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可惜你不是我。”

听到声音,张蔓蓦然回头,本应在太平洋那边的少年此刻就站在她身后,轻轻搂住她,黑眸里神色不明。

酒气瞬间消了大半,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惊喜。

“李惟?你怎么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待仔仔细细看他,就知道是真的。

半年不见,少年似乎清减了一些,他身上穿着地转过身去年过年张慧芳给他买的黑色羊毛大衣,围着她送他的围巾。

是他啊,他真的回来了。

张蔓激动地转过身,结果动作太急,本来脑袋就晕乎乎的,这下彻底站不住了。心里却是松了一根弦,站不住也没关系,有他在呢。

于是她也不急着站稳,反倒拿着拿着奶茶搂着少年的腰,整个人没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李惟被她抱着,心里那股子暴戾之气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抚。

两个男人站在北医门口的人行道上看着对方。

程子默和他对视了许久,心里也知道,胜负已分。

或许说,他根本没资格和他竞争。

她刚刚那样推开他,却在下一秒,紧紧抱住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程子默握了握拳,嘴角抿了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

这边张蔓靠着少年的胸膛,甜滋滋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把脸靠在他大衣衣襟上蹭了蹭:“男朋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刚刚看你的定位,没看到,我还以为你睡觉关机了呢……”

谁能想到,心心念念了半年的人,这会儿突然出现了,像做梦一样。

喝了酒,这会儿又心神荡漾,想得就很难周全,她完全忘了刚刚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就根本没想起来解释。

少年半晌没说话,眉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舒展不开。

他最后叹了口气,妥协般搂住她,闻着她身上浓重的酒气,顿了许久,声音低沉又哑:“你们……去喝酒了?”

“嗯。”

张蔓哪有心思听他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紧紧抱住他蹭了又蹭。

回答得这么干脆,都不知道骗他一下。

少年心里瞬间有了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别扭,像是在大冬天喝了一整缸的陈年老醋。

他深呼吸着把人轻轻推开,想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心里那股子压抑下去的戾气又在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两杯奶茶之后加剧。

“还一起去买奶茶了?”

“嗯……”,张蔓被推开,有点站不稳,听他这么一问,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起今天刘穆沐吩咐她的事,于是把那杯没开封的奶茶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心地跟他掰着手指头数:“加珍珠和红豆,七分甜,去冰。”

夜风呼啸着,冰冷的空气让少年有一瞬间的呼吸不顺,那些冷空气吸进气管,一直到肺,让他的胸口都开始钝痛。

珍珠红豆,七分甜去冰。她对那人的口味,倒是记得清楚。

所以,他们一起去喝酒,买奶茶,那是不是还一起去看电影了?

那人他也认识,好像叫程子默,是Q大的博士生。Q大离这里好几公里,怎么都不顺路。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约会完,对方细心地送她回来,然后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

北京的雾霾在冬日里越发严重,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细微尘粒随着呼吸,碾磨着他的肺,每呼吸一下都摩擦得生疼。

少年不免想到刚刚的场景。

他下了飞机就打车过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却在下出租的时候看到那人抱着他心尖上的姑娘,他的蔓蔓。

还抱了两次。

他远远看着,只觉得太阳穴都要炸了,付钱的时候,面色铁青到那个热情好客的北京司机都吓了一跳,再无寒暄,二话没说开车走了。

少年的双眼泛着红,两手捏紧了拳头才忍住不去把那杯在他眼前不停晃荡的扎眼的奶茶扔得远远的。

不行,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一见面就在她面前发脾气。

谁知道这时候昏昏沉沉的少女又不怕死地添了一把火:“对哦,我得把奶茶给她送去。”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努力维持的理智终于溃不成军。

还想见他?

他攥紧她手腕,力道极大地掰开她的五指,抢过那杯没开封的奶茶,走到路边的垃圾桶。

要扔进去的下一秒,手被人抓住。

“你干嘛啊。”

张蔓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抬头看他脸色。

这一看,吓了一跳。

昏暗路灯下,少年额角的青筋突起,通红的双眼定定看着她,眼神里又是痛楚又是愤怒,还有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可奈何。

于是张蔓的另一小半醉意也消了。

昏沉的脑袋开始转,她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和两人的对话,这才知道他大概是误会了。

她让他难受了。

张蔓心里彻底不是滋味了,看着他难受,她更是难受百倍,于是也红了眼眶。

“这奶茶不是程师兄的,是刘穆沐让我买的,她还付了钱的。你看,她给了我二十块,这是剩下的钱……”

