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二皇子这件事, 京都沸沸扬扬, 皇帝不是死人,自然也听说了。

皇帝被气得透不过气。

他身体一直都并不十分康健,本就操劳过世勉力支撑, 听说凤樟闹得这么不像话还了得。

他把凤樟叫进宫里来破口大骂。

“混账, 孽障!礼义廉耻,你是样样没有!”皇帝已经气得语无伦次,手指颤抖着指点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凤樟大声怒吼道, “无耻下作的东西, 你是在打谁的脸,给谁难看?!那唐氏是个贱婢,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罗家那丫头怎么回事?嗯?你和她怎么勾搭上的?你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看见个女人就管不住你的裤头?!”

皇帝的话叫凤樟格外惶恐, 而且, 这还是在内宫之中,皇帝是把他叫到了太后的宫中来训斥, 宫殿里的人都在看他, 他只觉得颜面无存。

更加凤樟不能接受的是,李穆也在。

当看到李穆坐在一旁, 对自己突然露出一个无声的阴恻恻的笑容,凤樟恨得眼睛流血。

“你看阿穆做什么?你自己做了丑事,难道也要去抱怨阿穆?!”皇帝见凤樟不知悔改,反而去怒视李穆,顿时大声问道。

“儿臣,儿臣之事……”这件事一定是李穆说给皇帝听的。

没有他添油加醋, 皇帝怎么会盛怒。

不过凤樟这次没算冤枉了李穆。

这件事的确是李穆跟皇帝说的。

既然二皇子的后院自己就升起了熊熊烈火,李穆不往里头丢两把柴火都觉得可惜了。

不过皇帝却并不觉得李穆是在自己的面前说凤樟的坏话,反而对李穆这样将皇家的体面放在心里,愿意来告诉他这件事阻止凤樟继续叫京都看皇家的笑话十分满意。

在他看来,不认同凤樟的做法的才叫正经人。

见凤樟如今把李穆当做小人,皇帝胸口疼得厉害,捂着心口片刻,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喘息几口气这才对凤樟冷冷地说道,“这京都不是你闹出这么多丑事的地方。那罗家的丫头与你私通,朕是不会答应叫她做二皇子妃。就给你做个妾吧。”

想上玉碟是绝不可能。

正妃?侧妃都不给她这个名分。

“父皇!”

“还有唐氏……”

“唐氏行事卑劣狠毒,儿臣与她已经恩断义绝。”

“她行事再卑劣,也是你相中的女人,把她带进门,是你有眼无珠而已。受着吧。”皇帝冷冷地看着凤樟许久,这才说道,“你是朕的儿子,是皇子,可是做的这些事已经叫朕不能忍耐。”见凤樟霍然抬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皇帝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这才淡淡地说道,“行事无德,怎么还能立足于朝堂?从今天起,夺你朝中一切事务,滚回你的皇子府闭门思过。”

他说到这里便叫一旁的侍卫上来,点了点凤樟继续说道,“给二皇子三十板子,叫他知道,作为皇子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这就是要叫凤樟挨打了,凤樟见皇帝不仅要关了自己,竟然还要给自己三十板子,脸色惨白,急忙伏在地上惶恐地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朕已经饶了你很多次,再不教导你,你日后只怕无法无天,蹬鼻子上脸。”皇帝毫不动容地说道。

凤樟只觉得心生恐惧。

被皇帝重责,圈禁,这已经是一个皇帝对皇子最严厉的惩罚了。

仅次于被废为庶人。

如果叫京都知道他触怒宫中,不仅被圈禁,而且所有的差事都没了,那京都都会知道他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拖出去吧。”见凤樟还想求饶,皇帝冷淡地说道。

他顿了顿,便转头对太后轻声说道,“母后还有教导么?”

“我对他无话可说。只是日后不想再在宫中看见他。”太后平静地说道。

“日后二皇子没有宫中允许,不许进宫。朕也不会见你。”见被拖走的凤樟张嘴想对自己说什么,皇帝便冷静地说道。

一个被宫中拒之门外的皇子。

凤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帝对自己这样无情。

如果不能得到权势地位,不能进出宫廷,他这个皇子还算什么?

