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爆炸,还有口袋里翻出的能判刑的东西认,行李里翻出的不起眼的小册子倒不认了?

三人凑在一起,将小册子草草翻了一遍,越翻,疑问越少,心却越沉。

那是一本宣传册,或者说,传教册。册子里将灵真居士塑造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信仰灵真居士,可渡一切灾厄,身体不再病痛,灵魂获得永生。更令人生寒的是,册子中还讲了一个“信徒获永生”的故事:

清朝末年,一身患重病的村民在梦中获灵真居士点拨,醒来后发现脖间多一红丝系的琉璃葫芦,一寸大小,通体透彻。自那以后,村民皈依灵真居士,为居士献祭猪牛羊等,每次宰杀完牲畜,葫芦里就会生出一点血。

然而等到只差一滴就可将葫芦填满时,无论村民杀多少牲畜,葫芦内的血却再不增加。于是在灵真居士诞辰(农历九月十四)这日,村民大摆流水席宴请全村人,却在菜中下毒,最后全村百余人口无一幸存,葫芦内的最后一滴血,由此而满。

村民因“献祭有功”,被灵真居士召唤,不仅一身病痛解除,还获得了不老不死的永恒生命,而在这场“献祭”中受害的人,则被描述成了“被选中的幸运者”,灵魂得以升天,永随灵真居士左右。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钱艾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回忆一下封面图案,顿时觉得更诡异了,“神经病吧,这么假的东西谁信?”

“你没病没灾的当然不信,但那些处于痛苦中、急需寻找心理安慰和精神寄托的,就会信。”徐望干了这么多年销售,接触最多的就是人,看得最多的就是人心。

“农历九月初四……”吴笙合上册子,看向队友,“就是今天。”

“你什么意思?”钱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看吴笙,又扫了下姜三二,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你该不会想说这家伙安炸丨弹,是想拿整架飞机的人命给这个什么居士献祭吧?”

三人的讨论悉数落进姜三二耳朵——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想避他,不成想姜三二倒先一脸惊恐地嚷着撇清了:“这东西不是我的,和我没关系!”

他嚷嚷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脸上的肌肉也在抖,“拿整架飞机人命献祭这件事”似乎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钱艾却已经把这位当成“丧心病狂的教徒”了,义愤填膺地一把薅起他衣领:“在你包里发现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们的?!”

姜三二虽然中年发福,但身高不高,浑身那点虚胖的肉合起来也就能顶钱艾俩肱二头肌,被这么一薅衣领,脚后跟直接离地,就剩脚尖还挣扎着往地上点。

徐望不失时机地凑过来,趁姜三二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见缝插针:“密码。”

姜三二不知是被冤枉太委屈,还是天降一飞机人命的大锅太害怕,涕泪横流:“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密码,我就是带了点粉上来,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干炸飞机这种事啊……”

徐望定定审视了他半晌,叹口气:“老钱,放开吧,不是他。”

“可册子在他包里……”钱艾不想死心,被折磨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才见点眉目啊!

“他的座位离这里很远,”吴笙冷静分析,“谁想对他包动点手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他不是上飞机晚吗,”钱艾说,“如果他上飞机的时候行李架都放差不多了,等他放完,这边彻底满了,谁再过来翻动,不是很奇怪?”

徐望想起什么似的,幽幽看向队友:“如果飞行途中行李架因为颠簸开启,旅行包、登机箱噼里啪啦掉一地呢?”

钱艾还在消化吸收,吴笙已经秒懂:“行李中途掉过?谁收拾的?”

“两个空少,我,”徐望顿了下,“还有两个旅客。”

“谁?”吴笙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名字,”徐望摇头,而后目光炯炯,“但我能把他们认出来。”

“徐哥,吴哥,钱哥——”突来的呼唤打断紧张氛围,也让三人心里绷紧的弦蓦地松了下。

是远在机尾的况金鑫。

也只有这位伙伴有这种神奇的佛系感染力,让人一听他的声音,不管说的是什么,都不自觉松弛下来。

把彻底蔫了的姜三二送回座位,用安全带捆好,三人快步奔向况金鑫,以为是高帅瘦白弄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料刚接近机尾,就听见一阵轻音乐从茶水间传出来。

乐曲很柔和,音质却很粗糙。

那是旅客的呼唤铃。

“一直响,我又不敢接。”况金鑫在经济舱里全程围观了徐望的“坎坷”,对这种突发事件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加上深知自己的应对能力比较稚嫩,所以第一时间叫回伙伴处理。

三人互相看了看,预感皆不太祥——响了这么久的呼唤铃,却没有一个空乘人员回来应答,分明就是留给他们的坑啊!

