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雪还没停啊。”

秦十五撑着下巴,噘着嘴,叼了一支笔,忧愁地看着窗外。

自从秦初答应他雪停了之后就去南山公墓那天起,杭州的大雪就下个不停。中间偶尔断了一两次,不过后面下的更大。路面积雪多,一脚踩下去鞋子都会被埋掉半个。

王姨找了两个临时的保姆在花园里面清理积雪,秦十五很明智的没有下去玩雪。

路潼不爱让他玩这个,他心里是知道的。

又过了一天,大雪终于停了。

虽然外面的天气阴沉沉还没有放晴,但总算到了能出行的程度。

秦十五在家里坐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听闻雪停,立刻找到了路潼。

路潼在客厅里织毛衣,他最近的兴趣爱好一个是检查秦十五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另一个就是织毛衣了。

秦十五一步三跳的蹦到客厅时,路潼伸手招呼他过去。

“今天雪停了,能带我去南山公墓了吗?”

路潼把他按在沙发上,秦十五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套住了。

王姨笑呵呵的拿了一面镜子来,秦十五一照,发现自己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

“咦?”

秦十五有点卷的头发被帽子压下来。

他看着路潼:“你这几天都在织这个吗?”

路潼:“怎么样。”

秦十五爱不释手:“看起来蛮酷的!”

他把帽子摘下,又正正经经戴了一遍:“你怎么想到给我做这个?”

路潼:“你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摸了一下秦十五的衣服,怕他大冷天的耍小伙子穿的薄,结果对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衣服摸上去比较厚。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秦十五跳下沙发。

路潼:“办完事就回来。”

他刚说完,秦初就到家了。

秦十五连忙从客厅跑到玄关,大门一打开,秦十五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带我出去!”

秦初被他撞得一晃,把自己儿子从身上撕下来:“你不冷啊?”

路潼上前,把秦初的外套给脱了。

他风衣上全都是雪,现在还沾了些在秦十五身上。

路潼操心的要命,把一大一小身上的雪都拍干净。

秦初问道:“你生日想要什么?”

秦十五愣了一下。

“我要过生日了吗?”

他已经有两年没过自己的生日了。

穿越回去之后,秦十五过的都是那位“秦十五”的生日,都快把自己生日给忘了。

秦初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不准提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其他什么都可以。”

秦十五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没有什么物质上的需求:“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秦初换了一套衣服,司机老杨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路潼心事重重的为秦十五穿上大衣,秦十五张开手,路潼一边给他穿,他一边碎碎念:“去看他的话,要带点儿什么鲜花吗,我看别人都是这样的。”

“你想带什么都可以。”路潼扣好了外套最后一颗扣子:“走吧。”

去南山公墓的路上,路过了一家花店。

老杨停下车,秦十五在里面逛了半天,挑了一束自己喜欢的,心里嘀咕:反正是送给我自己的,没那么多讲究。

选好花,上了车,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到了南山公墓的大门口。

秦十五有点小紧张,他抬头看去,墓碑密密麻麻,一层一层的往上走,就像是阶梯一样。

秦初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

那位“秦十五”的墓碑在第五层,时隔好几个月,秦十五再一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由僵了身体。

不久前,这张脸还生动活泼的倒映在众人面前,只不过是他睡一觉的时间,一转眼,十六年都过去了。

秦十五把花放在墓碑前,心中默念道:我也算是替你死了一回了。

他刚放下花,背后就传来一个轻声细语的女人声音:“请问你是路潼吗?”

秦十五心道:不是吧,来南山公墓都能撞见粉丝?

这么大的雪,本来上坟的就少。

由此可见,路潼的粉丝是真的多。

秦十五回头一看,眼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有点眼熟。年纪看不出来,只看一张脸的话,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扎着一个马尾,皮肤很白,说话声音细细的。

路潼顿了一下。

那女人笑了下,笑也笑的十分秀气,她手里拿着花,看起来也是来看望故人的。

“你可能已经忘记我了。”女人说。

秦初眉头皱了一下,仿佛在回想,他有点不确定的开口:“林小棉?”