空有皇子的名分,除了名分,他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不过,不过是废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想要迎娶正妃而已,为什么皇帝这么生气。

广陵侯到底和皇帝说了什么谗言。

他想央求皇帝,哪怕此刻跪在地上给皇帝磕头磕出血也无所谓,然而皇帝已经不想与他说话了,摆手叫侍卫堵住他的嘴把他给拖下去。

等凤樟被拖了出去,太后宫中的人才敢开口说话。

唐菀抱着歪头看着门口的凤念,见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璀璨的光亮,便垂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她担心凤念看见皇帝盛怒会感觉到害怕,凤念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睛对唐菀乖巧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生气二皇子把陛下气得那么难过而已。”

他陪在唐菀的身边这么久,当然也知道唐菀曾经的那些事。

他的王婶那么好那么好的女子,却险些被二皇子逼死。

如今,看见二皇子被皇帝厌弃重责,凤念的心里觉得很高兴。

特别是当他知道二皇子与唐萱夫妻反目,如今唐萱成了无宠小妾,曾经的真心的爱情就仿佛是笑话,心心念念的名分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枉费心机,凤念觉得更高兴了。

这种高兴不能在皇帝的面前显露得太过明白,凤念努力抿紧了嘴角,担心地去看皇帝的气色。

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

“好了,为了这个孽障生气岂不是得不偿失?”太后便笑着说道。

皇后也温声在一旁劝着皇帝说道,“急怒伤身,陛下还是先平心静气,别叫咱们为陛下担心了。”她十分关心皇帝的身体,皇帝轻轻点头,拿了皇后给自己的一碗宁神汤喝了。

见李穆坐在一旁垂眸,俊秀的面容透出隐隐的愧疚,仿佛是在愧疚自己不该将这件事说给皇帝引来皇帝盛怒,他的心里安慰,这才对太后与皇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是后悔。”他苦笑着说道,“当初,我就该叫阿穆留在我的身边。”

皇后见他的意思是后悔把凤樟迎回宫中,便笑了笑,没说什么。

如今二皇子是闹出这么多的丑事,把皇帝的愧疚还有慈爱都磨没了,皇帝才会对他毫不留情。

若是当初凤樟没有被迎回宫中,真假皇子之后,皇帝只承认李穆却不承认凤樟,那只怕对凤樟的愧疚才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凤樟怕是就成了皇帝心里最亏欠,最需要补偿的人。

无论凤樟做什么,皇帝都会满足他,甚至还会觉得远远不够。

这或许就是做父亲的心情吧。

和对女人也差不多。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虽然二皇子闹出这么多的丑事,跟许多女子搅和不清,如今还闹出唐萱与罗家姑娘的糊涂事,可是皇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相反,如今凤樟已经彻底失去了皇帝的疼爱,才会叫东宫与宫中更加安稳。

只是这件事之中,皇后唯一觉得亏欠了的就是广陵侯太夫人母子还有唐菀。

在凤樟被迎回宫中闹出这么多的恶事丑事之后,皇后觉得最不应该受到伤害的就是他们三个。

如今见李穆正侧头跟唐菀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窝在他身边的凤慈突然扶着他的手臂爬起来,吧唧亲在他的脸上,李穆微微一愣,垂头阴沉着脸看向对自己甜甜蜜蜜笑起来的漂亮的小家伙儿,皇后的目光又柔软了起来。

“后悔不后悔的……陛下知道咱们亏欠了谁就好了。”皇后便对皇帝温声说道。

皇帝心神一定,握住了皇后的手轻声说道,“你说的是。”

当初真假皇子各归各位,他的的确确伤害了李穆还有广陵侯太夫人。

凤樟退亲另娶,他当初没有打死长平侯长女,没有训斥凤樟,反而对凤樟迎娶唐萱置之不理,其实也亏欠了唐菀。

心里叹息了一声,皇帝便对正笑眯眯地摸着凤念的脸的唐菀说道,“我记得长平侯府最近闹得不可开交?”他这个问题叫唐菀一愣,觉得太为难自己了……长平侯府的事,她说多了仿佛是在进谗言,只是皇帝都这么问了,唐菀便含糊地说道,“听说是老太太病了。”

太夫人被唐三老爷那一通指责给气得病了,病恹恹地倒在床上,虽然有太医给看过病,不过也已经有了江河日下的感觉。不过就算是病了,太夫人也老当益壮得很,正跟唐大老爷这几个儿子儿媳打得风生水起,长平侯府兵荒马乱。

唐逸早就躲开了。

除了不时登门给太夫人请安之外,唐逸连一碗药都不给太夫人送。

他现在都担心已经被太夫人给骂红了眼的唐大老爷几个一碗药送太夫人归了西。

如果有人不怀好意,在他给太夫人送了药以后太夫人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要牵连到他的头上?

