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遇刺, 尚在昏迷。正阳宫中却是爆出太子妃怀有身孕。正阳宫奴才们来禀,宣各府大臣女眷于正阳宫。

名曰为太子妃贺喜,又为太子殿下祈福。

素嬷嬷亲自上前, 就前来传话的奴才送出去。

转身回来之后, 才委婉道:“皇后娘娘之前一直说生病, 殿下受伤都这么长时间了, 竟是一次都没来看过。”

这事本就稀奇,只要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段时日不正常。素嬷嬷拖到如今才问,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平日里, 皇后娘娘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一直还算是不错。虽没传的母慈子孝之类, 但殿下就皇后娘娘一个儿子,平日里也是在乎的紧。

但这次,两人之间实在是暗潮汹涌。

太子殿下在东宫,却是莫名其妙的遭遇刺杀。回想那日在书房中的场景, 如今想起来, 太子就像是提前知道一样, 疑点太多。

正阳宫也是整日里闭门不开, 唯独就派了个秦嬷嬷来瞧了一回。皇后娘娘对外宣布病重这么长时日,竟是连个脸面都不做。

“皇后就算是病得再重,亲生儿子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爬也要爬起来看一眼才是。”三七见玉笙不说话,嘀咕了一声。

玉笙下垂着的眉心拧了拧,显然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嘴上还是道:“别乱说。”不管她想得如何,但皇后娘娘却不是她们能够编排的。

“殿下可真是可怜。”三七胆子大, 见玉笙不说话,又嘀咕了一句。

“奴才只是觉得殿下有些惨罢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说, 这么长时日来竟是还没醒……”三七在一边嘀嘀咕咕的,玉笙却是走了神。

她垂下头,发呆似地看着自己的手。

袖口下,右手手腕上似乎还隐隐的发烫。如白玉似的手腕处,隐约察觉到那股酥酥麻麻感。

如同那日里,太子殿下掐住她手腕时一样。

太子是装病,且不告诉外人所知。整个东宫知道这点的,除了王全之外,只怕也是极少有人知道。但却偏生,让她知晓了。

玉笙想到那日里,太子殿下的模样,猩红着一双眼睛,发狂的样子。

至今想起来,都是令人害怕的。

她咬紧牙,浑身颤了颤。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的放在了自己心口处的位置。那儿的伤口已经快好了,如今再按下去只有细微的疼痛。

可每瞧见这伤口,玉笙脑子里就想到太子殿下那日的神情。

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样子,他那满是血色猩红的双眼,还有那嘴里咬牙切齿的话。

直接间接,意思都是说,她心里有他。

帝王之家,最是无情。玉笙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同太子所说。

她心中有太子殿下。

她有多大的胆子,敢去喜欢?

喜欢就有贪念,贪念就会产生私心。起了私心之后,那一切都将会不同了。至少,她是不会像平日里那样,笑脸盈盈的看太子殿下,去别的女人的屋子里,还无动于衷。

她不喜欢太子,更不能喜欢。

玉笙闭上眼睛,微微战栗的身子渐渐平静。搭在心口处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

“主子。”

三七见玉笙许久不说话,上前一步,问:“明日,皇后娘娘要给太子妃举办宴席,主子您去吗?”三七边说着,眼神边往玉笙的肚子上看。

分明她们主子也一样怀了殿下的孩子,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太子妃娘娘风风光光的在大摆宴席,可她们主子却连怀着身孕都无人知道。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所有的好事都被太子妃占去了。

三七眼神看着自己,玉笙抬起手,也情不自禁地往自己肚子上抚了抚:“不去。”她摇着头,回道。

她总觉得,皇后与太子殿下之间存在着什么阴谋。

太子殿下分明是清醒的,可却又无故的装病。太子妃肚子里孩子最多也才两个月,正是不稳的时候。

这个点,皇后却是爆出太子妃有孕,又让大臣们的女眷们进宫。往里猜测一下,这里面的阴谋诡计令人害怕。

她拧了拧眉心,将手从肚子上放了下来:“这两日,让院子里的奴才们都小心谨慎,安分守己不要惹事。”

皇后与太子之间总归是有什么事的,玉笙只盼着,明日不管发生什么,她能平安度过。

***

“姑母……”

正阳宫中,太子妃挥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往前冲:“姑母,让我见姑母一面。”自从搬到这正阳宫之后,姑母名为担心她,实则上已经将她给软禁了。

