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未完,一屋子的宾客正伸长着脖子等着新房的消息,然后时不时地瞄瞄丞相家的几个。

在场的都是官员,大家彼此天天见,不管是同营还是政敌都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只能埋着头自己偷笑。而陆丞相僵着一张脸,承受着一堆同僚下属同情的眼神,心里直抽抽。

他才不相信阿难挺不过这关。

在陆丞相心里,阿难是个特别的孩子。

因为难产,阿难出生的时候像只小猫一样弱弱的,仿佛随时能嗝屁了。但阿难还是慢慢长大了,很安静地长大,不闹腾,不惹事儿,成为丞相府里最乖巧听话的一个小姐。而且阿难孝顺贴心,一张苹果脸儿红润润粉嫩嫩,笑起来能甜得人心都软了,睁着一双猫瞳儿一样的眼睛瞅人时,像只正在撒乖卖萌的小猫儿,甭掉多让人揪心了。

陆丞相家嫡出的三儿三女,从小都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不高兴,随时和他这个作父亲的呛声,偏偏丞相大人还奈他们没辙,是以常被陆丞相叨念不孝子女,只有乖巧听话的阿难才能让他享受一下作父亲的乐趣。好不容易阿难长大了,正心疼她的出身,想着一定要给她挑一门好人家嫁了,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谁知道太后横插一杠,竟然相中了阿难,下旨将阿难嫁给肃王,随时被一群家伙等着各种死,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啊!

阿难那面团儿一样的性子,又总是不在状况内的憨傻劲儿,怎么能对付得了宫里的人还有那些皇子大臣内眷?想想都愁心啊!

陆丞相僵着脸,带着几个儿子对这群看好戏的同僚怒目而视,心里也十分焦急地等待着新房的消息。

阿难被人推醒的时候,闻到了浓浓的食物香,让她瞬间口水泛滥。

好饿好饿……

“小姐,王爷吩咐厨子做了些食物,您快起来吃吧。”小翠柔声说着,扶着阿难起身。

太医来诊了脉,然后掉了书袋子,再开了方子,方颠着药箱晃悠悠地走了,临走时那眼神……嗯,是人都明白了。

而外面等待消息的一群宾客——暂且不提。

阿难第一时间将两只眼睛紧盯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感觉胃更疼了。上辈子读书时,为了考得好成绩,经常将吃饭的时间用在读书上,等考上了大学,胃也被她弄出了胃病,只要不按时吃东西,胃就开始痛起来。这个毛病直到她穿越了,也一并带了过来。

阿难原本还很高兴自己穿越成了丞相家的女儿,衣食住行方面不会有人亏待,谁知道结个婚因为丞相夫人的“不吉利”论及某个丫环的犯二,让自己饿得晕倒了呢。

阿难只想吃到东西,缺血的脑袋华丽丽地将周遭忽视了,如翠也一心为主,扶着阿难上了桌,直到一声咳嗽响起,这对不在状况的主仆在陪家的婢女的提醒下,终于发现新郎官还在呢。

阿难心中一惊,然后低眉顺眼地由如翠扶着上前行礼,膝盖下屈了一点时,被一双大手给扶了起来,然后她脱离了如翠的手,被男人有力的臂膊给提溜到了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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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安静地递给她一双筷子,然后看着某人在侍女的伺候下用一种非常标准而快速的动作进食,只留给了他一个头顶。肃王见她吃得香,不知怎么的,突然也有了胃口,接过婢女盛好的米饭,也吃了起来。

忙了一天,不管新郎新娘都饿了。

所谓的结婚并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新郎进新房挑了新娘的红盖头,然后喝交杯酒,然后熄灯上床,连口也不刷,妆也不御,也不出恭,就来个妖精打架……