唐逸只做孝子贤孙,却没有想过要当背黑锅的冤大头。

他还叮嘱唐菀最近不必回长平侯府去。

虽然没有说太多,不过唐菀听那只言片语的也知道长平侯府的情况不是很好。

听说太夫人在府里把几个儿子的背地里做的丢人事还有没人伦的丑事全都给揭穿了,儿子们既然敢不孝敬她这个老太太,她手里的把柄当然都要丢到儿子们的头上去。不仅他们母子在吵闹,唐三老爷与唐四老爷的后院也在吵闹,闹得不轻。

如今皇帝都问了,只怕皇帝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唐菀只说了一句老太太病了,皇帝便笑了笑脸色不好看地说道,“听说你的叔伯忤逆长辈,府中除了长平侯,竟无其他子孙出面转圜?不孝无行的混账,既然忤逆长辈,与孽畜没什么分别。日后都不许在朝中为官。”

唐菀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突然把火烧到唐家。

这一句话,就断了唐大老爷兄弟还有唐家小辈的前程呀。

除了唐逸,竟全都被一网打尽了。

“是。”她却没有为唐家求情的意思,相反觉得皇帝目光如炬,看出唐家不是东西,把唐家都给贬黜了也好。

彻底地没有了前程,那在长平侯府关起门来好好地发疯也没有人在意了。

“还有罗家。”皇帝沉着脸说道。

他罢黜唐家,是为了给唐菀出气罢了。

可是收拾罗家,就是因为他已经对罗家忍无可忍。

不过是一个已经出宫的废妃的娘家,罗家上蹿下跳,闹得比皇后的娘家还要厉害,这是想做什么?

不仅这样,谋算大公主的婚事,如今还与二皇子眉来眼去,这无论是长辈到下头的小辈,有一个算一个,都无耻得叫皇帝恶心。

皇帝是个有良心,知道感恩的人,也善于宽容,愿意善待每一个人。

可是罗家仗着他的宽容太不将他放在眼里。

如今闹出这么多的丑事,皇帝沉着脸说道,“叫罗家全都滚出京都。”

虽然没说流放,不过叫罗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离开京都,也是叫人惶恐的了。这摆明了在二皇子这件事里,皇帝不仅厌恶二皇子与唐萱,更厌恶罗家在这里面的事。他难得这么强硬冷酷,皇后没有劝他,只是和声说道,“别说这些了。要不,陛下去休息休息吧。”

“那你也陪我歇歇吧。”皇帝便对皇后说道。

皇后见皇帝的脸色铁青,未免担心,恐皇帝一个人生闷气再憋坏了身体,笑着答应了,与皇帝一同回去休息了。

等皇帝走了,太后揉着眼角对众人说道,“闹了这一场,也算是尘埃落定,也好。”虽然唐萱的事现在京都非议,不过能不叫唐萱顶着二皇子妃的名头招摇过市,把她打落妾室,太后觉得这样也很顺眼。

倒是大公主忍不住问道,“父皇又不许那罗家丫头做二皇子妃,难道叫凤樟再娶一个无辜的姑娘么?”凤樟闹这一场本是想叫唐萱给罗家姑娘腾地方,谁知道触怒了皇帝,不仅唐萱已经是京都皆知的小妾,罗家那丫头机关算尽也没有得到好儿,也只是一个小妾罢了。

不过瞧着凤樟的样子对这丫头还是在兴头上,就算是小妾,可凤樟也会宠着她,短时间内她的地位在二皇子府不能动摇。

如果凤樟为了生嫡子再迎娶一个,只怕也不是罗家这丫头的对手,而且嫁到乌烟瘴气的二皇子府,多受委屈啊。她这么问了一句,太后沉着脸说道,“他还娶什么正妻。这么多的美人小妾,谁家姑娘嫁进去是为了叫他宠妾灭妻的么?不会有人答应的。更何况没有皇家点头,哪儿来的正妃。外头那些人自己心里有数。”

想做二皇子正妃,就得宫中点头。

没有人能越过皇家把女儿塞进二皇子府去。

且二皇子都已经被皇帝厌弃,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是二皇子生下嫡子,只冲着这糊涂没德的父亲,东宫也不可能过继了。

如果东宫不过继二皇子的儿子,那二皇子真是没有半分价值。

谁还会舍出家中的女孩儿给他做二皇子正妃,看他府里那一群乱七八糟的女人烦心生气。

太后这话叫大公主顿时吃了定心丸。

“这也就罢了。”她半点没提对罗家被赶出京都的看法。

本来也没什么看法。

倒是唐菀歪头听了一会儿,见大公主知道凤樟不可能娶正妃以后放心了,便对坐在自己身边瞪着眼睛看龙凤胎亲近舅舅,已经甜甜蜜蜜爬到李穆怀里窝成两团的凤弈小声地说道,“只怕大太太又要晕过去了。”

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付出了无数,图的不就是二皇子妃这个位置么?

