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变成这样的,明明是你啊……

梁诚山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更无法反驳,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力量,使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喜欢网就上。

然后他听到谢何继续用那平缓的语调慢慢道:“是你关了我八个月,让我失去记忆,成为言听计从的宠物……”

“是你为了试探我是否忘的彻底,让我亲手杀掉梁择……”

“也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把梁择赶出去,让他误会我恨我……”

谢何定定的看着梁诚山,染血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所以你何必迁怒梁择呢,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如你所愿的恨着我啊……你高兴了吗?”

梁诚山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悲哀无力,他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该怪他。”

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根源甚至要追溯到更久更久以前,如果杨晋没有背叛他,如果他没有杀了杨晋,如果……也许谢何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不会为了报仇接近他,他们甚至根本不会相遇……

更不会有后来的所有伤害。

他是这样的爱这个人,哪怕他不是杨晋的儿子,他也一样爱他,能在有生之年爱上他,能知道自己还没有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梁诚山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如果这一切的代价是无法挽回的伤害,他想,也许不曾相遇也不错。

梁诚山把谢何抱在怀里,他的手上是粘腻的鲜血,谢何身上所流下的每一滴血,都比从他身上流下更令他痛苦,这是他放在手心里竭力呵护的人,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就好像……亲手剜下自己的肉一般……

梁诚山脱下外套把谢何裹住,转头对梁择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一再放过你吗?因为你会这样我也有原因,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爱护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会恨我是正常的。不过你不该怪杨凌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害你,那都是我的错……”

梁择被人按在地上,他看着梁诚山,又看了看被他抱在怀里的谢何,双目通红,刚才的话他也都听到了……原来,谢何当时是真的彻底失去记忆,被梁诚山控制了吗……

关了八个月……梁诚山又对他做了什么?

梁择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想起他折磨谢何的时候,谢何表露出的绝望崩溃的痛苦……他本以为那些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如今想来,也许是更可怕的回忆在折磨他。

梁择并非没有见识过黑暗,也知道一些惨无人道的刑讯手段,只是并没有想到那里去。

谢何在梁诚山身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他根本不知道……而自己却仅仅凭着表面的假象误会了他,还残忍伤害了他,让他重温噩梦……但哪怕这样,谢何依然请求梁诚山放过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他啊……

梁择死死看着梁诚山,眼神满是恨意,“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梁诚山眼中掠过痛苦之色,没有回答。

只要一回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痛苦时刻煎熬着他,是他错了,不该试图用这样的手段来留下自己所爱的人,如今的一切苦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梁诚山抱着谢何,被慢慢推了出去,没有回头看后面的梁择。

梁择又大喊了一句:“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放下杨凌!”他看梁诚山根本不理会他,又冲着谢何喊道:“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再救你的!”

谢何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忽然开口:“等等。”

梁诚山立刻停了下来。

谢何回头看向梁择,眼中是复杂歉疚之色,他说:“你不要再来救我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开始接近你,就只是为了利用你,我是回来报仇的。”

梁择泛红的双眼看着谢何,“我不在乎……我会救你的。”

谢何慢慢摇头,眼神平静,“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以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而且,你也救不了我。”

梁择眼神难过,许久,他又说:“那你……有没有爱过我呢?”

哪怕只是为了利用我,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一点点呢……

谢何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眼神复杂,嘴唇微动,吐出一个淡漠的字眼:“没。”

梁择的眼神终于灰暗下来,看着梁诚山抱着谢何离开,一直到别人松开他,都没有挪动位置。

他所爱的人,对他仅剩的感情,也只是歉意罢了。

而他怀着被施舍的歉意,却无法走出去。

…………………………

梁诚山抱着谢何来到医院,亲手将他放在病床上。

谢何没有挣扎反抗,他半路上就睡着了,尽管他如此的憎恨他,可是在经历了疲惫痛苦之后,却还是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梁诚山定定的看着谢何,眼神灰暗,忽然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康尼听到忍不住劝道:“老板,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人看着,保证不会让他出事的。”

梁诚山沉默许久,微微颔首。

谢何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过来,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过了,缠满了绷带。

谢何直接翻身从床上下来,刚一推开门就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了,那两个高大的保镖得到命令要好好看守谢何,但是又不敢伤害他,好不容易才抓住谢何的双手制住他,重新将他按在病床上。

谢何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伤口崩裂染红了纱布,他双目神色狠戾:“你们松开我!”