每日,都有人在边上守着。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

太子妃一想到这里,浑身就有些发颤。更害怕的是,皇后为了看住她,居然不让她出去。

“太子妃。”请嬷嬷站在她面前,那张枯老的一张脸上,神情不变:“娘娘让您好好养着,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应当小心才是。”

“狗奴才。”那不咸不淡的模样,气的太子妃死死咬着牙。她转过身,狠狠地瞪了

秦嬷嬷一眼:“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过来对我指手画脚。”

殿下被刺客刺杀,病重在床榻之上。她只那一日去见过一眼,这么长时间来,连正阳宫的门都没出过。

“奴才是皇后娘娘的奴才。”秦嬷嬷被骂,面上的神情却是丝毫不变,她挥手让身后的宫女上前:“这是皇后娘娘让人给您做的衣裳,太子妃试试看合不合身,晚上为祝贺娘娘有孕是要穿的。”

大红色的太子妃吉服,上面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放在红漆托盘之中,优雅又透着一股贵气。

太子妃瞧着,却是红了眼睛。

她大步冲出去,伸出手拼命的撕扯着裙子:“什么东西,本宫不会过去。”太子在病中生死不明,姑母这个时候却将她囚.禁于此。

姑母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太子妃低头,看着裙摆上的牡丹花,整个人浑身上下开始发颤。这牡丹,是前太子喜爱的,当年,那人一袭白衣,打马在长街之上,虽是个男儿身,却犹如牡丹一般雍容华贵。

整个京都,无人不称赞太子殿下。

可八年前,太子私自下扬州,后脚,在东宫之中发现了做好的龙袍。陛下大怒,下令绞杀,这样一个犹如神仙下凡的人物这才就此陨落。

从此以后,正阳宫中再也无人敢提起牡丹二字。而她,因存着私心,在院子里年年都种上一些,但却又从不敢穿戴在身上。

这点微妙的心思,她与姑母之间心照不宣。可如今……太子妃抬起头,一双眼神之中满是惊慌害怕:“姑母到底是在筹划什么?”

“太子妃只需照顾好自己,养好肚子里的龙嗣。”秦嬷嬷垂下眼睛,道:“你只需知道,大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其余什么都不用管就是。”

秦嬷嬷的身影消失在她面前,太子妃才来得及吼上一句:“回来。”可那挺直的背影,却是再也没有回头。

太子妃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升起一股冷意。炎热的天气下,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秦嬷嬷回了正殿,屋内透着一股龙涎香。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那死士将陆家大小之事全部吐出,陛下气的吐血了一回,几次扬言说……说是要废后。”

最后两个字,小太监说的艰难,可正对面,皇后坐在椅子上,面容却是半分不变。

见人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出去。秦嬷嬷垂眼瞟了一眼,问:“陛下还在昏睡?”

陛下因太子遇刺之事大动肝火,连着昏了两次。她堂堂皇后,宫中这么多年的根基在,要想知道陛下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容易。

“让人暗地里将药多添了两层,今晚定然是醒不了了。”皇后放下手中磐着的佛珠,走到一边的架子旁净了净手。

她穿着一件素衣,浑身上下只略施粉黛。这接近三十年来,她明事贤惠的名称已经刻在陛下的骨子里,可如今,还未寻到证据,陛下就迫不及待想要废后。

这么多年的恩情,如今比起来,却是一文不值。皇后闭上眼睛,里面,最后的半分温情都消失不见。

“静好还没想通?”秦嬷嬷在一旁站着,道:“太子妃估摸是猜到了,抵触得很。”顿了顿,她又道:“按照奴才说,那牡丹花的裙子就不该送,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若是动了胎气……”

“放心,她会想通的。”皇后净了手,低头看着铜盆中的自己,眉眼之间透着的还是温婉。这么多年,她伪装成另一个人,浅笑淡雅,眉目温柔。

三十多年来,一颦一笑都是学着旁人,如今,竟像是个面具,脱都脱不下来了。

她眉眼一皱,眼中浮出一丝厌恶,指尖往下一点,平静的水面立马荡出波纹,水面上那张温婉的脸,已经消失了。

“让陆家死士全部出动,听后命令全部冲。”

“沈少卿带着巡防营,会埋伏于宫墙之外,倒时候里应外合……”

废后……皇后嘴角里扯出一丝冷笑,闭了闭眼,她才道:“旁人的,总归不如握在自己手里。”这么大的江山,做皇后,倒是不如做这江山的主人。

“砰”的一声,话音刚落,偏殿门口却是传来一道声响。秦嬷嬷头一个看过去,随即二话不说,立即走上前。

不过一会儿,她才拉着浑身瘫软的太子妃上前:“娘娘。”

皇后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来人。她还未开口,一脸惨白的太子妃却是抬起头,面上的神情像是在颤,整个人浑身的上下都在哆嗦着。

“姑……姑母。”太子妃想到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大热的天浑身上下涌起一阵寒冰:“这是谋逆啊,姑母。”

喉咙嘶吼着,许久之后太子妃才发出声儿来。

那双发呆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哆嗦着上前抱着皇后的腿,哭着喊:“姑母……放弃吧,如今您都是皇后了,还不够吗?”

