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精神医学研究院是这家医院的全称,如果简单地说就是精神病院。我刚听黄琳给我讲案情的时候,本来以为白小娟只是受到了惊吓,等安定下来后就会好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其实,那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一个刚刚步入婚姻殿堂的青春少女,在新婚的当晚不是享受和新郎如胶似漆的甜蜜爱情,而是眼看着丈夫形状可怖,神态诡异地死去,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精神都有可能崩溃。

白小娟躺在病床上,身子僵直,如果不是呆呆地向上看的眼珠会在瞪视几十秒后,微微转动一下,恐怕会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具尸体。

初做新娘的白小娟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楚楚动人,她脸色煞白,头发蓬乱,嘴唇干裂,连正常的呼吸好像都忘了,每过好长一段时间,她才会大口地吸上一口气,然后停止,再过一会儿,又吸上一口。呼吸仿佛不是人体应有的本能,必须要自己的大脑时刻提醒自己的肺部做这个动作一样。

白小娟的母亲——一个慈祥的中年妇女,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不停为女儿擦拭着干裂的嘴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泪腺好像已经没有了闭合的功能,泪水顺着脸颊一刻不停地往下流淌。

我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白枫走过去,握着这位母亲的手,轻声地安慰着。

虽然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白小娟,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只能说:“伯母,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不要太伤心。好在小娟没事,慢慢会好起来的!”

白小娟的母亲听到我的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泪水却流得更快了。

我看着白小娟的脸,狠狠下了决心,向白枫使了个眼色。白枫会意,温声安慰着将这位伤心欲绝的母亲搀扶出了屋子。

我微微俯下头,伸手拉住了白小娟冰凉的小手,温声问:“小娟,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我将这句话反复说了有三四遍,才看到白小娟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不言不动,好像一截木头。

我又说:“我是异度侠,异哥,你不记得了吗?”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地嗫嚅着:“异度侠?异哥?异哥……”

我想她此时一定在混乱的脑子里使劲想着这个名字,但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在嘴里念了四五遍以后,我突然觉得她的手很用力地抓住了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眼惊恐地看着我,身子瑟瑟发抖,声音大了好几倍,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异哥!快,快救老蔡,快救救老蔡!”

我心里一急,就想出声问:“老蔡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精神受到惊吓的人最害怕别人大声叫喊,因为这种狂暴的声音更容易使她想起自己的恐怖经历,这样非但得不到你想知道的答案,可能会适得其反,造成她本来就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再一次崩溃!于是我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急迫情绪,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小娟,异哥来了,老蔡没事了,放心。”

白小娟本来变得极为惊恐的情绪微微有了好转,眼睫毛垂了下来,好像在昨天那恐怖的夜晚,我确实出现在了当场。

我轻声问:“你告诉异哥,你看到什么了?”我尽量使声音温柔,以免她会失控。

“我看到,我看到一个……一个……不,老蔡,你不要跟她走,不要!”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浑身战栗得如同筛糠,伸出了双手向前虚抓,好像要抓住蔡峰的手掌一样。

我心里大急,知道她的精神又紧张到了将要崩断的边缘,就算我温言安慰也不可能使她恢复平静,因为她此时已经深陷入昨晚的恐怖经历中,根本就不会再将我的话听进去。

我咬咬牙,突然狞笑着喝道:“走吧,跟我走吧!”

“不要,不要!”白小娟好像发了狂,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向前挥舞着手,不知道是在抓还是在推挡。

我大声道:“你看到我了?我是谁?我长什么样?”

“你……”白小娟只说了一个字,就大叫一声,神经终于绷到了极点,身子突然僵住了,直直地向前栽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以免她摔下床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从我身后传过来,惊骇中带着哭腔,她从我手中将白小娟一把夺了过去,然后狠狠地向后推了我一把。

她虽然使足了力气,毕竟已是人到中年,何况是女人,如果我硬扛着不动,她的这些力气肯定不会推动我,但我还是顺势向后倒退了几步,尴尬地道:“伯母,对不起,我只是……”

她一边掐着白小娟的人中一边大声叫着医生。

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转身向外走,但医生已经进门了,他走到床边,将白小娟平放在床上,开始紧急抢救。

白小娟的口角留下一丝血迹,那是牙齿咬破了嘴唇流出的血迹。

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看着医生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她的手脚,心里一句句地向她说着对不起。

过了有三四分钟,医生给白小娟盖好被子道:“病人现在精神已经十分脆弱了,再也不能受刺激!”

白小娟的母亲流着泪恳求道:“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别再来打搅我苦命的孩子了!”

我心里黯然,也许我这么做真的对白小娟不公平,她应该好好休息。

我向白小娟的母亲鞠了一个躬,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白枫,就要往外走。

这时,白小娟突然吐音清晰地说:“孩子,好可爱的孩子!”

我猛地回过头,看到白小娟依然闭着眼睛,好像梦呓一样。

医生看着我的神色,道:“病人一直念叨这句话,我们刚开始都以为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遭了横祸,精神受不了才变成这样的,可是……真是奇怪!”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时候,脑子里还回荡着白小娟的那句话:“孩子,好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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