她急切地翻口袋,突然想起剩下的钱她自己买奶茶花掉了,于是沮丧地改口:“啊,剩下的被我花了。”

改口一次,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在撒谎,她瞬间急了,急地眼泪都往下掉,解释里夹杂着抽泣:“真的是刘穆沐让我给她带的,我今天晚上组里聚餐,去五道口,她让我给她买杯皇茶……”

“程师兄说他去北航有事,才跟我顺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一直跟着我走到学校门口了……我今天喝了酒脑袋晕晕的,真的没注意……”

本来还打算再絮絮叨叨再多说点细节,解释一通,却突然被人堵住了嘴。

——时隔半年的一个吻,热烈又迫切,还带着心酸与怨气。

少年双手牢牢禁锢着她,用嘴唇压住她的,辗转吮吸。

他都半年没抱过她,没亲过她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她在别人的怀里。

到了这时候,他大概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实在是心里难受得厉害,无处发泄。

于是带着点力道咬了她一口。

张蔓被亲得晕乎乎的,脑袋里又开始天旋地转,正沉醉在少年熟悉的吻里,却突然被他咬了一口,没忍住,痛呼出声。

心里有点委屈:“……干嘛咬我。”

“他有没有这样亲过你?”

少年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横冲直撞的怒气,但手指却轻轻抚过她眼角,替她拭去几滴泪。

张蔓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了,他干嘛亲我?”

她说完,看着少年通红的眼角,心里更不是滋味。

前世秦帅约她去看电影,他都暴怒成那样,此时此刻,他看到程子默抱她,竟然还能冷静地克制着自己,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明明都红了眼眶,整个人看起来绝望得厉害,那只搂着她腰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却连控制不住咬她一口,也是保留了力道的。

他是宁愿自己疼,也舍不得咬疼她的。

这个少年啊,他比她想象中的,好像更加爱她一些。

张蔓扁了扁嘴,又想哭了。

她抬起酒后红彤彤的脸,规规矩矩地伸出三根手指头,举过头顶:“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对我有意思,刚刚他突然就抱了我,我立马就推开了,刚想拒绝他,你就过来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轻,说着还自顾自又抱住他,搂着他的腰,带着哭音:“真的,男朋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最喜欢你了,不对,我只喜欢你。”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她才听到少年的回应:“……嗯。”

声音很浊,带着鼻音,也不知道是“嗯”还是“哼”。

张蔓心里又酸又甜,抱了他许久,又踮起脚尖亲亲他脸颊:“那你陪我回趟寝室好不好?把奶茶给刘穆沐,今天晚上……我们回家住啊。”

“……嗯。”

……

李惟为了两人生活方便,刚上大一的时候就在海淀区B大附近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那回张蔓倒没觉得他乱花钱,毕竟她是知道的,北京的房价在未来这些年里涨得多厉害,她甚至还撺掇着让徐叔叔也买了一套。

之前他们俩本科在一起四年,周末或者放假就会回来住,每个月,张蔓还会陪他再去医院做一次心理治疗。

后来他的心理状态基本稳定了,慢慢变成两个月一次,一个季度一次……

他不在的这半年,她时不时也会过来打扫一下,家里倒是保持着干净整洁。

两人给刘穆沐送完奶茶,又去了一趟超市,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刚进门,张蔓就开始紧张。

刚刚这一路少年都没搭理她,任她撒娇、解释、表忠心,他就是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到底消没消气。

张蔓还是很心虚的。

她开了客厅的灯,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人:“你今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他要是提前告诉她,她不就去机场接他了嘛,哪会发生这种事。

“前天才把课题全部忙完,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每天没日没夜地做科研,甚至之前的圣诞、元旦、过年,都在熬夜,终于在投完那篇paper后,跟导师请了半个月的假,回来找她。

其实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哪里知道成了惊吓——吓得他心脏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少年冷哼了一声,换了鞋往里走。

张蔓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跟上去,殷勤给他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见他走进卫生间,她有点迟疑,又有点脸红。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一起住了四年,亲热肯定是难免的,只不过一直都克制着,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其实张蔓心里是有点哀怨的,她也知道他很尊重她,她不主动提,可能在两人结婚前他都不会跨过那一步。

但他也不想想,就算她愿意,这种事她好意思开口主动提吗?

