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烈日高阳。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一早上就席卷网络,好在江妄把**也提前做的很好,只有凭请柬才能进入内场。

昨天挂了电话后时念念倒是睡的很好,一早就起来化妆穿婚纱。

舅妈帮她把怀孕的事给暂时瞒下来了,虽然那一脸笑也实在是有点太过开心了。

时念念坐在镜子前让造型师给她盘发,两只手轻轻的覆上小腹,婚纱是收紧腰线的,好在如今没显怀也不会难受。

她看着小腹心里想,你今天可要乖一点儿呀,今天是爸爸妈妈的婚礼,不能出乱子的。

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她弯着唇兀自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幼稚。

造型师注意到她表情,笑着说:“今天大日子,开心吗?”

“每天都开心啊。”时念念也笑着回。

中间姜灵和陈舒舒两人来了化妆室一趟,两人穿着伴娘服,热热闹闹的挽着手进来。

陈舒舒本科毕业就是结婚生子,如今孩子都已经一岁半了。

而姜灵最近也在和许志临计划结婚的事,和她们不同,许志临如今也已经是3字开头的年纪,许家老爷子那催的紧。

“卧槽念念,我看了你的婚礼感觉自己简直和没办婚礼一样,会场也太漂亮了吧!!”陈舒舒说。

“你宝宝怎么没带来啊?”时念念笑了笑问。

陈舒舒开玩笑:“让我妈带着呢,老是哭,总不能你和江妄在台上交换戒指接吻,他在底下嚎啕大哭吧。”

“大家都来了吗?”

“对啊,高考完以后大家就没怎么见到过江妄了,托你的福还能再看看从前的校草长什么样。”

陈舒舒和姜灵唱相声似的,姜灵一手握拳做话筒状放到陈舒舒下巴边:“那请问你对曾经校草如今的长相还满意吗?”

陈舒舒拍了两下手,竖起拇指:“太满意了,一点都没长残,还更帅了!”

非常给面子。

说起长残姜灵就来劲儿了,掰数了好一会儿读书时哪个哪个帅哥现在已经开始秃了,又有哪个啤酒肚已经能撑船了。

直到许淑进来两人才又一块儿回了前厅。

已经化好妆也盘好了头发,造型师正在给她弄头纱,薄薄一层罩在眼前,她看向门口:“妈。”

“欸。”许淑应了应,她好久没回国来了。

等到造型师弄完了头纱出去拿一会儿的捧花时许淑才轻声问:“听你舅妈说,你怀孕了啊?”

“啊。”她点头,笑意从眼中散开,“嗯,昨天验孕棒刚测出来的。”

许淑抬手,隔着头纱碰了碰她的脸。

两人均是一顿,许淑从来没有这么摸一摸自己的这个女儿,时念念也没感受到过母亲的抚摸。

许淑手指蜷缩了下,收回去:“能看着你像如今这样,妈妈也是放心了。”

时念念笑着,没说话。

婚礼前不能见面,江妄一直在会场前厅招待大家,除了这些同学,还有公司里的大家,商场上的一些伙伴。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别了朵花。

他难得的觉得紧张,手心冒汗。

范孟明拍了拍他肩膀:“你们都领了两年证了怎么看你还和今晚要第一次洞房花烛夜似的?”

江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范孟明笑的颤:“要不要我去找我时妹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宁青已经去了。”

许宁青是他们这一群人中唯一一个没穿同样伴郎服的人,他今天不是伴郎,有另一个身份。

他敲门进去时时念念正拿着捧花准备出去。

“好了?”他问。

“嗯,你怎么过来了?”

许宁青微微俯身做了个绅士礼:“作为哥哥,引你入场。”

婚礼有一个环节原本是要女儿挽着父亲的手,再由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新郎,时念念原本以为没有这个环节。

时念念忽觉眼眶湿润,她不想在这时候就哭花了妆,侧过脸手挥了挥,把眼泪给压回去。

离入场还有一会儿,她换了个不那么容易哭的话题:“常梨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啊。”

当时发请柬时给常梨也发了一份。

“正好赶上出国参加比赛去了。”

时念念想了下:“画画?”