保镖头痛不已。

就在这时梁诚山再次过来了。

谢何看到梁诚山,眼神讥诮冰冷,声音嗤笑,“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你的爱就是这样吗?关着我算什么本事,要么你干脆杀了我,不杀就让我杀了你!”

谢何此言一出,旁边的保镖全都怒目相对,要不是梁诚山压着,这臭小子以为自己还能活到今天吗?!

他才是找死!

尽管自己的心意被拿出来这般践踏嘲笑,梁诚山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已经不是那些冲动幼稚的年轻人了,爱一个人也不是争强斗胜,既然爱了,没有什么好后悔和不敢承认的,哪怕被不屑鄙夷,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梁诚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包容,目光深邃令人宁静,轻声说:“你的伤口裂开了,别动了。”

谢何偏偏挣扎的更厉害了,他恨恨的看着梁诚山,眼神不甘又疯狂。

梁诚山终于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伤一直好不了,还怎么来杀我?我一直认为你是个理智而聪明的人,才失败几次你就放弃了吗?”

“你好好冷静一下,既然要报仇,就拿出报仇的样子,像以前一样……”

梁诚山说完不再看谢何,直接出去了。

他其实不想离开,但是如果他真的为了谢何好,就该让他习惯慢慢摆脱他。他没有办法把谢何继续留在身边,在他的身边,谢何迟早会彻底疯狂,他只会想着和他同归于尽……

而他想要让他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

梁诚山离开病房后见了医生们,这些是他专门为谢何请来的精神科方面的权威,其中还有之前帮他控制谢何的那名医生,一起组建了一个医疗团队,目的就是让谢何离开他之后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不再为必须依赖他而痛苦。

梁诚山说:“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制定治疗计划,有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尽管开口。”

医生们纷纷表示一定尽力。

梁诚山点点头,然后让康尼带他离开医院。

梁诚山再次来到墓园,他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拿着一束鲜花来到杨晋的墓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墓碑,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

“阿晋,你其实是恨我的吧……”梁诚山开口道,声音带着些许苦涩的意味,“不论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我的身边……但你救过我,我当时本可以放过你的。”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能对不起其他死去的兄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痛苦犹豫,而辜负其他信任我的人……所以我杀了你。”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一切了,我没有想到你还有一个孩子,而我伤害了他……”

“对不起。”

梁诚山放下鲜花。

十五年前,我为了江湖道义,亲手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开始变的冷漠……十五年后,我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却只是因为自己自私的占有欲。

你如果还活着,肯定会恨我的,会后悔当初救了我……

而我该为自己错误的行为,用余生来赎罪。

梁诚山回到医院的时候,谢何已经吃过药睡了。

但这不是个好办法,长期使用镇定剂和安眠药对身体伤害很大,所以医生给谢何使用的剂量并不大,更多的是靠谢何自己来克服。

医生建议梁诚山还是继续对谢何进行安抚,但是可以慢慢减少接近的时间,让谢何自己习惯。

…………………………

梁诚山一开始每天都会去见谢何,后来时隔两三天才会去见一次。

每次见面谢何都会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咒骂他。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这天梁诚山听说谢何很暴躁,又过来看望他,为了防止谢何挣扎伤害自己,他的双手被绑在病床上,他一看到梁诚山就发出冰冷的讥笑:“我一看到你虚伪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干脆自杀算了。”

梁诚山淡淡一笑,“你与其抱着这种可笑的想法,不如早点好起来,自己来动手啊。毕竟你也不喜欢被我抱着吧,更不喜欢被我上,这么恶心就早点忘了我。”

谢何呸了一声:“我早忘了,我根本不需要你!”

梁诚山温和的看着他,“倒是挺嘴硬的,明明你的身体还离不开我。”

谢何瞪着他,“滚。”

梁诚山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他问负责的医生:“杨凌最近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他挺配合治疗的,看得出并未完全丧失意志力,我们认为他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不放弃的话,虽然很难完全恢复,但稍微恢复正常生活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时间。”

梁诚山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他客气的对医生说了声谢谢,然后和康尼回到公司。

康尼看了看梁诚山,踌躇了一下,低声说:“老板,您的头发……”

梁诚山目光幽深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气质更深沉了些,少有笑容,比以前更令人有压迫感,他淡淡道:“怎么了?”

