扎巴里坤,防备西域,至是急命傅尔丹为振武将军,祁里德为协理将军,出阿尔泰山,会合富宁安军,严备准噶尔入寇,另遣西安将军额鲁特,督兵入藏,侍卫色棱为后应。康熙五十七年,两军次第渡木鲁乌苏河,分道深入。大策零分军迎战,只数合便退。明是诱敌。额鲁特率兵追入,色棱继进,到喀喇乌苏河岸,大策零留有伏兵,顿时四起,截住清兵。额鲁特等料知陷入重地,率兵猛扑,怎奈这番敌军,纯是精锐,与前时接仗,大不相同。额鲁特不能前进,只得退后,不料后面流星马又到,报称准兵绕出后路,把军饷截夺去了。清兵闻军饷被劫,不战自乱,额鲁特、色棱两人,极力弹压,勉强镇定。过了数日,粮尽矢穷,准兵四面聚集,好似天罗地网一般,一阵攻击,清兵全营覆没,都做了沙场之鬼。虽是战死,幸而死在西方,免得童男童女接引。
康熙帝接了败报,再命皇十四子允禵为抚远大将军,驻节西宁,升任四川总督年羹尧,备兵成都,拟分道进发。敕封噶尔藏坚错为达赖六世,檄蒙古兵扈从达赖,随大军直入西藏,于是蒙古各汗王贝勒,各率部兵至青海,恭候清兵出塞。康熙五十九年春,诏移允禵移驻木鲁乌苏河治饷,令将西宁军副都统延信出青海,年羹尧仍坐镇四川,令将川军副护军统领噶尔弼出打箭炉,分趋藏境。大策零闻清兵分出,自拒青海军,另遣部兵三千余人,抵挡噶尔弼。噶尔弼副将岳钟琪,素有胆略,领亲兵六百名,首先开路,至三巴桥,系入藏第一险要。岳钟琪招募番众,许他重赏,令诈降守桥兵,里应外合,竟把三巴桥占住。噶尔弼率军来会,忽闻准部兵来夺三巴桥,头目叫作黑喇玛,有万夫不当之勇,噶尔弼颇惊慌起来。岳钟琪道:“有钟琪在,就使来了红喇玛,也不怕他,待明日擒他便是。”是夕,岳钟琪率兵出营,潜掘陷坑,上用青草盖住,令兵士带了钩索,伏在陷坑里面。部署已定,然后回营。次晨,黑喇玛仗着勇力,飞奔前来,岳钟琪出兵对敌,诱黑喇玛至陷坑旁。黑喇玛有勇无谋,但知上前追杀,不料脚下有坑,一脚蹈空,坠入坑内,任你黑喇玛膂力过人,至此被伏兵钩住,急切不能展身。伏兵紧紧捆缚,扛入清寨。黑喇玛受擒,余众不战自降,方拟鼓行入藏,忽来了大将军檄文,令待青海军并进。噶尔弼踌躇未决,岳钟琪道:“我兵只赍两月粮饷,从川西到此,已过了四十多日,若再待青海军,粮饷食尽,如何入藏?现不如乘机疾进,沿途招抚番众,用番攻番,约十日可抵拉萨,出其不意,容易荡平。”噶尔弼欲集众议决,钟琪道:“事在必行,何须多议!钟琪不才,愿喷此一腔热血,仰报朝廷,请于明晨即行。”钟琪系岳武穆王二十一世孙,武穆仇金,钟琪忠清,似不能善绳祖武,惟为清攻藏,恰有可原。噶尔弼也不多言。
次晨,岳钟琪即用皮船渡河,直趋西藏,途中遇土司公布,用好言抚慰,公布很为感激,遂代为招集番兵七千,引钟琪入拉萨。钟琪观番兵可恃,遂分部兵三千名,绕截大策零饷道,自领番众趋拉萨城。拉萨城内,只有几个准兵,见岳军大至,尽行逃散。钟琪长驱入城,号召大小第巴,宣示威德,除助逆喇嘛的,杀了五人,并幽禁九十多人,其余一概赦免,那时僧俗都顶礼膜拜,感谢再生。
这时候,青海军统领延信,正与大策零相持,连败大策零数阵,策零欲退回拉萨,又被岳军截住,进退两难,遂爬山过岭,遁回伊犁,途中崎岖冻馁,死了大半。延信遂送新达赖入藏登座,令拉藏汗旧臣康济鼐,掌前藏政务,颇罗鼐掌后藏政务,留蒙古兵二千驻守,奉诏班师,各回原地镇守,西藏暂归平靖。康熙帝又要咬文嚼字,亲制一篇平定西藏碑文,命勒石大招寺中,小子也不暇细录。