“太……太子总会醒的,再等几年之后,姑母就是太后,何必要犯下这番大罪呢姑母?”

“一个不小心,这就是杀头的死罪啊。”

对于她一字一句,言辞措措的恳求。皇后却是没丝毫松动,她只垂眼看着太子妃,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太子妃似乎被那眼神给烫到了,她哆嗦着从地上起身。颤巍巍地像是要往外跑:“我……我要去告诉殿下,让他来劝您。”

“如今还没开始,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她低着头,边嘀咕边往外走,可人还没出内殿,身后,皇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太子的伤是我派人刺杀的。”

太子妃那略微发颤的身子僵硬在原地。

对着那停下来的背影,垂着眉眼,太子妃又道:“太子不是本宫亲生,他已经知道了。”

“本宫杀母夺子,害死他的生母。太子一直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暗地里防备着陆家。”

“今日,我若是不出手,明日,死的就是陆家满门。”

皇后看着那转过来,渐渐灰白下来的脸,不知为何,忽然笑了。

那张脸上,温婉与娴静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对着太子妃的脸,平静的双眼之中只带着笑,说出口的话却犹如从地狱之中传来的一样:“你的母亲、父兄、弟妹、陆家一百多口,都要死。”

“本宫不是皇后,你就更加成不了太子妃,你会从荣华富贵,跌落泥潭。”弯了弯唇,对上她惊惧的面容,她问:“这样,你还要去吗?”

对上那张脸,太子妃控制不住,从头顶到脚底升起一股寒冰。

可脚下,却仿若生了根,再也往前挪动不了半步。

申时三刻,天已经快黑了

各府的女眷都入了宫,皇后将宴会设在了正阳宫。平日里,正阳宫因是皇后的寝宫,极少有人能入殿。今日,宴席摆在这里,不少诰命夫人们觉得荣焉。

东宫后院的妃子们也来了不少,太子妃从最高出往下看。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静好,你不宜饮酒。”

身侧,皇后却像是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身后的奴才道:“太子妃怀有身孕,将她桌面上的酒给撤下来,换成茶汤。”

身侧,伺候的小宫女立即上前,她手忙脚乱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太子妃的裙子上。

太子妃眉心皱了皱,想到什么,她又起身:“我去换一件衣裳来。”看着太子妃的背影,皇后举着茶盏,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空酒杯放下来,她偏了偏头。

身侧,秦嬷嬷往下腰,侧耳小声儿道:“宫门那儿的侍卫已经拿下,陆府的死士们已经入了皇宫。”

“沈少卿带着巡防营的侍卫已经埋伏起来,只等着皇后娘娘您一声令下,禁军就能全部拿下。“

正阳宫中全是大臣女眷,有这些人在手,禁军不敢轻举妄动。臣子们也不怕妥协,可……皇后的眼神往整座屋子里转了一圈,才道:

“玉良娣呢?”

秦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后拧着眉眼,又问了一句:“东宫那位颇受太子宠爱的那位玉良娣。”也是与洛太子妃生得一模一样那位。

“说是病了,没来。”秦嬷嬷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多人在,连着东宫的妃子们都来的八九不离十了,区区一个玉良娣不在,又能如何?

难道,那区区一个玉良娣,就能足以比得上这些人不成?

“本宫心中还是不安。”皇后看着底下,朝中大臣们的命妇都在,她却越来越心慌。她转过头,对着秦嬷嬷道:“你去……”

陆家死士这个时候在攻打神武门,如今,只剩下了巡防营。

皇后掐了掐手心,道:“你让沈少卿带一队人马,将那玉良娣绑也给本宫绑来。”

秦嬷嬷跪在地上,立即出门。

合欢殿中

从下午开始,天就有些闷热,人被热气蒸的有些昏昏沉沉。玉笙还在打瞌睡时,一小太监却是跑了进来:

“殿下让奴才给主子您传话。”小太监跪在地上,瞧不见脸:“今日,谁来请娘娘,娘娘都不要出门。”

外面,闷热的天开始传来雷鸣响,闪电一打,半边天似乎都亮了。

玉笙看着那小太监说完就往外走,想了想,让人将合欢殿的门给关了起来。她心下一直不安,刚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如今又被惊醒了。

摸了摸肚子,玉笙被这天闷的有些睡不着。

她派人去书房一趟,小元子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书房里关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进去,连着王全公公都不在。

王全不在,那就是殿下也不在的意思了?