康尼吐出一口气,“您有白头发了。”

梁诚山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我知道了。”

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眼前浮现的都是谢何的面容……只有这种无人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痛苦无力的眼神,他沉默许久,然后起身来到洗手间。

梁诚山对着镜子侧头看了看,鬓边果然有了几根银色发丝,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

梁诚山再次去医院看望谢何,他专门趁着谢何睡着的时候过来,谢何睡的不太-安稳,但至少睡着了,睡着的时候……他才不会恶毒的咒骂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梁诚山伸手轻轻撩开谢何额前的碎发,低头吻了吻他。

我想我们是该分别了,就这样怀着对我的仇恨活下去吧,你一定能有机会看到我的下场的,因为我会死在你的前面。

不过我不后悔爱上你。

梁诚山眷恋的看了谢何一会儿,然后离开了病房,他对康尼说:“让人把他送走,霍尔会照顾好他的。”

康尼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板终于肯把这个祖宗送走了,再不走他看着这对冤孽都要得抑郁症了好吗!他的粗线条真心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感情,要他来说的话,何必这样互相伤害?!

…………………………

霍尔失去谢何的联络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据说谢何还在梁诚山的手里,这令他日日忧心。

这天早上他出门准备去局里上班,忽然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商务车,霍尔立刻警觉的发现不对劲,伸手就要拿枪,这时车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客气的道:“您不必激动,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奉梁先生的命令给您送一个人过来。”

霍尔脸色更紧张了,他知道这些人的作风,难不成是绑架了自己的哪个亲人,送上门威胁他?!既然能查到他这里,肯定也知道自己和谢何的联系了!

黑西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然后使了一个眼色,里面两个人搀扶着沉睡的谢何从车上下来。

霍尔一看到谢何神色就十分激动,他紧张的看过去,很快发现谢何身上干净,既没死也没受伤,似乎只是睡着了,但是……梁诚山会这么好心把谢何给他送回来?霍尔依然不敢相信。

黑西装知道霍尔不会相信他们,小心翼翼的把谢何交给他,迅速的开车离开了。

霍尔上班的心思也没有了,打了一个电话告假,抱着谢何回到家。

谢何自从去了梁诚山那里,已经整整几年没有回过家了,甚至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霍尔紧张的守候在一边,终于看到谢何睁开了眼睛,他激动的道:“你醒了!”

谢何看着面前满脸担忧关切的中年男人,眼神恍惚了一瞬,接着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家……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何神色复杂:“霍尔叔叔,我……是怎么回来的?”

霍尔露出不解的神色,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梁的人把你送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把你送回来?”

谢何眼神黯了黯,他说:“我也不知道。”

霍尔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是他看谢何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没有多问,只是道:“不管怎样回来了就好!梁的事你也该放下了,回来了就好好休息。”

谢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如果能够放下,他早就放下了……

至于现在,更加放不下了。

谢何不愿意让霍尔叔叔担心,回避谈论自己的事,他变的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似乎总有很多心事。

每天晚上,他都会想起梁诚山,那个他最憎恨的男人。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杀你吗……不,我不会放弃的,杀你已经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半个月后,谢何趁霍尔不注意,拿着枪去了一家酒店,他也有一些消息渠道,知道梁诚山今天会出现在那里。

谢何守候在外面,紧紧盯着酒店的方向,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看到梁诚山出来了。

梁诚山还是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他的身边跟着保镖,似乎正准备从酒店离开。

谢何大步走过去,手紧紧握着枪,但是在离很远的时候,就被保镖发现了!他根本不顾自己,直接掏出枪对着梁诚山射击,他不在乎自己今天是不是死在这里,他就是要杀了他!

梁诚山也看到了谢何,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接过其中一个保镖手里的枪,一枪打在谢何手中的枪上,令他武器脱手!

随即道:“不必管他,我们走。”

那些保镖也认识谢何,没敢杀他,听从梁诚山的命令飞快的上车离开了。

谢何的手指在发抖,刚才的冲击力令他差点手指骨折,但是这不算什么,令他愤怒痛苦的是……梁诚山根本不在乎他来杀他,可恶啊!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觉得自己弱小的根本不能给他造成威胁……可是事实上,自己确实连和他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这一次次刺杀都像是笑话……他一直在失败,而每次梁诚山都放过了他。

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不但伤害不了自己的敌人,还要敌人的施舍和怜悯,谁稀罕他的施舍怜悯!