林小棉把花放在墓碑前:“是我,好多年没见,难为你还能想起。”

秦十五后退一步:=口=!

我靠!

我靠靠靠靠靠!

林小棉偏过头,看到了秦十五。

秦十五退的更厉害,几乎要退到路潼怀里了。

直到现在,他才有一种切身之际的穿越感。

是了,以前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生也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反观自己,还是小屁孩一个。

路潼偶遇故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子,秦书。”

林小棉:“你好。”

秦十五无比别扭:“……你好。”

他心想:如果我妈等下要我叫她阿姨,我就从南山公墓上面跳下去死了算了。

还好路潼没有强人所难,并没有让秦十五管林小棉叫阿姨。

路潼问他:“你也是来看他的?”

林小棉:“今天正好有空,路过南山公墓就来了。我想天下这么大的雪,他的墓碑肯定被雪盖住了,就想来清理一下。”

路潼:“我们也是才来的。”

林小棉点点头,她和十多年前长得差不多,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唯一变化,就是让她看起来更成熟了。

她的话还是很少,句子一旦说长了,就容易打结巴,索性没说。

看完了“秦十五”之后,林小棉开口:“我再去看看赵老师。”

秦十五诧异道:“赵老师?”

林小棉看了一眼他。

秦初:“我高中的班主任。”

秦十五当然知道,赵老师——老赵,就是赵燕啊,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高中班主任好吗!

秦十五:“老赵……我是说,那个赵老师也来了吗。”

秦初低头看着他,轻声道:“她也埋在这里。”

秦十五心里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初。

秦初开口:“她是我读大学的时候去世的,也是因为癌症。”

秦十五想起老赵以前经常吃药,也经常让秦初帮她去医院拿一些奇奇怪怪的中药回来吃。有几回自己还撞见她在办公室喝中药,但秦十五一直没放在心上,只以为老赵的身体不怎么好。

秦初:“教我们的时候检查出来已经是中期了,毕业之后她就去住院。中间好过一次,都打算结婚了,结果后来肿瘤扩散到了全身,没救回来,在家里走的。”

秦十五咽了咽口水:“怎么会这样。”

老赵当年来看他的时候,她还安慰自己,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转眼几年,怎么自己也跟着把命给过没了。

路潼温声开口:“世事无常,秦书,好好珍惜当下。”

秦十五开口:“你要去看你的班主任吗?”

秦初:“走吧。”

看秦十五这个样子,不去看是不行了。

老赵在的第八排,从秦十五“自己”的墓碑走上去,还要再走三层。

秦十五在老赵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林小棉站起身跟他们一家人告辞,只留给秦十五一个瘦弱的背影。

跟十几年前还蛮像的。

秦初开口:“我们在车上等你。”

秦十五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潼嘱咐道:“带上伞,一会儿可能还要下雪。”

秦十五顿了下:“我很快就回来。”

林小棉走了没多久,就被秦十五叫住了。

“等等!”

两人已经走出了南山公墓。

林小棉回头,秦十五开口:“我想问一下……那个,你经常来看他吗?”

“每年会来一次,算不上经常。我们读高中的时候是同桌。”林小棉温和的回答。

“废话!”秦十五心中吐槽:“我能不知道吗,就这个同桌还是我强行拼桌拼来的。”

当初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抄林小棉的作业而已。

秦十五上前两步,发现林小棉也没有很高,跟她高中比起来,她之后就再也没长过了。

他现在的身体要比以前的“秦十五”高一些,不过林小棉肯定察觉不到,因为对他而言是几个月的事情,对林小棉来说,是十几年的事情。

秦十五抓了一把头发,也不知道问林小棉什么东西。

她也算自己当年的好朋友之一,秦十五那么随便的就死掉了,现在又在这个尴尬的情况下重逢,让秦十五有点儿愧疚,也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窘迫。

他没开口,林小棉先开口了:“你今年读高几了?”

秦十五老实回答:“高一。”

林小棉又问他:“多少岁了?”

秦十五开口:“今年过完生日就十五岁了。”

林小棉听他说完这句话,眼神落在雪地里。

秦十五感觉自己脸上一凉,伸手摸了下,原来是天空又开始飘雪。

他不由想道:她发什么呆?