殿下装病这么久,今日又不装了?

天热得令人头晕,光是坐着,就已经闷出了一身的汗。玉笙想在院子里走走,可没两步,门口却是传来一阵声响。

“啪啪啪——”不停的剧烈撞击声,声响十分的瘆人。

玉笙扭过头,莲花池里的锦鲤惊的四处乱串。

素嬷嬷扶着玉笙的手往屋子里走:“娘……娘娘,有人在破门。”声音巨大,朱红色的门开始传来剧烈的声音。

没几下,眼看着那道门就要破了。

玉笙才连忙扶着素嬷嬷的手往屋子里走:“让奴才们往里面躲,身上藏些银子。”殿下不在,所有人又去了皇后宫中。

除了她之外,如今都是筹码。

难怪,这段时日,太子妃一直住在正阳宫。

玉笙疑惑了太多时日,如今一想,竟是什么都连贯而通了。太子与皇后之间,只怕是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

她冲进内殿,让人将所有门都关起来。

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一边抬手拉开自己的梳妆盒,乱世之中用的到的只有钱。梳妆台上放着满满的都是名贵首饰。

里面大多都是太子殿下送的,也有她上次重新入东宫,从恒亲王府抬来的嫁妆。

平日里,这些东西光是一件都价值连城,如今玉笙拿出来,却是眼也不眨:“你们都拿着,多拿一些。”

金簪玉镯,大拇指大小的东珠,婴儿拳大小的月明珠等等,凡是值钱的,玉笙让人不要钱地让人往外拿。她自个儿也塞了一些,又穿了件斗篷盖住了。

“若是被抓到,这些保不齐还能救你们一命。”大门终究是被破来了,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素嬷嬷等人手足无措跪在地上缩成一团。

三七何时见过这场景,哆嗦着手一直在哭:“这……这是谁在造反不成?”

玉笙没说话,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借机将头上的一根银簪拔下来,收入了袖口中。

下一刻,门就被人破开了。

漆黑的夜里,灯火通明,一群侍卫们手中举着火把,印的那寒刀之上,阴深深的血迹格外的瘆人。

玉笙闻到那血腥味,就忍不住的想吐。

她惨白着一张脸忍了下来,门口,皇后身边的秦嬷嬷站在前方。果然是皇后的人……玉笙的眼神又挪开,看向那群侍卫中间。

那日,在太子书房瞧见的人,如今正站在她面前。

沈少卿一身青衣,上面画山水画似的青竹,整个人身姿挺拔,雅人深致。炙热的火把之上,那人这张脸犹如个玉人。

那眼神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帘微微撩起,落在她脸上,嗓音淡淡:“玉良娣,皇后娘娘有请,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握住银簪的手一松,玉笙自知反抗不了,乖乖的走上前。

门口,尸体遍地,鲜血洒满了整个院子。十几个护卫倒在门口,玉笙瞧了脸都白了。这些人,她并不认得。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秦嬷嬷的眼神看了过去:“这该当是殿下派来保护娘娘的,只是可惜……”

沈家的巡防营堪比的上恒亲王手下的千军万马,太子殿下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区区这些护卫根本抵挡不过。

玉笙被压入了正阳宫的偏殿,而正阳宫的主殿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陆家军队已经从神武门冲了进来,迅速的拿下了宫门。

陛下昏睡,禁军无人指挥。

正阳宫中那些命妇已经被囚,皇后娘娘在宫中度着步,心下越渐不安。这一切,顺利的有些诡异。

还没等想明白,她这不安的是什么,秦嬷嬷快步走了上前,道:“不好了,娘娘。”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太子殿下不在里面……”

话音刚落下,大殿忽然被人冲开。门外的侍卫冲进来,肩膀上还插着箭羽,跪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

“禁军逼近正阳宫。”侍卫抬起头,满脸都是血迹,声音发颤:“那领头之人坐在马上,奴……奴才们瞧的清清楚楚,正……正是太子殿下……”

秦嬷嬷一双眼猛然瞪大,她对上皇后发白的脸,嘴唇轻颤:“娘……娘娘,我们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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