谢何满腔恨意,刚才的动静还是惊扰了人,很快警察来了,他只能悄悄离开。

霍尔晚上回到家里,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严肃的看着谢何,说:“你今天又去找梁诚山了。”

谢何握着拳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霍尔叹了口气,严厉的道,“我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再掺和他的事了,你知道今天有多么危险吗?!你不是被梁诚山的人打死,就是被警察抓住,到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捞你出来。你想要死的那么不光彩,或者干脆成为一个罪犯吗?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出了事,我怎么对得住你的父亲。”

谢何沉默许久,他抬起头,眼神茫然,似乎终于绝望动摇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他除了报仇,已经不会再做别的事了,他已经没有办法重新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伪装,杀戮,仇恨……

霍尔抱了抱谢何,说:“你可以去上班,谈个女朋友,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才是你的父亲希望的,他之所以把你和你妈妈藏起来,就是不希望你看到黑暗的一面,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你明白吗?”

谢何怔了一会儿,眼泪就流了下来,终于说:“我会试试的。”

谢何果然不再去找梁诚山了,他努力尝试放下仇恨,可是每晚都噩梦连连,总是在半夜惊醒,他总是不断的想起那个男人,想起那个人的怀抱,想起那个男人的抚摸,想起他是如何占有他的……想起他有多么恨他。

他根本忘不掉。

这仇恨怎么可能放得下……他根本做不到啊……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寻死路一意孤行只会让关心他的人失望,可是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离开梁诚山令他觉得如此的煎熬,他一边恨着他一边想念着他……

谢何很痛苦,他开始偷偷的大量使用镇定剂,用药物麻痹自己的神经,不去想那个男人。

就不能消停一下吗,总感觉又要作妖了_(:3ゝ∠)_

要他出现不要他出现的都是您,嗯我已经习惯了,您高兴就好。

…………………………

梁诚山虽然不再管谢何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放弃他的消息,会定期听属下的汇报。

这几个月谢何已经没有再找过他了,似乎终于放弃杀他了,而且在霍尔的安排下找了一份工作,很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但哪怕只是一些琐事,梁诚山也总是看很多遍,像是中毒一样。

他晚上总是失眠,无法入睡,醒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因为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是放手。

梁诚山鬓边白发又多了一些。

终于有一天他对毕肖普说:“以后杨凌的消息不用给我汇报了。”

知道的太多,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打扰他,他并不想高估自己的意志力。

不知道……不看不闻不问,才能放下。

谢何过了一段很平静惬意的日子,只不过看电影打游戏都已经腻了,这个世界他看了太多电影打了太多游戏了,而且浪费的时间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喜欢有挑战的事情,但是效率太低就不能忍了。

这天谢何下班回来的晚了些,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因为长期使用镇定剂,情绪不稳,判断力也有一定损伤,他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些不舒服歪着身子一手扶在墙上。

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看谢何不对劲,过来试图搀扶他,问道:“你怎么了?”

谢何感到有人从身后碰触他,长期练就的警惕本能令他一下子抓住那个人的手臂将他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握拳用力的砸了下去!这是要杀他的人!他要杀了他!

他的身边全都是危险的敌人!

路人没想到谢何会忽然动手,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是谢何的对手,惊恐的看着他,这难道是个疯子吗?!

这时刚好路边巡逻的警察赶了过来,前来制止谢何,谢何非常的暴躁,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下手很重,一脚将其中一个警察踹开,几个警察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他打晕制住!

谢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拷着关在警察局,而霍尔叔叔担忧的站在他的面前。

谢何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行为,非常愧疚的看着霍尔:“对不起,我冲动了。”

霍尔说:“你当众打伤了一名男子和三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重伤,现在你即将面临起诉,可能会被判刑。”

谢何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那是应该的。”

霍尔眼神十分沉痛,“我回家查看了你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大量被使用的镇定剂,其实你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好转,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何有些沉默。

霍尔十分难过,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让谢何出事,而现在已经晚了。最后他只是说:“我不会放弃你的,会尽力想办法让你出来的。”

谢何忽然抬头看着霍尔说:“不用了,我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您一直是个正直的人,我不希望您因为我的事而为难,我知道我很危险。”他已经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他是个危险的疯子。

霍尔愤怒的说:“那你让我怎么办?不管你吗?”