秦十五又想:要不然问问她在什么地方工作,等以后我放假了去找她玩。

结果再想:算了,搞不好她都结婚了,跟我压根儿不是同龄人。

秦十五的精神世界单纯的可怕,一片空白,没有得出“几个月后我的好朋友忽然都成家立业了该怎么办”这种世界难题的答案,于是哽住了没出声。

林小棉把自己的伞收了起来,秦十五奇怪道:“你收伞干什么?这么大的雪会感冒的。”

下一刻,这女人就抱住了他。

秦十五连忙把手打开,惊悚地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十分震惊:=口=!

“等等!”秦十五觉得林小棉抱得太紧了,“等等等等!”

叫“阿姨”吧,他死都不会叫的。

叫“林小棉”吧,好像显得他没大没小,多没礼貌似的。

就在秦十五纠结的时候,林小棉忽然沉默的哭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了他。

“谢谢你。”她低着头,跟十六年前一样。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在一个鸡飞狗跳的下午,阳光很好,操场很热闹,高一十二班的教室里,她被人高马大的坏小孩威胁,让她站在讲桌上为他抄作业。

林小棉记得当时无助的感觉,班里的人因为怕那个男生,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这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因为瘦小好欺负的缘故,永远都是被霸凌的一线人员。

在那个下午,有一名少年忽然拽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泥坑里扯了出来。

林小棉一直想道谢,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这位“救命恩人”很忙,不是在应付其他的追求者,就是围着路潼打转。再后来,又是突如其来的绝症跟生离死别。

她这一声谢谢,足足等了十六年。

“这个给你。”林小棉翻出一张照片,塞到秦十五手中。

她撑开伞,匆匆地转身,低声道:“我认得出你的。”

秦十五十六年前是这么跟她说的: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肯定认不出我了。

林小棉现在是这么回答的:“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秦十五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看得出来被人好好地保管过,封存了十六年,照片的边边角角都有些打卷褪色。

照片里是一张游乐场的合照,有他,有路潼,还有穿着玩偶服的秦初。

另一张照片是空白的,只有一个背景,但是秦十五认出来了:这张是他的自拍。

——他之前那部手机的壁纸,就在足球场上拍的,人已经消失了,但是背景还在。

秦十五的手抖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林小棉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心里一动,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心中:林小棉知道他!

他十六年前扯淡跟对方说自己是穿越那件事情,被她记住了!而且——她还相信了!她刚才一定认出自己了!

“林小棉!”秦十五追了两步。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怎么跑的这么快?”

“林小棉!人呢!”秦十五绕了一圈没找到,又低下头看着只剩下背景的照片。

人呢,人怎么会不见?

是抠图吗,怎么可能……林小棉没事儿把自己从图上扣掉干什么?

他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南山公墓拔腿狂奔。

秦十五的心跳越来越厉害,他跌跌撞撞几乎跪在了“秦十五”的墓碑前,终于留心看清楚了“秦十五”去世的时间。

九月……

秦十五的瞳孔猛地缩小了。

九月,怎么可能是九月……

那不是他穿越来的那一天吗。

而且路潼说,秦十五咽了咽口水,路潼明明说过,“秦十五”是除夕夜去世的,还没有过完这个新年。

为什么死亡的时间对不上,这个秦十五是九月死的,那他穿越的那个“秦十五”呢,为什么是除夕死的?

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吗?

秦十五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做梦,他刚才还遇见林小棉了,手里还有十六年前的照片……

秦十五连忙把照片翻出来看,照片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是三个人的合照,现在却只剩下两人,“他”正在慢慢消失。

短短几秒,“他”就像蒸发了一样,照片和他的自拍一样,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秦十五愣在原地,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林小棉也没说,但是通过很隐晦的方式告诉了自己,尽管如此,唯一保留了“秦十五”存在过的照片,在他跟林小棉见面之后,也被客观时间线修正了。

那,他们……也知道吗?

秦十五站在墓碑前,肩膀都积起了两堆积雪。

我爸妈他们还记得吗?