然而坑是一样的,人们对坑爹世界的好奇心和探索力却有着微妙区别。

钱艾第一个举手,商量着的语气里全是被摧残后的心有余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我说还是算了。”

“接吧。”吴笙双手插兜,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眼角眉梢全是不服输的劲儿,“八十难都过了,不差最后这一关。”

两个人都表达了观点,却都没有真的采取什么行动,徐望顿时生出一种使命感,这不就是等着他这个“队长”裁决呢吗?当下热血上涌,豪情翻天,伸手过去就按下了接听键!

吴笙满意挑眉。

钱艾捂心,这远近亲疏的倾向性也太明显了!!!

同一时间,扬声器里传来一个阿婆的声音,语速极快,透着浓浓不满:“为什么各个都有毯子就不给我发?欺负我一个老太婆是瓦!还有我给你讲哦,你们这个空调开得太厉害了,困觉的时候最容易受风晓不晓得?”

吴侬软语,愣是让这位阿姨讲出了暴雨梨花针的气势。

徐望连忙好言好语地哄:“阿婆您别着急,把座位号码告诉我,我这就把毛毯给您送过去。”

“哪里有什么号码,这下面空落落的就随便坐呀。”

徐望没懂:“下面?”

“是的呀,灯嘛也暗暗的,黑漆漆吓死个人。”

“……”

“哦对,还忘了讲,你们这个飞机怎么搞的,狮子也可以随便带上来吗,笼子破掉会死人的晓得吧!”

三伙伴齐齐后退一步,肩并肩手挽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阳间的温暖。

“喂?我讲话你们有没有在听呀?喂——”

咔哒。

徐望按断通话键。

“我早说别接了……”钱艾想哭。

吴笙面色如常,仿佛无所畏惧,然而目光还是偷偷瞥了眼通话键,确定灯真的灭了,才暗暗舒口气。

“没事,不怕,”徐望强撑着精神,捋顺老钱同学竖起的头发丝儿,“别在意这些不重要的‘灵异线’,咱们继续去找那两个帮忙捡包的。”

带着来自货仓的挥散不去的凉意,三队友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在整架飞机走了个来回,最后徐望把俩伙伴拉到经济舱与商务舱的交界处。

“认出来了?”吴笙一看他这架势,就明白了。

徐望点头。

钱艾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可是你的表情像大难临头……”他不太精通看人脸色,实在是徐望的“凝重”强烈到让人想忽视都难。

吴笙直接问重点:“几号座位?”

徐望缓缓抬眼:“六十一,七十九。”

钱艾皱眉:“怎么感觉这两个数在哪儿听过?”

“酆六一,安七九。”吴笙的声音沉下来,“我们原本要去问的两个嫌疑人。”

钱艾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那还问啥啊,”事情已经明摆着了,“炸丨弹凶徒就在这俩人中间……等等,”钱艾变了脸色,“不会俩都是吧?”

徐望和吴笙沉默。

为什么不会呢?没有规定炸丨弹凶徒只能是一个人。

钱艾在队友的沉默里,再难乐观:“我不想三打二啊……”

他哀号得十分真挚,就好像人少的那方是他们自己。

距离爆炸,还有经济舱一片安宁,只空乘人员偶尔走过,对有需要的旅客提供服务。

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两位不同位置的空姐同时停下脚步,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巧合,她们不约而同弯下腰和旁边座位的旅客说话,

但如果有顺风耳,就能听见她们讲的都是一个说词:“这位先生打扰了,您的行李占了其他旅客的行李位,能麻烦您挪一下吗?”

两位旅客的反应如出一辙,皆不大耐烦——

酆六一:“行李还有固定位置?”

安七九:“行李放哪儿不都一样吗?”

