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晚上八点回来的时候,孙恬恬正趴在书房画画。

“我回来了。”孙恬恬还在生沈念深气呢,听见他声音,只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继续画自己的。

以往沈念深回家,孙恬恬都会立马跑到门口来抱他,今日没来,可见还在生裙子的气。

沈念深不由好笑,换鞋进屋,径直往卧室去。

他打开灯,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卧室里空空的,人不在。

又去隔壁的书房,抬手拧门,才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锁。

这丫头平时从来不上锁的。

沈念深好笑地揉了揉眉心,敲了敲门,“给你买裙子了,出来试试。”

书房里,孙恬恬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没动。

沈念深又道:“买了很多条。”

话落,没两秒就听见小跑来的脚步声。

下一秒,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孙恬恬眼睛亮亮的,“在哪里?”

沈念深笑得不行,抬手揉揉她脑袋,“不是不理我吗?”

孙恬恬气鼓鼓瞪他一眼,视线落在沈念深手里拎着的几个袋子上,眼睛一亮,立刻把袋子全抢了来。

好几个纸袋,孙恬恬全部打开看了看,白色的、水粉色的、浅绿色的,还有一条鹅黄色,每一个颜色她都很喜欢。

孙恬恬见着这么多漂亮的裙子,一下就高兴了,眉眼弯弯的,“怎么买这么多啊。”

沈念深笑了笑,“你不是喜欢吗。”

孙恬恬忽然想起几年前,那时候沈念深才刚开始工作,那年放暑假,她第一次去z市找他,发工资那天晚上,他带她去吃了西餐,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去西餐厅,然后用他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那条裙子不算贵,但对当时刚刚实习,背着很重生活压力的沈念深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沈念深在当时那么艰难的情况下,第一次发工资便想着给她买裙子,那条裙子她当宝贝一样锁在柜子里,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怕穿旧了,怕穿坏了。

她记得那晚她很高兴,穿着裙子在屋子里转圈圈,沈念深大概是见她太高兴了,说以后有了钱,会给她买很多很多裙子。

那时候的誓言如今真的做到了。

孙恬恬看着袋子里的裙子,眼睛忽然酸酸的。她忍不住抱住沈念深,脸贴在他胸膛上,她声音轻轻的,有些哽咽,“阿念,谢谢你。”

沈念深听见孙恬恬声音带着哭腔,微愣了瞬,下一瞬便将她脸抬起,却见她眼里闪着泪光,溢满眼眶,仿佛顷刻就要滴落下来。

他心口顿时一紧,低声问:“怎么了?”

孙恬恬却是摇头,揉了揉眼睛,“没事,我就是忽然想起你以前说等有钱了要给我买很多很多裙子……”

她说着,脑子里忽然想起沈念深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心口顿时又酸了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急忙屏住呼吸,忍着将眼泪憋回去,高兴地说:“这些裙子都好漂亮,我很喜欢。”

沈念深笑,拉着她回房间,“试试。”

沈念深原本想跟孙恬恬一起进去,结果才刚走进去两步,孙恬恬突然回头,将他往外推,“我自己换,你在外面等着。”

说着,就将卧室门关上了。

沈念深被关在门外面,愣了几秒,随后不由笑了笑。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转身走向客厅。

孙恬恬出来的时候,沈念深坐在沙发上,正往杯子里倒水。

听见开门声,侧头,朝卧室的方向看过去。

孙恬恬穿着那条鹅黄色的裙子,因为现在才三月份,商场里卖的都是秋裙,很薄,裙长刚好在膝盖的位置,中长袖,袖口是很漂亮的花边,领口也是和袖口一样的花边,露出性感漂亮的锁骨。

孙恬恬肤色很白,穿鹅黄色的裙子,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

她高兴地跑到沈念深面前,牵着圈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开心地问:“好看吗?”

沈念深看入了迷,好半天才应,“很漂亮。”

孙恬恬嘴角弯弯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我也觉得很漂亮。”

说着,又很高兴地转了两圈,自己上上下下地观赏了一会儿,十分满意,随后想起屋子里还有好几条裙子,欢喜地说:“你等着,我去把另外几条裙子试给你看。”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喜欢漂亮裙子的,孙恬恬也不嫌累,把几条裙子全都试了,每试穿一条,就高高兴兴地跑出来问她漂不漂亮,那双眼睛亮晶晶,分明是一副求夸奖的期盼眼神。

沈念深被孙恬恬眼里藏着的那点小情绪逗笑了,十分配合地夸她,“漂亮,每一条都很漂亮。”

孙恬恬得了夸奖,顿时高兴得翘起了尾巴,得意地说:“我也觉得。”

她扯着裙子转了两圈,随后高兴地扑到沈念深怀里,沈念深后背往沙发椅背上靠,笑着圈住孙恬恬腰,“这么高兴?”