秦十五不敢去问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敢去问了。

恍惚了一会儿,秦十五抬起僵硬的腿往下走。

路潼等了他很久,见到他下来,立刻急了:“你怎么不打伞?”

他连忙把秦十五肩膀上的雪拍干净,搓了下他的脸蛋:“冷吗?”

秦十五回过神,猛地抱住了路潼。

路潼被他这么一抱,撞得身体有些不稳,轻轻地回抱住他:“怎么了?遇到难过的事情了吗?”

秦十五摇摇头。

他好像知道路潼为什么对他十多年“不闻不问”了。

秦十五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过想说不能说的感觉,因为对未知变量的害怕,他什么也不敢说,只怕自己打破了现在的平衡,又出现什么超自然的事件。

他连穿越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相信的?

秦初撑开伞:“别站在外面冻着。”

他半搂着路潼,把自己老婆儿子都抱上车。

“爷爷今年要来杭州给你过生日,有想好要怎么过吗?”秦初询问。

路潼开口:“不要弄得太兴师动众,过家宴就好。”

秦初:“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知道我爸这人,有点儿老古董,认为他孙子刚醒,要排场做大一点,好冲喜。”

路潼叹了口气:“那就随便爸爸吧。我没什么意见,你呢?”

他问秦十五。

秦十五还在刚才的思考中没回过神,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需要迫切的看两本量子物理来解释一下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件。

世界上最后一张代表“秦十五”的照片已经消失了,现在只剩下秦书。

秦十五就算再想找什么证据,也不会找到什么证明他曾经真的去过十六年前的物证。

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也可能现在还记得,但是等过几年了,他还能记得吗。

梦一般都是这样,睡着的时候觉得清醒,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有一天,他大概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这天回家,路潼又乏又困,刚到家就睡了一觉。

秦十五趴在他床前,守着他睡了之后,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

还没进门,就被秦初拦在了走廊,他拿着两罐旺仔牛奶:“聊聊?”

秦十五没精打采。

秦初用拳头砸了他一下:“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跟老爸说说,是不是人生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秦十五捧着其中一罐旺仔牛奶,还是热乎的,喝了一口:“说出来你帮我解决吗?”

秦初:“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秦十五:“可恶!”

秦初把他带到了二楼的花园房,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上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打开面前的玻璃门,一股冷风灌进来。

秦初:“别跟你妈说,不然一会儿抓到我们俩在这儿吹风又要挨骂。”

秦十五咕嘟咕嘟把旺仔牛奶喝光了,“砰”地一下,把罐子砸在桌上,现场表演醉奶。

“爸爸,我今天见到林小棉,她给了我两张照片。”

秦十五在口袋里乱摸一阵,将照片递给了秦初。

秦初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秦十五看到秦初并不惊讶的一瞬间,就什么都懂了,他忍不住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对不起……”

秦初在他的脑袋上乱揉一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秦十五哇哇大哭:“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讨厌我!”

秦初这时候还不忘毒舌:“我的话是有点儿。谁让你一出生就分走了路潼的爱。不过他的话,那确实是冤枉了。”

秦十五泪眼汪汪地趴在桌上:“路潼也知道吗?”

秦初笑了声:“兔崽子,你觉得你的演技很好吗?关公面前耍大刀,瞒得过他?”

“对不起……”秦十五哭的眼眶通红。

秦初:“为什么又道歉了。”

秦十五闷声开口:“我让你们难过了。”

不管是十六年前,还是十六年后。

路潼曾经经历过一次绝望,十六年后,他又让路潼再次感受到了当年的恐惧。

秦十五不知道自己落水之后昏迷不醒的那一个月路潼是怎么过的,是抱着一点卑微的希望,认为他是去时空旅行了,还是绝望地认为他会跟十六年前一样,说消失就消失。

“我一直在给你们添麻烦,对不起呜呜呜呜……”

秦初两只手齐上阵,掐着他的脸:“谁说你是麻烦了?别哭了,顶着这么像我的脸,哭的这么丑。”

秦十五不甘心的反驳:“我哭起来也很帅的好吗!”