只是康熙帝安乐一次,总有一次忧愁,相逼而来。忧乐相循,祸福相倚,是颠扑不破的事理。入藏军已报凯旋,台湾忽报大乱。说来可笑,台湾乱首,乃是一个贩鸭营生的小百姓,名叫一贵,他的姓恰与大明太祖皇帝相同。尝见人家婚丧事,排列仪仗,每借同姓的头衔,书入头行牌,以示烜赫。一贵虽是贩鸭,然与明祖同姓,亦自足夸。自施琅收服台湾后,台民虽稍有蠢动,事发即平。至康熙晚年,用了一个贪淫暴虐的王珍,实授台湾知府,没有税的要加税,没有粮的要征粮,百姓不服,就要拿来打屁股,或枷号几个月,还有一切诉讼事件,有钱即赢,无钱即输,因此台民怨愤异常。官逼民反。这个朱一贵,虽是贩鸭为生,他却有几个酒肉朋友,一叫黄殿,一叫李勇,一叫吴外。这三人素不安分,与朱一贵恰很是莫逆,一日,到了酒楼,一面吃酒,一面谈论平日事情。黄殿问一贵道:“近日朱大哥生意可好?”一贵摇头道:“不好不好!现在这个混帐知府,棺材里伸手,死要铜钱,连我贩卖几只鸭,也要加捐。我此番贩鸭一千只,反蚀了好几千本钱,看来只好罢休哩。”小本经营,不应加重捐,观此便知。李勇、吴外齐声道:“这般狗官,总要杀掉他方好。”该杀!一贵道:“只有我等几个小百姓,哪里能杀知府?”黄殿道:“要杀这个混帐知府,也是不难,只此处非讲事堂,兄弟们不要多嘴。”黄殿乖。言毕,以目示意。大家饮完了酒,由一贵付了酒钞,遂同至一贵家内,彼此坐定,黄殿道:“朱大哥你道是贩鸭好,是做皇帝好?”一贵醉醺醺的笑道:“黄二弟真吃醉了,贩鸭的人,怎么好同皇帝去比?”黄殿道:“朱大哥想做皇帝否?”一贵大笑道:“像我的人,只能贩鸭,哪里会做皇帝?”黄殿道:“明太祖朱元璋曾充庙祝,后来一统江山,好端端的做了皇帝。大哥也是姓朱,贩鸭虽贱,比庙祝要略胜三分,水无斗量,人无貌相,要做皇帝,何难之有?”一贵听了此言,不觉手舞足蹈起来,便道:“我就做皇帝,黄二弟等须要帮助我。”黄殿道:“总教大哥不要惊慌,明日就请大哥南面为王。”一贵乘着醉意,便道:“我果有一日为王,就使千刀万剐,亦是甘心。”赌什么气?罚什么咒?天道昭彰,不容妄说。黄殿道:“一言为定,不要图赖。”一贵道:“自然不赖。”黄殿便邀同李勇、吴外,告别而去。
到了次日,黄殿复同李勇、吴外,带了一二百个流氓,抬了箱笼,匆匆到一贵家来。一贵不知何故,慌忙问道:“黄二弟!你同这许多人,到我家何干?”黄殿道:“请你即日做皇帝。”一贵此时,已把昨日的酒话,统共忘记,至此始恍惚记忆起来,便笑道:“昨日乃是酒后狂言,如何作准?”黄殿道:“不能,不能!昨日你已认实,今朝不能图赖。就使你要不做,也不容你不做。”说毕,就命手下开了箱笼,取出黄冠黄袍,把朱一贵改扮起来。一贵道:“你等太会戏弄我了。”黄殿道:“哪个来戏你?”顿时七手八脚,将朱一贵旧服扯去,穿了黄冠黄服,一个贩鸭的小民,居然要他坐在南面,做起强盗大王来了。看官!你道这套黄冠黄袍,是哪里来的?他是从戏子那里借来,暂时一穿,还有一套蟒袍宫裙,续行取出。黄殿趋入内室,扶出一个黄脸婆子,教她改装。可怜这黄脸婆子,吓得发抖,哪里敢穿这衣服?黄殿也顾不得什么嫌疑,竟将蟒袍披在黄脸婆子身上,引她至一贵左侧坐下。不与她系宫裙,黄殿未算周到。于是大众取出衣服,一律改扮,穿红着绿,挤作一堆,向朱一贵夫妇叩起头来。煞是好看。弄得朱一贵夫妇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索性像木偶一般。大家拜毕,竟去外边劫掠,掳些金银财帛,做起旗帐,造了军器,占了民房数十间,就揭竿起事。
