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当餐桌上的美食换了一批又一批，人们紧绷的情绪也松懈下来变得疲惫时，媚娃招待们突然开始退场，悠扬轻快的音乐慢慢削弱直至完全停止，围着围兜的小精灵三五成群的出现在会场，它们将自助餐桌上的美食佳肴清空，挥动手指将餐桌陆续搬到了会场角落，空出正中央的一大片空地。

人群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交谈，不知道这位新任黑魔王要做什么的人们提心吊胆地猜测着将要发生的事。

终于，埃芮汀丝出场了。她独自一人，在众多的视线下淡然地走上高台。

她的目光先在下面人群里扫视了一遍，然后才平静地开口：

“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今天的宴会并不单单是庆祝我的生日，不，应该说，我只是一个配角，今天真正的主角是我忠心耿耿的骑士们。”埃芮汀丝说，脸上露着平静的微笑，“他们曾冒着生命危险在伏地魔的□□下给我种种帮助，”提到伏地魔的时候，底下的宾客们露出了明显的恐惧，“现在是我为他们戴上早就属于他们的桂冠的时候了。”

埃芮汀丝微笑注视着会场前方，在那里人群里自动分出了一条道路，五人阔步走了出来。罗伯塔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像只骄傲的孔雀，她在五人里个子最矮，走得却最快，恨不得两下就冲到埃芮汀丝脚下；莱杰在她身边就显得气定神闲，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大半眼睛，但是这不足以阻挡他目不转睛地凝视高台上的人；惠顿穿着晚会最高规格的着装——一件燕尾服，裁剪良好，做工精细，一看就价值不菲，脸上的笑容更是挡都挡不住，显得那张圆脸更加亲切友好；

走在惠顿旁边的是西装革履的阿瑟，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在几人里最为醒目，虽然他认真刮了胡子，但还是不难看出眼底的一抹憔悴，和五人里的其他人不同，阿瑟粗犷英俊的面容上并不见喜色，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德拉科走在几人的最左边，他的表情在要不是显得无动于衷，要不就过于激动喜悦的几人里最为中规中矩，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微翘的嘴角上那抹炫耀的笑意。

和埃芮汀丝的视线对上，德拉科嘴角的微笑幅度一下子拉开了，瞬间就成为了过于喜悦的其中一人。

几人依次走上高台，在离埃芮汀丝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

德拉科率先从中走出，径直走到埃芮汀丝身前单膝跪下，在观礼宾客们寂静沉默的衬托下，德拉科的膝盖磕在石头地面上的声音分外清晰，和他的誓言一起清楚地在会场里传递开来。

“德拉科·马尔福在此起誓，马尔福家族和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支持者。不论你走向的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相伴左右。”

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德拉科接过她的手掌，在埃芮汀丝的手背上印上了轻柔长久的一吻。

无数条细细的光线从两人相握的手掌上迸发出，缠绕住埃芮汀丝和德拉科的身体，台下的宾客们并不知道在德拉科身上正发生着什么，他们屏着呼吸，只是紧张地看着德拉科略显痛苦的表情。

好一会后，两人身上缠绕的光线才渐渐淡去，消失不见，只留下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德拉科还跪在地面微微喘气。

埃芮汀丝把他扶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德拉科向她点了点头，回到了另外四人身旁站好。

仪式继续，下一个是阿瑟。

依然是和德拉科相似的流程，在阿瑟宣誓忠诚，并亲吻埃芮汀丝手背后，一束束的光线再次缠绕住了两人，但是和德拉科那时让人满头雾水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观礼宾客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株青色的荆棘印记从阿瑟的衣领下钻了出来，伸长着枝蔓一直到阿瑟的耳下才停了下来。

“难道是食死徒标记一类的东西……？”高台下有人低声地猜测起来。

“闭上你的嘴，乡巴佬儿。”一名灰色短发的男巫用凌厉的目光扫射了出声的人一眼。

“你看不见吗？那些银色的线。那是魔力的轨迹，她正在和他们建立联系，这样他们以后需要魔力的时候可以直接借用她本人的魔力。”

“这不可能……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魔法……”说话的客人露出震惊害怕的表情。

“在黑魔王磨平整座凯萨尔山峰之前，你听说过这样的魔法吗？”灰发男人露出嘲讽的表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了。

很快，五个人的仪式都进行完毕，其中罗伯塔的变化最为明显，罗伯塔的荆棘印记出现在她的脖颈上，像是陷入皮肉的绳索一样一圈一圈缠绕着她雪白纤细的脖颈，对此她好像很自豪似的，不住地拿手抚摸颈上的印记。

“我很高兴与我最忠诚的骑士们分享我的魔力。”埃芮汀丝的这句话算是给了台下众说纷纭的猜测一个结果，她无视台下因此产生的慌乱，脸上露出一丝有些让人不安的笑意。

“现在让我的骑士们来试试他们新得到的魔力，我有一些很适合的东西给他们练手。”

随着她的魔杖一挥，高台上出现了一个罩着黑布的铁笼，和几样悬浮在空中的物品，有识货的宾客立马认出了那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以及斯莱特林的吊坠这三样有价无市的宝贝。

黑骑士们事先并没有被告知仪式过后还会有这个流程，所以他们听到埃芮汀丝这么说也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所有人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埃芮汀丝揭下笼罩铁笼的黑布，一声尖叫从台下传来出来。

埃芮汀丝没有去责怪发出恐惧尖叫的那名宾客，因为除了她的大部分人，在看见笼子里的东西后，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惧表情。

铁笼里是一条比埃芮汀丝腰身都要粗的蟒蛇，本来它静静地盘在一起似在沉睡，但当罩着笼子的黑布被揭开后，大蛇就像从冰块中苏醒一样，身躯渐渐活动了起来，很快，大蛇就支起了它的头颅，那双冷酷残忍的蛇瞳在铁笼和台下的宾客们脸上扫视了一眼，然后盯住了站在铁笼前的埃芮汀丝。