话是这样说,但二人还是在空姐的陪同下起身,不过一个是打开座位头顶上的行李架,一个是往前走了两排,才打开行李架。

二人的行李都很简单,酆六一是双肩旅行包,安九七是个拉链登机箱。

就在他们拿下自己行李的那一刻,不知哪里忽地蹿出两个人影!一个抢酆六一的包,一个抢安七九的箱,抢完就往机尾跑!

空姐只是被拜托让二人主动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毕竟茫茫行李架,想辨别出哪个箱子是谁的实在有难度——却不知道还有这种“抢劫”后续,一时吓傻。

酆六一和安七九则很快反应过来,拔腿就追:“给我站住——”

然而他们终是慢了几秒,待追到机尾,只来得及听见两边洗手间的关门声。二人不甘,奋力砸门,仿佛被抢的不是行李,而是命:“开门!快点开门——”

左侧洗手间内,徐望轻而易举把双肩包翻了个底儿掉,一地散落的都是印刷品,什么小册子,小本子,宣传单,甚至还有一卷“灵真会灵,法力无边”的横幅——制定计划的时候,徐望就想到了两个人的包里肯定有线索,但没想到这么“海量”。

右侧洗手间内,钱艾使劲吃奶力气也没把拉链从密码锁里抠出来,最后怒了,直接跳到行李箱上一顿蹦!没几秒,行李箱彻底“垮掉”。钱艾“哼”了一声,掀开已经瘪得没了形状的箱盖,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整齐到和门外那个油腻的安七九完全搭不到一起。钱艾一把将箱子翻过来,衣服应声而落,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张泛黄发黑的羊皮。

那羊皮A4纸大小,上面用暗褐色画了一幅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上,一个手拿屠刀的人正在飞升。画很简陋,然而草草几笔,竟恍若能从飞升者眯着的眼里,看出癫狂喜悦。

羊皮正上方写着这幅画的名字——献祭成仙图。

狂乱的砸门声持续不停,就在周遭旅客快把这砸门习惯成背景音的时候,两边卫生间的门忽然同时打开!

徐望抱着一叠“传教邪物”,钱艾拎着那张羊皮。

酆六一和安七九变了脸色,再没先前气势,似乎忘了这是封闭机舱,慌不择路,竟转身就往回跑!

然而早有准备的吴笙已推着餐车等候,眼看二人迎面而来,他推着餐车疾速向前,奋力冲撞!

较瘦的酆六一直接飞到空中,又重重落下,砸在过道地面上!

较强壮的安七九则直接被顶得失去平衡,向后踉跄,最终竟一屁股坐到了紫圈内!

高帅瘦白躲开了身体,没躲开脚,被这一屁股坐得脚踝差点骨折,立刻发出“四合一”的哀号。

“老钱——”徐望和吴笙异口同声!

其实不用同伴召唤,先前制定战术的时候钱艾已经对自己的分工非常明确,故而这厢队友话音没落,他已经大喝出六个“o”,牢牢箍到酆六一和安七九的脖子上,一人三个,叠起来正好将他们的脖子完全撑住,从脖颈到下巴没任何空隙,无论低头、摇头、仰头,皆成为不可能,肩膀以上只能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密码。”徐望走到二人面前,也顾不得是当着高帅瘦白的面了,直接问。

酆六一沉默。

安七九还在讨价还价:“你把这玩意儿拿下来!”

徐望弯腰,凑近他俩,幽幽一叹:“拿掉是不可能了,增加一个倒容易。”他说着回头,声音轻扬,“老钱……”

钱艾没动,脖颈已被禁锢的酸疼刺骨的二人倒真真实实被吓到了。再增加一个?那脖子直接就和身体分家了!

“0914——”

二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密码。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0914,正是灵真居士的诞辰,九月十四。

【鸮:有人对你使用了<[防]突出重围>哟~~】

耳内的声音让徐望浑身一震,然而身体并没有迎来什么攻击,而旁边的吴笙则像完全没听见这提示一般,疑惑地看着他突变的脸色:“怎么了?”

“不好!”徐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看向身后,只见困着高帅瘦白的紫圈已经消失,而冷白脸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攥上一把防色狼电丨击丨枪!

明明已经检查过他们的手臂,明明已经确认过文具盒都是空的,为什么还会有文具?!