谢何笑了笑,“如果您真的想要帮助我,就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吧。”

霍尔说:“你疯了!”

谢何说:“是啊,我觉得我已经疯了。”

霍尔猛地站起来,“我是不会送你去精神病院的!”

霍尔离开了警察局,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想方设法的替谢何奔波,试图减轻谢何的罪行。

但是被关押起来没有镇定剂的谢何,很快变的更加烦躁不安,再次和其他犯人产生了争斗,将别人打成了重伤,被控制后也不安静,甚至试图伤害自己。

霍尔感到十分无力。

医生来对谢何进行了检查,认为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比起去监狱,精神病院更适合他,他需要治疗。

霍尔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谢何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后悔当初没能阻拦谢何,这个孩子还是被毁掉了……

…………………………

梁诚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听谢何的消息了,这天晚上他再次从梦中惊醒。

第二天梁诚山来到公司,像往常一样工作,他花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疲惫可以让他减少怀念的时间。他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沙发……

以前谢何还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坐在那里,或肆意的,或张扬的,或乖顺的……各种各样的他,在梁诚山的眼前闪现。

他以为不知道谢何的消息,就可以压制自己的思念,但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

因为他已经把这个人记入了骨子里,灵魂里。

哪怕他不在他身边,也活在他的心里,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

梁诚山终于叫来毕肖普,问:“杨凌……最近如何?”他有点担心霍尔没有好好照顾他。

毕肖普没想到梁诚山忽然又问起了谢何,很快就去打听谢何的消息,他回来的时候表情有点忐忑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梁诚山听到了,一定不会高兴。

梁诚山看着毕肖普的神情,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豁然站起来,沉声道:“他怎么了?”

毕肖普低头说:“他三个月前因为失控打伤警察被抓了。”

梁诚山脸色顿时变了,“现在在哪个监狱?”

毕肖普头更低了,“不,他不在监狱,因为他的精神非常不稳定,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梁诚山高大的身躯忽然晃了一下,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毕肖普说:“他在精神病院,他疯了。”

梁诚山忽然就冲了出去,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脚步不稳,他走了好远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谢何在哪里,颤声道:“具体地址呢?不,你和我一起去,现在就和我一起去!”

这都是他的错,他怎么可以就那样不管他了……他怎么可以就那样不管他了……!

这都是他的错……

因为距离很远,梁诚山赶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随身带着律师和秘书等人,一番交涉终于见到了谢何。

谢何穿着束缚衣被关在屋子里,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护士解释道:“这位病人的情绪非常暴躁,睡眠很差,而且喜欢伤害自己,我们只能这样对他。”

梁诚山直接走进去,一把将谢何抱了起来。

因为长期不见光,谢何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而且脸颊也消瘦了许多,梁诚山心痛不已,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都是我的错。

不要怕……我不会再把你留在这里的。

梁诚山紧紧抱着谢何,然后伸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衣,这种衣服穿起来太不舒服了。

护士站在旁边十分紧张,说:“您不能解开啊!小心他打您……”

护士还没说完,就被梁诚山的秘书飞快的拉走了,他看得出老板心情很不好,这种话还是不要让老板听了。

梁诚山把谢何抱起来,感觉怀里的青年轻了许多,他应该是吃了药,还睡着。梁诚山不忍心吵醒他,干脆来到旁边的床上,将他抱在怀里躺下,温柔的抚摸着他消瘦的身躯,声音低柔:“没事了……没事了……”

谢何被梁诚山抱在怀里,睡的十分安稳,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了,那些邪恶的穿着白衣服的人会给他打针吃药,让他安静。

这里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又不能动,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觉得似乎有个很宽阔温暖的怀抱抱着他,如此的令人眷恋,就像是父亲的怀抱。他伸展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居然是自由的,而不再是被紧紧的捆在一件衣服里……

是谁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令他安宁温暖,让他的心情平静,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令他向往。

和那些令人厌恶的人完全不一样……

谢何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很好看的脸,这个男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就和他的怀抱一样,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

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吧……

谢何伸手紧紧抱着梁诚山,眼中满是期盼惊喜之色,声音暗哑,“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总:爸爸。

梁叔叔:我喊你爸爸行吗?

——————

求营养液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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