“嗯。”

“好厉害。”

许宁青笑了笑,又“嗯”了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啊,舅妈可希望看你结婚了。”

“还早呢,小丫头片子一个,什么都不懂。”

许宁青懒洋洋的倚着墙站着,直到会场钟声敲响,外面纷扰的声音也安静下来,他直起身,屈起臂弯,神色严肃下来:“走吧。”

时念念挽着他手臂穿过走廊,会场大门徐徐拉开。

灯光洒下,江妄站在另一段,光洒在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音乐声响起,许宁青领着时念念一步步向前,她无端的心跳加速,和江妄在空中四目相触,周围响起一片鼓掌声。

许宁青把时念念的手交到了江妄手里,他散漫的勾了勾唇角,对江妄说:“这次是真交给你了。”

江妄沉声:“放心。”

19岁的江妄,人生被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黑,受损的听力,肮脏黑暗的监狱,无所事事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也是在那个夏天,时念念穿着宽大空荡的校服校裤,干净又纯粹的,站在了他面前。

她是宝藏,是救赎,是他这一生所有坎坷磨砺后最为珍贵的嘉奖。

是最清澈的那一抔月光。

江妄看着她单膝跪地,在众人的起哄与鼓掌中,再一次给时念念戴上了戒指。

时念念看着他笑,到最后也忍不住流泪。

江妄起身,俯身弯腰,吻住了她的嘴唇。

婚礼晚宴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江妄安排了人送大家回去,而部分离的远的则继续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婚礼是出了名的累人的,仪式结束后江妄就让时念念去休息了,一群朋友调侃着怎么不让新娘来敬酒他也没再让时念念出来。

凌晨,喧闹的夜重新安静下来,可以听到树上蝉叫。

江妄喝了不少,好在方才送客时吹了好一会儿风,重新上楼时酒意也已经散的差不多。

他推门进去:“念念。”

小姑娘坐在床边,身上那件小礼服还没换下来,短款到大腿,缀满了精致的蕾丝花朵,坐的不太规矩裙摆上移到了腿根,衬的皮肤白皙通透。

她起身跑到他面前抱住他,难得的这样主动,仰起头下巴抵着他胸膛看他:“你终于回来了。”

他掐了把她的脸,低笑:“想我了。”

男人鲜少喝这么多酒,整个人都显出些酒后的散漫和慵懒,领带被扯的松垮挂在颈间,吐息间都有些微未散尽的酒气。

时念念踮起脚,跟小动物似的凑到他面前吸着鼻子嗅了嗅。

“你喝了很多酒啊?”

他含混应了声:“被范孟明那胖子灌了不少。”

时念念笑:“那你现在喝醉了?”

“干嘛。“他弯腰亲了亲她嘴角,带着笑意,”想趁我喝醉劫色啊。”

时念念笑着“嘁”了声。

他抱着她,身子一半力气卸在她身上,手松松的揽着她的腰,轻声问:“今天开心吗?”

“开心。”她应的很乖。

“累不累?”

“我不累,你忙了一天才累。”时念念推着他去浴室,“你先去洗澡。”

他低眸,咬着她耳垂哑声问:“不一起?”

“我已经洗过了,你快去洗。”时念念催他,“出来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讲。”

他挑眉:“什么事?”

“你出来就知道了。”

江妄也的确是累了,拿了睡衣进去洗澡。

凌晨一点,屋内灯光熄灭,婚房地毯上铺着厚厚一层玫瑰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江妄阖着眼,一只手在时念念身上游走,撩开人睡衣下摆往上,他手指一边弄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刚才说要跟我说的什么事啊?”

时念念侧身面对他:“江妄。”

他应声都懒洋洋的:“嗯?”

她说:“你要当爸爸了。”

他揉着她胸前的手继续两秒,停住,连呼吸都忽然弱不可闻,而后突然手肘撑着直起身,黑夜里一双眼眸已经完全褪去了方才的懒散,开口声线都有点抖。

“什么?”

时念念笑着重复:“你要当爸爸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江妄就这么撑着上半身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愣问:“真的?”

时念念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被他反应逗笑:“我骗你这个干嘛,当然是真的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突然犯恶心,拿了验孕棒验的,两条杠,意思就是怀孕了,昨天不是不能见面嘛,而且已经晚了,就想今天晚上告诉你。”她慢吞吞的解释。

江妄皱眉:“还没去医院检查过?”

“这不是婚礼来不及嘛。”她去握住江妄的手,“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

时念念没懂。

于是当天凌晨,江妄直接打电话叫来了两个私人医生。

时念念原本还觉得这么晚打扰人家不好,可江妄坚持必须要先让医生检查一下才放心,她怎么说都拗不过他。

于是连夜的简单做了一系列检查。

医生最后起身笑着说:“恭喜江总,江太太已经怀孕6周了,是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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