两人分别冲了澡,张蔓披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突然觉得气氛和以往都不一样。

没走两步,就被人拦腰抱进主卧,扔在大床上。

他这会儿倒是不怜惜她了,一张俊脸泛着红,力道很大。床垫很软,她整个人陷进去,又弹起来,只觉得骨头都要散了。

少年浓密的头发将将擦得半干,湿漉漉地堆在头顶。他只穿了一条半截的睡裤,上半身没穿衣服,就这么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张蔓胡乱看了他一眼,就害羞地闭上了眼。这样的他,实在太有侵略性。

少年见她闭眼,瞬间不满意了,鼻端发出哼声:“蔓蔓,睁开眼,看着我。”

张蔓紧张地抓着身下的被子,听话地睁开眼,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他一直很注重运动,之前本科的时候,平时如果不忙科研,每周都要去好几次健身房。浑身上下一点赘肉都没有,结实的胳膊还有轮廓分明的腹肌,让她不禁脸颊通红。

从前他们亲热的时候,都穿着衣服,至少穿着浴袍,她从来没被他逼着仔仔细细打量过他。

到了这会儿,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长大了,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少年站在床前,看着他的姑娘。她烫了卷发,更显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她皮肤白皙,或许是刚洗完澡,还微微泛着红。

雪白的浴袍,雪白的被子,雪白的肌肤,海藻般柔顺的黑发。

画面实在太过冲击。

他的视线停在她浴袍的领口。

比起高中那会儿,她该长肉的地方,也都长齐了。

少年暗着眼眸,喉结上下滚动着,闭了闭眼。

从十七岁那年起,他就常常梦到她,梦里,他什么都做过了。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是愿意的。她年纪小,他就一直忍着,有些东西本来他觉得不急,但今天他突然明白了,他的蔓蔓那么好,除了他,周围一堆人盯着呢,所以啊,还是得尽快。

他半跪在床沿,小心地拂开枕侧她的长发,压了上去。

分别六个月的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张蔓紧张地捏着被子,迎合着他热烈的亲吻,心里却又是害羞又是疑惑。以往就算是亲热,但他仍然是克制的,小心谨慎的,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似乎再没有顾忌。

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压在她身上,把她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到了这会儿,已经有了预感,今天估计会发生什么了,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一刻钟后,在少年灵活的手指下,两人终于赤诚相见,就在张蔓紧张得无法呼吸时,他突然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个东西。

张蔓意识到什么,无比震惊地睁开眼,看他。

下一秒,心里突然有点委屈。

“……你有预谋!什么时候买的啊。”

她本来还以为他只不过是情之所至,难以自禁,没想到他竟然是有预谋的。

少年看着她,笑了,咬开小小的包装袋:“刚刚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拿的,我是有预谋。”

说完,他当着她的面戴好,又压上来,用膝盖顶开她。

张蔓委屈得心肝都颤了,他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李惟……你是不是在美国学坏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明明之前四年都那么克制,怎么刚从美国回来,就成了这样?虽然她是愿意的,但心里还是过不去……国外本来就开放,他是不是……

“嗯,我是学坏了,有人教了我半年。”

果然如此,他竟然真的……

一颗心摔得生疼,委屈又心痛,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张蔓眼泪汪汪地推开他,胡乱地拍打他的肩膀:“那你找那个教你的人去啊,你还回来干嘛?”

“……蔓蔓,你不能不讲道理,哪有什么别人,我这不就是在找教我的人吗?”

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再一次不依不挠分开她:“你可是在梦里,教了我整整六个月啊……”

他看着眼前由伤心到呆滞又害羞地捂住耳朵的姑娘,低低沉沉地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脸皮还是那么薄。

但这种事情,要是两个人都脸皮薄,可怎么进行得下去,少不得他得来当这个坏人。

他吮吸着她眼角的泪,磨了磨牙:“蔓蔓乖,配合我,好不好?”

身体已经紧绷到快要爆炸,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保留着仅存的理智,抵着她,掰开她捂着耳朵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蔓蔓……我上上个月满22周岁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这次没再躲避,却恍恍惚惚地笑起来,半晌又落了泪。

她伸手,勾住他脖颈,把他往下带。

“……好,我们结婚。”

少年听到回复,再也坚持不住,掐着她纤细腰肢,往下重重一沉。

血液在这一刻彻底沸腾,头皮都发麻,他俯身在她耳边,温柔又郑重:“我爱你,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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