一夫作俑,万人响应,不到十日,竟招集了数千人。台湾总兵欧阳凯,急议发
兵往剿,游击刘得紫素称知兵,至是请行。欧阳凯不许,偏遣一个庞大无能的周应龙,领兵前去。敌寨距府城只三十里,周应龙沿途停止,三十里路,走了三日,敌众依山拒守,应龙也不去攻击,反纵兵焚掠近村。村民大愤,相率从贼。南路奸民杜君英,亦乘此作乱,与朱一贵连合,袭杀凤山参将苗景龙,府城大震。欧阳凯带了刘得紫,及副将许云,率兵一千五百,亲剿一贵,黄殿、李勇、吴外等,出寨迎敌,许云跃马陷阵,贼皆辟易,黄殿等都逃入山中。会水师游击游崇功,亦自鹿耳门入援,欧阳凯大喜,只道是敌众胆落,毫不设备。过了两日,朱一贵、杜君英合军大至,遥见尘头起处,约有数万人马,迤逦前来。清兵先已胆寒,面面相觑。欧阳凯急出抵御,正接仗间,把总杨泰立在欧阳凯背后,忽然跃起,将欧阳凯刺落马下。刘得紫急忙趋救,不防杨泰又一枪刺来,得紫急闪,坐骑已中了一枪,那马负痛踣地,把得紫掀落地上,也被叛兵擒住。霎时官军大乱,许云、游崇功拦阻不住,贼军又围裹拢来,只得拼命血战。到了日中,矢炮俱尽,各手刃数十人,自刎而亡。
于是水师游击张贤、王鼎等,率兵千余,战舰数十艘,逃出澎湖。台湾道梁文煊,知府王珍等,尽驱港内商舶渔艇,逃出鹿耳门。周应龙逃得更快,竟遁入内地。朱一贵进陷台湾府,大掠仓库,复得郑氏旧贮炮械硝磺铅铁等,非常欢喜。北路奸民赖池、张岳,亦同日陷诸罗县,击杀参将罗万仓,凡七日而全台陷。朱一贵大会部众,犒宴三日,自称中兴王,国号永和,封黄殿为辅国公,兼衔太师,李勇、吴外等为侯,以下封了许多将军总兵。袍服不及裁制,戴了一顶明朝冠,便算了事。里面掳了无数妇女,充作妃嫔。一贵左拥右抱,说不尽的快活。比黄脸婆子何如?台湾百姓,编出一种歌谣道:
头戴明朝冠,身衣清朝衣。
五月称永和,六月还康熙。
看了这种谣传,朱一贵的王位,恐怕是不稳固了。究竟朱一贵做了几日台湾王,下回再行详叙。
达赖转生,明是佛教欺人之说,狡黠诸徒,利用之以揽权势,于是真伪达赖之问题生。内哄未休,外侮已至,卒至全藏大乱,欺人者适以自欺,亦何益乎?清圣祖既遣将平藏,何不于此时设置贤吏,昌明政教,有以移其风而易其俗?乃复送一无知无识之达赖,入藏坐床,平一时之乱或有余,平一世之乱则不足,此所谓敷衍目前之计,无怪其旋平旋乱也。若台湾收入版图,已数十年,芟荆棘,夷溪洞,用夏变夷,推行风教,吾知数十年内,亦可收功。乃所用非人,徒知殃民,不知化民,一贩鸭徒揭竿作乱,仅七日而全台俱陷,何扰乱之速耶?有清一代,惟圣祖最号英明,而于绝域政教,不甚厝意,遑问自郐以下乎?阅本回,应令人叹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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