阿难觉得结婚什么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和平常差不多。

等丫环嬷嬷们收拾好新房,两人也在丫环嬷嬷的伺候下漱口收拾好自己,阿难仍是穿着那身红彤彤的新嫁衣,小心地坐在新床上偷窥肃王,她的现在的夫君。

皇家弟子的基因很优秀,肃王的外貌是不错的,看起来斯文俊秀,活脱脱古代的书生。只是表情太过严肃了,那一身昂仰身姿,一身皇室弟子特有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书生形象大打折扣,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希望他不是蓝胡子……

阿难胡思乱想着,事到临头发现自己紧张得不能自抑,也没发觉一群嬷嬷离开时暧昧的表情,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丫环如翠被个眼明手快的丫环一起拎出了新房。

“如蓝姐姐,小姐没有我睡不着的……”

“小蹄子,你添什么乱,小姐多了你才睡不着哩!”

“啊啊,如蓝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啦,小姐睡相不好,总喜欢抱着人睡,没有我暖床……”

“啊呸,小蹄子,不准污了王妃的名声!今天是王妃的新婚之夜,你到底懂不懂?”

“啊……”

犯二的丫环终于被识趣的丫环带走了。

阿难将头压得低低的,苹果脸儿涨得通红,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有这种憨二憨二的丫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肃王抿抿唇,努力将到口的笑意压下,发现这对主仆出奇的有趣。此时看坐在床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新婚妻子,见她红着一张讨喜的苹果脸儿,屁股挪来挪去一脸不安的样子,十分有精神,看自家王妃活蹦乱跳的样子,估计明天很多人要破财了。

肃王清咳一声,“王妃,就寝吧!”

阿难差点蹦起身,终于抬起头看站在面前的男子,张手示意自己为他宽衣解带。阿难诅咒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却仍是磨磨蹭蹭地起身,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抖着一双手为男人宽衣解带。

阿难真的很害怕啊!听说做那事很疼啊!特别是这还是个陌生男人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啊!听说他是个好龙阳的,会不会因为进错洞死于非命啊!会不会……

得,这姑娘已经自个吓自个吓得面无血色了。

肃王一脸严肃,面无表情地看着胸前抖得像筛糠的少女。娇小玲珑的身形,只及他胸膛高,让他很怀疑她到底及笄了没,不过听说已经办了及笄之礼的,有十五岁了吧。可是看她小小的一团,红润的苹果脸儿惨白惨白的,让人不由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阿难抖抖瑟瑟地为新上任的夫君宽衣解带,脱了外袍,然后是里面白色的中衣,宽松的丝绸套在男子颀长的身体上,□□一片结实的胸膛,一股男子的雄性醇厚之气扑面而来,对比两人的身材比列,阿难更害怕了。

阿难无论是前世今后都看了一些动作片和春宫图,知道洞房什么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她懂得理论是一回来,实践是另一回事啊!她现在才十五岁,身条儿都还没有长开,就要做那事情,只有被摧残的份儿……

一只大手拉住阿难抖得不成样的手,阿难怯怯地抬起头,幽暗的烛光中,看到面前男人俊逸的脸、幽暗的双眸,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啊啊啊,好怕啊,她真的没做过啊!!!

没给阿难尖叫出声的机会,男人皱着眉压下身体,直接捧将阿难抱在怀里,然后托住她的脑袋吻向阿难柔软红润的唇,

男子的略有些生涩,只是凭本能胡乱的咬了咬,但却让没有经验的阿难害怕得不敢动弹。等阿难意识要发生什么事情时,绣着鸳鸯的床帘已经被人随手挥落隔了灯火,而她被压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两人坦诚相待。

男人结实的胸膛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幽深的黑眸跳动着明亮的光彩,盯着她嫣红的苹果脸儿。

“本王名讳楚霸宁!”男人的声音沙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阿难一听,觉得有些伤心了。都到这地步了,人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真是太伤人心了,难道这就是封建特权社会的潜规则?

真是太坑爹了!

“陆少柒,小、小名阿难……”阿难全凭着本能回答,连自己的小名儿都哆嗦地一股脑儿倒出来。

“阿难……”肃王喃喃地念着,然后低首亲了亲怀里女子水润润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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