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初恋（五）

就像从天而降的礼物。

直到白昼来临, 白栀仍旧疑心自己尚在梦境之中。

她理想之中的表白，其实要比昨晚隆重的多。根据多年看剧看书的经验，在白栀眼中, 正儿八经的表白至少也得有玫瑰或者其他的花朵，再或者两人认真的誓词。

但现实和理想往往有着差距, 次日从顾维安怀中惊醒的白栀长长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 迷迷茫茫地想, 昨夜的这种表白似乎更加有趣。

她心直口快，顾维安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人的确极为和衬。

高考成绩还没有出来，班级群里面同学已经开始聊今后要报的学校。不过对于白栀而言，学校并没有什么好选择的——她早先参加数学奥赛, 成绩斐然, 心仪的大学已然抛来橄榄枝。

白栀只能在国内选择大学，只能在帝都。

不过白锦宁答应她，假使白栀想要继续深造, 她绝不会干涉白栀的选择。

白栀坐在模仿着民国风格的美人画报下的桌前, 捏着一柄瓷白的勺子, 在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着海丰冰激淋赤豆汤。

作为一名合格的“讲解员”，顾维安在为她讲着这碗甜品的由来：“创造这份甜品的海丰西餐社兴建于清末, 起初名叫‘海丰茶楼’。民国后, 受远来西风的影响, 才改名……”

白栀舀了一勺放在口中，笑盈盈地看着顾维安。顾维安被她看的不自在，在她眼前晃晃手：“看我做什么？”

“秀色可餐，”白栀放下勺子, 捧着脸，“一想到这个好看的人成了我的男朋友，我越想越开心。”

顾维安被她逗得失笑。

顾维安对杭州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白栀的预料，他不会一味地去带白栀去那些平台上评分超高的网红店，而是慢悠悠地领她走过大街小巷，去吃杭州本地的小吃“卤儿道道”、鱼圆、卷鸡，以及不合时令却仍旧美味的阿胖粽。

但两人仍旧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顾维安与她说的清楚，不愿她的初次在这种简陋且草率的情况下进行。他并非多么迂腐、冥顽不化的人，但他想给予白栀尽量美好、不至于让她畏惧的体验。

他也没有哄白栀来满足他的某些欲望，初初恋爱，对自己的爱人珍惜远远大于破坏欲。

顾维安第一次在国内留这样长的时间。

白栀开学的时候，白锦宁和林思谨特意请了长假送她。顾维安身份尴尬，他无法在两人面前现身，只怕爱女心切的两位会恼怒到砸了他的头。

他只远远地看着白栀，等到父母都离开后，再陪着白栀去T大附近的餐厅吃饭。

关于恋爱这件事情，白栀不知该如何向父母开口说。在白锦宁眼中，她这个年纪恋爱，似乎还是有些“太早了”。

顾维安更不用多说，他无父无母，在征得白栀意见后，带她见了自己的那些朋友们。

一群人疯狂调侃顾维安“老牛吃嫩草”“兔子偏吃窝边草”，顾维安也不恼，撑着额头，含笑含着白栀。

两人之间真正的一次亲密，也就是白栀第一次彻底地看到毫无保留的顾维安，还是在他即将离开帝都的前几天。

白栀周末没有回家，骗父母说自己需要参加比赛，实则和顾维安看了一下午的电影。

看了两场电影，具体内容白栀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个是喜剧片，每年都会在春晚上出现的“郝建”在电影中穿着校服弹吉他。白栀心思却不在上面，默默地想要离顾维安更近一些。

晚上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两人在晚饭后拥抱亲吻，顾维安早就准备好了小雨衣，崭新的，刚刚拆开外包装。他很细致地给予了白栀爱抚，吻过她肩膀、胳膊，耐心地让她放松。但还是在最后关头停下，白栀手抵在他肩膀上，皱着眉，疼的不住吸冷气。

顾维安没有将事情进行下去，他松开按住白栀腿的手，额头青筋暴起，手握了又松开，把白栀抱在怀中，把她的眼泪擦掉：“别怕，我不做了。”

白栀搂着他的胳膊，鼻音很重：“长痛不如短痛。”

“算了，”顾维安无奈地拍拍她的小脑袋，“不能仗着年纪大欺负你。”

顾维安始终对自己的年龄介怀。

白栀察觉到这点，纵使她并不在乎差距，甚至喜欢顾维安因年长而带来的包容，可他本人却并不认为这是项优势。

……

白栀曾经想过，或许两人真正的结合会在她毕业之后，却没想到，要比她的设想再往后挪了这么多年。

她不愿过多回想刚刚分手时的那段时光，哪怕是现在，也总会下意识地跳过那段记忆。

白栀放下书，怀抱中的白陶陶已经睡着了，她的小手搭在被子外面，脸颊柔软干净。

白栀蹑手蹑脚地离开，刚走到卧室，看到顾维安刚刚洗漱完毕，坐在床边，手里拿了本书。

白栀哒哒哒地穿着拖鞋跑过去，用力搂住他，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晚安。”

亲完之后，她刚想往被窝里钻，却被顾维安拽着衣服拉了出来。

他嗓音清淡：“就这？”

白栀据理力争：“我刚刚给陶陶讲了睡前故事，现在又困又累……”

“瞧你吓得，”顾维安失笑，“我还能吃了你？方才给陶陶讲什么了？”

他对白栀天生就多一分宽容，随着岁月流逝，如今更是耐心十足。

白栀想了想，索性从被窝里面坐起来，吧哒吧哒地和他一口气说完。

包括不仅仅限于女儿缠着问两人之间的初恋部分。

白栀手托着脸颊，感慨：“不过我没有把小孩子不能听的部分讲给她，只说我暗恋你很久，后面终于得偿所愿。”

顾维安将书轻放在旁侧柜子上，含笑看着白栀，叫她名字：“栀子。”

“嗯？”白栀问，“怎么了？”

“我也想听你讲讲以前的故事，”顾维安解开睡衣的带子，笑容温和，“不过，只想听小孩子不能听的部分。”

白栀啪唧一下躺好，拉着被子将自己整个儿都包起来，试图装睡。

顾维安半倚着，含笑看她把自己缩在一起的模样，伸手戳戳她的后脑勺。

正如先前白栀所说，爱情刺激产生的多巴胺分泌时间旺盛期最长不过三十个月，期限一过，人对另一半的感情会逐渐消退至冷淡。

生理学上来讲，誓死不渝违背天性，而顾维安违背自私的基因去爱她。

哪怕当年她主动提出分手，哪怕后面她不爱他。

能量守恒定律讲，能量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外一种形式存在——

正如白栀在遗忘他的时候，而他却加倍思念，爱她。

时间，从来不是摧毁爱情的因素。

--少年初恋篇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明天开始请假修前文的事业线啦，看到更新提示请自动忽略掉，我会在需要修改的文章标题上标注好时间。

修文时间无法确定，因为工程量大，至少需要三天左右吧。修改的不是感情线，是事业线，因为牵扯到职位问题所以涉及的章节会比较多……

不过，对事业线不感兴趣的不用重新看啦，挨个儿么么啾～

接下来就剩一章男主视角番外（既分手之后的一些事情），更完后就正式完结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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