谁知道亲口被凤樟否定,皇家都没有管唐萱死活的,唐菀觉得唐大太太如果知道这件事,唯一的骄傲还有定海神针都失去了,怕是要受到巨大的打击。

她已经没有诰命,又失了宠爱,唯一能在长平侯府立足的就是有一个皇子妃的女儿。

可是现在,唐萱不是二皇子正妃,不过是个小妾已经京都皆知,这叫唐大太太情何以堪。

“呵……”凤弈抬手揉了揉唐菀的发顶,冷笑了一声。

就算是唐大太太立即就死了,对凤弈来说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当初既然那么想做二皇子的女人,那有什么后果当然也应该有心理准备。

一个对寒微时对他那么真心真意的未婚妻都能舍弃的男人,再舍弃舍弃唐萱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么?

这一声冷笑是送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唐大太太母女的,然而两个小家伙儿却同时在李穆的怀里抖了抖胖嘟嘟的小身子,觉得自家爱吃醋的父王一定是因为被他们冷落,心里很伤心呢。

两个小家伙儿越发地往李穆的怀里拱了拱,胖嘟嘟的小身子软软地趴在李穆的怀里偷偷去亲李穆的脸,不叫凤弈看到吃醋。这样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儿叫太后看着都笑了,笑着叫李穆把笑嘻嘻的小东西抱到自己的面前说道,“两个小机灵鬼儿……这么喜欢舅舅么?”

“喜欢。”凤慈兄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很亲近李穆的样子。

李穆脸色阴沉,转头,压了压想要弯起的嘴角。

他怎么能笑呢?

他最讨厌的就是笑容!

广陵侯阴郁地想。

这龙凤胎莫不是来克他的。

“那你们可以时常去舅舅家里小住。”太后觉得应该叫李穆多亲近亲近小家伙儿们。

广陵侯府人丁单薄,只有李穆一个,无论李穆日后成亲与否,与他亲近的晚辈越来越多也是好的。

龙凤胎急忙回头去看李穆。

李穆沉着脸想着这几个能吃能睡的小东西得浪费自己多少银子,撇头阴沉着脸说道,“只能小住个一年半载。”他真是最讨厌小孩子了。

“那我也把我家大哥儿给阿兄送去。”大公主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穆脸色隐隐露出想要毁天灭地的神色,忍耐了片刻,慢慢地起身,背影凄凉地离开。

他的俸禄怕是不够这群小鬼吃的。

“哥哥看起来仿佛很高兴。”唐菀的声音还在后头无辜地传来。

广陵侯踉跄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凤弈见李穆那可怜凄凉的背影片刻,想了想狼崽们都不在家里,自己可以拉着唐菀王府里到处胡闹,也不必管什么白天黑夜,顿时心里生出满意。

不过把狼崽们一年里半载都留在外头是不行的,他又不是那管生不管养的安王府全家。

凤吕恨不能住在清平王府了,今天好不容易回了安王府,还依依不舍说“很快回来”。

凤弈心里郁闷了一下,不过算了算,倒是可以一个月里三四天把狼崽们送去李穆的府里。他心里正盘算着把狼崽们踢走,却没见李穆走了,凤慈已经乖巧地窝在太后的怀里,拿小嫩脸去蹭太后的脸颊了。

他这么会讨好,和静郡主在一旁见了,咿咿呀呀叫着也效法之。

因他们两个这么黏人,唐菀回家的时候与太后要一阵争夺,等把与太后依依惜别的小家伙儿们带回王府,唐菀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回王母娘娘似的。

“你们怎么这么爱撒娇啊。”唐菀点点龙凤胎的大脑门,把兄妹三个都洗得干干净净,往大大的榻上一丢,也窝在儿子闺女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

凤念被洗得白白嫩嫩的,叫弟弟妹妹们拱着,一脸幸福地傻笑着。

他觉得自己如今的幸福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凤弈坐在床榻的边上,撑着脸颊看唐菀把儿女们都揽在她的面前笑弯了眼睛,灯火之下,那笑容格外欢喜温柔。

漂亮得叫他移不开眼睛。

他侧身过去,把这群小骗子都揽在手臂里,由着三个狼崽甜甜蜜蜜地过来亲他。

正闹着呢,外头突然传来了青雾有些凝重的声音说道,“郡王,王妃,东山王府有大事要禀告。”

“什么事啊?”唐菀觉得东山王府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似的,从凤弈的怀里探出头来问道,“又是叫念哥儿回去服侍他么?”东

山郡王自从被毒得在床上起不来,总是叫人来找凤念回去侍奉他,叫唐菀都给驳斥回去了。

凤念还只是个孩子,怎么照顾人?亏东山郡王也说得出口。

他不是有小妾服侍照顾么。

她对东山郡王这种使唤一个孩子的事深恶痛绝,以为东山郡王又闹幺蛾子。

然而青雾却没有应了她,反而急忙说道,“不是叫世子回去服侍,而是……东山郡王旧毒发作,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太医说叫预备后事。是叫世子回去见郡王最后一面,筹办丧仪,还有世子继承王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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