“你是谁？是谁给你的胆子把我关在这里面？”

蟒蛇丝丝地说话了，但是除了埃芮汀丝没人能听懂蛇在说些什么。

埃芮汀丝笑了笑，经过扩音的声音清楚地扩散在整个会场里：

“我来给各位介绍下，也许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没错，这曾是伏地魔的蛇，但现在伏地魔本人的魂片附在它的身上，与其再叫它纳吉尼，不如称呼他为伏地魔更为恰当。”

高台下又是几声恐惧的抽气声。

“立时止声。”

埃芮汀丝抬起魔杖给了愤怒的蟒蛇一个禁音咒，止住了它的谩骂，然后抬起眼来看向刚刚才分享到她魔力的五位骑士。

“你们谁想成为第一个勇士？”埃芮汀丝问。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的沉默比此刻还难熬，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台下的宾客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似的。

“我。”

终于，两个声音打破了紧张的空气。

德拉科和罗伯塔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同时开口了：

“我来吧。”

“让我试试吧，主人。”

埃芮汀丝直视着德拉科，后者明白了她没有出口的关心，紧绷凝重的脸庞似乎有所缓和，朝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走了出来。

“我期待你的表现，德拉科。”埃芮汀丝后退几步让出舞台，德拉科走到关有蟒蛇的铁笼前，罗伯塔则不满地重新回到骑士的队列。

蟒蛇在铁笼里愤怒的不停撞击，粗壮的蛇身上都出现了擦伤，但铁笼却连一丝弯曲都看不到。

德拉科屏息凝神看着陷入暴怒的蟒蛇，抬起的魔杖杖尖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颤抖，他像在积蓄着什么，胸脯起伏了几次才突然大吼出声：“阿瓦达索命！”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绿光准确的击中了缩到铁笼一角发出无声尖叫的蟒蛇，蛇头高扬着，竖瞳中却已经光彩不再，画面像是被按下了慢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蟒蛇巨大的头颅无力砸落在地面上。

鸦雀无声中，一阵掌声率先响了起来。

“我要向你的勇气致敬。”埃芮汀丝面带微笑说。

台下的宾客们如梦初醒，不管他们内心实际是怎样的想法，很快会场就成为了掌声和欢呼的海洋。

德拉科的神色依然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他紧抿着唇，用冷酷掩盖他所有不合时宜的表情，一言不发地走回了骑士的位置。

接下来第二个是早已按耐不住的罗伯塔，她不等埃芮汀丝发话就快步走了出来，期待恳求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朝她颔首，罗伯塔立即兴奋地将目光投向悬浮在半空中的拉文克劳的冠冕。

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解除了对冠冕的魔法，冠冕一下子从半空掉落下来，在众人心惊它会直接砸在地上的时候，冠冕突然停止了坠落，并重新回到了空中。

金色的冠冕渐渐扭曲，变形成一张嘴的模样，细长、干瘪，王冠上镶嵌的宝石则闪着不详的红光，就像是伏地魔那双红色的眼睛一样。

“是谁杀死了我的本体？贝拉！阿瑟！卢修斯？！”冠冕里复活的魂片在愤怒地发问，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位仆从的回答。

高台下的卢修斯满脸苍白的惶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地上的灰尘。

“去地下和你的仆人相聚吧！”罗伯塔大喊一声：“地狱烈火！”

猛的一声炸裂声，一丛两人高的烈火平地燃起，炽热的高温随着热浪卷出，让离高台最近的宾客们脸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冠冕在烈火中熔化、惨叫。

几秒后，烈火消去，冠冕也随着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罗伯塔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都在明显的颤抖，但是联系到她脸上的疯狂，只能将她的颤抖理解为过度兴奋而引起的暂时痉挛。

现在只剩下斯莱特林的吊坠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两样魂器了，而还没有动手的骑士却有三人。

“惠顿，你的专长不是战斗，这次就不用出手了。”埃芮汀丝说。

得到赦免的惠顿脸上一闪而过安心的表情，马上弯下腰来：

“悉听尊意。”

兴奋未歇的罗伯塔走回队列后，接着走出的是戴纳·莱杰，他和德拉科一样用索命咒痛痛快快结束了赫奇帕奇金杯里的魂片后就看似如常的回到了他的位置，只有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拳才暴露出了他的不平静。

最后只剩下阿瑟。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打开。”埃芮汀丝的口中说出嘶嘶的蛇语，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

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

不知想到了谁，阿瑟动摇地看着玻璃窗后的眼珠，抬起的魔杖不知不觉中杖尖垂下了。

埃芮汀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阿瑟，你要向你的主人动手？”吊坠里的黑眼睛在环视四周一遍后将视线定在了阿瑟身上，玻璃窗后发出一种熟悉的、冷酷的声音。

阿瑟的脸上露出了煎熬的神色，迟迟没有念出咒语，漫长的停顿中，高台下逐渐有了压低的哗然声。

“你忘了你的誓言吗，阿瑟？你跪倒在我脚下的时候是那么忠诚，信誓旦旦地发誓永远追随我，发誓将一生的忠诚都献给我，你忘了吗，阿瑟？”

“我没有忘。”阿瑟低声地说，他握着魔杖的手痛苦地攥紧了，再抬起头时脸上一片痛恨和哀色，却唯独没有了迷惘。

“我没有忘。是你忘了，我的忠诚不是为了让你伤害我的家人。”

魔杖用力划下，一道白光将吊坠盒切成两半，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声，小玻璃窗里的黑眼珠消失了，碎成两半的吊坠盒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