徐望想不通,而冷白脸已伸手去抓况金鑫的胳膊,眼看就要把他薅过来做人质!

“小况——”徐望一个箭步冲上去,奈何终是晚了一步!

冷白脸已经抓住了况金鑫的手臂,用力一拽!

呃,脱手了。

冷白脸怔在当场,滋滋啦啦的电丨击丨枪火花映亮了他懵逼的脸。

而钱艾则已经反应过来,一口气后跳好远,胸口惊魂未定地起伏,但脸上全是气愤:“果然吴哥说的没错,你们明明已经输了还非要用情报换不回家,肯定就是有阴谋!就为了坐收渔翁之利!!!”

高帅瘦白已经站起,背靠背围成一圈,除了冷白脸,其他人并没有武器,但没了紫圈围困,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目光也重新充满攻击性,哪还有先前插科打诨的散漫。

吴笙、徐望、钱艾、况金鑫也凑到一起,与他们对峙。

冷白脸依然对先前失败的“胁迫人质”耿耿于怀:“你到底用了什么?”

况金鑫看徐望。

徐望耸耸肩:“告诉他,也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况金鑫得令,立刻把两条白溜溜光滑滑的手臂亮给高帅瘦白看,一边展示一边嘚瑟:“猜不着了吧。徐哥就怕你们拉我胳膊,乱点我文具,让我把茶水间里所有的黄油都摸胳膊上了,切,和徐哥斗,他卖房的时候你们还没断奶呢!”

吴笙:“……”

钱艾:“……”

徐望:“呃,放狠话什么的,以后让我们来。”

高帅瘦白已反扑而起,自是不能再缩回去,虽然一击未中,但四对四,他们并不吃亏,而且他们也不是真要置对手于死地,他们要的只是交卷……

毫无预警,大长腿忽然往过道里跑去!

吴笙反应最快,立刻意识到他要去炸丨弹处输密码,赶忙追上去,但已经慢了半拍!

关键时刻钱艾深吸口气,刚要大喝,忽然觉得脖侧有风,下意识转头,那个闪着电火花的电丨击丨枪竟然被冷白脸丢了过来!

更要命的是它并没有因为腾空而失去电力,仍处于滋滋啦啦中!

钱艾躲闪不及,生生被电丨击丨枪撞了个实在,一瞬只觉得通体酥麻,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连脑袋都木了。

“老钱!”徐望焦心大喊,想去捡电丨击丨枪,不料刚低头,整个人就被瘦麻杆扑倒!

大长腿有备而来,扑倒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撸徐望的袖子!

徐望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长腿打开自己手臂上的文具盒,对着仅有的“曹冲称象”点击使用!

徐望不知道自己的文具能否攻击自己,就算攻击不了,也可以随便用在哪个旅客身上,总之大长腿的目的很明确——消耗掉他的文具!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曹冲称象”的图标没有动,没有消失,没有变形,甚至连闪一下都没有,如果不是图案仍然鲜艳着,真的会让人产生“它已经被使用过了,所以才点不动”的错觉。

徐望不解,麻杆更是懵逼。

趁着瘦麻杆分神的一刹那,徐望用力撞开他,而那边钱艾仍躺在地上没回神,况金鑫和小帅哥隔着一步之遥,紧张对峙,冷白脸则从容拾回电丨击丨枪。

而在机翼,大长腿的指尖已经按下一个“0”。

小聪明在“玩命儿”面前,不堪一击——高帅瘦白对这场交卷的重视程度,碾压他们,就好像这不是一个“尽量成功”的闯关,而是一个“绝对不能失败”的生死战。

成败只在一瞬,而这一瞬在徐望的眼里,忽然慢了下来。

他看见大长腿的指尖离开“0”,看见那按键带起的粒粒灰尘,看见他指肚微微颤抖,看见那又朝着“9”慢慢点去……

忽地,那即将碰到“9”的指尖迟疑了,就在“9”前几毫米处,停滞不前。

鼻尖忽然一凉。

徐望抬起头,时间在这一刹那回归常态,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他的眼角眉梢。

机舱里,下雨了。

“我操!”瘦麻杆痛叫一声,只见雨滴落到他脸上,唰地就起了一丝白烟,脸倒没破,却烫起了个红点。

小帅哥和冷白脸也没好到哪里去,疼得再顾不上战斗,本能地四下躲藏,然而无论那里都避不开如影随形的雨!