秦初:“在老爸这里哭就算了,不准跑到路潼面前去哭,知不知道。不然他又要伤心难过好几个月,懂了没?”

秦十五被掐着脸,被迫点点头。

秦初:“这个是我们俩的约定,也不能告诉你妈,明白吗?”

秦十五:“我明白啦!别掐我了,痛死了!我靠脸的吃饭的好吗!”

秦初揍了他一拳:“也不知道这张脸是谁给你的,没大没小。”

秦十五虽然没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但是奇异般的豁然开朗了。

秦初就这样,叫他温声细语地安慰,还不如跟秦十五对掐一会儿。不过他身上有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依靠他,就没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

秦十五今天去的墓园这一趟,确实令他长大了不少,并且让他对生命和活着有了新的体会。

等这小孩哭够了,秦初忽然开口:“如果你还没想好你生日要去哪里的话,我有一个地方,想要带你去。”

秦十五伤心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被他爸一钓,当即来了兴趣:“去哪儿啊?”

秦初:“暂时保密,跟之前一样。”

秦十五觉得他装神弄鬼,于是拍拍屁股往屋里走去。

秦初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都长这么大了。”

秦十五真正的生日,实际要比之前的那位“秦十五”推迟一点,已经要到年后了。

今年秦珩他们都从北京赶到杭州来过年,一家人住在一个别墅里,比平时更加热闹。

曲慕瑶带着秦十五疯玩了几天,路潼亲自去跑了一趟学校,把秦十五休学的事情给办好了,让他二月份开学的时候,就能直接去省一中上课。

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上课是一件十分普通以及平凡的事情。

奈何秦十五这人,短短的十五年生命,过得是跌宕起伏,什么不平凡的事情都遭遇了一个遍。因此听到自己下学期要去上课的消息,要他面对课堂时,已经恍如隔世。

大年过后,秦珩他们有急事回了北京。

路潼跟秦初还留在杭州给秦十五过生日。

一中开学的时间是元宵节之后,大年过完一个礼拜。秦十五的生日就在元宵节前两天,杭州的雪是不下了,但冷还是冷,风跟刮骨刀似的,在脸上肆虐。

秦初在他生日这天,起了个一大早。

路潼去煮了一个鸡蛋,要求秦十五再讨厌也得吃下去,这样来年才能顺顺利利。

磨蹭到了晚上,秦十五先憋不住问秦初,要带他去哪里。

秦初卖了一天的关子,天黑的时候,终于启程,往郊外开去。

车开了四十五分钟,过了高架桥之后,越走越偏僻。

秦十五搓了搓手臂:“好阴森啊,老爸,你不会打算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杀人灭口了吧!”

他啧啧道:“虽然知道你这人很小心眼,但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路潼掐着他的脸:“胡说八道什么?”

秦十五在他手上蹭了两下,立刻认错:“我乱说的!”

车停了下来。

秦初打开门:“下来吧,祖宗。上辈子作孽,这辈子做你爸。”

秦十五哼唧了一声,眯着眼看向四周:“好暗啊,这什么地方?”

他觉得周围有些熟悉,但毕竟过去了十六年,秦十五没有一下子认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初找到了一个总电闸,“咔嚓”一声,把电闸拉上去。

忽然间,秦十五面前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几乎亮的有些刺眼。

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修建的非常精致的游乐园。

秦十五瞪大眼睛:“这个是——”

十六年前,路潼的秘密基地!

不,也不像,没有那么新。

十六年前这个游乐园就已经很旧了,怎么可能还没坏掉?

除非……秦初把它翻修了。

“走吧。”秦初推了一把秦十五:“欢迎来到秦书的奇妙世界。”

秦十五:=口=!

“什么鬼名字!”

秦初无所谓道:“刚想的,还不错吧?”

秦十五:“太幼稚了!”

秦初:“这个游乐园,从你出生的时候,就为你修建了。每过一年,里面就会增加一个游乐项目,儿子,每一个游乐项目里面,都有一份你的生日礼物。你现在可以一次性去收十五年的礼物了。”

他顿了下,在秦十五脑袋上乱揉:“我跟你妈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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