孙恬恬眉眼弯弯,凑他唇上亲了亲,“谢谢老公。”

沈念深看着她,眼里笑意更深了几分,“不谢,应该的。”

孙恬恬顿时更开心,又捧着沈念深的脸,热情地亲了他好几下,亲完突然从沈念深身上爬起来,沈念深还没来得及拉住她,人已经像小兔子似的飞快跑走了。

沈念深看着她牵着裙子蹦蹦跳跳地往卧室跑,不由好笑,问:“去哪儿?”

孙恬恬:“我再照照镜子。”

孙恬恬可臭美了,一整晚都在搭配自己的裙子,一会儿换双鞋,一会儿又换个包,一会儿往裙子外面罩一件风衣,一会儿又往沈念深给她买的吊带裙外面罩一件宽松的套头毛衣。

家里的全身镜在书房,沈念深晚上在书房工作,孙恬恬没一会儿就换身搭配跑来书房照镜子,站在镜子前歪来歪去地臭美半天。

沈念深看着她笑,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宠溺。

从此以后,沈念深便多了个爱好,给老婆买裙子。

沈念深跟孙恬恬求婚以后,挑了个日子带着孙恬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那天正好是三月二十八日,孙恬恬正式成为了沈太太。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风风雨雨六年,她终于嫁给了自己情窦初开时爱上的那个少年。

领了结婚证,接下来就是举办婚礼。

沈念深这边除了外婆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外婆年纪大了,且身体也不是太好,自然没有精力操办婚礼,所以操办婚礼的事情就落在了孙爸孙妈的头上。

孙爸爸翻遍黄历,不放心,还拿着孙恬恬和沈念深的生辰八字去请大师帮着算了个黄道吉日,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最最好的日子得到十月十八去了。

孙爸爸和孙妈妈秉着求好不求快的心思跟女儿女婿商量了一下。

孙恬恬想着反正已经和沈念深领证了,婚礼什么时候举办都可以,再说沈念深这阵子又忙,晚一点也好。

沈念深也觉得合适,十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比较舒适,加上他并不想急着赶着去办婚礼,恬恬这一生就这么一次,他想给她最好的,大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去筹备了。

四月底的时候,沈念深要去国外出差几天,孙恬恬便独自在家里。

那是四月二十三日的凌晨,孙恬恬和沈念深聊完视频,正准备去洗澡,门外突然响起很急促的拍门声,“恬恬!恬恬!是我!”

孙恬恬一怔,听声音像是照顾外婆的护工阿姨的声音。

“恬恬你快出来下,老太太出事了!”

孙恬恬心口一颤,慌忙跑去外面。

门一打开,陈阿姨满脸着急,一把抓住她手,“恬恬你快上来,老太太不好了!”

孙恬恬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匆匆往楼上跑。

她一进屋,见屋里一片狼藉,外面瘫在沙发上,浑身发抖,梁奶奶在一旁品名劝她,“你快别生气了,你如今身体好不容易好一点,把自己身体气坏了值得吗?当年阿念为了给你治病差点命都没了,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对得起他呀。”

孙恬恬往客厅望去,沙发前还跪着个女人,正在哭,“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丢脸了,我……”

她话还未说完,老太太突然抓起个茶杯朝她身上狠狠砸上去,“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对不起的是阿念!你知不知道阿念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现在怎么还有脸回来你!”

老太天气得浑身发抖,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孙恬恬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对陈阿姨说:“快叫救护车,快点!”

她慌忙跑过去,什么都顾不上,坐到外婆边上,抬手不断给外婆顺气,不停地安慰,“外婆你不要生气,有我在呢,没事的,您上次不是还说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和阿念的婚礼吗,你不是还说要帮我和阿念带孩子吗,您不要生气,冷静一下。”

孙恬恬声音格外轻柔,仿佛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老太太终于没那么抖得厉害了,孙恬恬又急忙给外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外婆喝点水,消消气,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孙恬恬不停帮外婆顺着背,老太太轻轻抿了两口水,心头总算舒畅了一点,她握着孙恬恬的手,手颤抖着愤怒地指着沙发前跪着的女人,“恬恬你看看,就是这个畜生,就是她把阿念害得那么惨,为人母亲,从来没有尽过一分母亲的责任,当年说走就走,就那么把阿念给扔下了,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过一眼,没有往家里寄过一分钱,现在好了,知道阿念出息了,居然有脸回来要钱!”

孙恬恬有多心疼年少时候的沈念深,就有多恨眼前的女人。

她从来不是严厉的人,此刻眼神却冷得像把刀子,她看着她,一字一顿,无比冷漠地下逐客令:“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立刻打电话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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