机翼那边,吴笙已经扑到了大长腿身上,二人扭打成一团,然而混乱里,还是能听见大长腿时不时被雨点砸的“哎呀”一声。

徐望莫名其妙,伸手接了一滴,大着胆子舔了一下。

舌头没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这雨……咸的?

再看旅客,虽然被浇得狼狈,为了遮雨也各使奇招,什么清洁袋、杂志、衣服、毛毯纷纷上阵,但还没听见哪个座位上有和高帅瘦白一样的哀号。

情况再明显不过——那雨砸在他们这边还有旅客身上,都是普通的雨,可落在帅瘦白身上,就跟腐蚀性液体似的,沾衣服上,一滴一个洞,落脸上、手上,不见血,但灼一下就泛起个红点,也疼要命。

“妈、妈的,老虎不发威,你、你当我是……傻白甜……”真情实感的抽噎声传进耳朵,听得人很难不动容。

徐望循声望去,只见小况同学泪流满面,快哭背过气去了,可就这,还一边抽抽一边还放着狠话呢:“我、我让你……电钱哥……我钱哥做鬼……做鬼也不放过你……”

钱艾躺在地上,四肢百骸还没从“电丨击”里恢复,但大脑是清醒了的,他很想告诉队友,我还活着,IamAlive啊!!!

徐望终于明白了大长腿在按“9”前的那一下迟疑。

那个瞬间,对方耳内必然响起俏皮提示——有人对你使用了<攻[泪如雨下]>哟~~

所以说,他不是随随便便安排况金鑫看守高帅瘦白的,这都是有套路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欺负老实人,否则让你欲断魂。

况金鑫足足哭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想尽了一切伤心事。

然而五分钟之后,他哭不出来了。

高帅瘦白已经被灼成了“花脸”,终于挨到雨停,再看况金鑫的眼神,那就是□□裸的仇恨了。

四人也不按密码了,缓缓聚到一起,朝机尾逼近。

吴笙还在机翼炸丨弹处,钱艾还趴在地上,机尾只有况金鑫和徐望。

大长腿掰着手腕:“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这都是你们逼的。”

小帅哥磨牙:“你们动我什么都行,就是不应该动我的脸……”

瘦麻杆抡起胳膊:“有被以牙还牙的觉悟了吧?”

冷白脸竟然在逃窜过程中捡回了电丨击丨枪,滋滋啦啦的电流音,代替沉默的他发出复仇的号叫。

四人步步逼近,徐望不自觉后退,后背已经贴上了金属壁。他再次按“曹冲称象”依然没有反应,身旁的况金鑫则还处于嚎啕后的恍惚里。

钱艾趴在地上,起不来,但还是努力声援:“有能耐冲我来……”

高帅瘦白直接踩过他,距离徐望和况金鑫,只剩两步之遥。

徐望屏住呼吸,突然伸手一拧况金鑫大腿!

况金鑫“嗷”一嗓子,眼泪立刻二度决堤!

泪珠下来了,雨滴就下来了。

高帅瘦白的心理阴影在雨水中复苏,异口同声骂了句“操”,气急败坏里透着无可奈何,无可奈何里又透着可怜巴巴。

“小况,别怪哥,”徐望连忙解释,“哥这都是为了队伍。”

不想况金鑫压根儿没听见他说话,正忙得热火朝天——掐胳膊,拧大腿,反正身上哪儿怕疼,就往哪儿自残。

“不是,”徐望连忙上手阻拦,“也不用对自己这么狠……”

好么,一眼没照顾到,人家孩子自学成才,极彻底地实践了伤敌一千,自淤青八百。

找到秘诀的况金鑫这一次哭了彻彻底底,从“迷濛细雨”,到“瓢泼大雨”,再到“暴雨倾盆”,雨势越来越大,雨滴的腐蚀性也随之越来越强。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机舱下,高帅瘦白们渐渐感到身体在变化。

又一个五分钟后,高帅瘦白在如注的“恐怖大雨”中,热泪盈眶地等来了那句亲切的——宝贝儿,提前放假,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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